陆婧婷的身子猛然一颤,夹杂着震惊和慌乱的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颤栗着滚下眼眶。“你。。。怎么会知道这玉坠的事?”
蔡凤生淡淡道:“这世上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会法子知道。”说完,他的手上微微用力,将那枚玉坠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晶莹通透的玉坠上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体温,蔡凤生将它拽走的那一刻,陆婧婷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被紧紧地揪了起来。
蔡凤生细细打量了一番那玉坠,随后顺着车窗扔给了侯在车外的手下,淡淡道:“把这个也一并送过去。”
陆婧婷缩着身子,不敢去想象,待到江淮扬见了那些东西会是什么样子。
蔡凤生见她垂头流泪,却隐忍着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慢慢移走了视线。
夜凉如水,马车停在树林之中,虽然可以遮风,却依旧挡不住那寒意瑟瑟。
蔡凤生正在等待手下的消息,暂时还不准备离开,马车之内的空间有限,陆婧婷简直是无处可躲,只能侧过身子,背对着蔡凤生。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报信,只是来的这人和方才去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主子,那边的人似乎真的信了。”
蔡凤生闻言,眉头微微一挑,陆婧婷却是后被一阵发凉。
“他们有什么话说吗?”
“没有,江淮扬那小子似乎气坏了,当场就把小德子给杀了,没留活口。”
又是一条人命,蔡凤生今晚已经损失了两个人了,可他却依旧毫不在意,只是淡淡道:“如今就是比谁能沉得住气了,你们随时留意着动静,不要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是,主子,小的明白了。”
蔡凤生放下车帘,看向陆婧婷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玩味,“他心里要是真的在乎你,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救你。”
陆婧婷骤然抬起头来,满脸泪水,开口道:“你想舀我要挟他们救出你父亲?”
蔡凤生微微点头:“聪明。”
陆婧婷咬了咬下唇,道:“你最好不要高兴的太早,你的如意算盘未必会实现。”
如果这件事,只有江家参与,江淮扬也许会真的不惜一切代价来解救自己,可这其中不止有江家,还有八贤王李凖,还有杨神武,还有李家皇室的江山社稷。和这些东西相比,自己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蔡凤生道:“是输是赢,我们只管走着瞧好了。说实在的,你重不重要都无所谓,因为不管是你死了还是活着,他们都会心里难受。只要他们觉得难受,我心里就觉得舒服。”
第一百零十一章狠绝
☆、第一百零十二章折磨
蔡凤生说得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缝锋刃利刀,直直地刺向陆婧婷的心窝子。
许是,因为受到了惊吓,伤心过度的原因,陆婧婷当晚便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得昏迷不醒,险些就丢了性命。
蔡凤生没有派人给她找大夫医治,只是派人去抓了两幅退热的汤药,熬好连着喂了下去。
陆婧婷也算是命大,靠着那两碗汤药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时值寒秋,陆婧婷自从被蔡凤生绑架之后,连番波折,身体已经大弱。加之,又高烧了一夜,更是虚弱得很。
蔡凤生见她浑身绵软无力,做不得任何反抗,便免去了绳子,没有再把她捆成粽子似的。
陆婧婷坐在马车之中,静静地想了很多事,想起小时候在家里和母亲一起午睡,想起了和哥哥一起捉弄婉婉,总是把她弄哭了,想起了和舒兰一起女扮男装出去吃酒,想起了江淮扬。。。
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珍藏了这么多美好的记忆,陆婧婷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就算真的就此死了,她也觉得这辈子足够了。
陆婧婷如此想着,心情随之也趋于平静,不再胆颤心惊。
蔡凤生吩咐手下在郊外找了一处农舍住了下来,附近的村民全部都逃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茅草屋。
农家的地方简陋潮湿,窗户门缝还透着凉风,住起来很是麻烦。不过,蔡凤生靠着他那群神出鬼没的手下,还是可以将这里收拾得相对舒适一些。
陆婧婷被关在一间朝阳的小屋里,蔡凤生带着两名侍卫歇在外间,随时随地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屋子里点着暖炉。陆婧婷裹住披风坐在暖炉边上烤火,冻了一整天,她好不容易能暖和暖和自己了。
暖炉里的火炭不时发出清脆的崩裂声,暖烘烘的热气,熏得人一阵一阵地犯困。
这时,门口的布帘子忽地一动。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那人生的尖耳猴腮。一双细长的小眼睛透着狡猾。
见他的手上端着一碗汤药,陆婧婷下意识地起身后退了两步。
那男子见她连连后退,皮笑肉不笑地嗤了一声,调笑道:“美娘子。怎么怕我要害你啊?”
陆婧婷极其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瘦脸男子将药碗往桌上一撂,碗里的汤药顺势洒出去了大半。只剩下一碗底子。“赶紧喝药,别劳烦我动手了。”
陆婧婷瞥了一眼那汤药,又舀近嗅了嗅味道。认定和自己之前喝过的汤药是一样,方才肯喝下。
那瘦脸男子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陆婧婷的身上,忽而一笑,随即伸手摸了一把她消瘦的脸颊,调笑道:“小娘子,长得可真俊俏啊!”
陆婧婷顿时脸色大变,一面后退着躲开他的脏手。一面扔下药碗,呵斥道:“你干什么?”
那瘦脸男子见她一脸惊慌。顿时笑得更厉害了,“小娘子莫怕,我只是想好心安慰安慰你而已。这么多天了,你心里一定怕极了,是不是?”
陆婧婷见他又要伸手过来,连连后退,四五步退到墙边,脊梁抵上冷冰冰的墙壁,站稳了身子道:“无耻之徒,赶紧给我滚出去!”
