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怎么会有如此恶毒之人忍心向一个腹中的胎儿下这样残忍的毒。
可他将这个结论告知云榕时,他所表现出来的平静与从容,却让他始料不及,果然是小婉教出的好儿子。
前几日,两人曾秉烛夜谈,云榕只道有要事在身,不便长居枫谷。那日听说白洛要走,他也顺道一起出谷。墨叶只得用药,压制他体内的毒素,保他半年才毒发一次。
几天来,墨叶和沈竹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将二人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他们。只是那些技艺深奥,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学得,他们也只学了皮毛,不过是换得两人的安心罢了。
细雨中,云榕和白洛向沈墨二人挥手道别,衣衫随着晨风起起落落,此一去山长水远,相见待有期。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看的人不少,霸王也很多。
冲破秋空一点青
出谷的道路并不难走,但枫谷周围布有玄幻阵法,一般人看来到入口,即使看到了入口,也必须按着口诀才能一直走到谷中,否则只能在深山中打转,进不来出不去。二人进谷之时在北边,而出谷的方位却在南边,不觉间已远离原先的随州尺水河流域,接近顺江境内。
云榕和白洛脚力不比常人,只用了半日的时间,便来到顺江桓风渡。
细雨如丝,斜风入江,隔着浓密的雨幕,波涛浑黄的江面似乎也变成了烟波飘渺的水乡。桓风渡是顺江上的小船渡,航道浅窄,渡边船家过客都十分稀疏冷清,只有两三个船家停在渡边招揽船客。
二人立在岸边,发丝如墨,衣袂随风,看得前来接客的船家有些呆怔,“二……二位公子,要去往何处?”
云榕笑而不答,却看向白洛,“敢问这位公子要去往何处?”
白洛笑着一扬头,“在下要去往易州,不知是否与公子同路?”
云榕转头看向船家,“我二人都要去易州,不知天黑前能不能到圳坞码头?”
圳坞码头所在陶德县,是南下去易州的必经之路,离此约有半日水程,对于船家而言是笔不小的买卖,当下便应允了。
云榕掀衫上船,回身一笑,眸光流转温雅如玉,极自然的将手递给白洛。白洛心里喜欢,面上却只是淡淡笑了笑,也不娇柔作态,扶着他的手上了船。
陶德县地方并不大,却以出产着名的陶花画瓷而出名,一年四季商客络绎不绝,渐渐变成一方富庶。
云榕和白洛到达时,日头才将将西斜,二人从码头一路走向县中,沿街都是出售陶花画瓷的小摊小铺。白洛看得喜欢,忍不住一家一家细细的看去。云榕陪在左右,不厌其烦的为她讲解瓷器花样的出处与技法,细微之处竟比店家了解得还要详细,把白洛佩服得五体投地。
将整条街看得个遍,白洛却没有看到拂华居经营的店铺,正奇怪怎么拂华居没做这个生意,眼角无意中扫过迎面走来一人的胸前,眼中光芒大盛,再看那人陌生的面容,脑子轰的一声,心中警钟大响。
云榕看见白洛脸色忽的发白,冲着对面一个女子走去,揪起她的手怒喝,“你的玉佩是从哪来的?”
