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的寒流,无视忠心护卫挡在轨迹上的狂兽、由神性火花推动的领域,直接射向了冬狼领主,将躲无可躲的杜尔胡贯脑破体冲天而起重重地倒插在坚硬如铁的冻土上。
冬季王冠投影而来的皇冠冰山虚影瞬间崩溃,冰霜少女斯卡蒂的神恩也没有护佑住杜尔胡的性命,偏折或者反射流星之枪必定射中的命运轨迹。
杜尔胡的银白色皮毛褪去了不朽的光泽,抽搐的身体悬挂在九刃长的流星之枪上,原本缠绕在祂四肢的冰寒旋风悄然散去,失去生机后干瘪的尸体被狂风卷起像是一面败军的残破旌旗,周围随即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叹息。
“这就胜利了。”塔斯克站在浮空碟上喃喃自语,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未必!”同样接到盛宴邀请函和古代英灵融合的白银枷锁法拉麦提示,“杜尔胡的领域并没有消散,兽潮依旧被奴役和操纵着向我们扑来,祂没有死亡,小心。”
兽潮的前端,一头刃许高的成年冬狼双耳竖立,脊背上柔顺贴服的长毛怒张而起,低沉地咆哮一声突然人立站起,在奔跑中粗壮有力的下肢肌肉陡然膨胀,后足不断拉长为脚掌,澎湃的生命力从牠的尾椎升起沿着脊柱往上攀升,所有骨头一根根裂开外扩张,整个身体由圆滚滚的木桶变成厚实的倒三角型木板,短粗的上肢不断伸长,钢铁似的筋肉虬结成块转为强健有力的手臂,肉乎乎的爪子延伸后成为锐利指甲的手掌,手背浓密的体毛继续保留,皮毛紧绷的尾巴顺应身体的变化延长了许多,蓬松的长尾在狂奔中不停甩动保持新身体的平衡。
尖长的吻部往后退缩,钢铁的脸庞的弧线柔顺了许多,脱落掉下的牙齿是颚骨变化的多余,浅绿色的眼睛不时闪过游动的金丝,似模似样的变换身体后,这头人狼张开深不见底的黑色喉咙,发出震耳欲聋的恐怖咆哮,向兽潮中所有族群宣告自己的身份,也向整个北地宣告自己的到来。
黑色的捕食领域和红色的狩猎领域不分彼此地混合重叠,以人狼杜尔胡为核心狠狠地撞在坚冰堡垒上,无声无息地领域角力,犬牙交错的领域边缘爆出无数炽烈的焰流浆,多数都是叶绿色的浆汁,胜负的天平开始倾斜,米斯特汀节节败退被压缩到了激流城的城墙处。
杜尔胡连声怒嚎召来一团凝如实质的亡者憎恨,祂的右手被浓密的负能量包裹,雾霾似的灰烟雾中无数细小扭曲的痛苦人脸此起彼伏地时隐时现,左手手臂刮起刺骨寒风,残破的苍白怨灵从杜尔胡的唇齿缝隙中散溢出来,徘徊在祂的手指之间呜咽泣鸣。
双手合并抱拳高高举起,杜尔胡身上的气势再度拔高:“愚蠢的人类,把我从真名枷锁中解放出来,为了表达对你的感谢,送你去见冥河的摆渡者,来世做个庄稼汉吧!”
