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不应该跟这个孩子去任何地方!”
其他鬼魂听取了这个疑问:“是的,告诉我们我们要去哪儿!告诉我们可以期待什么!除非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否则我们不走!”
莱拉绝望地转向威尔,但是他说道:“告诉他们实情,问一下真理仪,把它所说的情况告诉他们。”
“好的。”她说。
她拿出那个金色的仪器,答案马上出来了。她放下它,站起身来。
“事情会是这样,”她说道,“这是真的,完全是真的。当你们走出这儿以后,组成你们的所有分子会松弛漂浮开来,就像你们的精灵那样。如果你们看见过人死去,那么你们就知道那是什么样子。但是你们的精灵现在并不是什么都不是了,他们是一切事物的一部分。以前组成他们的那些原子,进入了空气、风中、树木、土壤和一切活着的东西里面。他们永远不会消失,他们只是万物的一部分,这就是将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情,我向你们发誓,我以我的荣誉担保。你们将漂浮开来,这是真的,但是你们将出到空旷的外面,重新成为一切活着的事物的一部分。”
谁也没有说话,那些见过精灵怎么消逝的鬼魂还记得它,那些没见过的在想像它,谁也没有说话,直到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上前来,她是好几个世纪前牺牲的一位烈士,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说:
“当我们活着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们死后我们会去天堂,他们说天堂是一个快乐和光荣的地方,我们会在圣人和天使的陪伴下甜蜜地度过永恒,赞美万能的主。那是他们所说的,它使我们中的有些人付出了我们的生命,有些人花费很多年做着孤独的祷告,而所有的生活的快乐却在我们周围荒废,我们却从来不知道。
“因为这个死人之地不是奖赏之地也不是惩罚之地,它是虚无之地,好人和坏人都来到这儿,我们全都永远在这个昏暗中凋萎,没有自由的希望、欢乐、睡眠、休息或太平。
“但是现在这个孩子来带我们出去,我打算跟她走。即使它意味着遗忘,朋友们,我也将欢迎它,因为那不会是虚无,我们将重新活在一千片草叶和上亿片树叶中,我们将飘落在雨珠中,轻拂在微风里,我们将闪烁在露珠中,在星星和月光下,在外面那个物质的世界里,那是我们真正的家,以前也一直是我们真正的家。
“所以我力劝你们:跟这个孩子走出去进入天空吧!”
但是她的鬼魂被一个样子像僧侣的男人的鬼魂推到一边:这个男人很消瘦,即使作为死人的面孔,也仍然显得过于苍白,长着一双热情的黑眼睛。他划了个十字,喃喃地祷告一声,然后说道:
“这是一个苦涩的信息,一个伤心和残酷的笑话。难道你们看不出实情吗?这不是一个孩子,这是邪恶本人的代理人!我们曾经居住的世界是一个充满腐败和眼泪的谷地,那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满足我们,但是万能的主许给了我们这个永远的福地,这个天堂。对于失落的灵魂它好像是荒凉和贫瘠,但是虔诚的眼睛看到的是它的真实面目,到处横流着牛奶和蜂蜜,响彻着天使们的甜蜜歌声。这是天堂,真的!这个邪恶的女孩许诺的全是谎言,她想把你们领向地狱!冒险跟她去吧。虔诚的我和我的同伴们将留在这个幸福的天堂里,唱着对万能的主的赞歌走向永恒,因为他给了我们分辨真假的判断力。”
他又划了个十字,然后他和他的同伴们恐惧和厌恶地转身离去。
莱拉迷惑了,她错了吗?她在犯什么大错误吗?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到处是昏暗和荒凉,但是她以前在有关事物的表象上犯过错,因为库尔特太太美丽的笑容和艳光四射的魅力而相信了她。要犯错误是多么容易呀,没有她的精灵引导,也许关于这件事她也弄错了。
但是威尔在摇她的胳臂,接着把双手放在她面前,执着地放在那儿。
“你知道那不是真的,”他说,“你也能够感觉得到这一点,别理睬!他们也都能够看出他在撒谎,他们在依靠我们,来吧,让我们开始吧。”
她点了点头,她必须相信自己的身体和感觉所告诉她的实情,她知道潘会这样做。
于是他们出发了,那无数的鬼魂开始跟随他们。在他们的身后,远到孩子们看不到的地方,其他居民听到发生的事情后,正前来加入这庞大的行军队伍。泰利斯和萨尔马奇亚飞回去看,他们欣喜若狂地看到他们自己的人民在那儿,还有被权威者发配或处死的每一种有意识的物种,在他们中间有根本不像人类的生物,和玛丽·马隆会认得出的像穆尔法一样的动物,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鬼魂。
但是威尔和莱拉没有力气回头看,他们能够做到的就是跟在鹰身女妖后面往前走,充满希望。
“我们几乎做到了吗,威尔?”莱拉悄声说,“是不是快结束了?”
