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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药能在短时间内迷惑人的心智,让对方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仇人身上。”修达的眸子紧盯着剑麒,那抹藏蓝中有着似有似无的挑衅,“但要的副作用会把那人的潜力引发出来,也就是他会比从前更加恐怖。你敢试试吗?”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吧?”剑麒轻笑着反问。如果真的除了以外,他可不指望能像“无回森林”那次一样走运。而且之后米勒等人一定会抓狂,说句实话,他的那些部下一旦抓狂起来,还真挺可怕的。
“激将法对我不起作用,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为达到目的不折手段。”剑麒前笑了一下,抬头淡道,“与其花力气说服我冒险,不如坦言你有多少把我我身边的人不会被卷进去,只要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我会考虑。”
“身边部下的性命会比巩固王位更加重要吗?”修达轻轻地哼笑了一下,“阿迪特意思,你在青龙百姓心中的地位就会更高更稳固。竟然不愿用几个部下的性命,蓝换取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不过,那也的却是你的作风。”
“我只考虑有价值的牺牲,如果是在战场,也许一人地战死能换来几十,甚至上百人的平安。可当前的形势下,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官阶最低的士兵,莫名其妙地送命。”剑麒地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眼中少了笑意。
“我知道了。”修达明白,其实青龙王还是又降他地话听进去。只是除非别无他法,否则他不会采用那个房按少年站起来。欠了欠身:“没有其他是的话,我先退下了。”
剑麒颔首同意,修达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书房的门,少年随即又写气恼地踢了一脚走廊一侧的柱子。
“少主人?”卡斯不知道是什么事惹得修达不高兴了,明明之前还心情蛮好的样子。
“我是和从前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什么不好?”修达恨恨地盯着卡斯,“嗟,与其之前形容得那么煽情,还不如说我大仇未报,心愿未了。就是那种不甘心这么死去的执念支撑着我活下来的!”
“少主人。”卡斯了然地抬眉,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青龙王的行事和修达完全是两个极端,应该说不知不觉间,那个男人在各方面都给了修达很深的影响。然后这种影响有和修达本身地作风相违背。因此少年才会感到突如其来的烦躁和迷惑。
“您和青龙王的立场不同,所以对同一件事情的价值判定,理所当然也会不同。”卡斯将双手放在修达地肩膀上,“少主人应该记住,您的敌人是北景王!要将那样的人拉下王座,冷血、阴险、残忍是一样都不可少。”
“这时夸奖?”修达哼了一声,心情倒是奇异的平复了。
的确,除了本性以外他和萧剑麒索站立场得不同,是造成两人做法不同的最主要原因。理清楚思绪。修达这才彻底恢复了心情。
淡淡地瞥了一眼卡斯,少年低声嘟囔了一句,迈开脚步王前走去。
那句话声音虽轻,几乎消散于冬季寒冷的空气中,但卡斯还是听到了。并让他升起一种混合着错愕和些微温暖地感觉。
“至少有一样,我该学他多关心一下部下的安全……”
……
明媚灿烂的阳光使得地上的积雪慢慢融化开来。
菲尔拉特虚弱地背靠在床架上,双目没什么神采地望着窗外。
当一个人一生都为了自己的族人征战沙场,到最后却差点背负叛组地罪名死去的时候,那个打击是足以让任何人万念俱灰的。
平静地闭上会泄露他内心痛苦的悲哀的眼眸,菲尔拉特沉默地拒绝身边副将梅拉忒斯的探视。
重伤和毒蛇几乎使他变成废人,虽然青龙的那些治疗师说有把握让他恢复健康,但他听在耳里却没有相应的喜悦。
身为皇子,不得皇籍,他一度怨过,不甘过,尤其是当他深知自己比其他的皇兄都更为出色的时候。
那种不甘和怨恨曾经纠缠他很久,但真正脱离皇籍之后的自由快意,终于使这些感觉逐渐烟消云散。
如果不是众兄长对他依旧记恨如初,穷最猛打、咬死不放的话,菲尔拉特其实觉得比起公历需处留神,如履薄冰般的生活,军中简单、朴素和自由的环境才更合适他生存。
然而残酷的显示告诉他,纵使他已远离王都,纵使他一辈子够不到王位的椅角,但只要他还是留着皇室血脉的菲尔拉特,那么在他活着的每一天,来自王都宫廷的迫害和追杀就都不会有停止的时候,至死方休。
“如果你不是叛徒,青龙军怎么会知道我军的行军路线?!”
