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红极一时的西部题材电视剧。』里面的卡特怀特老爹。这个卡拉的卡特怀特老爹听了埃蒂最后这句话一点也不激动。
“如果我们能帮得上忙,我们将不遗余力,”他说。他的声音现在完全平静了下来。“但是我们不能孤军奋战,乡亲们。听我说,我请求。仔细听我说。你们最好做好准备为了你们的孩子而战斗。”
说完这句话,他伸出一只脚——他的软底鞋并没有在地板上发出敲击棺材盖的声音,但是埃蒂仍然想起了那种声音——然后鞠了一躬。台下一片死寂。逖安·扎佛兹拍起手来。扎丽亚也加入了鼓掌的行列。还有本尼。他爸爸用胳膊肘轻轻推了他一下,但是那孩子没有理会,过了一会儿,老斯莱特曼也开始鼓掌了。
埃蒂不好意思地看了罗兰一眼,后者脸上的表情始终未变。苏珊娜拽了拽他的裤脚,他弯下腰去。
“你做得很好,亲爱的。”
“我并不感激他。”埃蒂朝罗兰点点头。但是演讲已经结束了,埃蒂现在感觉良好,这种感觉是他没有预料到的。而且他知道罗兰的确不善言谈。没有别人可以代劳的时候,他也能说,但是他不喜欢说话。
现在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啦?他想。蓟犁的罗兰的传话筒。
但是那有那么糟糕吗?难道很久之前不是库斯伯特·奥古德担当这个角色吗?
卡拉汉上前一步。“也许我们对他们应该比刚才更热情一点,我的朋友们——给他们真正的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欢迎。”
他鼓起掌来。这一次卡拉的人们马上也一起鼓起掌来。掌声持久而热烈。中间还夹杂着喝彩声、口哨声和跺脚声(也许有木地板的话,跺脚的效果会更好)。乐队吹了一连串欢天喜地的曲子,而不是一小段。苏珊娜抓住了埃蒂的一只手。杰克抓住了他的另一只。他们四个就像摇滚乐队在一次特别精彩的演出过后谢幕那样,对着人群鞠了一躬,台下的掌声更加沸腾起来。
最后,卡拉汉把双手举起来示意人们安静下来。“等待着我们的是艰巨的工作,乡亲们,”他说,“有一些艰巨的事情要想,一些艰巨的事情要做。但是现在,让我们放开肚皮吃吧。宴会之后,让我们唱歌、跳舞、尽情欢乐吧!”他们又开始鼓掌,卡拉汉又一次示意大家安静。“好了!”他喊道,脸上挂着微笑。“后面的曼尼人,我知道你们总是随身带着食物,但是今晚你们没有理由不和我们一起享受这个宴会。加入我们吧,好吗?希望你们能享受它!”
希望我们大家都能享受它,埃蒂想,那不祥的预感始终纠缠着他。那就像站在集会外围的一个客人,把脸藏在火炬照不到的地方;也像一个声音,靴底磕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拳头打在棺材盖上的声音。
7
虽然会场里有长凳和搁板桌,但除了一些老人以外,没有人坐着吃东西。这次共有二百道家常但美味的菜肴的宴会将会成为一次著名的盛宴。宴会是以向卡拉致敬的祝酒开始的。韦恩·艾森哈特是祝酒人。他一手拿着斟满酒的酒杯,一手举着羽毛。埃蒂认为这很可能是新月地带版本的国歌。
“祝她永远安康!”牧场主叫道,然后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格拉夫。就算埃蒂对这人丝毫不了解,他也佩服他的喉咙。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格拉夫很烈,光是闻到那个味道都让他的眼睛想流泪。
“好样的!”卡拉的人们响应着,然后欢呼着把酒喝干。