他说不上,但是他们身体太虚弱,病得太厉害,所以他说道,“是的,快结束了,我们几乎已经做到了,我们很快就会出去了。”
第二十四章 库尔特太太在日内瓦
有其母,
必有其女。
——《以西结书》(在圣经的《旧约》中是先知书当中主要的一个,教士以西结是住在耶路撒冷的先知)
库尔特太太一直等到天黑才接近圣杰罗姆学院。暮色降临以后,她把意念机降到云层下,在齐树梢的高度沿着湖岸缓慢地移动。与日内瓦的其他古老建筑相比,这个学院是具有清晰突出的形状;她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尖顶,以及学院那些幽深、黑暗的回廊,还有教会法庭庭长居住的那个正方形的塔。她以前到这所学院来过三次,她知道屋顶上那些屋脊,两端的山形墙和房顶的烟囱掩着大量的藏身之地,甚至有足够的地方容纳像意念机这样大的东西。
她慢慢地飞在因为刚刚下过雨而熠熠生辉的瓦上,把意念机缓缓移进一片陡峭的瓦顶和笔直的塔墙间的一个小檐槽里。这个地方只有从附近的神圣忏悔教堂的钟楼上才能看到,是一个绝佳的藏匿之地。
她把意念机灵巧地降低,让它的六只脚找到落脚点,自我调节以保持机舱的平行。她开始喜欢上这部机器了:即使她的念头转得再快,它也能立刻按她的意志行动,并且还那么安静,它可以在别人的头顶盘旋,距离近到可以摸得到,但对方却不会知道它在那儿。弄到手后差不多只用了一天时间,库尔持太太就掌握了那些控制器,但是她仍然没弄懂它靠的是什么动力,那是她惟一担心的事情:她没办法知道燃料或电池什么时候会用完。
一确定它已经停稳,屋顶也结实得足以支撑它,她就取下头盔,爬了下来。
她的精灵已经掀起一块重重的旧砖头,她和他一起干起来,很快就把半打瓦掀到了一边,然后她劈断它们曾经悬挂在上面的木条,弄了一个大得足够钻过去的裂缝。
“进去看一看。”她悄声说,精灵跳下去进入黑暗之中。
她可以听见他的爪子小心翼翼地在阁楼的地板上移动的声音,随后金边的黑脸出现在裂口处,她立即明白了,跟着他穿过去,等着让眼睛适应。在昏暗的光线中,她渐渐看见一个长长的阁楼,阁楼里到处存放着深色的橱柜、桌子、书架和各种各样的家具。
她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一个高高的橱柜推到瓦被掀开的那个裂缝处,然后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远远的尽头的那面墙上的一扇门前,试了试把手,门当然锁上了,但她有一个发卡,锁也很简单。三分钟之后,她和她的精灵已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的一头。就着从一个蒙着灰尘的天窗透过的光,他们看见另一头有一段通往楼下的窄窄的楼梯。
五分钟以后,他们已打开两层楼下的厨房隔壁的食品间的一扇窗户,爬出去来到巷子里。学院的门房就在拐角处,正如她跟金猴说的那样,重要的是以正统的方式到达,不管他们打算怎么离开。
“放开我。”她镇静地对门卫说,“对我礼貌一点,否则我将叫人剥了你的皮。告诉庭长说库尔特太太来了,说她希望马上见到他。”
门卫马上退后,他那只一直在对举止温和的金猴龇牙咧嘴的警犬精灵立即退缩了,把尾巴根压得低得不能再低。
门卫摇了摇有曲柄的电话把手,不到一分钟,一个脸面陌生的年轻神父急匆匆地走进门房,一边在袍子上抹着手,以备她想要握手。她没握。
“你是谁?”
她问道。
“路易斯修士。”男人说着,抚慰着他的兔子精灵,“教会法庭书记处的书记员。如果你肯赏脸——”
“我不是来这儿与书记员会谈的,”她告诉他,“带我去见麦克菲尔神父,现在就去。”
那个男人无可奈何地鞠了一躬,把她领开了,她身后的门卫腮帮子一鼓,舒了口气。
路易斯修士想跟她交谈,试了两三次后他放弃了,默默地将她带到庭长在塔里的房间。麦克菲尔神父在祷告,可怜的路易斯修士敲门时全身剧烈地颤抖着。他们听见一声叹息和呻吟,然后沉重的脚步跨过地板。
一看到眼前的人,庭长的眼睛就睁大了,他贪婪地笑了。
“库尔特太太,”他说道,伸出手来。“见到你非常高兴。我的书房很冷,我们招待不周,但是进来,进来。”
“晚上好,”她说道,跟着他走进阴凉的石屋;他略显激动,指着一把椅子让她坐下。“谢谢你,”她对仍站在那儿不走的路易斯修士说,“我要一杯巧克力。”
并没有人问她要喝什么,而且她知道把他看作仆人对他是一种羞辱,但是他的态度是那么卑躬屈膝,所以活该。庭长点了点头,路易斯修士不得不极为恼火地出去处理此事。
“当然,你被捕了。”庭长说着,拿过另一张椅子,打开灯。
“噢,为什么还没开始就把我们的谈话给搅了呢?”库尔特太太说,“我是一逃离阿斯里尔勋爵的要塞就自愿来这儿的。事实是,庭长神父,我有关于他的军队和那个孩子的大量信息,我来这儿是要把这些信息带给你的。”
“那就开始吧,从孩子讲起。”
“我女儿现在十岁,很快她就将进入少年期,到那时我们任何人想要阻止那场灾难都太晚了,本性和机会会像火花和木头一样走到一起。多亏你的介入,现在那件事的可能性更大了,我希望你满意了。”
“把她带到这儿来交给我们照顾是你的职责,而你却选择躲在一个山洞里——不过像你这样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希望躲起来呢,这对我来说是个谜。”
“大概有很多事情对你来说都是谜吧,我的庭长大人,首先是母亲与孩子的关系。如果你曾经想到过我会把我的女儿送进那种照料——那种照料!——让一群疯狂沉湎色欲、指甲肮脏、浑身臭汗、满脑子狡猾念头的男人像蟑螂一样爬遍她的全身——如果你以为我会让我的女儿承受这一切的话,我的庭长大人,那你就比你认为我的还要蠢。”
他还没能回答就传来敲门声,路易斯修士用一个木托盘端了两杯巧克力进来。他紧张地鞠了一躬,把托盘放在桌上,朝庭长一笑,希望他叫自己留下,但是麦克菲尔神父朝门口点了点头,年轻人不情愿地离开了。
“那么你原打算干什么?”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