“弗莫勒·巴罗约·恩希林!”杜尔胡双手重重地轰在坚冰堡垒上,光滑如镜面的冰面上深深地凹陷下去,无数蜘蛛网似的裂缝狂奔往外辐射蔓延,接着杜尔胡像是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往后拉动,一根两刃长的冰晶巨棍出现在他手上。
巨棍的一端是冻气凝聚的驻世魔眼巴拉多,它的眼皮被重重怒雷符纹锁链缝合在一起,杜尔胡不屑冷笑伸手轻抹,巴拉多去掉了封锁睁开了死白色的十字竖睛,漆黑的瞳仁里喷出色彩斑斓的魔性怪光,四下扫射过后,十三座亡魂铸造的墓碑拔地而起,一只只亡者的左手握着葬礼邪徽从冻土里升起,那是巴拉多穿透三个世界从遥远的埋骨之地唤醒召来的古老邪魂。
阿拉里克,拜鲁德,霍诺留等古代邪魂从墓碑上跃起化成黑烟扑在杜尔胡身边耷拉耳朵垂下尾巴的冬狼身上,就像饱含剧毒的电流注入,冬狼剧烈地颤抖着身体,体表亮丽皮毛失去光泽而枯黄变白,最后失去生机地纷纷脱落掉下,强健的肌肉失去水分变成枯萎的朽木,充满肺泡里的寒冷冻浆被脱水后致密的皮肤包裹,挣扎站起身后这些干尸一样的冬狼用露出趾骨的爪子扣在湿滑的冰面上接连跳跃几下就蹿到了坚冰堡垒的顶端,与古代英灵附体融合后的盛宴邀请者战在一起。
冬狼的天赋寒冰吐息在负能量结晶古代邪魂的操纵下威力凭空增加了数倍,不过受限于冬狼的体格无法发挥出十足的战力,却也与融合程度不高的盛宴邀请者平分秋色。
“轮到我们了。”红色曙光雷欧萨斯抛弃一指厚的全身重铠,只是套了一身鹿皮甲站在激流城城墙上,双手拄剑发出了挑衅的怒号。
如期而至的杜尔胡直接从外面跃进来,重重地顿足站在他身边不远的位置。
“冬女神的走狗,我们玩玩吧。”雷欧萨斯勾了勾手指,眼里露出不屑的神色,挑衅的意味更浓了。
杜尔胡闻言大笑:“你在找死,人类。”
话还没说完,雷欧萨斯的重剑已经劈砍在杜尔胡的头盖骨上,把骄傲的头颅狠狠地压在城墙上。
‘这怎么可能?’杜尔胡一惊,反手拍走重剑,身体不退反进,“区区一个人类,嗯。”
又是一记拦腰重斩,差点将杜尔胡最脆弱的部位腰斩,听到体内骨头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杜尔胡首次收起嬉笑的嘴脸,神色沉重地注视着雷欧萨斯不敢动手。
“我闻到了什么?古林博斯缇的臭味,还有牺牲的铁血味道,人类,你是圣骑士吗?”杜尔胡不自觉地想起了惨痛不堪回首的往日记忆,‘那头蛮横的该死的野猪竟然能将血脉传播繁衍到人类这个族群里,莫非是想复苏再度崛起。’
红色曙光趁机平复使用狂气后躁动的血液,他笑嘻嘻地用嘴巴舌头发动攻击:“伟大的冬狼领主,你让我太失望了,原本以为我们会很高兴地切磋一番,势均力敌地生死搏斗,用自己的爪牙和武器给对方增添勇武者的勋章,可是你的实力连刚刚踏进圣骑士领域的我都无法匹敌,这真是遗憾极了。”
雷欧萨斯将双手重剑举起放在身前,漆黑的剑身上流淌着神圣的仿佛朝阳初升的白色光华,这让黑暗中行走的杜尔胡双目微微刺痛眯起眼睛。
‘圣剑?只是初步的圣华,这确实是圣骑士的能力。’杜尔胡嘿嘿冷笑,却没有接口。
祂的头盖骨上面刚才被偷袭轰出的那道裂缝还没有彻底愈合,这让心性狡诈的冬狼领主有些顾忌。刚刚从真名枷锁的躯壳里脱身,几乎等于背叛了冬女神,被迫追随那一位多年的杜尔胡深知冰霜少女的本性,平静地为芝麻小事展开报复,极度地爱面子和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是区区一个刚刚踏进圣骑士领域的战士,还不放在杜尔胡的视线范围之内,在祂悠长的岁月里不是没有杀过正牌的圣骑士,只是能重创神力保护的身体的剑术让祂放不开手脚,生怕自己会在关键时刻为旧主再度擒捕。
‘如果再次失去自由,被坏脾气的一日三变的冬女神像狗一样呼来呼去,就太不值得了。’
杜尔胡心里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祂不是没有受到雷欧萨斯的说话的影响,而是以一个进入神域的不朽者而言,凡人的世界凡人的一切对他的束缚力并不十分重。
“人类,耍弄嘴皮子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伤害力。有本事就再来一次吧,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底牌。”冬狼领主毕竟是有非凡智慧的神域者,很快就认知到对自己造成两次重创的战士言过其实。
雷欧萨斯笑了笑:“冬女神的走狗,你就是鸡鸭,死到临头还嘴硬。要我再来一次吗?我来了。”
再次消失在视野里的雷欧萨斯给杜尔胡带来一阵莫名的威胁和恐惧,祂无奈地只有食言,抽身连退两步,却发现手足被银白色的剑气缠绕捆缚在城墙上。
“可恶的卑鄙的下等人类,竟敢以多打少!”怒气使杜尔胡的身体暴增了一圈挣脱了束缚,却也让祂身形停滞了一个眨眼的时间,无比沉重的巨剑再次劈砍下来,将他的脑袋再度压倒,杜尔胡强撑着没有亲吻城墙的冰渣,却让刚刚愈合的头盖骨多出了几条裂纹,就连颈骨也不由自主地发出连串爆鸣。
“死亡凋零!”