“如果你没出卖我军的情报,那么大片的平原他们竟能如此准确地伏击到我们?!”
“这么多年来,和权利内奸联系的人一直都是你,说这件事情没有你参与的份,谁信!”
……
当时,菲尔拉特用冷冷的蔑视的笑来应对阿迪特不实无理的指控,他知道再怎么辩解也是无济于事。
就算亲眼看着麾下的数名亲卫队战士为了维护自己,而被活生生的虐杀至死,悲伤和愤怒让他青筋暴露,却终是无能为力。
在牢里的短短几天,他尝遍各种酷刑。拇指粗细的冰冷铁链从他的双肩穿出对称的血窟窿;镶有尖刺的短鞭在他全身刻下见骨的伤痕。恍惚之中,他听到利刺挂过骨头表面的声音……
多少次,他再也撑不下去,只求一死解脱,却不得允许。
直到后来青龙王派了人来强迫投降,阿迪特才下令将已经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菲尔拉特扔进养着数百条毒蛇的水牢。
冰冷刺骨的水淹及他的膝盖,喊彻心扉的稳定使他全身不可抑制地痉挛,虽然冻僵麻木的双腿感觉不到被毒蛇噬咬的痛楚,但甚至却明显在寒冷和毒蛇的双重夹击下开始慢慢模糊……
菲尔拉特以为自己再不会又醒过来的一天,但他却活了下来,在过去属于他现在属于青龙王的奇加克约成府邸的北院。
自己的亲生兄长要置他于死地,救他的人却是曾经被他折磨到遍体鳞伤的青龙王,这真是值得令人玩味的讽刺。
菲尔拉特猜不透那位外表俊美纤细,力量又强大得足以让任何人印象深刻的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不希望自己被人利用来做出一些有害族人的事情。然而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由不得他做主。
梅拉忒斯静默地看着脸色苍白、疲倦地躺在床上的菲尔拉特,醒来三天,这位境界除非必要,否则不言不语,连表情也没有多余的一点半个。
如果不是尚有呼吸,他几乎可以将其误认作诗一具死尸。
且不论皇太子阿迪特怎么抹黑菲尔拉特,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这位很久意见变被剥夺了皇籍的幌子头上,至少梅拉忒斯是坚信自己的上司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族人的事情的。
“菲尔拉特大人。”意料之中,菲尔拉特没有回话。梅拉忒斯停顿了一下后,继续往下说,“属下打探到,安妮罗亚公主殿下被当做贡品,送给青龙领地以作和亲只用,今早已和黑衣将军一起到达奇加克约成。”
托青龙王的福,为了方便他能更好地照料菲尔拉特的伤,青龙王允许他可以自由出入北院、治疗所和厨房。那些地方人多嘴杂,所以无意间让他得知了有关公主和亲的消息。
说完之后,梅拉忒斯静静等着菲尔拉特的反应。
安妮罗亚是菲尔拉特同父同母的妹妹,当年废了他被除去皇籍,而安妮罗亚没有,大约就是为了在部落出现危机的时候,有个高贵身份能将她当物品一眼送作他人。
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牵动当前菲尔拉特的情绪,那就非妹妹安妮罗亚的境况莫属。但结果到底如何,梅拉忒斯也没有把握。
过了很久,久到梅拉忒斯已经打算放弃的时候,菲尔拉特才缓缓开了口。
第七卷 青龙篇(下)第六章 Ⅳ
“这不是意料中的事么……身份低贱的皇女,存在于世的价值也就如此了……你知不知道青龙王打算怎么安置公主殿下?”
