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漆黑的血迹。
他蹲下身子,查看那地上散落的饭菜,随后从头上取出一根银针插入那饭菜中,待看到那银针变成了黑色,无果大惊,朝着身后大喊,“是谁送的饭菜?”
那侍卫低垂着头,哆嗦道,“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侍卫……”
“谁放他进来的?”
那侍卫更哆嗦,指着屋外在受罚的头,“是头他……”
“蠢货……”
那无果快速的出了牢房,走出去看着正在受罚的属下,不觉得气不打一块来,他从一旁侍卫手中抽出一把长剑,来到那被罚人的面前微微摆手。
那两个打板子的人便立马停住。
那侍卫头以为他不罚自己了,抬起刀疤脸一脸歉意道,“多谢大人……”
待他快起来的时候,无果却手起刀落,一把长剑在挥剑中斩断了那侍卫头的脑袋,众人大惊,纷纷倒退一步,看着那侍卫头的脑袋滚落在地上,鲜红的血迹从脖子出飞溅出半米之高……
“无用之人,留着何用?众人听着,从今往后,有谁不恪尽职守,阳奉阴违之人,下场就和他一样……”
属下们纷纷跪地,“属下当恪尽职守,为殿下马首是瞻……”
无果点头,瞧了一眼面前的一个年轻的少年,用剑指了指他,“你给我起来……”
那少年站直了身子,微微抱拳,“大人有何吩咐?”
“你且说说,为侍者应当遵从什么?”
那少年答曰,“为侍者当以命忠心护主,不问,不燥,以主子之言为旨,恪尽职守……”
无果点头,“好,好一句以主子之言为旨,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抬起头,一双睿智的眼睛让无果眼中一亮,“回禀大人,小的贱名苍狼……”
“苍狼?”
无果细心的咀嚼这个名字,不觉有些许熟悉,只是,一时之间,他想不起在哪听过?
“从明日起,你便代替这个蠢货的位置,希望你好好记住你所说的话……”
那少年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一抹兴奋之色,单膝跪地,“多谢大人提拔之恩……”
无果点头,“把这里的尸体处理一下,好好看管犯人,如若这次再出差错,你们都得死……”
众人忙跪下,“属下谨遵大人之命……”
无果语罢后,便一甩拂袖的离开幽深的牢房中,那名叫苍狼的少年便有条不紊的吩咐属下收拾牢房里面和外面的尸体。
苍狼在无果走后,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属于他那年龄该有的成熟,“哥哥,阿狼一定会替您报仇……”
无果走出牢房后,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大亮,顾不得身上的血迹,他快速的朝着王府前院走去。
夜色如浓稠的墨一般化不开,整个王府却是灯火通明,这夜巡逻的侍卫比平常多了一倍有余,王府藏书阁被烧,人人自危。
无果带领着属下把王府知情的下人都集中在一起集中盘问,只是,那藏书阁的无名火却是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这样的结果其实无果早已预料到,他把牢房灭口后面一连串的事情都连在一起思索片刻,果然是这样,那人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前院放火,后院杀人……
紧张的一夜在众人惶恐中渐渐天明,天亮了,一轮初生的太阳高挂天空,蓝天白云,秋高气爽。
无果垂头丧气带领着属下跪在书房门口,他盘问了一宿,所有的下人都盘问了,除了一个住在南苑的美人和住在小岛上的扶桑夫人,他虽为府中护卫总管,却是不敢去盘问主子两位名义上的女人,即使她们不受宠爱,却是身份在那,他再胆大,也不敢贸然动殿下的女人……
一张黝黑的脸上写满了自责和愧疚,自从上次出现刺客后,他便一直都未抓住,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怕主子怪罪,却是觉得自己无能……
盔甲上面沾满了尘土,略微凌乱的头发,背上还背着几根荆棘,他这是要学着古人负荆请罪。
一双眼睛虽然充血泛着血丝,却是充满了晶亮的光芒。
太阳照在黝黑的脸上,带来一抹初秋的暖阳,秋风瑟瑟,吹拂着略微凌乱的发丝。
那双晶亮的眼睛一直紧盯着那紧闭的书房,可是,书房里面却是毫无半点动静,无果抬起头看着高挂天边的一轮暖阳,不禁疑惑,这殿下为何还没起床?
几乎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朱邪抛却了华丽的院子,夜夜宿在这简陋的书房中。
众人经过一夜的折腾,此时早已筋疲力尽,却是谁都不敢吭一声。
无果越想越不对,这殿下从未在日晒三杆都还不起床,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正当无果察觉不对的时候,那紧闭的书房门却被轻轻打开,待无果和身后的属下看到那一身风华绝代的男子时候,无果不禁站了起来,诧异道,“风公子,您怎么?”
