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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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 第1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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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唯一的妹妹远嫁到几万里之外的异国去。”

“恐怕真的会。”

“什么?”太后一时没听懂。

张钧彦答道:“他们那种未开化的野蛮民族,哪里还讲什么伦常礼仪,惯于以大欺小以强凌弱,母亲和女儿在家里同样没地位。王族的女儿(奇)生下来就是为拉拢各方(书)关系用的,有的还不只遣嫁一次,比如嫁的第一任丈夫死了,收回来再嫁另一个,他娘根本保不住的。如果狐儿死了他娘还不是很老,连自身都保不住,下一任国主可以随时遣嫁她。”

“我的天”,我一口咬住筷子,幸好我没犯糊涂,真的跟狐儿去匈奴,虽然我也改嫁过,但那是我自己选的,是我喜欢的人,不是被迫嫁给某个面目可憎的家伙。

张钧彦又说了一些匈奴的风俗,太后和皇上只是心不在焉地点头,这顿饭,大家都吃得没什么滋味,因为心头太沉重了,云里雾里,匈奴那边的态度又暧昧不明。

早先那种如弦在箭、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消解了,只是天空亦然浓云密布,看不到云开雾散、阳光普照的日子。

“要不,趁现在没事,先把皇上和音音的大婚办了吧。”然提议。

我越发低下头去,耳朵里听见皇上笑着附和:“好啊,朕也早有此意。”

“不好,外面会议论的。”我不得不出言反对。

“议论什么?”皇上不解地问。

“皇叔生死未卜,皇上却兴高采烈地办喜事。”皇上和系以及象:亲王是皇上的叔父,是先帝的托孤之臣,在皇上幼年时也曾尽心辅佐,功劳和辈分都摆在那里的,不容置疑。

太后道:“这好办,可以说给他冲喜。”

皇上击掌而笑,张钧彦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皇上,终究未发一言。

这时,崔总管匆匆进来禀告:严横和宋方求见。

我和皇上相顾愕然,这两个人怎么凑一起了?

帝阙 第二卷 醉花阴 第二百一十七章 浓云罩远山(二)

我之所以会诧异,是因为这两个人虽然都是琰亲王的亲信,但似乎,好像,应该是“情敌”才对,怎么会亲亲热地热手挽着手一起进宫呢?难不成,是同病相怜,索性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他们的来意更蹊跷,竟然是请求回西北驻地!话说,作为镇西戍守使,严横要回去还说得通,宋方回什么呀,他以前只是跟混了好些年,可没听说跟严横有什么交情。

严横会带宋方一起来,则是因为他想要宋方做他的参军。因为宋方曾被皇上封为三品刺史,虽然未曾赴任,也算是挂职的官员,严横要他随行,还必须有朝廷的批文才行。

我问皇上:“您都放行了?”

皇上点了点头:“当然放行!有理由不放行吗?年假早就休完了,如今春暖花开,既然是戍守使,本该回驻地,至于宋方,也确实有佐军参谋之才,现在天朝和匈奴关系不明,北部和西北部的确应该加强警戒。”

我笑道:“其实认真讲起来,即使从遣散亲信,瓦解讲,打发这两个人走也是有益无害的。”

“是的,只是……”他在室内慢慢踱步。

“这一切未免太凑趣了,是不是?”

“你也这么觉得?”

“是啊,难道您心里不盼着成为真正的废人,让他也尝尝被人冷落,被人漠视的滋味?”

“朕当然希望!”对于一个差点逼疯他的叔父,他已经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就是一切太顺利了。差不多是。我们盼着什么。那边就会怎么反应。”

“嗯。”

本来以为要赌上身家性命才能一见分晓地重大关口。敌手突然自己出了问题。不能再起到威慑作用了。任谁遇到这种“好事”。都会有些忐忑。不敢轻易相信吧。

我想了想又问:“今天见他们地时候。主要是严横在说。我猜。方根本没说什么?”

皇上答:“除了觐见和告退。他基本上一言未发。”

我衬度着。“他这样。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不想让严横看出什么。严横那么精明地人。又是少年营长大地。见惯了男人之间地暧昧。以宋方对皇上地感情。只要一有交流。只怕就再也无法掩饰。”虽然已经被对面地人警告性地狠瞪了一眼。我还是继续把话说下去。“还有一种可能是。人家在跟皇上赌气呢。皇上这么久都不搭理。太不把他当回事了。所以他要红杏出墙。要跟严横私奔……啊”。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如老鹰抓小鸡般把我扑倒在椅子上,先咬住我的耳垂,然后在我耳孔里呵着气说:“连‘私奔’都出来了,想死是吧,朕就成全你!”一面说,一面作势扯下我的衣裙,我忙举手道歉:“皇上请息怒,臣妾绝对口无心,再说,他们私奔他们的,难道皇上还吃醋不成?”

这下,他啥话都懒得讲了,直接扛起我就往卧室走,眼睛的余光里,太监宫女们都在忍着笑,弄珠则知趣地朝他们挥手,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

“别这样,还是先商量正经事要紧。”我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努力不让他得手。

春节期间,因为宫里总是人来人往,我和皇上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多少要避些耳目,只要是大宴宾客的日子,他都在勤政殿或承乾殿住,很少在我这儿留宿。现在又回到平常日子,他也开始在我这里走得勤了,动作也放肆起来。

正闹着,弄珠进来禀报:“公主,太后叫您和皇上过去一下。”

整好衣裙,走到太后那边,太后那里跪了一地的人。

见我们出现,太后开心地招手道:“你们快进来,这是他们采办的衣料和礼品,本来我准备自己过目一下就收了的,听说皇上也在这边,就一并请过来,这都是给你们准备的东西,自己看看喜不喜欢。”

其实还在门外时,看着一屋子花团锦簇,我就知道是什么了,太后这么一点明,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只是红着脸说:“都好,都好。”

皇上表现得有些纳闷,看着那些东西问:“母后不是说,这事先缓一缓吗?”