每次见到仍属皇族的安妮罗亚都得先行觐见皇族之礼,多年来的习惯,让菲尔拉特一时改不了口,依旧用了敬称。
“回大人,还不知道,但属下会尽力打听。”见菲尔拉特终于有了回应,梅拉忒斯暗暗送了一口气。
“不用特地打听了,等落实了,会有人来告诉我的。”菲尔拉特再次睁开双眼,望向窗外。只是这一次,他的眼中重新有了生气。
“谁?”梅拉忒斯的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心里也已有了底。
“青龙王!”菲尔拉特冷冷地微笑,到出两人皆知的答案。
三位青龙的皇家治疗师加上两名皇家药师,还有那个擅使毒,在半路和他倒戈相向的狡黠少年,派这么多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捞回自己一条命,菲尔拉特不会无知到认为只是青龙王一时慈悲。
事实上,他相信再怎么地仁慈的君王,也不会把同情浪费在仇人身上。
救他,必定在他身上有所图,无论对方有什么地方能利用他也好,想将他至于了在狠狠报复也罢,青龙王总会有来找他的一天。
而要针对他,安妮罗亚无疑是一颗好棋子,一颗聪明如青龙王,绝对不会忽略的好棋子。
菲尔拉特闭上眼,理智和警觉慢慢地回到他的脑袋里,轻易化解之前的颓废和丧气。
他只能等,也会等。等那个男人设好陷阱,盘算请一切,然后召见他。
……
居高临下的紫眸透着寒气,优美的唇线勾画出诱人但冷酷的浅笑。
剑麒优雅地往后面柔软地椅背一靠。将双手十指交叉,轻轻抵住下颚。笑看面前早已汗流浃背的城主。
不久前才官复原职的奇加克约成城主盘杰尔真希望此刻自己你呢个两眼一闭,就这么晕过去算了,那样至少可以不用直面青龙王印泥未发的怒气。
为什么这么多天地相处,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自己俊逸非凡,玉树临风的王竟有这么可怕地一面。
通常青龙王和下属商议政务的时候都带着较浅的笑容,一时无法决定的事也会温颜搁置。
在大部分官员眼里,无论是严肃少语的王军右将米勒将军,还是冷峻凌厉的近卫军长官奥希斯将军都比他们高高在上的王更能让下位者有压迫感。
可令盘杰尔万万想不到的是,原本温文儒雅的青龙王听完他地报告之后。那种瞬间从骨缝里溢出的骇人气息,让他即刻无法呼吸,寒颤连连,双膝情不自禁地当场触地。
看到盘杰尔冷汗淋漓的样子,剑麒唇角的笑意更深,只是那笑容地温度比之先前更低了些。他伸出一只手,拿起盘杰尔呈上的文书,用力掷到对方脚边。
“本王要的是三年来奇加克约成所有遇害者的名单,我说过要精确到每一个人名、年龄、户籍。为什么你给我的仅仅只有一半?另一半不仅有数字来代替,甚至还未精确到个位。是本王的下的旨不够简明易懂,还是城主大人你有意抗旨?”
剑麒的声音适中柔和,但每一个字都咬的极为清晰。在事情做出决定之前,他可以海纳百川。接受各种提议和意见。可一旦失去决定并正式交由下面去办以后,他就绝对不接受任何无法完成的借口和托词。
盘杰尔的汗顺着额头不断地流下,他觉得自己就想站在悬崖边地人,青龙王没说一个字都把它更往前推一步,后面就是万丈深渊。
“臣……臣知罪!”潘杰尔战战兢兢抓起文书。跪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臣绝不敢有意抗旨,只是相隔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