这个时候广场周围的火炬变成了刚刚西沉的太阳的暗红色。人们赞叹着,鼓起掌来。由于科技的发展,埃蒂并不认为那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这当然无法跟单轨火车布莱因相提并论,也比不上操纵剌德城的双极电脑——但这些火炬让整个广场笼罩在温馨的光芒之中,而且看上去是完全无害的。他和其他人一样拍着手。苏珊娜也是。安迪把她的轮椅搬过来了,而且边夸奖边把轮椅打开(他还想告诉苏珊娜关于她将会碰到的英俊陌生人的事)。现在苏珊娜坐着,盛食物的碟子放在腿上,穿行在人群中,不时停下来跟这一小拨人交谈几句,或是跟那边一小拨人交谈几句。埃蒂想现在的场面可能和她以前去过的鸡尾酒会相差无几,他有点嫉妒她的轻松自如。
埃蒂开始在人群中看到孩子了。很明显,卡拉的人们已经相信那些到访者不会突然拔出那些冒火的玩意,然后开始一场大屠杀了。年龄大一些的孩子得到允许可以自由活动。他们成群结队地活动,好像这样才可以安心,这让埃蒂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他们把大堆的各色食物摆在桌上(但是即使胃口最好的孩子也无法让那些如山的食物看上去少一些)。孩子们好奇地看着这几个外地人,但没有人敢靠近他们。
小一些的孩子都留在父母身边。处于尴尬年龄的不大不小的孩子都聚在广场另一头的滑梯、秋千和猴架的旁边。有几个孩子在玩,但是大多数孩子都只是困惑不解地看着人群,好像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那些孩子,埃蒂的心悬了起来。他看得出来那里有多少对双胞胎——真是一个怪异的画面——他想,正是这些困惑的孩子,刚刚长到不太好意思玩那些操场玩具的年龄,是狼群的最大受害者……如果说狼群还能像以前那样为所欲为的话。他没看到一个弱智。也许人们特意把他们关起来以免他们把宴会搞砸吧。埃蒂可以理解,但他仍然希望那些弱智孩子在某处也能有自己的一个聚会。(后来他发现确实是这样——他们都在教堂后面吃着甜点和冰淇淋呢。)
如果杰克是卡拉的孩子,那么他刚好处在中间年龄层上,但他当然不是卡拉的孩子。而且他还找到一个很合适他的朋友:年龄比他大,经历比他少。他们从一个桌子走到另一个桌子,随意地吃着东西。奥伊还是那样心满意足地跟在杰克的脚旁,脑袋晃来晃去。埃蒂毫不怀疑,如果有人对纽约的杰克(或是他的新朋友,卡拉的本尼)意图不轨的话,那人肯定要丢几根手指的。有一次埃蒂看见这两个男孩对视着,什么话都没说就同时开怀大笑。这让埃蒂想起了自己儿时的朋友们,那些回忆让他伤感。
但埃蒂可没有多少时间回忆。他从罗兰的故事里知道(而且也亲眼看到过几次罗兰的举动),蓟犁的枪侠们不但是维和使者。他们还是信使,会计,有时是间谍,偶尔也是刽子手。但是更主要的,他们是外交官。埃蒂,在他哥哥和那些朋友们的调教下长大的埃蒂,只知道那么几句聪明话,比如为什么你不吃了我,就像你妹妹做的那样,还有我干了你妈妈,她确实不错,更不用说那句最流行的我絮絮叨叨才能长大,我看到你就吐得眼发花。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是个外交官,但是整体来看他觉得自己表现还是不错的。只有特勒佛德不好对付,但乐队终于堵住了他的嘴,说谢啦。
上帝知道这是件丢脸的事;卡拉的老乡们自己被狼吓破了胆,但他们问埃蒂和他的伙伴们将怎么对付狼时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埃蒂意识到罗兰刚刚让他当众讲话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这等于是为现在的谈话热身了。
