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可以解释鬼川陌看到她第一眼的恍惚与诧异。
这下换夜未央沉思了,良久。
她才幽幽的开口:“那我不是‘魅’,我是灵魂,我记得我所有的东西,前世乃至今世!”
鬼川陌再次被她的话语震撼到。
“我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我想我的时代隔你们的时代不下千年,以我对历史的了解,你们这个世界出现过我国古代的春秋战国,可是之后的历史完全变了,俱我推测你们这个时代相当于我国古代的魏晋南北朝。我来自你们千年之后的异世,而且我拥有两世的记忆,我不是‘魅’!鬼川你是大陆第一巫,你可愿相信我?”夜未央坚定地望向鬼川,那目里带着些许凄凉之意,本来从异世而来孤单的生命苍白如斯,如今却被人说成是毫无灵魂的魅。
“我信……”绯衣的男子幽幽地开口,“‘魅’虽能有情有脉象但无法生儿育女,你的一切是正常的。”
“谢谢你。”夜未央低垂着头,淡淡地答道。
“只是我很奇怪你的灵魂为何与这身体如此契合?你这三年就不曾有任何不适?”鬼川陌继续道。
“没有。”夜未央抬首望向鬼川陌。
他凝着眉,薄唇微抿,他笑道:“也许,你就是这具身子的主人。”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如果我来到这个身体的时间正是那个‘魅’离开这具身体的时候,那么那个‘魅’脱离了‘魅体’能去哪里?”夜未央问道。
“三年的冻结时间,若是复苏后在半年内没有找到合适的‘魅体’便会灰飞烟灭。”鬼川陌说道。
“三年,就是今年,那找到合适的‘魅体’容易吗?”夜未央不禁问道。
“容易。但要有巫师肯做,二次复体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鬼川陌笑道,“除非我这样的巫师。”
夜未央颔首,脸上的神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那么,原来寄宿于这个夜未央身体里的‘魅’,现今在何处?
夜未央不禁想起六年前的那一幕,断桥、寺庙、长街,风都的烟雨里她追赶着马车,祝国寺的香烟缭绕里她散落的红笺……
她,是一个产生了情的‘魅’……
那么这三年的复苏她是定然会来找“夜未央”的。
夜未央忽地觉得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仿若如芒在背,该来的,似乎命里躲不过。
“鬼川,如果那个‘魅’来找我怎么办?”夜未央慌张地说道。
“……”又是一番解释。
“你是说那个魅此前产生了感情?”鬼川陌疑惑地望着夜未央。
“嗯,曾经是我身体里的记忆,而且有些深。”夜未央颔首坚定地答道。
为何会害怕?对那个男人的独占意识似乎从未磨灭过。
至离开风都的那刻起。思念,未曾稍减;爱,却在无尽的蔓延。
她离开,只是为了下一刻的强大,不成为任何一个人的棋子,不受任何人的摆布,助他夺回他的江山,站在权利的顶峰与他笑看天下。
当年,毕竟是自己太弱了,他想保也保不住。可是这一场蜕变却足足花了三年之久。
三年?三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譬如他的情。
有时候在染宫的日子里她不停地问着上苍:爱情能否停留在原地?
只是夜未央不知他那一时沉默,也只是为了他的强大,给她一个安定的江山,给她一个能护得了她周全的姬扶苏!
鬼川陌握紧夜未央的腕部拧眉说道:“放心她再也进不了这具身体,你的灵魂在这个身体里与常人无异,而她完全做不到,就算有介质也做不到,她只是‘魅’!”
夜未央忽地释然一笑,那微笑如鬼谷里盛开的杜鹃花。
花似血,美如鱼;杜鹃花上杜鹃啼。
鬼川陌妖娆的眉目微怔“女人,你穿绯衣会更好看。”似乎是想到了某个人,那个女人一弯绯色冷弓,踏雪而至,那太息般的眼神,将他的心脏刺个穿透。
他们初次的相逢,那个女人她说:“鬼川陌,吾受吾主之命前来取你首级!”
