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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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南北-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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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上还留有白日里的余温,白茶把手撑在身后:“北良哥,你记得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和南燊哥就是在这个球场。”

宋北良还是没有接话,白茶又说:“一眨眼都过去这么久了。”

第一颗星已经在天边闪烁,胭脂般的晚霞一层层洇成淡紫,又变成深蓝。

“白茶。。。”宋北良斟酌着开口:“我哥他。。。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白茶把鬓边的头发往后顺,侧头看了眼宋北良,嘴角浮现一抹模糊的微笑:“嗯。”

宋北良极目远处:“白茶,好好和我哥在一起,我。。。们才能放心。”

白茶的笑意还没渗入眼里就已经凋零了,她努力撑着点点头:“嗯。”

说完,又补充了句:“我会好好的。”

送白茶回家时已是月上中天,宋北良注视着她的背影,再多的疼痛,再深的爱恋,都要尘埃落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T_T,文太冷了。。。哭。。。

《梦幻曲》和《钟》

白茶上大学以后是住校的。

从小到大,白茶的集体生活这一档总比平常小孩缺失得厉害,很多次校外劳动之类的,她连假都不用请,直接消失就可以了。上大学之前,白茶仅有的两个朋友都被家里送出国了,她环视四周,居然一个年龄相仿的女朋友都找不到。

她会芭蕾、会弹琴,可这些并不能让她不孤独,在被许多许多的思绪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她终于正视到,再这样下去不行。

白茶晚上的时候去找白夫人,想跟她说自己上了大学想住校。走到卧室外面,门是半掩着的,她听见白夫人正在跟白仲安说:“谁家的漂亮女孩不是被男孩子众星捧月的围着,偏我们家囡囡非要喜欢宋家大儿子。”

白仲安大概是在看报纸,一阵淅沥哗啦纸张抖动的声音传来,等了等,他才说:“这是囡囡自己选的路。”

“唉,偏偏是这条最难的路,可怜我们家囡囡。”白夫人的尾音里带了哽咽。

许久,白仲安长叹了一声。

白茶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愣了一会神,静悄悄的转身回自己卧室。

第二天早晨,白茶起了个大早。白夫人在楼下餐厅见到白茶时吓了一跳:“今天囡囡怎么起的这么早?”

白茶把筷子一双双摆好,笑嘻嘻的:“饿醒了,所以起的早。”

白仲安倒是借着机会教育了几句:“囡囡啊,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天早睡早起,身体才能好。”

吃早饭的时候,白茶说:“爷爷,奶奶,我想上大学之后住校。”

白仲安和白夫人都怔了怔,过了一会儿,白夫人说:“囡囡啊,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家,我实在不能放心。”

“奶奶。”白茶把桌上的白水煮蛋剥了一个递到白仲安手里,又剥了一个递给白夫人:“没事的,我都这么大了,你看,小楠她们都能出国,我就住个校而已。”

白夫人不屑一顾:“小楠带了两个保姆一起出去的吧,难道囡囡你也要带保姆一起上学?”

白茶一窒,一直沉默的白仲安说:“囡囡要是自己想住校就让她住吧,锻炼一下也好,要是不行,就不住,也不是什么大事。”

白茶一听,赶紧说:“是啊,奶奶,我先住两天,要是不行,再回来呗。”

吃完早饭,白仲安匆匆忙忙的开会去了。白茶蹭到白夫人身边:“奶奶,我保证,要是不习惯,立马就回家。”

白夫人拖住白茶的手,白茶正满是期待的看着她,白夫人笑了笑:“囡囡,奶奶是半截埋到土里的人,也不知道能看着你多久,只希望你能顺顺当当的。”

白夫人的手很柔软,融融暖意从手上源源不断的传到白茶心里,她很难过,声音涩涩的:“奶奶,您一定长命百岁,等到我结婚生了小孩,奶奶,你一定都能看到。”

