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汀却是眯眼笑了,下一刻一张俊脸又恢复了漠然。
一行人跟着他走了良久,都疲了。
夜未央跺脚问道:“姓温的,整个十里镇都逛遍了你到底要找谁啊?!”
“不知道……”温汀淡淡道。
“我真想……掐死你!”夜未央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脚背,回头看安安的马车已经落后他们一大截。
“那边有个面馆,要不要先吃点东……”还没等温汀说完,夜未央就朝那面馆走去。
“鱼面?”夜未央看着面馆飘动的锦旗,惊讶道。
这十里镇挨着允水,渔业发达,以鱼做面并不稀奇。
夜未央坐下点了七碗鱼面。
小二哥端着鱼面上来的时候,安安他们刚到。
温汀却一直在鱼面馆附近打听着什么,直到他进了羽毛馆斜对面一家算命馆后就没见着出来了。
夜未央疑惑的盯着算命馆的大门,温汀不是信这些的人吧,他进去干嘛?
良久才见他从算命馆里出来朝着鱼面馆里走来,他的额间一直带着不散的阴云。
“你到底在干嘛?”夜未央嚼了一口鱼面后问道。
“找人。”温汀说道。
“什么人啊?”夜未央继续问。
“……”温汀拿起筷子,夹起一条鱼面送向嘴里。
“呃……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夜未央白了他一眼往鱼面馆的厨房走去。
这鱼面极富嚼劲这个老板是如何做到的?鱼肉最大的弱点就是软腻,粘稠,这家鱼面馆却将鱼面做得极富嚼劲。
夜未央站在鱼面馆厨房外,看着水池子李活蹦乱跳的——鲶鱼。
鲶鱼肉极嫩,是淡水鱼中的良种。
夜未央看着那个老厨子将鲶鱼肉捣成泥,然后塞进一根一根的面管里……极其吃力的活计!
看到这里夜未央有些惊讶,这个厨子真是一点也不怕麻烦!
“为什么?”夜未央竟是喃呢出声。
老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望向夜未央。
“为什么不直接将鲶鱼的肉泥揉入面粉,却是要一根一根的塞进去?这样不累吗?”夜未央问道。
老人却是笑了:“我年轻时有和你一样的想法,可是那样做出的鱼面口感不好,所以我放弃了。我宁可多花些时间与精力也不再浪费这些材料了。”
夜未央久久地站在那里回味着老人的话。只是没有想到,多年以后的一日,她也会重复这个老人的动作……
这时温汀走过来,对她说:“去青州。”
夜未央望着他:“你不是要找人吗?”
他的目光有些游离,他淡淡道:“也许是我多虑了。”
“怎么了?”夜未央不解地望着他。
“那个药铺以前是我们家的……”他幽幽然开口。
“……”夜未央望着他,原来这个十里镇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药铺现在的主人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他说近几半个月在药铺后山发生了一些怪异的事,就托人给我捎信要我回来看看。”他说道。
“什么怪事?”夜未央小声说道。
“我小时候的衣服还有用过的东西都被人翻出来了。”温汀说道,眉头皱得更甚了。
“不是吧,你是不是被人给盯上了?”夜未央诧异地望着他。
“我在找人,一个管家。是我现今唯一能打听到的线索的人,可是三年前我家人去允州遇难后就剩我一个,家里人都走光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处?”
夜未央看清了他眉目里的一丝隐忍,“那你这三年都没回过十里镇?为什么啊?”
“回来与不会来都毫无意义。”他说道,睫毛颤了颤。一入“清风阁”前尘与过往都淹没了。
他转身望着未央,笑了笑,道:“算了不说了,我们早些走吧。”
夜未央颔首,就这样他们从十里镇踏上了去青州的路。
小皇帝!我离你更近了!
深夜,十里镇去青州的野道上。
安安、清荷、和年糕在马车里酣眠。两名黑衣人赶着马车。
夜未央和温汀在骑着马走在前头。
“你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的?”温汀望着夜未央。
“我……我总感觉有人跟踪我们……”夜未央额际冒着冷汗说道。
“从十里镇出来就有这种感觉。”夜未央说道握着缰绳的手更紧了。
“可是我回头又没有感受到一丝气息。”她继续说道。
温汀眉目微动:“也许是你多想了。”
是的,也许是她多想了,夜未央依旧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没用一丝属于人的气息……
——分割线——
数日后,青州城城门
城门外里三层外三城的被禁卫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箭阵,炮台,夜未央看不出一丝半点的松懈。
青州城外的百姓一个一个等待着进城。
夜未央的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草垛里,墨发白衣,瘦小的人儿——白隐。
“怎么是你?”夜未央疑惑地问道。
“女人,孤都等你好几天了,你怎么才到?”白隐有些不满的说道。
“……”鬼知道他在等她啊,他不去风都或者子川他来这里干嘛?夜未央白了他一计。
“你来这里干嘛?”夜未央问道。
“这城里似乎有熟悉的味道。”他说道,嗅了嗅。
夜未央满头黑线:“你不会是说我那哥哥来这里了吧?”
白隐傲然地别过脸去,说道:“凡人的味道孤才嗅不出来呢。”要是他能嗅出她哥在哪里早就去找她哥哥了。
夜未央却是上前捂住白隐的嘴,又偷瞄一眼身旁的温汀他们。
只见他们都朝她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夜未央把白隐抱到一旁,才松了手。
“死女人!你要憋死孤啊!”白隐咆哮,脸憋得通红。
夜未央没有理会他,凝眉道:“你是说城中还住着一个大妖怪?”她目光炯炯,很是认真地望着他。
白隐有些触动,理了理衣袍,道:“也许是。”
夜未央表情变得有些柔和了:“你等我几天了?”