他被她绝美的容颜与嗜血的杀意所吸引,从此沉(隔开)沦……
邪魅的笑再杜鹃花下渐行渐远,人影消失于前庭。
“女人,那男人快醒了。”空谷回音,夜未央感叹他的内力想是极其深厚。
夜未央却是冲着天际唤了一声:“等等,你说的那个条件是什么?”说了这么久她竟然将此事给忘记了。
“以后再告诉你……”那声音渐行渐远,在风中消散了。
鬼川陌回到自己的房间,掩好门,一口鲜血就此喷出。
“你又给人解毒了?”这个声音清澈如同婴孩。
鬼川凉薄的唇紧紧的抿着,修长的手轻拭唇边血迹,痛苦地唔了一声。
“你这人真是奇怪,明明知道制毒要以你的血为盟,解毒也要以你的血为药引,若是有着不慎你不拍被反噬?”说话的原是一面青鸾镜,看其造型像是上古遗物。
“我只是想解,我再也不想发生像‘夜落尘沙’那样的悲剧……”他喃呢道,猛地倒在了地上。
夜落尘沙,他人生之中最大的败笔,也许是一时的性急将这个自己还未创造出解药的毒药卖给了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目的女子……
夜落尘沙,是他一辈子也解不了的毒,他本是清楚的知道……
当时,他只想借天下第一神医秋水公子之手找到“夜落尘沙”的解药,而答应了那个女子的条件。可是后来,事情却发展成了那种局面。
的确,他后悔了,活了两百年第一次。
“喂,你醒醒啊!”青鸾镜慌张地唤道。不是担心他真的会死去,只是难以承受以后的日子独自一人的悲寂。
“青鸾,我想她了……”他喃喃道,手抚上胸口。
“真是造孽,你说那么冰冷的女子,你为何两百年对她不忘?”青鸾如婴孩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绯衣男子却是沉默,不再多说一句。
独孤九是在天黑的时候醒来的。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真好,我还活着,还能吃未央妹妹做的菜。”
未央和安安笑了。
“独孤,对不起。”夜未央低头说道,“以后我不会乱来了。”
“呵,没事。”独孤笑着抚上她的头。
“夜姑娘。”白衣的少年在门外唤了一声,深望她一眼后离去。
夜未央望了一眼榻上的独孤九,说道:“安安照顾好右护法我一会儿就来。”
“嗯。”安安颔首。
庭院,依旧是榴花之中。
“仙童找我何事?”夜未央望着那小人儿说道。
“夜姑娘,你是‘魅’吗?”白隐说道,那双清澈的目里带着探究之意。
“呃……不是。”夜未央翻白眼,敢情这娃又是因为这个来找她的?
白隐墨色的瞳孔一闪,有一只墨瞳变成银色,“夜姑娘能给我一滴你的血吗?”他说道。
“呃……?”夜未央狂汗,这鬼谷真是奇葩多,“你要我的血干嘛?”
“只是你的味道有些熟悉!”他说道,右手已经朝她袭来,扼住了夜未央的手腕,他的指尖化作利指,扎入夜未央的腠理,一滴血落入那白隐的手中,她手中的伤口马上愈合。
夜未央有些愤怒,竟然不经过她的允许随便取她的血!
那滴血在白隐手中依旧保持着如珍珠般的形状。
血味散落白隐的周身,他猛地嗅了嗅。
夜未央看着他的头发由墨黑变成了银白,银白发中露出两个耳朵来,
他狂笑:“果然有孤那表兄弟的味道,哇哈哈……”
“?。?。?。”夜未央很白痴地望着那个萌物,“你是妖怪吗?”
她大眼眨巴地望着白隐,随即闪出一丈远。尼玛,妖怪!
“喂,女人,孤有那么可怕吗?!”那“狗狗”叫嚣道,闪身到夜未央面前。
“女人,说,你家中可有兄长?”白隐望着夜未央说道。
夜未央望着那十岁模样的狗狗,颤颤道:“我哥哥三年前就战死了!”
