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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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之境界-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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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声地回答后,干也高兴的笑了。

……还真是个幸福的家伙。真是的,为什么连我也有那种感觉呢?

“不过我明天起得去上学耶。”

“那就逃课吧!反正马上就要放春假了,老师们也会原谅你的。”

“——受不了你!”

明明平常都一直在劝人要认真上课,现在却说出一句很没责任感的话。

…真是的,看这样子医院里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当我想到“等一下我要逼问出来”这

主题时,我嘻嘻地笑了。

“式,怎么了?”

“嗯,你还真是个任性的家伙啊。”

干也楞了一下,然后就笑了出来。

“就是啊!在好几年前,我就任性地喜欢上你了。现在也一样,就算式讨厌,我也任性

地决定要给你照顾。”

他又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种令人害羞的话。

我虽然打算回他一句惯用的抱怨,不过,这样也好。

说实话,连以前的式,其实也——“咦?你怎么了,式。你不是对这种台词很没辙吗?至今为止你不知已经说过几次对这

类东西很不拿手了,不是吗?”

看来我的反映出乎他意料之外吧?干也替自己挖了个坟墓。

我本来打算不说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嗯,反正起码也得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情一、两

次。

“其实并不是那样。”

干也“咦”的一声,似乎感到很惊讶。

我为了不正面看他而把脸转向一边,然后追加说道。

“干也,我是说,现在的式,其实并不讨厌这类的台词。”

…可恶,果然还是很不好意思,我再也不要说这种话了!

我偷瞄干也的表情。

不过看来他的精神伤害比较大,干也像是看到飞天鲸鱼般地愕然。

我奇怪地握住了干也的手,有如在拖拉慢慢走着的他,加快脚步走下坡道去。

你看,车站就在眼前了。

我握住的手,不知不觉间也用比我还确实的力道回握着我。

——这些琐碎的小事,不知为何却让我很高兴。

我一边冷静压抑浮上脸颊的微笑,一边往坡道下迈开脚步。

最后终于到达了车站,我们回到了那个我们非常熟悉的城镇。

弯弯曲曲的归途。

就算是很遥远,让人感觉会迷失的道路,也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同行。

我所希望的并不是短刀或者其它东西,仅仅只是那双手而已。我想,不管以后发生什么

事,我都不会放开自己的手了。

我的故事到此结束了。

我接受了现在的自己还有以前的式,度过一天复一天的平常生活。

接下来,正好就跟这个季节一样…

静静地等待…寒冬结束而春暖花开来临的时刻——

/杀人考察(后)·完

空之境界

空之境界/



街道上飘舞着四年来的第一场大雪。

三月的降雪冷得如同要将季节冻结。

即使入夜这白色的结晶仍然降个不停,街道上如同进入冰河期一般地死寂。

深夜零时。路上见不到人影,唯有路灯发出的光在与雪的帷幕作着抵抗。

在那本该灰暗却被染白的黑暗中,他决定外出散步。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只是有一种预感,所以就去了那个地方。

撑着黑色的伞,行走于飘落不停的雪中。

果然,她就在那里。

就像四年前的那天。

在寂静无人的白夜之中,身着和服的少女,茫然若思,注视着黑暗。

“——好久不见,黑桐。”

陌生的少女,似乎和他认识已久的样子,浮现出柔和的笑容。



“——好久不见,黑桐。”

这个叫两仪式的少女,用冷淡的语气跟他打着招呼。

站在那里的不是他所知道的式,更不是织,而是让人无从所知的某人。

“果然是你……总觉得可以见到你,果然。式睡着了吗?”

“是啊,现在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她嫣然一笑。

那微笑似乎是女性这种存在具现化而成的,完美无暇。

他问:“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我。不是两个SHIKI中的任何一位,只是存在于伽蓝洞心中的那个我。或者也

可以说伽蓝洞的心也就是我吧。”

手放在胸口,闭起了眼睛。

……她这样说。

如果无论什么都加以接受,那就不会受伤。

就算是自己看不惯的事物,就算是自己所讨厌的事物,就算是自己不认同的事物,只要

不作抵抗地加以接受,那就不会受伤。

然而,相反的情况也成立。

如果无论什么都加以排斥,注定只有受伤。

就算是自己看得惯的事物,就算是自己所喜欢的事物,就算是自己能认同的事物,若是

不做同意而加以排斥,注定只有受伤。

……那就是过去的她自己、名为式和织的人格的存在方式。

“只有肯定和否定的心固然完整却也因此而孤立。是这样吧。不染尘垢的单色无法混合,也就无法变色,永远保持着原有的单色。说的就是她们。名为SHIKI的人格大概就像是位于同一个根基上两端的极点吧。在那中间一无所有。所以,在那中间有我存在。”

“这样啊。原来在那中间的是你。那我应该怎样称呼你好呢?那个,我还是叫你SHIKI

可以吗?”

他歪头思考的那副模样很奇怪,让她不禁笑了出来。

“不,两仪式是我的名称。但你若叫我SHIKI我会很高兴。这样一来,我等待你就有意

义了。”

微笑的她,可以当成小孩,也可以当作成人。



他和她漫无边际地谈着一些小事情。

他一如往常地说着,她就很高兴的样子听他说。

两人间的关系和一直以来的关系没有一点改变。

然而,只有她,不一样了。

她逐渐领悟到与他之间的差异,有着不可能混杂的绝望。

“对了,式她记得四年前的事情吗?”