一圈极寒潮汐以杜尔胡的身体为核心不断往外扩散,却没有抓住任何一个人。
“你真的只是一个人类?”冬狼领主突然有一种收起领域远远逃窜,逃出北地的想法。
雷欧萨斯背负重剑轻飘飘地从天而降仿佛一支羽毛,身形是如此缓慢,竟然看不出他是不是进入圣域。
“我已经了解冬狼领主的实力,那真是一个笑话。法拉麦,换你跟祂玩玩。”红色曙光的‘攻击’并不仅仅是圣华的重剑。
刚才施展了一次秘剑留住杜尔胡的白银枷锁跃上城墙,笑眯眯地点点头:“需要我等候一会,让你喘口气吗?”
杜尔胡被彻底激怒了,他可以容忍一个圣骑士的嘲讽,却无法无视一个凡人骑士的施舍的怜悯。
唤醒沉睡的神性来到头盖骨,祂要在最短时间内愈合屡次重创的伤口。
躲避在隐秘之地以秘术窥视的红袍法师塔斯克在水镜中看见一颗金色八角星芒离开冬狼领主的心脏来到颅骨眉心位置,立即以心灵之语告知了法拉麦。
‘雷欧萨斯,既然你拿出了最大的实力和底牌,那么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法拉麦右手持剑,左手抓住剑柄逆时针拧扭往下一拉,一支和剑柄连体的七孔骨笛曝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安睡吧,杜尔胡。你的疲劳让嘴巴打起呵欠;安息吧,杜尔胡,你已经被睡意抓住了灵魂!”挥舞着异变后的长柄剑,周围响起了若有若无的瞌睡声。
眼皮子越来越沉重,耷拉着就要闭上眼睛,杜尔胡的神性火花暂停治愈直接刺激了祂的灵魂,寒冷如冰雪的神力在血脉之中流淌,驱赶逐退了所有的睡意。
“修谱诺斯!”冬狼领主顾不上神域者的体面连忙急退了几步脱离骨笛长剑的笼罩范围。
“越来越有意思了。一头野蛮的豪猪,一只黑夜的飞蛾,还有什么?咦,还有瘸腿者的长子、浪花泡沫之女。”杜尔胡的眼睛穿透命运迷雾的阻隔,还看见了恶作剧的木皮面具和古老的黑曜石餐桌。
‘这个小小的北地城市竟然集中了如此多的神魔后裔,见亡灵了,该不会是一个陷阱吧。’冬狼领主已经萌生了退意。
就在这个时候,巫师的面前升起了一个涂抹金漆的半满木杯,那是被盛宴邀请者收割的古代邪魂经四元素洗礼搅拌后形成的灵魂浓汤,里德勒满意地笑笑,右手端起木杯浅浅地喝了一小口。
“味道不错。邪恶的灵魂也能酿造出如此美味的浓汤,这真是太好了。”
巫师站起身,迈出一步轻松跨越距离来到激流城的城墙上:“久违了,长生不朽者,至高的橡树之父让我转告您,蒙受自然的恩惠却肆意妄为的你违背了一体至衡的橡树之道,我亲自来修正这个错误,送超越生命周期之外的你回归到森罗万象的大自然的怀抱里。”
杜尔胡警惕地露出戒备的神色:“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吗?”祂哈哈大笑,“圣灵,你也是蒙受了自然恩惠的人却无法再进一步点燃神火,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的源泉已经被污染了,想要继续前进只有夺取其他神域者的神性火花。可惜,我不会给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