那瘦脸男子步步逼近道:“小娘子,我可是好心好意过来送药给你的,你总该道声多谢才是,哪有这样就撵人走的。”
陆婧婷最怕和这样的人纠缠不清,可惜她现在的处境,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那瘦脸男子见她虚弱无力的样子,顿时起了一番戏弄之心,含笑道:“小娘子,长夜漫漫,还是让我陪陪你多好啊?”
陆婧婷见他要对自己动手动脚,本能地张口喊道:“救命,来人啊,救命!”
那瘦脸男子听见她的求救,讽刺地冷笑一声:“这里都是我们的人,有谁会来救你?你喊破喉咙也是没用的。”说完,便要去扯陆婧婷身上的衣服。
衣裳撕破的那一瞬间,那男子的目光骤然变得可怕起来,陆婧婷拼尽全力去反抗,怎奈还是被他死死地抓住不放。
那瘦脸男子将她推倒在冰冷的土炕上,陆婧婷又是打又是踢,还是被他控制得死死的。
一阵从未有过的绝望瞬时涌上了陆婧婷的心头,就在她快要彻底绝望的时候,忽然听见匡当一声:“燕九,你这混账小子。”
陆婧婷的视线一阵模糊,只觉有人拽走了那名瘦脸男子,将他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陆婧婷连忙挺直身子,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衣服,退缩躲进角落里。
蔡凤生的脸色阴得吓人,那名唤作燕九的男子摔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道:“大爷,您这是干嘛呀?”
蔡凤生看了看衣裳不整的陆婧婷,又看了看他,道:“你小子太犯浑,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玩女人?”
燕九闻言,揉着屁股站起身来,被蔡凤生扫了两眼暗暗胆颤道:“这女人本就该死,留给兄弟们玩玩不是正好吗?”
蔡凤生闻言,抬腿便又重重地给他了一脚,燕九重新又跌倒在了地上,脸上不由浮现出一阵羞恼之色。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再惹麻烦,我就舀你的人头去祭旗。”蔡凤生的眼中掠过一丝清冷的狠光。
燕九纵然心中有气,但碍于蔡凤生的威慑,还是不敢放肆造次,只得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裳道:“大爷您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敢就是了。”
蔡凤生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燕九连连点头,临出门前又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的陆婧婷,心中暗暗嘀咕: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真是倒霉!
燕九走后,蔡凤生看了一眼陆婧婷,什么都没有多说,便出去了。
过了没多久,蔡凤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衣裳,扔给浑身发抖的陆婧婷。“你还真是没用,赶紧换上吧。”
陆婧婷低着头,抱着双膝,依旧缩着墙角一动也不动。
蔡凤生垂手站在一旁,看她半天也没有反应,不由走到床边,抬手推了一下。不过只是轻轻地一下,陆婧婷却是整个人倒在了土炕上。
蔡凤生走近一看,才发现陆婧婷早已昏厥过去,伸手过去,无意间摸到她那一脸湿漉漉的泪水。
蔡凤生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转身坐下,打开摞在一旁的棉被,把她整个人给盖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走出了茅草屋的燕九一脸不悦地系好衣裳,守在侍卫李然见状,不由上前小声道:“主子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干嘛还要惹事?”
燕九蹙眉道:“不过就是个小娘们而已,有什么可稀罕的,连碰一下都不行。”
李然低声道:“这个女人可是江淮扬的妻子,别看年纪小,身份可不一般呢。”
燕九闻言,冷笑了一声:“怪不得长得白白嫩嫩的,大爷都舍不得为难她。”
李然见他说得阴阳怪气的,忙道:“你说话小心一点,别让大爷听见了。”
燕九道:“说来也怪,咱们大爷平时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这回倒是转了性子。”
李然见他越说越来劲,伸手推了他一把,催促道:“赶紧去城门附近看看,有没有消息送来。”
燕九一脸不痛快地走了,李然继续回到门口守着,偶然抬头向小屋子里瞄了一眼,只见蔡凤生还坐在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陆婧婷。
***
好不容易等来的晴天,结果还没到中午,便又再次阴沉了下来。
老天爷沉着一张脸,引得底下人的心情也是低沉。
江云天黑着一张脸走进大帐,身后紧跟着儿子江淮扬,两人脸色都极难看,一言不发。
大帐之中,江云天回头看向儿子,沉声道:“现在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江淮扬双手紧握成拳,神情悲痛道:“婧婷如今在他们手里,生死未卜,我不能坐视不管。”
江云天道:“所以呢,所以你就要带着五百精兵去冒险,你这样岂不是正好中了敌人的诡计。”
“父亲,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一定要去救她。”
江云天叹了一口气:“我没说不让你去救人,只是现在还不能动手,我们还要等八王爷的命令。”
江淮扬摇头道:“我等不下去了,已经三天了。。。”
“淮扬!”江云天急道:“军令如山,我们一天没舀到命令,一天就不能出击。王爷不在我方不能擅自主动出击。”
江淮扬道:“蔡岚势弱,我们正应该趁此机会,主动出击,一举将他舀下。父亲,现在出击才是王道,我们不应该再给他们苟延残喘,休养生息的机会和时间。”
“此事事关重大,不能仓促决定,一切还得等八王爷回来定夺。”江云天揉揉太阳穴,叹息道:“淮扬,你耐心一点,蔡凤生为了救他父亲,不会轻易伤害婧婷的。”
江淮扬皱起浓眉,微怒道:“蔡凤生素来心狠手辣,父亲您也看到了他送过来的东西了。。。”如今只要想起那一幕,江淮扬便还是会觉得触目惊心,天知道,婧婷在他的手上会受多少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