白隐右侧的银瞳发生了变化,他吼道:“不可能!他若战死‘人魂’必定归位,奈何未曾复活?!女人你说谎!”
他说道,扼住了夜未央纤细的脖颈。
“你你你个疯子,你说些什么?”夜未央望着他的萌脸本想笑,可是当看到他的“狗牙”是,再也笑不出来。
“白隐!”一道红光闪过,将他二人分开。
“鬼川陌,你作甚?!”白隐嘶吼道。
“白隐,你法力还未恢复加上身体变小,你根本打不过我。”鬼川陌说道,转而望向夜未央,“你没事吧?”
白隐却是大笑起来,异色瞳孔对上鬼川陌的赤瞳。
“她是那个人转世投胎的亲人!”白隐说道,“怎么,你不想找到那个人然后毁了他的‘人魂’让他灰飞烟灭永世不得复活吗?!”
“……”鬼川无话,十七年前他去去过一场风都,将那人投胎转世之人额际符文给封印,就是不想白隐找到他。
“白隐,放手吧。”他说道。
白隐薄唇微勾,一拂白袖离去。
一股强大的寥落感袭上夜未央的心头,看着那个消失在榴花林中孤寂的弱小的白影,心头徒生一股酸涩。
“夜姑娘,没吓到你吧?”鬼川陌说道,将夜未央扶起。
“他是怎么回事?”夜未央指着那消失的身影问道。
“他身体变小了,他很郁闷。”鬼川陌干笑了笑,双手摊开。
夜未央瘪了瘪嘴。
“原来真的有神仙,妖魔……”夜未央望着月亮叹了叹,“比起我们凡人你们活的时间真够长的了。”
“越活越孤独……”鬼川陌却是轻叹道。
夜未央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夜姑娘你多大了?”鬼川陌问道,白隐方才说他是那个人转世的亲人,白隐的判断从未错过。
“十七年前的昨天是这句身子的生辰。”夜未央说道。
鬼川陌握着火羽扇的手颤了颤,看来她真的有可能是妖君转世投胎的亲人。
“对了,鬼川,你认识的人中有多少是凡尘历劫的?”夜未央转头望向他,如水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
他说:“如果是我认识的人中,只有温孤墨染,还有你的哥哥。”
“嗯?夜琉璃?他已经死了。”夜未央说道。
“不是,不是夜琉璃。”只是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他叫什么来着?算了,不想了!鬼川陌摇摇头。
“那么……宿妃廉呢?”她幽幽然吐出这个名字让鬼川陌手中的火羽滑落在地。
“……”
“还真想见见我那凡世历劫的哥哥,一定是一个如温孤墨染一般的人,只是……”她突然低下头,“只是,当我一次又一次堕入轮回之中,他或许与天同寿看尽世间生别离求不得。真不知有我这样一个凡人妹妹会不会成为他的耻辱……”
“怎么会呢?”鬼川陌怔怔道,“若是能与心爱之人厮守一世,本谷主也愿意舍了这与天同寿!”
“真是笑话,世人都求长生不老,你却想舍弃了。”夜未央笑道,“其实上天是公平的,你们长生不老,却终究孤独,不是你们无法摆脱孤独,只是凡人有心,神仙冷情。”
“温孤墨染倒是我活了几千年来见到的四海八荒唯一一个像样的神仙。”他轻笑。
“为什么?”夜未央不解地望着他。
他望了一眼月下无垠的榴林,叹道:“谁能比他无心无情更甚?”
“那他为什么要凡事历劫?”夜未央疑惑道。
“因为他让一个女子跳下诛仙台,所以也想尝尝这凡事滋味。”鬼川陌说道。
“不是吧!”夜未央张大了嘴巴望着鬼川陌。
“算了,你们这些活了几百年的人的事情太复杂了,我都不想问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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