太后笑眯眯地告诉他:“大典可以缓,东西得先备着啊,皇上的大婚可不比别的,临时抱佛脚怎么成。”

“也是”,皇上笑了起来,走过去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时不时提些要求和建议。我原以为他不会关心这些的,想不到人家细心得很,连给我准备的首饰都一一点评,颇有行家里手的派头。

待把那批人打发走,礼物归库,我让崔总管把剩下的人也带出去,然后问:“母后,您是不是打算近期举行婚礼?”

太后喝了一口水道:“你看出来了?”

拜托,我又不是黄花闺女,她让人采办的这些东西,有些明明就是婚礼前夕才置办的。

皇上不解地说:“那您还放话出去,婚礼暂缓?”

“是暂缓,没说不办啊。你亲王叔最近伤情稳定,医生都说暂无性命之忧,人家摆明了不需要冲喜,为冲喜而办的婚礼,也就暂缓咯。”

说起这事,也怪当时太激动了——死对头突然摔断了脊梁骨,谁能不激动?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说一声“老天有眼”才好。太后激动地宣布要给皇上大婚,为王叔冲喜,那边很快做出反应:瘫痪在床是事实,但伤情稳定,没有性命之忧,王党成员们也纷纷被打发回任所,在严横之前,已经有不少赶回京城探病的亲信回去了。

皇上沉吟道:“今天有好几位回京过年的官员向朕辞行,朕都准了,如果朕要大婚,他们岂不是又要往回赶?”

太后意味深长地一笑:“要的就是这效果!尤其是严横,如果我们在十天之内宣布大婚,他刚好走在半路上,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

“十天之内宣布,婚根本不需要借冲喜之名,但话既然说出来了……

“没关系,要他伤情恶化很容易。”太后换上嘲弄的语气,见我们一起望向她,忙补充道:“放心,哀家不会弄死他的,他就这样活着比死了好,哀家只要他病情恶化,再以冲喜的名义为皇上完婚,然后再让他恢复现状就好了。”

“这样,说明冲喜有用,皇上对辅政有功的叔父孝心可感?”

“岂止如此!”太后笑得像个老狐狸。

我恍然道:“王党的核心成员,如严横之辈,既不在京城,也不在戍所,即使想使坏也使不上劲?”

皇上离座,站在太后面前躬身道:“太后英明!”

我也叹服不已:“母后果非常人,这都想得到。从京城到西北戍所,快马轻骑也得将近一个月,那时严横一行正好走到半途,不管是琰亲王留在京城的人马,还是他的西北军,他统统够不着,无论回哪边,都得十来天,这时候,婚事早就办完了。



皇上抚掌而笑:“真是好主意,就这么办!”

可是我还有疑惑,只是当着皇上的面不好说出来,怕引起他的反感。

帝阙 第二卷 醉花阴 第二百一十八章 浓云罩远山(三)

第二天早上,我到太后那边陪她用过早膳,然后屏退下人,继续昨日的话题。

太后抿嘴而笑:“皇上主要是太讨厌那个人了,凡有关他的事,避之犹恐不及,其实只要他肯稍微动动脑筋,就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是的”,我点了点头:“那两个人会一起出现,本来就有些不可思议,何况他们还要共事!严横心里肯定很瞧不起宋方才对,他是行伍出身,靠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才换来如今的地位,宋方不过是娈童,先出卖**得到一个三品的头衔,这样投机取巧不忠不义的人,严横如何瞧得起?再有才干也不可能收归麾下作为心腹幕僚的。”

太后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也不见得,这就要看宋方的口才和手腕了,你不觉得那人在这方面相当了得,甚至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吗?”

我不由得叹息道:“确实!他在毫不留情地背叛后,还能回到原主子身边,还能重新获得宠信,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间。”

太后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让我浑身发冷:“如果西京之陷,原本就是他们的计谋呢。”

“不会吧?”我的嘴巴变成了圆形。

太后给我分析道:“你想,如果住了西京,老百姓会拥戴吗?匈奴的狼子野心,他一个身经百战,跟匈奴多次交手的将领,会不明白?引狼入室,从来没好果子吃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匈奴人如果侵入了中原腹地,下一步很可能就是围攻他的西京,彻底颠覆天朝,到时候他的半壁江山还守得住吗?”

“所以他索性放弃西京,让皇上背上水淹西京的骂名,以此来争取人心”,但事情为什么没朝那个方向发展呢?到最后栽赃不成,反而是他声望大减,渐渐失去了权倾朝野的势头,到现在,基本跟成都王等后起之秀平起平坐了。

不管怎样,梳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会造成如此局势,宋方的临阵倒戈,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太后对此地理解是。“不如此。宋方怎么取得皇上地信任。”

我还是不大相信:“如果不该再收留。再重用他。这样不是凭白叫人怀疑吗?”

太后地话说得玄妙:“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才让人琢磨不透啊。”

听太后分析得头头是道。我越来越肯定了之前地猜疑:“那么。宋方会跟严横一起出现。根本就是您授意地?”

太后并未否认。只是说。“哀家没见他。是小安子去传话地。”

我立即想到:“皇上不知道吧?”

太后一摊手:“你看他的样子像知道吗?他一听那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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