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说,我想了起来。
包括跟黄路美沙夜的对话,还有之后发生的事。
我抓住妖精,随后趁隙被带入睡眼之中,然后现在在这里跟式谈话。
“咦,奇怪。虽然我被打败是事实,但这次似乎没被取走记忆,因为我的记忆还十分
鲜明。”
“那你看到操纵妖精的人了吧?”
我“嗯”一声点了点头。
虽说意外是很让人意外,但这次事件的元凶已经很清楚了。
我瞄了手表一眼,发现在事件之后时间并没有经过多久。
她恐怕打算在这里把我处理掉吧,但下手前式正好赶到,所以才不得已因此撤退。
我猜过程差不多是这样。
没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竟然被两仪式救了一命。
“……式,谢谢你”
为了不让式听到,我很小声地快速说出这句话。
然后,我便告诉她这次的元凶就是黄路美沙夜。
“黄路美沙夜,是昨天那个高个子的女孩?”
“嗯。她跟我一直对峙到刚刚,不过似乎因为式来了所以逃走了吧。”
“是吗…”
式点头说道。
但她却将手指放在嘴边,一脸无法释怀的样子。
“式,怎么了?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吗?”
“因为,那家伙明明自己忘记了啊……”
式说出一段没头没尾的单句。
……可是,那也是个充满涵义的句子。
美沙夜自己都忘记了,也就是说……
“算了,反正人都会忘记一、两件事的。对了鲜花,干也有打电话来。他要我们试着
调查一个叫橘佳织的女孩的在校成绩。”
“咦?”
式的台词,让我意外到停止半调子的思考。
我无法容许干也牵扯到这种事。
他曾经在夏天卷入一场幽灵事件,事后整整睡了三个月。幸好干也因为一个人住才没被双亲知道,昏睡的身体也有橙子老师照顾所以还好,但若是没有橙子老师的帮忙,他大概没两天就死了吧!
从那之后,为了不让干也扯上什么无聊的麻烦,我就一直盯着他。
……那家伙只对这种麻烦事会意外地敏锐,去年十一月的宿舍火灾,他就做出了不少
推理。
因此,对于这次的事件我一句话也没跟干也说,明明也要求橙子老师要保密了。
为什么会在这绝妙的电动机打电话来,还说要我们调查橘佳织的成绩?到底干也是从
谁那边听到这次的事——“……原来如此。根本不用猜了,元凶还是你吧,式。”
“什么啊,是你自己不在房里的啊,看样子他明天也会打来吧,中午过后待在房间里
等不就得了。”
虽然她不是在说那件事,但我又发现到…这么说来,干也的电话也被她接走了,因此
我瞪着式的眼神更加险恶。
式则完全不理会我的眼神,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照干也所说,体育课的出席率似乎很重要。鲜花你认为呢?我完全不知那家伙在想
什么。”
“体育课的出席率?”
那是什么?
在我猜想这之中隐藏有什么新暗号的同时,突然有个念头闪电般地冲进我的脑海中。
黄路美沙夜说过,橘佳织不是被火灾波及,而是自杀身亡的。
我放过让黄路美沙夜说出事件核心的机会。那就是橘佳织“自杀的、理由。”
说完,我便跑了起来。
我离开了因火灾而半毁的旧校舍,拼命跑出森林。
有如被什么东西附身般拼命地奔跑。
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要调查学生的健康状况,只有去保管病历的保健室了。
我在那里发现了橘佳织的健康报告还有保健室的使用记录。
九月后的体育课全都是在旁观摩,十月后跷课变得更严重,在火灾发生前一周,连一
次都没到过学校。
为了保险起见我问了保健室的修女,果然她曾经和修女商量过某事。
我的心里暗自确信,所有的牌都掀开了。
/4
太阳下山了,校内混乱的学生各自回一间,礼园的宿舍门禁自下午六点开始,之后学
生们就没有所谓的自由存在。
我跟鲜花在餐厅与住宿生一起解决晚餐后,回到了我们的房间里。
窗外早已被夜晚的黑暗笼罩。
能听到的只有风吹过树木的声音,宿舍的气氛孤独到让人感觉有股寒意。
光是这点就让我相当中意,如果礼园不是强制住宿制,要我真的转学过来也无所谓,因为市
中心的高中实在太烦人了。
我边想这些事边坐到床上,鲜花锁好门后,长发飘扬起来转身面对我。
“式,你藏了什么东西吧?”
鲜花坚起食指往我这边瞪来。
“我才没有藏什么东西呢,你才是有事瞒着我吧。”
“我说的是物质上的东西!你别说那么多废话,快把刚刚在餐厅偷拿的刀子交出来!”
鲜花用一副想找我吵架的口吻说道。
……真令我惊讶。
正如鲜花所说,我刚才把餐厅用来切面包的刀偷偷藏到袖子里。但我没想到会有人察
觉到,看来我的暗器术也生疏了啊…虽然说最近大剌剌地带刀让我不习惯藏起开口,但被鲜
花这种外行人识破,我直介奶步太多了。
“那只是吃饭用的刀子而已吧!鲜花你不必太在意。”
大概是因为被看破的关系,我闹别扭般的回答她。
鲜花不理会我的话,向我逼近了过来。
“不行,就算是没开封的刀子,在你手上也会变成达姆弹(注:始于十九世纪末英国在
印度达姆达姆兵工厂生产的子弹,属于扩张性弹头,贯穿力不强,却可造成极大的伤害,因为对中弹者太不人道目前已被禁用)一样的凶器,我可不容许在礼园发生杀人事件。”
“不,杀人事件跟死亡意外不同,快把刀子拿出来,我们的目的只是察明原因而不是
解决问题。”
“……骗人,你明明就干劲十足的样子”
一点也不打算交出刀子的我,回瞪着逼近而来的鲜花。
……就算是我,也不会为了恶作剧而拿走刀子。
我没跟鲜花说,但早上起床前,我曾有股奇怪的感觉。
我不知道跟睡着的我意识同化的玩意儿是不是妖精,但要是有下一次,我绝不人圹过
它,因此我才拿上刀来当作武器。
而礼园的餐具设计相当讲究,我很中意,所以我决定回去时就把这把刀当作观赏用,
好好地保管起来。
在我保持沉默时,鲜花已经走到我面前来了。
“式,不管怎样你都不打算交出来吗?”