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已经说过的话。好好了解镇子的情况之前,他们是不可能制订方案的,也不可能确定要在卡拉找多少人手帮忙。这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确定。天一亮他们就开始察看周边地形。如果上帝愿意,天就会下雨的。还有其他一些他想得起来的套话。(他还差点脱口说出消灭狼群之后,他保证每一家的饭桌上都会有一只鸡,但在胡说八道之前,他及时地住了嘴。)有一个叫佐治·埃斯特拉达的小农想知道如果狼放火烧村子的话,他们会采取怎样的行动。还有一个叫加勒特·斯特朗的,想知道狼群来的时候,把孩子们藏在哪里才安全。“因为你也知道,我们不能把他们留在这儿,”他说。埃蒂明白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抿着格拉夫不发表任何意见。又一个叫尼尔·法拉第的人(埃蒂不知道他到底是个小农还是个帮工)走了过来,对埃蒂说他认为这事被夸大了。“他们从来不把所有的孩子都抓走,你知道,”他说。埃蒂很想问问如果有个人对他说“没事儿,他们中只有两个人糟蹋了我妻子。”他会怎么想,但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一个皮肤黝黑,长着小胡子的男人向埃蒂作了自我介绍,他叫路易斯·黑考克斯,然后告诉埃蒂他认为逖安·扎佛兹是对的。集会之后他度过了很多个不眠之夜,反复思量着这件事情,然后决定他也要起来反抗狼群。假如他们需要他的话,他愿意加入。埃蒂看到那人脸上交织着的真诚和恐惧,这使他深受感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而是一个对于将发生什么了解得太清楚的成年男人。
卡拉的人们带着问题而来,尽管他们并没有得到真正的回答,却还是很满意地离开了。埃蒂说得嘴都干了,于是他把木杯子里的格拉夫换成了凉茶,他可不想喝得醉醺醺的。他也不想吃任何东西;已经撑坏了。但是人们还是不停地过来。卡什和埃斯特拉达。斯特龙和埃克佛瑞亚。温克勒和斯波尔特(他们说自己是欧沃霍瑟的表亲)。弗雷迪·罗萨里奥和法雷·珀萨拉……要么是弗雷迪·珀萨拉和法雷·罗萨里奥?
每十分钟或十五分钟火炬就会改变颜色。从红色变为绿色,由葱绿色变成橙色,再变为蓝色。装格拉夫的大壶在人们中间传递着。谈话声越来越响。笑声也是。埃蒂开始更经常地听到臭家伙,还有一句听上去像跳下去!然后就是一阵笑声。
他看见罗兰正和一个披蓝斗篷的老头儿交谈。除了电视节目以外,埃蒂从没在生活中见过谁的胡子像那老头儿的那么浓,那么长,那么白。那老头儿看着罗兰饱经风霜的脸,很诚恳地在说着什么。有一次他还碰了碰枪侠的胳膊,拽了拽。罗兰听着,点着头,一言未发——起码在埃蒂看着他的时候是这样。但是他很感兴趣,埃蒂想。哦——又老又丑的大个子听到什么很感兴趣的东西了。
乐手们又回到了舞台上,这时有什么人走到了埃蒂的身旁。是那个让他想起卡特怀特老爹的人。
“乔治·特勒佛德,”他说,“祝你愉快,纽约的埃蒂。”他草草地用拳头的一边碰了一下前额,然后张开拳头,向埃蒂伸出手来。他戴着牧场主的帽子——不是农夫戴的那种阔边帽,而是牛仔帽——但是他的手摸上去很软,除了指根部位有一道老茧。这是他握缰绳的地方,埃蒂想,而且能代表这个人作风的恐怕就是这条老茧而不是其他柔软的部位。
埃蒂微微鞠了一躬。“祝天长,夜爽,特勒佛德先生。”他很想问问亚当、赫斯和小乔是不是还在庞德罗莎牧场,但他又一次管住了自己自作聪明的嘴巴。
“祝您收成翻倍,孩子,翻倍。”他看着埃蒂屁股上挂着的枪,然后盯着埃蒂的脸。他的眼睛精明而不友好。“你的首领有一支同样的枪。”
埃蒂笑了笑,没说话。
“韦恩·欧沃霍瑟说你们的小毛头用另外一把枪表演了枪法。我相信今晚是你妻子带着那把枪?”
“我想是的,”埃蒂说,他并不喜欢他称杰克为小毛头。他很清楚今晚是苏珊娜带着那把里格枪。因为罗兰觉得杰克最好不要带着武器去艾森哈特的罗金B。
“四对四十可不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