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的雪白色套装,从爪子到耳朵无不蓬蓬松松,看上去就软绵绵又温暖。最配的还是凤的动作,无辜又自然,除了他,我想不出还有谁可以把小狗演得如此活灵活现。
这是谁出的主意,我要奖励她两个棒棒糖!
“白,白河君,今天,今天,很,很,很漂亮。”凤结结巴巴地说完了话,然后就再次不自觉地表演出超可爱的小动作。
“凤君今天超可爱呢。”我并没有很注意凤说的话,注意力完全被他的毛皮套装吸引了。
好软啊,不知道抱一抱的手感会不会很舒服呢?
心动不如行动。
在心里已经将凤归到小狗范围的我,上前试探性地拉拉凤的手。
“白河君?!”
“好舒服啊。”滑溜溜的毛,舒服又不刺手,而且好软,好软。
“凤君。”
“什,什么?”
“我可不可以抱一下你?”
“……!”凤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了,那是一种见到活生生的恐龙奔跑在火山喷发前的表情,比外星人降临地球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呃,不行吗?”我不自觉走向无理撒娇的范畴。
只是因为太想抱抱,看上去就温暖的感觉。
凤像是豁出去,他如面对刑场的烈士一般壮烈地点点头,我就像饿虎扑食,不对,刽子手般,更不对,应该是只许久不见嫩草的兔子般扑过去蹭蹭蹭蹭。
嗯,阔别已久的触感,好舒服。
我把脸埋在毛绒中,只觉像是回到了过去。
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尤其是对于盲人来说。
一只导盲犬,便是陷入黑暗的他们的唯一光明。
那时的我,依稀是一位老人的孙女,或者是她的邻居吗?
曾几何时,淡薄的记忆中,有一只小小的狗,伸出过小小的舌头,舔过我受伤的手。
抱紧它,毛绒绒的感觉便唤醒了治愈的甜味。
我轻轻松开凤,有些歉意地笑笑。
平日的我,都把记忆小心收藏。因为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我,有时还是会无法抗拒地想起,一些逝去的往事。
被味道唤醒,被触觉唤醒,被画面唤醒,被声音唤醒,被温度唤醒,被心,再一次叫醒。
“嗯,嗯,对了。”凤恢复正常后忽然想起什么差点叫起来,“对了,向日前辈让我来找白河君。因为明天演出的服装已经到位了,现在让我们过去试试。”
“……”
“怎么了,白河君?不舒服吗?”
“不,我胃痛。”
“咦啊?!那不得了了,怎么办怎么怎么办?”
“不,一想到换衣服,我就胃痛。”
“……啊?”
于是当日校园在文化祭第一天上午就出现极其壮观的一幕,一名身着和服的少女领着一只狗大模大样地走过路过,路人皆叹为观止。
不用怀疑,那个女的就是我,至于小狗是谁,不用我再多说了。
“星星~”刚一来到网球部,慈郎就迎面扑来,好熟悉的招式。
“……白河桑?”忍足的腔调极其耐人琢磨,但他的下一句就欠扁到不用怀疑,“原来你穿女装也很可爱?”
那个见鬼的问号是哪里来的?难道我不是女生吗?说得就跟我平时不是女的一样。
“哇。”向日忽然吹了声口哨,吓得我一个激灵。
“向日前辈,不要跟忍足学坏了。”我瞪着向日,他却只是瞥一眼忍足,“我帮他吹的。”
这个东西,也可以随便代吹的吗?
我再看看四周,穴户从头到脚打量我一番然后就只是轻轻地挑挑眉毛,好像在感叹我终于有点女人样。而日吉则更加过分,看了一眼估计连衣服颜色都没有看清楚就继续在那里不知在看什么。喂喂喂喂,我不要求你们说什么好看至少不要学忍足表现出原来我居然是女生的态度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了,迹部那家伙呢?
不会是躲起来逃避换装了吧。
正在思考的当口儿,忽然听到声音。
“白河……,请去试一下衣服吧。”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泷看了我一眼,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泷你为什么也要露出那种发现我是女生的表情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了,为了避嫌,我们也全出去的好。”泷微笑地补充到,但是脸上却分明一派言不由衷的意味。
可恶,不要以为你们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明天你们女装出镜我一定要叫爸爸全部拍下来!
我一个人走进隔壁房间,一个架子一个架子看过去。
嗯,王子的衣服是。
我看着这套衣服,呆立三秒钟。
太,太,太,太,太华丽了……
长长的红色天鹅绒披风,边上全部镶着白色绒毛;深蓝色的上装配白色裤装,袖口都是闪闪发亮的宝石,这是不是真的啊;还有插着羽毛的宽大帽子,真是超华丽的装备。
更别提那把超豪华的宝剑,不会真的开刃了吧。
嗯,光看是不知道尺寸的,还是试试看吧。
只是,呃……,这套和服,该怎么脱啊?
千辛万苦换好衣服后,我对着镜子照了照。
还不错嘛。到时候把头发盘上就看不出来了。
我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挥舞着宝剑差点兴奋过头打掉灯管。
好了,高兴过了,接下来还要回去班级活动现场那边。
只是,问题又来了,这套和服该怎么穿上去。
下坡容易上坡难,脱衣容易穿衣难。
刚才随便脱下来的外套现在穿是穿上去了,但是这个腰带要怎么系啊?