“傻话。”白夫人伸出手帮白茶拢了拢头发,慈祥而和蔼。

白茶抽噎:“奶奶,要是你不愿意我住校,我就不去住。。。还有,以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要去就去吧,多交几个朋友也好。”白夫人轻轻拍了拍白茶的手背。

晚上宋南燊有个应酬,等到一帮子人吃完饭唱完歌,回到大院已经九点多了。他开车路过白家楼下,看见有房间灯光还亮着,钢琴声徐徐传来,反反复复都是一首曲子。

宋南燊靠在车里,点了根烟,月色溶溶的夜里,只有空灵的琴声伴着蝉鸣,他缓缓抽着烟,静静的看渺渺的烟消散在夜色里。

抽完两根烟,宋南燊打开车门,朝白家走去。刘嬷嬷来开的门,见到他,只点点头:“囡囡在上面。”

宋南燊上楼走到起居室,白茶坐在三角钢琴后面还在执着的弹着那首曲子,一见到他,曲子戛然而止。白茶站起来,笑道:“南燊哥,这么晚怎么来了?”

“这是什么曲子?”宋南燊熟门熟路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为什么反复弹?”

“是舒曼的《梦幻曲》,我原来总是弹不好,连李斯特的《钟》都能弹好了,偏偏《梦幻曲》弹不好。”

宋南燊对古典音乐了解有限,便问:“这是什么原因?”

白茶站到窗口,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她深吸一口气:“老师说是我投入的感情不够。”说完,回头一笑:“所以我就一遍一遍的弹,弹到自己都恶心了。其实,弹不弹得好有什么关系,我就是这样死脑筋。”

宋南燊拍拍白茶的头顶,鼓励道:“我倒觉得你现在弹得很好,总算是付出有回报了。”

“付出有回报。。。。?”白茶咀嚼着这句话,忽然想起:“南燊哥,我决定上了大学以后去住校。”

“住校?!”宋南燊很惊讶:“能习惯吗?”

白茶故意撅了撅嘴:“怎么都不相信我会住得很习惯呢?”

宋南燊笑得很温柔:“不是不相信,但你何必去吃那个苦呢?我还打算每天去接你放学呢。”

白茶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南燊哥,你当我几岁,还要每天接我放学?”

宋南燊又拍拍她的头,只是微笑。

B大的传统是大二开学之前的暑假才军训,对于大一新生,报到完就直接开始上课。开学两个多星期,生活忙乱的犹如打仗,各种新鲜的事情都需要适应。白茶每天占座、上课、自习忙得像个小陀螺,偶尔晚上有空,就会跟寝室另外三个女孩到校门口乱逛。

宋南燊经常打电话到白茶寝室,第一次接完电话,白茶被寝室同学逼供,她想了想,说:“我哥,邻居家的哥哥,从小看我长大的,也是B大毕业。”

宋南燊再来电话,同学就直接说:“白茶,你哥。”

白茶从上铺的床上跳下来,汲着拖鞋踢踏踢踏的跑去接电话:“南燊哥?”

宋南燊像是随口一问:“白茶,刚才是你寝室同学么?”

“是啊。”

宋南燊“哦”了一声,又问:“怎么说我是你哥呢?”

白茶很错愕:“那我该怎么说?”

该怎么说?

宋南燊忽然觉得滑稽,电话那端传来音乐,反复唱着一句“从头到尾忘记了谁想起了谁,从头到尾再数一回再数一回,有没有荒废”。

他仓皇的说了几句,就摁断了电话。

宋妈妈端着银耳羹进了卧室,看见宋南燊拿着听筒发愣,小心的打量了他的神色:“南燊啊,打电话给白茶?”

宋南燊挂上听筒,过了一会儿才说:“嗯。”

“南燊啊,”宋妈妈在他书桌旁站着,又抬头看他一眼:“白茶还小,你。。。多让着点她。”

宋南燊到底是不忍,点了点头:“妈,我知道。”

宋妈妈离开卧室时,轻轻带上门,宋南燊听到门背后一声轻叹。

同龄的女孩子总是容易变得熟稔,继而分享一些甜美的小秘密。晚上寝室卧谈会,下铺的盛雯雯问白茶:“茶茶,你有没有暗恋过别人?”【。 ﹕。电子书】

对面上铺的李亦冬“切”了一声:“茶茶长得这么漂亮还需要暗恋别人?她只要钩钩手指头,男生还不得像蝗虫似的往上扑啊?”