那名女子原是和家里的老妈妈一同出来逛集市,不曾想走在跳上突然被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捉住了手臂,虽然他表情愤怒,气势逼人,将她吓得愣在当场,反应过后却面色羞红,虽然被陌生男子揪着手臂,但对方相貌俊美,气质高贵,不似寻常人家的公子,他身旁的公子也一副风流俊雅的模样,两个美男当街而立简直是鹤立鸡群,而他们此时关注的是她,当下象征性的要挣脱钳制,又希望对方一直这么与她纠缠。
跟在她身后的老妈妈看到这个情况,手都牵上了,那还了得,上前拽住白洛的手便往一边丢开。可白洛并非文弱书生,那点力道并不为所动。那老妈妈心里一急便反映着她大喊起来,“哪里来的无礼之徒,敢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还不赶快将手放开。”尖叫声惹得周围一众人等都聚拢过来看热闹。
云榕上前在白洛的手腕上暗暗一捏,白洛才腕上一软将手松开,却仍不肯放弃,正要再说,突然想起自己此刻男装的打扮,在大街上如此抓着人家姑娘的手,却有失礼之处。关心则乱,都怪她一时气血上头,乱了分雨,忘了正常的行止,好在云榕及时提醒,才不至于引起大乱,心中顿时有些懊恼,又不知如何打圆场。
此时,云榕极有风度的笑着与那女子和老妈妈陪不是,“这位小姐与妈妈有礼了,方才是在下的小兄弟鲁莽,为兄的在些代为道歉,还望小姐与妈妈多多包涵。”
那女子见云榕衣着翩翩,样貌不凡,不觉看得痴了,脸上发烧般的红热。老妈妈看着不对劲,向云榕还了一礼,拉着女子快速走开了。'。电子书:。电子书'
云榕向白洛使了个眼色,二人便一路远远的跟着那女子行入县中,进了一处宅院。宅院临街,斜对面便是生意红火的酒楼与客栈。白洛抬头一看,酒楼之上迎风而立的竟是拂华居的旗号。
白洛本欲直接翻进宅中找那女子问话,突然想到云榕跟在身旁,担心他因此得知她真实的身份,脚下行动顿了顿。白洛的犹豫早已落入云榕的眼中,他却未知白洛所思所想,“时候不早了,不如先到客栈住下,再慢慢打听那女子的情况。”
白洛一时不知如何与他说明,只得点点头,便与他一同进了拂华居。
两人要了两间上房,用了晚饭,向跑堂的打听了那女子的下落,方知那女子是拂华居大掌柜的千金。白洛得此消息,想到如此之快便能知姐姐的下落行踪,心中欣喜。却又不知是否应该告知云榕。二人也曾共过患难,又有师叔侄的辈份,在枫谷居住的半月,感情更是与日倍增。如今是否将她的身份告知于他,却怕他恼她隐瞒,而且事关重大,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吃完晚饭后,她便推说身体不适要早些回房休息。在房中将要做的事细想了一遍,便整衣从窗口去了客栈,一路轻功起落,来到拂华居大掌柜的宅院,跟踪了几个仆人,摸清楚大掌柜的起居所在,直奔了过去。
晚饭时分,云榕便见白洛若有所思,欲言又止,如此到不如大家摊开来说个明折。等到掌灯时分便敲响了白洛的房门。出忽意料的是,白洛并不在房中,问了几个跑堂的人,皆说不知她去了何处。
云榕心下了然,回至房中静坐了一会儿,窗外忽起的夜风吹得烛火灯影明灭摇曳。他起身将窗子关上,对着烛火自嘲的摇了摇头,两人共同经历这么多,她终究还是不信任他么?
大掌柜姓屈,统管着陶德县所有拂华居铺号的事宜,白天各处看货巡视,夜里吃过晚饭便在书房里算账看账。白洛一路行来,宅中小道只点着两三盏小豆灯,下人的屋内无灯,主人房中的灯火也偏暗淡。白洛心里明白,但凡能做掌柜的,心性里多少都有点守财奴的嗜好。翻窗进入书房,只见屈掌柜借着昏暗的小烛正仔细的查看账薄。
屈掌柜发现有人跳窗而入,以为是贼人要劫财,正欲大叫。
白洛上前点了他的哑穴,掏了玉佩在他眼前一亮,低声道,“屈掌柜莫要叫唤。”
屈掌柜一看那玉佩便知是二当家驾到,忙丢下账本,对着白洛深深一礼。
白洛笑吟吟的解了他的穴,在靠窗的椅子上落了座,“屈掌柜请坐着说话。”
“屈樟,见过二当家。”屈樟心中有些犹豫,夏末之时就听说二当家要南下巡视,他掌管的陶德县拂华居原本就不是什么大的分号,以为二当家不会前来,不想二当家还是来了,而且选了个入夜时分,不走正门破窗而入点了他的穴,展示了武功的底子。这是要给他一点警示么?他有些忐忑的坐下,望了白洛几眼,却没有出声。
白洛不理会他的神情,淡淡的问了句,“不知陶德县的拂华居都做些什么营生?”