又长又重又拉不住,啊啊啊啊啊啊,真是要急疯掉了。
我看着镜子中哭丧着脸还披头散发的自己。
乐极生悲,乐极生悲啊。
此时此刻,镜子中的某样东西忽然发生了变化。
我的心猛然停顿。
门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看到了衣冠不整的我,我从镜子中看到他的脸,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时静谧无语。
然后,我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还有轻轻的反锁声。
心,猛然又是一惊。
想要转过去说些什么,可是脚却偏偏动弹不得。
人要倒霉喝口凉水也塞牙,可为什么我连换衣服也要遇到迹部景吾呢?
“嗯哪?连和服都穿不来?”还是傲慢无礼的声音,微甜的气息从背后传来。
“要笑就笑好了。”我索性赌气不看他继续和腰带奋斗。
“不愧是笨蛋。”他的声音更近了一点,嘲弄的口气也更多一分。
“是是是,您就是伟大的无上的尊贵的万能的部长大人。喔,不对,是公主殿下。”我故意把重音放在公主上面,果然再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但是他却把手送了过来。
“傻瓜。”
我僵硬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出大气。
我看着镜子,镜子中的他,正在,正在,帮我系那个该死的要命的又长又麻烦的腰带。
灵巧的手,活动的手指,认真的表情,属于他的一切,一点一点逼迫我,溺水在深邃的海洋中。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还有不断飘来的香气味,都是颤抖的音符,无声旋转于其中。
那片碧蓝海洋的名字,叫做暧昧。
“转过来。”迹部扳住我肩膀,不可抗拒的力道让我转身,然后他上下扫视我一眼,甩给我那朵用丝带编成的花,“自己别好。”
我没有说话,乖乖地听话别好,然后抬头等待他老人家的下一步指示。
迹部又看了看我,忽然就笑了,好像看到了很有趣的小丑表演。
“头发。”
我看看镜子,呃,头发乱得像鸡窝。
我匆匆抓过镜子旁边台上的梳子,毛毛躁躁地梳起来。
可是还没梳两下,梳子就被他一把抢过。
“你在刷牛毛吗?”
他又是一把将我推到镜子前,很有专业水平地看了看镜子中的我,然后将头发全部理到脑后,最后再一点一点慢慢梳理。
他的手指擦过头皮的一瞬,我的脸颊开始发烫,但却不疼。
我没有再看镜子,不敢看镜子中的我,也不敢直视他。
很温暖的,很贴心的晶莹泡泡,在心底慢慢升起,充溢了胸口。
“好了。”他退后两步。我从胸腔吐出一口气,微甜。
呃,嗯,现在,嗯,应该把头发扎起来。
算了,假发刚才出来的时候已经取下来了,现在就不用扎了啊。
正在我停手虐待头发的时候,迹部却又再一次发问,“喂,你不是把头发扎起来的?”
我愣了一愣,忽然明白。
我最早来冰帝的时候,确实是把头发扎在两边的。但是最近渐渐懒得扎头发,所以早上只是梳好就来学校了。
“现在不了。”我理理留海,看看自己的衣服。正装完毕。
只是当我再一次抬头,却发现迹部来到我面前。
他的手滑过我耳边的碎发,头发一丝一丝滑落,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缓慢回放。
“以后也别扎了,就这样。”
呃,好像他以前就用强的扯过我的发带呢。
只是,当发丝全然滑落下,我的心忽然开启秋天的门。
曾经,也有一个人,抚过我的发,说过一句话。
一个那么重的誓言,重得让时间停顿一秒,然后含着热泪继续前行,永不忘记。
手冢他,有否遵守我和他的约定呢?
“喂。”迹部略微提高腔调的声音打断我的回忆。
“啊?”我看迹部一眼,下意识地觉得他的语气变得莫名的不爽。
我再看他一眼,却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好像,要说些什么。
但是他终究选择了另外的方式来表达。
“本大爷要换衣服了。还是说,你想偷窥?”迹部的高傲眼神如出一辙。现在的他,又是平日那个骄傲到唯我独尊的他。
很好,这样我也可以潇洒地没有负罪感地离开。
原本还想向他道谢呢,现在看来,免了!
我刷地关上门,哐啷一声响中我偏偏还听到他嘲讽意味十足的结束语。
“记得关门,傻瓜。”
我气鼓鼓地走出部活室,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桦地。
呃,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都把桦地视为背景图像自动忽略掉了。现在看到单独的桦地还真不习惯啊。
谁叫他除了迹部谁都不理呢。平日又不说话,每次一说话又都是wushiwushi的。作为地球人,和他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迹部那家伙,到底是怎么驯养桦地的啊?
我小心翼翼地绕过桦地,终于松一口气。
现在,该回那边了。
可是,我又有点不想回去了呢。
刚才受到的惊吓现在一想又有点缓不过气来。
前后反差强烈的迹部,真是不可思议。
那个会帮我系腰带梳头发的家伙,真的是迹部景吾吗?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疑惑地捏捏脸,“好疼。”
“怎么了,星星?”慈郎再一次选择了从树上倒吊着出现的方法。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捏了把慈郎的脸。
“疼!”慈郎哗地从树上跳下来,原地乱蹦。
“看来是现实了。”我愣愣地看着慈郎,脑子慢慢清醒。
虽然迹部本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