他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那还是在他高中时候。他跟式说他以前跟她曾见过一面,式却记不起来。

“是的,因为我和她们都不同。织和式互为比邻,所以互相了解。但是我却是她们都无

法感知的自我,所以今天的事式也不会记得的。”

“这样啊。”他一脸遗憾地回答。

——四年前,一九九五年三月。

他遇到了她。

契机是一件小事。

飘雪的中学最后一天的夜里,他走这条路回家,见到了一个少女。

他不作停留回到了家里,睡觉前忽然想到了那个少女。于是就出来散步,顺便到那里去

看看。

到那里,少女仍然站在那里,他向她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

语气自然,好像两人是有着十年交情的朋友。

一定是因为那美到极致的雪的缘故吧。

即便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不禁想要与之一起共同消遣。



“黑桐,我也有事想要问你呢。虽说有点遗憾,我问了之后,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那里

吧。我也是为此才来的。”

她那比外表看上去要成熟好几倍的瞳孔注视着他。

“你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问题显得过于漠然,他无法回答。

她的表情如同机械般没有感情。

“说出你的愿望,黑桐。只要是愿望我一般都能够实现。式好像挺喜欢你的样子,我的

权利也就属于你。

——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伸出手的她瞳孔透明,无尽深邃。似乎能够看到人心深处的瞳孔中缺乏人性这种东西,

有着类似神灵般的气质。

他稍加思索,直视着她,用眼神去回应她。

并不是无欲无求,也不是不相信她。

然而,他的回答是:“什么都不需要。”

她闭上眼,吁了一口气,“是吗”。听上去非常遗憾,但是却似乎带着放心般的怜爱。

“…嗯,其实这答案我早就知道了。”

于是她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呆呆地注视着白色的黑暗中。

“你不是SHIKI吧。”

他带着哀伤说道,她点了点头。

“——黑桐,你说,人格这种东西究竟存在于什么地方呢?”

像是询问明天的天气,单纯的提问。

似乎是用一种对回答不带一丁点关心,随便问问而已。

尽管如此,他还是手摸着嘴角,认真思考起来。

“……这该怎么说呢?人格说到底是一种知性,应该是在头部吧。”

在头部,也就是说知性寄宿于头脑之中。

他这样说了,她摇头,“不是”。

“……灵魂寄宿于头脑之中。只要能够让脑髓完全存活,人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肉体。只

需从外部加以电流的刺激可以让仅仅是脑的区域一直做梦活下去——式曾提到过一个魔术

师。也和你一样呢。也回答说是在头部。

但,那是错误的。

举个例子吧,就拿黑桐你这个人来说,你的人格,你的灵魂,能够将之现诸形态的是你

的由各种经历累积而成的知性和你的空壳般的肉体。单有孕育知性的脑是产生不了人格的。

虽然仅有脑部也可以活下去,但我们必须先拥有肉体才能产生自我意识。有了肉体,与之同步培养出来的就是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人格。喜欢自己的肉体的人应该是社交型的人格,而讨厌自己的肉体的人则是内向型的人格。虽然光有知性也可以培养出人格,但那样的人格是无法认识自己的,一般来说心灵就会长成为别的东西。那样的话,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格,与计算器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谁仅仅是一个脑的话,那人就不得不造出一个‘只有脑的自己’的人格。不得不舍

弃肉体这个大我,而保存知性这个小我。

不是有了知性才有肉体。

而是,有了肉体后,知性才得以诞生。

然而作为知性根源的肉体,谈不上是知性。肉体只是一种存在而已。但肉体本身也拥有

人格。因为我就是与肉体共生,并培育出知性的那个人格。”

啊!他不禁提高了声音。

……曾经听说过。人是由三个要素构筑而成的生物。精神、灵魂和肉体。

如果说精神寄宿于脑,灵魂寄宿于肉体,那她就是SHIKI的本质。

被称为SHIKI的,没有心,名为肉体的那个人格。

她——两仪式缓缓点了点头。

“就是这么回事。我不是藉由知性产生的人格,而是肉体本身的人格。

式和织说到底就是在‘两仪式’这个根源性格中进行着人格交换。掌控这一切的就是‘两

仪式’。她们两既然是两仪,那么当然还存在一个太极。象征太极的圆那个轮廓就是我了。

我创造了与我同等的我。不,既然由意志这种方向性存在,她们可以说是比我高一等的我吧。两个不同的人格却拥有同一个思考回路是因为她们说到底是‘两仪式心中的善和恶’。

发端于我,也终结于我。不然她们不可能方向互异却又能够独立存在。”

她蓦然一笑。

看着他的流动目光中,充满着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冰冷的杀意。

“……虽然没怎么听明白。不过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两个SHIKI的原型。”

“是的。我就是两仪式的本质。而且是绝不会显现出来的本质。仅仅是肉体的我无法思考事物,本该是就那样一直到腐朽的。因为身为‘’的我正因为身为‘’,既没有知性也没有意义。

但是两仪家的人,却将知性给予了我这个空壳。他们为了将两仪式塑成万能的人,将各种各样的人格组合拼凑进来。于是知性的原型也就是我被唤醒,然后成为一切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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