屈樟连忙答道,“除了常做的酒楼客栈,粮面布染,还兼有当铺银号,以及陶德县的特产陶花画瓷。”
白洛应了一声,闭着眼沉思了片刻,又问,“近几日,你这里的当铺可收了什么好东西?”如她所料,屈樟的眼神略微有一丝闪烁,于是心满意足的低头理了理束袖。姐姐随身玉佩是出生时先皇赏赐之物,如今落到这个小地方,必然是了不得的好东西,绝对错不了。
屈樟心里一沉,这二当家是使了什么神通么?他坐上大掌柜之位后,好处自然不少。单单每年从拂华居领到的红利,便让他家产置业整整扩大了三倍。若说收了什么好东西,眼下只有前几日,一个大娘到下属的当铺当一块玉佩,雕工精美,水色上乘。他正好到当铺巡视,原本巡视后要陪着女儿去选生辰的首饰。不想女儿看到那块玉佩,爱不释手,说什么也要带走。他原是不依的,这不符合拂华居的规矩。可他夫人早死,只留下这么个宝贝心肝,在他耳边哭着闹着要那块玉佩,他拗不过,想那大娘衣襟颇为朴素,也不知从哪里得了这样的好玉,以他的判断她是断断不可能再回来赎玉的,便着人偷偷用另一块普通的玉佩换下。
白洛见他神色明暗不定,挑眉冷声道,“屈掌柜怕是年事已高,容易忘事。不若我回去跟当家的说说,让你老退隐,享享清福吧。”
屈樟一听白洛话中的意思,只怕要革了他的职,甚至有可能没收之前所得,立马一身冷汗,也不敢再坐,躬着腰站到白洛面前,“屈樟记得,记得。还请二当家手下留情。”
白洛看着他微微冷笑,“哦,记得了么?那就说来听听。”
屈樟便将得玉之事照实说了,对于那个大娘却提得很少。白洛又将大娘的情况仔细询问了一番,只大概知道她家住何处,其余包括她如何得玉,为何要当去,都不得结果。心里也知,此等杂事屈樟一个大掌柜,过问极少,不知也是自然。当下点了点头,再问,“不知那玉佩,如今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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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樟不敢违命,唤了下人,“去请小姐来书房。”
屈樟之女,小名青玉。
晚饭之后,便与丫头在房中刺绣,听到爹爹命人唤她,也不知何事。进了书房,却见今日街上抓她手臂的公子正在书房中与爹爹相谈。脸上不禁一红,心想莫非是他日间看上了自己,此刻来向爹爹提亲么?又觉得自己不害臊,女儿家的,怎么想起这个。
屈樟心里有事,并未注意闺女的神情,走上前好声好气的说,“青玉,前几日那块玉佩可带在身上?”
屈青玉一听,心中所想落空,那公子是专程上府找她要玉来的,那块玉佩质细精美,非寻常之物。这几日,她日日看着那玉,越看越爱越看越喜欢,就连出门访友都带着它到处炫耀。如今所有的闺中密友都知道她得了件好东西,再要失去,如何舍得下心丢得下面子。当下退了一步,手捂上胸口,“什么玉佩?女儿不记得了。”
白洛心下一急,张口说道,“便是你今日出门所带的玉佩。”
屈樟听了,心中明白,原来二当家是看中了这块玉,专程找过来的,这玉更是不能留了。便耐着性子向女儿讨那玉佩。怎知屈青玉就是铁了心的不给,哭闹着跑了。
屈樟拿她没办法,有些尴尬的看向白洛,“小女自小被我宠坏了,二当家的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计较。这玉佩……我现下便去要来。”
“且慢。”白洛心里还真生了跟上去明抢的念头,但最终还是生生压了下去,挑着眉缓缓坐回座上,沉思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