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欠了欠身,“那么,祝你休息愉快。”
玛莉亚也恭谨地朝女人行礼告别,跟在主人身后走出了房间。
芭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卧室,摇了摇头,双手高高支起,伸了一个懒腰,也走了出去。
门外带路的女仆正等候着她。
“您的卧室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有位客人想要见您一面。”
芭怔了怔:“谁?”
“国王使者特兰斯大人。”女仆说:“他在第二层的客房等您。”
“是吗?那个家伙。”芭笑了笑,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我的房间在哪里?”
“那里。”女仆指了个方向,是这条走廊尽头的房间。
“他在第二层,而我在十三层,所以,你去告诉他,如果他要见我的话,我在我的房间随时恭候。”芭撇了撇嘴角。
“我明白了,很遗憾,没有男人可以进入十一层以上。”
芭对女仆的回答十分满意修利文钻进马车,玛莉亚和赛巴斯安娜跟在其后,驾车的女仆为他们关上车门。不一会,车子稳稳当当地拐出了女妖塔的外墙。修利文用手指勾起窗帘,随意在街道两旁扫了一眼,在阴影中有什么人在注视着自己。这种感觉自从自己回到炼狱城后就没有消失过,只要他离开女妖塔,就一定会被某些人关注。
所以,他们一定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吧。修利文沉思着,反复咀嚼母亲的只言片语,试图挖掘出关于常青藤的更多资料。
不过,那些重要而关键的东西,母亲实际上根本没有说出来。例如,美杜莎家和她们的关系,既然是友非敌,那一定有着某些领域的合作;再者,母亲会否也是其中的一员呢?甚至连她们曾经做过哪些事迹,修利文也无从得知。而即将见面的那位伍德夫人,在本城的身份档案中只有寥寥几笔,很显然,被人有意抹去了痕迹。
这让他对自己即将造访的女性一点都不了解。
“玛莉亚,你见到那位夫人了?”
“是的,她亲自接见了我,并对您的到来由衷表示欢迎。她为您准备了下午茶,以及一个盛大的欢迎晚会。”玛莉亚的语气中,透露出对那位伍德夫人的好感。
“她是个怎样的人?”
“风韵十足的贵妇人,她的丈夫已经在五年前去世了,不过不可否则,她是那种在淑女名嫒中有着非凡号召力的女性。”
“是吗?真奇怪,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修利文用手指敲打着窗沿,“玛莉亚,你也是本城的名嫒,在这之前也从不知道这号人物吗?”
玛莉亚温柔地笑起来。
“我还不够格呢,她所在的***,是我远不能及的。如果您能够争取到她的帮助,接下来的事情一定会轻松许多。”
“……我不信任那个女人。”蛇发者眼中闪烁着谨小慎微的光芒,只有这个时候,旁人才会从他的年纪和外表的蛊惑中醒悟过来。
“芭呢?您喜欢她?”玛莉亚忽然问道。
“当然,她的床上工夫很厉害。”修利文盯着贴身女仆的眼睛说。
“仅仅是这样吗?”玛莉亚毫不退让地对视着,眼神中充满了危险,“您该不会在同情她吧?”
“你在开玩笑吗?玛莉亚。”
“希望您记住,无论她如何悲惨,都是巴拉兰卡家的女人。”玛莉亚叹息着移开了视线,“就像您对我做的那样,您没有权力去同情她,希望您不要正视她的灵魂。”
“我知道……我知道……”修利文喃喃地说:“我才不可怜她,她也不需要我多管闲事,我真蠢。”
“没错,就像我不曾对自己的选择后悔一样,她也从未后悔过,只是……偶尔有些惆怅而已,所以,不要被女人的魔性迷惑了,主人。”
第二卷 炼狱城攻略
第二十七章 黄昏碑文
苜蓿街是坐落内城南区的一条高级居民区,这里的房舍以精致出名,充斥着一种雅致的格调,以及来自不同文化的艺术风气。在这儿居住的,大都是些致力于与物质生活无关的创作人群,例如历史学家、文学家、哲学家、星相家、艺术家……他们并不都是拥有在此处独立购置房产的人,但却无须将精力耗费在如何提高生活水平上。他们有不同的贵族家系赞助,而又远离交易性、博弈性和目的性极强的政治。因此,即便是在最为阴森的炼狱城,这里的生活也拥有着一种世外桃源的气息。
除非在精神领域拥有可以服众的造诣,否则,即便是富商、贵族和政客,也无法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实际上,修利文最近一次来到这条街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他曾在这里学习哲学和历史,老师是在这两个领域颇有建树的知名学者,但对方并不是本城人,也不打算定居,他喜好旅游和冒险,经常前往被炼狱吞没,至今仍未收复的险境收集一些文物资料,挖掘过去的文物风情,试图在历史中找寻人类在战争罅隙中生存壮大的途径。
同时,这位老师也是一位了不起的炼金术士,精于因地制宜快速制作实用性极强的炼金术物品。
虽然因为居无定所,又不善于演讲,因此一直以来,名声不是特别显著,他所撰写的文稿由美杜莎家进行编订和发表。修利文能够认识他,是因为他是修利文母亲年轻时曾经一起求学和冒险的同伴。
两人地交情很深。老师曾经是母亲的爱慕者,但最后却因为政治的因素,在情场上败给了老蛇发者。这让他从思维的世界里爬了出来,也因此痛恨政治,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学识,找到一个让人类的灵魂不受到物质左右的理想社会。但同时,受到挫败的影响,他的哲学观也变得稍微实际了。