白隐说道:“至少三日。”
“那么跟踪我的不是你?”夜未央的眉凝得更甚了。
“什么跟踪?孤凭什么要跟踪你?”白隐轻哼。
“好吧,别说话了,上车吧,要进城了!”夜未央将白隐抱起,随手往马车里一塞。
“喂喂,死女人,弄疼孤了!”白隐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夜未央却是笑道:“你若想进城,从现在起不准自称‘孤’,还要乖乖听话!”
白隐被塞在马车内和清荷、年糕他们坐在一起。
年糕清澈的大眼望着白隐,肉嘟嘟的小手玩弄着他的青丝。
“小哥哥,你生的真好看……”年糕对他咧嘴一笑。
“混蛋!孤大你几万岁呢!”白隐大怒,伸手夺过年糕手中他的青丝,坐在一旁,生闷气。
清荷和安安相望一眼,暗自摇头。
小年糕却是不以为然,屁颠屁颠地爬过去,挨着白隐更近了。
“离我远点!”白隐不耐烦的说道,开始闭目打坐。
年糕不以为然,一直望着白隐,忽地他肉嘟嘟的小手抱起白隐的脸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白隐被小年糕弄了个七荤八素,猛地起身一把拂起车帘,一口酸水就此吐出。
众:“……”
夜未央对难得露出惊讶表情的温汀说道:“没事,他晕车。”
城门近了
一队禁卫军朝他们走来,温汀从怀间掏出他的虎纹令牌。
“大人,我们还得检查。”那守卫说道。
“嗯。”温汀颔首示意他们上车收查。
夜未央大包小包的都被士兵们翻了个便,连她和清荷买的羞人的肚(隔开)兜和月经带都给翻出来了,要死啊啊啊!
姬扶苏,你的手下可真尽职啊!
“大人,请进城。”那个禁卫长说道,示意他们进城。
此刻夜未央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上马进城门。
哇唬!小皇帝别来无恙!
某种情绪燃遍全身,她觉得自己全身没个细胞都变得无比活跃。只是……突然一阵刺骨的严寒袭来,仿若芒刺在背,她不安的回过头去,却发现城门口除了冰冷的站立着的士兵还有等待着进城的人们,并无异样。
温汀握着她的手说道:“你怎么了?”
夜未央摇摇头道:“我没事。”
素手擦了擦额际,又是一阵冷汗……
青府别庄
“这就是风国最最最大的青府别庄啊!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来一趟!”清荷无比雀跃地说道。
安安亦是摸着下巴观摩着。
青府别庄,云集风国最顶尖厨子的地方。
巨大的牌匾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朱门前是一头巨大的白虎雕像。
门前更是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游龙。
听闻,这里有一个顶尖的厨子,他的名字叫羲和……
听闻,这里曾有从各地慕名而来的厨子,为进青府头破血流……
听闻,这里曾是五年一度的厨神大赛举办的地方。
听闻……一切只是听闻,如今终于见识到了。
“求你们别敢我走,我从允州而来,我有允州客栈老板的亲笔信。”一个少年被两个壮汉抱着离开,他的手中一直拿着一封信。
温汀望了一眼身旁的夜未央,道:“这种事情常有发生见怪不怪了,我们进去吧。”
夜未央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少年身上,他的手指有厚厚的茧还有烫伤的痕迹,他是个厨子他没有说谎。
“求求你们,你们看看我手中的信,只要看一眼就好!”他依旧跪在那处举着他手中的信。
“小鬼,回去找你爹娘吧,这种把戏我们见多了,想进青府别庄的每天都有,每天处理这些事我们都烦了!”一个壮汉说道。
“走吧。”温汀拉着夜未央的手说道。
夜未央走了,没有回头。少年,只有磨难才会坚定你心中的信仰,所以要想别人帮你,先拿出自己的毅力。
夜未央一行人在青府别庄里住了下来。温汀去办他自己的事去了,夜未央知道朝廷命官都很忙,尤其是做姬扶苏的属下。
夜深了
白隐和安安住在一间在房里,这个白隐一天到晚都在睡,霸占着榻,让安安很是郁闷。
清荷抱着年糕在房里睡觉。
夜未央被单独安排在一间房里,温汀给她付了房费,按温汀的意思是一个人住舒服,他给她找了风景最好的一间。
可是夜未央并没有觉得舒服,却是住得背部发麻,这几天总是感觉有东西跟着她,让她胆战心惊。
第二天夜未央实在是忍不住了去清荷那边把年糕抱了过来。
“姑姑,你不是对年糕说男女授受不亲吗?怎么还把年糕抱那么紧啊?”年糕躺在夜未央身边说道。
“别说话,姑姑绝对不是一个人害怕。”夜未央说道,慢慢地睡去。
好吧,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三天的晚上夜未央如法炮制的将小年糕抱过来,静静的睡去。
半夜里年糕醒了,却是偷偷的跑回清荷的房间。
“荷姨开门。”年糕敲门敲了半天终于把清荷吵醒了。
“咦,年糕怎么过来了。”清荷问道。
“姑姑太霸道了,每次只给我留一点位置,睡得不舒服。”年糕说道,朝屋内走去。
清荷欲哭无泪,好不容易可以睡几天榻现下又是去躺地板的命了。
“好吧,荷姨关门,我要睡了。”年糕说道,躺倒榻上。
另一厢
一股凉风入室,妆台的红烛有些颤动,榻上的夜未央眉目也皱了一下。
这一夜,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乱乱的……
画面一转又一转。
桃花林里,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一身银衣的男子,一身白衣一弯绯色冷弓的女子,血,在记忆里砸下一个鲜艳的窟窿。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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