“吵死了,你很烦耶!就是这样才会被干也放鸽子。”
我说出了几天前在元旦发生的事。但这似乎只会让鲜花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而已……
情况好像更糟了。
眼前鲜花的眼神,“唰”一下地变得豪无感情。
“——我知道了,那我只好用武力抢过来了。”
她说完这句恐怖的话后,就往我扑了过来,坐在床上的我完全无法躲过扑上来的她。
于是我跟鲜花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倒在床上。
……以结果来说,刀子还是被鲜花抢走了。
鲜花的表面看起来虽然可爱,但其实非常易怒,这样的她要是真的生气,可是会引起
大大的骚动,让人联想到受伤的熊这种动物。
要让猛兽安静,言语跟反击都没有意义,我作出这个判断后,只好把藏起来的刀拿出
一把给他,结束这无意义的扭打。
鲜花拿着刀走向自己桌子,我刚继续躺在床上。
“……你真是怪力,看看我的手,被你弄红了一大块,你平常到底吃什么为生的啊?”
“真没礼貌,我只有吃一点面包跟新鲜蔬菜而已。”
鲜花头也不回地把刀子放进抽屉,并且上了锁。
我从床上坐起身子,看着她的背影。
“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不自觉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不过还真令人意外,你的运动神经真不错,这已经足以扑倒干也啦,鲜花。”
突然之间,鲜花的脸整个红了起来。光看背影就可以知道,因为她连耳根都变得通红。
鲜花一边咽下没说出口的话一边转了过来,她的脸果然全都红了。
“你,你在说、说什么啊!”
“没什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样想而已。”
……虽然她的问题是出于我会这样想的理由,不过我不打算深究这件事。
鲜花满脸通红地看着我,而我则用毫不关心的眼神回望着她。
在秒针走了大概百来次后,鲜花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后开口了。
“——果然看得出来?”
“这我不知道,因为察觉到的人不是我。不过至少干也本人也没有发现,那就没关系
了吧?”
“是吗…”鲜花说完安心地拍了拍胸口。
……其实知道她对黑桐干也抱有爱情的人不是我,在第一次见到鲜花时,是织一眼看
了出来,式则是因为织才知道这件事。
若没有织所带给我的这份知识,我也发觉不到吧?
不论是她只对干也严格的理由,还是她在他背后犹如说给自己听一般从不使用“哥
哥”这个字的理由。
鲜花在回复原先的冷静后,这次反过来盯着我瞧了。
“不过真让人不爽。式,你很有自信嘛?”
她丢过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听见这个无法理解的问题,我感到疑惑而侧着头。
“我是指你觉得东西被我抢走也无所谓这一点,真的是很让人不愉快。”
鲜花焦躁地重复了同样的台词。
被抢走是在指谁?从谈话来推测应该是干也吧?可是干也又不是我的东西。
虽然很令人悔恨,但他不是身为式的我的东西——不行,接下来是禁止考虑的事了。
背后忽然有阵寒意,于是我停止了思考。
“……鲜花啊,那个家伙真的有那么好吗?而且你们是亲兄妹吧?”
为了掩饰,我决定提出令人讨厌的问题。
鲜花回了句:“说的也是……”接下来两眼游移地回答道:“式,坦白讲。与其说我
喜欢特别的东西,还不如说我的性格会被禁忌所吸引。所以干也是我哥哥这点完全不成问题,
我反而还会觉得兴奋呢!何况我认为,喜欢的对象是近亲,这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鲜花用一副冷静的表情说出很不得了的事。
……看来,那男人对怪家伙而言还真是充满吸引力呢!
“你这变态。”
“什么嘛,你这怪人”
在几乎相同的一瞬间,我跟鲜花互骂着对方。但那并未含有嫌恶或轻蔑,而是真正率
直的意见交流。
…
鲜花说明早有事要,所以很早就睡了。我则是因为平常夜行习惯了,反而没办法简单入睡。即使时针已经过了两点,我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一直眺望窗外的景色。
外头没有亮光,只有树木构成的黑暗。连月光都无法照入森林,让这间宿舍有如深渊
般的寂静。
我一边单手耍弄餐厅拿来的刀一边看着森林与黑暗。
在餐厅拿到的刀有两把,一把是为了在这里使用,一把刚是为了带回家而拿,不过,
想带回家的那把被鲜花拿走了。虽然希望不必用到剩下的那把刀,但那果然是无法实现的梦
想。
“你们今晚相当忙碌嘛…”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在礼园黑暗的夜晚里,有无数只像萤火虫般的东西在飞舞。数量不止十几、二十只。
跟昨晚只有一、两只相比,看来今晚似乎特别活跃。
应该是因为我跟鲜花在到处打听吧,操纵妖精的人急忙提早了预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