就修利文所知,老师地确不是母亲会喜欢上的那种类型。因为母亲是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朴素的唯物主义论者,虽然并不表现得对人和社会的关系有太多兴趣,但在这一领域,却拥有十分敏锐灵活的嗅觉。*****她从来不认为感情可以是纯灵魂性的产物,实际上,她对感情地认知。几乎完全是构架在物质上的…………肉体、地位、身份和财富。
她如此认为,而且也如此实践,嫁入美杜莎家,正是这一实验的产物,如今,她还打算做些什么,就不是修利文可以猜到的了,但男孩可以肯定。母亲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如此在思想和身份上截然不同的两人。没能走到一起,是可以想象的事情。修利文从一开始稍稍为自己所仰慕的老师感到惋惜,但随后就明白了这一道理。如果母亲应是和老师在一起,一起会过得很不愉快吧,而自己也不会诞生了。
在主义和哲学地许多方面,修利文受到母亲地影响更深。
马车停在一栋十分宽敞的住宅的大门外,前院的围墙大约有一百公尺长,修利文在车厢窗口里可以看到延伸出墙外的阔叶木伞冠。以及从墙上挂下的藤蔓。天晴后,雨露挂在盛开的花瓣和绿叶上,显得娇艳欲滴。
此时已经接近午后三时,路上却一个行人也没有,从个别的院舍中传来乐声,宽敞平整地道路并不让人感到寂寥,反而升起一种悠闲的情绪。若是其它街道如此空旷,势必令人心中不安。臆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而此处,则让人觉得只是人们尚未从午休中醒来而已。
驾车的女仆在大门墙上按了一下。宅子里传出悠扬的钟声,不一会就有人打开大门上的窥格,女仆将拜帖呈上,于是大门立刻从里边拉开来。
女仆在宅子仆人的引领下,将马车停在前院中,很快又有更多的仆人前来迎接。她拉开车厢,玛莉亚和赛巴斯安娜走下来,然后托着修利文地右手,护着他走下踏板。一出了用沉厚地帘幕遮住的阴凉车厢,修利文立刻感到明艳地阳光当头罩下,活泼的热力似有万钧重一般,让他不得不适应了一会,才睁开眯起的右眼。
男孩拨了一下刘海,浑身上下沐浴在令人目眩的清雅中。
排成两行迎接来客的仆人们当然不会多话失礼,但的确在一瞬间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他们之中有许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本城的最高领导者,不过他的形象的确和他们想象中的有着天壤之别。
蛇发者的评论即便是在本城也不是很好,大家都说他是一个庸俗的纨绔,不知事实的劣童,每天只懂得将时间浪费在美貌女仆身上。这让人不由得加以联想其真正的面貌,怀着妒忌歪曲高高在上者的形象,但是,面前这位沉稳雅致的男孩,再一次打碎了他们的妄想。
但是,没一会,惊愕过去后,他们又想,身为一个大家族的实际领导者,王国边塞的重要人物,正应该有这种风貌才对吧。
“欢迎您的到来,城主大人。”为首的一名身穿烫贴笔挺的黑白色礼服,男性管家打扮的女人躬身道,“鄙人是黑木庄园的管家,名字叫卡达索亚。”
尽管留着中性的中短发,但卡达索亚是个很有干练气质的美妇人,无论动作还是语气,都令人感到教条般的规范,亲和之余,又不失礼仪性的距离。
“很高兴认识你,卡达索亚小姐。”修利文眼光打量了一番。
这个动作被卡达索亚敏锐地察觉到了。
“主人刚结束午休,正在整装,无法贸然出迎。请见谅。”她说。
“没关系,看来我来得似乎早了一些。”修利文看了玛莉亚一眼,贴身女仆仿没有看到般,悄悄退后了半步。
男孩耸了耸肩膀。
“或许我可以在院子里逛逛?”他朝卡达索亚问道。
“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也可以到陈列室里看看,在那里有几位学者先生正举办一场鉴赏会。”
修利文有些愕然。
“伍德夫人不参与吗?”
“是的,若是其它时间,主人一定会参加。不过即便不参加,也会提供场地给需要地人使用。”卡达索亚微笑着,“这个庄园是半开放的私人沙龙。”
“看来伍德夫人是位十分富有情趣和人味儿的女性。”
“是的,那么您的意向是?我听说您是一位很有才华的炼金术士。”
“那还真是谬赞了,实际上,我的炼金才华并不是很多。”修利文环顾一眼欣欣向荣的院子,手杖习惯性打着旋。“也罢,请带我去陈列室吧。”
卡达索亚再次躬身,道:“请跟我来。”便在前方带路,修利文、玛莉亚和赛巴斯安娜尾随其后。
直到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正门后,仆人们这才毕恭毕敬地散去,有人带领驾车地女仆将马车停进车厩中。
这下,这些人又有许多闲资茶谈了。
穿过布置得舒适奢华的厅堂,修利文发现这里的器具和布置的确是沙龙的样式。随时准备有可随意躺卧的沙发。各种精致的冷品甜点。以及随时恭候待命地女仆。黑木庄园的女仆和女妖塔里的女仆,无论是在装束还是气质上,都有很大的区别。若将女妖塔里的女仆们比喻成深居鸟笼中的金丝雀,那么这里的女仆就可以称得上是大家闺秀,每一个人都有着极好的,宛如同一个模子刻画出来地教养,修改过地女仆服饰有一种高雅的品味。
修利文甚至不怀疑,她们每个人都可以与客人谈论人生、艺术、历史和哲学。并发表一些自己独特的见解,不过,倘若你想探讨的是关于政治和财富方面的事情,势必会遭至一种礼节性的淡漠。男孩再一次打量着她们的女仆服,偶然发现了一些开衩的纹理,心想,或许她们除了做个听众,还可以和男人交流其它一些东西?
修利文坏坏地勾起嘴角。
一路上遇到地仆人并不是只有女性。男性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