白茶被这个比喻呛到了,又咳又笑之后说:“再美的人,如果别人不爱她,那她和一张名画也没有什么区别。”

白茶的语意里有淡淡的哀婉,寝室里的女孩都静下来,白茶轻声说:“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六七年,但他有自己喜欢的人,所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到最后,他让我放手,想想真是伤人啊。今天古汉语的老师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而我生生死死都经历过了。”

终于可以面对,他不爱她这个事实。她曾经把最美好的摆在他面前,可他不要,他要娶另一个女子,而他从来也没喜欢过的那个她却不知生活该怎样继续,她是个死脑筋,一直都是。

“可是,”白茶说:“我却做错了事,伤害了很多人,包括他。想要悔改,想要补偿,却已经来不及。”

周末的时候,白茶正在整理要带回家的东西,宋南燊电话打过来:“我在你宿舍楼下。”

白茶拎着包,气喘吁吁的跑到宋南燊车边。宋南燊接过包,往后座一放:“白茶,你急什么,看你跑的一脸汗。”

白茶拿手背胡乱蹭了蹭,笑道:“不是我急,我怕你等急了。”

有认识的同学走过来和白茶打招呼:“回家啊?”

“是啊是啊,我哥来接我回家。”

宋南燊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茶:“我也不急,只怕你同学看到了影响不好。”

白茶讪笑:“哪能啊。”

上了车,宋南燊却不是往大院方向开,白茶奇怪:“这是去哪里?”

“放心。”宋南燊笑着瞥了白茶一眼:“不会把你卖了。”

只是清清浅浅的一瞥,含着些许温柔的笑意,白茶的心狂乱的跳了几下,不自觉红了脸,眼神匆忙的转向车窗外:“哦。”

宋南燊又是一笑。

到了地方才知道是一家吃江浙菜的馆子,外观看像旧时大户人家的宅子,乌木大门旁还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推开门,门内小桥流水,竹影悠悠,正中立着一幢雕梁画栋的小楼。

白茶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好奇的左顾右盼,生怕漏掉一些有趣的景致。宋南燊订下的包厢在二楼,包厢里挂着一幅字,是苏轼《八声甘州…寄参廖子》中的一句,记取西湖西畔,正暮山好处,空翠烟霏。

宋南燊把西装外套挂在衣钩上,笑说:“这里的厨子虽比不上你家的刘师傅,但也是不错的,就当尝个鲜。”

白茶无所谓的摇头:“比食堂好吃就行。”

吃饭的时候,宋南燊帮白茶盛汤:“白茶,还适应大学生活么?”

“适应啊。”

大约是食堂的菜色的确不合白茶的口味,她竟然比在家还要吃得香甜,上的每道菜都极为捧场。

“白茶,”宋南燊掏出烟,刚要点燃,想了想,又放回去:“嗯,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

只有这点英勇

包厢里的灯光似落日余晖,金黄里带着娇俏的红,又带着暧昧的粉。

宋南燊在这样温暖的光里看着明媚鲜艳的白茶,她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只睁着无辜清亮的双眼,仿佛要一直看进他的灵魂里去。

宋南燊竟然会有一丝紧张,于是他又问:“好不好?”

他的语气像哄小孩子,白茶把头低下,窄窄的肩头一耸一耸的,宋南燊以为她在哭,慌了神,伸出手想碰她又不敢:“白茶?你怎么了?”

白茶仰起脸,小小一张脸上笑意盎然,她说:“南燊哥,你的语气好像大灰狼哄小白兔。”宋南燊怔了怔,也笑起来:“是吗?”

白茶笑了一下,又埋首大快朵颐。宋南燊有些摸不着头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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