风测一袭白衣耀眼,如昆仑山最纯净的晶雪一般,不染一丝尘埃。
如画的容颜依旧带着一抹如沐春风般美好的笑意,他潇洒走出书房看着跪在石碣下的无果和身后的侍卫,微微摆手,“你随我进来……”
无果一脸狐疑之色,却是站了起来,遣退了身后的属下后,这才满心狐疑的跟随着风测进入书房。
繁华热闹的并州城中,一处热闹非凡的街道旁边,屹立着一幢装修极度典雅,生意兴隆的一品楼,一品楼中听闻才女如云,来此消费的文人骚客不计其数,墨香,酒香,菜香,美人香。
几乎并州的百姓都知道,这一品楼中的姑娘可不同于别的地方的姑娘,她们个个美艳绝伦,又富有才气,不比其他地方的庸脂俗粉般令人心生无趣和厌恶之情。
百姓传闻一品楼的由来源于河东流传许久的一句话,人生百味,一品皆幸。
于是,这一品楼的老板便把这店的名字取名一品楼。
宽敞的大道路边,行人来来往往,一品楼三个烫金的大字龙飞凤舞的镶嵌在一块画着金色牡丹的黑檀牌匾上面,牌匾在阳光的照射下,灼灼发光。
尽管才到中午,一品楼门前却是车水马龙,人群蹿动,与其说它是个俗套的青楼,道不如说它是一个令人放松身心的地方。
不似别的青楼一般有擦着脂粉的姑娘在门前招引客人,一品楼的客人,只要来过一次,后面的都是不请自来。
门前只站立着两个身着青衣的奴仆模样的年轻男子,男子站在门前招呼客人,样子卑恭谦虚。
一品楼大门处的门上挂着一对烫金的对联,上联是“人生如意,乐人不如悦己。”下联是,“尘世颠簸,悲苦何不思甜。”横批,“一品人间。”
不远处的街角处,站着一位身着黑衫的年轻男子,男子面容消瘦,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头上戴着一个竹子编造的斗笠,他透过行人看了看那一品楼门口没有官兵的巡逻,这才壮着胆子大步朝着一品楼的方向而去。
嘈杂的大街上,商人叫卖的声音,客人讨价还价的声音声声入耳。
那黑裳男子走到一品楼的时候,轻轻揭开斗笠的一角,神色紧张的查看了四周的情况后,这才快速的扔下斗笠朝着一品楼大门进去。
楼中大厅此时早已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那黑裳男子扫视了大厅中的人一眼,剑眉深蹙,正欲找人问询的时候,却只见那二楼楼梯间走来了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妇人打扮的极其华贵艳丽,一袭上好绸缎,脸上带着一抹甜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
那妇人走到黑裳男子面前,上下打量着他,高声道,”这位爷,您打哪来啊?”
那男子看着眼前的妇人,狐疑一刻道,“从来处来……”
“去往哪?”
妇人在他身旁转悠,一双精明的眼眸中浮现一抹试探。
“往去处去……”
妇人一张脸上浮现一抹如花般的笑意,点了点头,“哟,大爷,来来来,楼上请……”
语罢,动作娴熟的招呼着黑裳男子走向二楼。
男子扭头看向身后的大厅中,那些个来寻乐子的客人和姑娘都坐在大厅中,相互嬉闹,此时的样子,才像是十足的烟花场所,而不是所谓的风雅弄谈。
他不禁冷笑一声,什么一品楼,换汤不换药,说到底还是一些贱女人讨好男人的地方,多才多艺,真是讽刺至极。
在心底把一品楼给鄙视了彻底后,这才神色紧张的跟随着妇人来到二楼,二楼的阁楼处,有一个狭小的通道,妇人走到那道口,“烦请公子从这里进去,你要找的人在里面……”
妇人语罢便独自离去招呼别的客人,黑裳男子停顿一刻,看着那妇人下了楼后这才快速的朝着那狭窄的通道走去。
青玉铺成的地板倒影出男子的身影,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那通道最末端处,还未敲门,却听闻屋内传来一道声音,“进来……”
听见那声音,男子轻轻推开房门,随后快速的关好。
晋王府书房中,当风测把朱邪已然出府的消息告诉无果的时候,无果很是诧异,他焦急不已,“风公子,殿下为何没有吩咐我于他同去?”
无果单膝跪地,听闻了殿下已然昨夜五更时候便动身离去,他很是震惊,他是殿下的护卫,以往每次都是他随他出去的,为何这次?
风测亲自把无果扶起,“你多虑了,此事本就密不可宣,你是他身旁的护卫,如若你也不在府中,那不是告诉别人王爷不在府中,这样的话……”
无果一张黝黑的脸上浮现一抹恍然,“风公子……”
“罢了,不用紧张,王爷只是去处理一些事情罢了,他身边带了子诺,不必担心……”
无果一听子诺也去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随后起身,本来有点担心殿下的安全,殿下武功虽然很高,身边怎能无人保护,还好子诺随他去了。
“出去吧,府中一切事情照旧,好好看着那牢中抓到的犯人,切记……”
无果郑重点头,“属下会加强巡逻,告退……”
无果语罢,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出了房门后,他缓缓停下步子,殿下出府有要事办理,吩咐风公子管理王府大小事务,他在想的是殿下出府究竟是做什么?
风公子没有告诉自己,自己也不敢多问,无果有点沮丧,这几月王府发生的事情是否让殿下对他失望了,所以这次连出府这样的大事都未告知自己?
想想殿下做事一向都如此,他也就没有那般的沮丧,看着自己身上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吩咐完了侍卫小心巡逻后,这才匆匆去马厩牵马。
马夫看到他来此牵马,忙把喂饱的马儿缰绳递给他,恭敬道,“大人,回去了?”
无果点头,随后接过缰绳轻轻拍了拍马儿的屁股这才翻身上马夹紧马肚子朝着回家的路奔腾而去。
最近回家都未看到无心那丫头,他这当哥哥的太不合格了,他想应该找无心谈谈了……
风测坐在书房中,凝视着眼前这般简朴的书房,淡然一笑,“李兄你放心,兄弟不会让你失望的……”
朱温那边毫无半点动静,那楼阁也不见踪影,他本怀疑楼阁已然回大梁,可是,他却是推翻了这个猜测,因为具探子回报,城中出现一伙行踪不定的人,他们举止言行都有疑点,所以,他宁愿相信那楼阁还在城中。
他不能贸然派人去搜查,这样会打草惊蛇,那楼阁的敏觉性很好,一旦被他察觉,那会造成不必要的后果,在没有确定楼阁等人的目地是什么?他不能轻举妄动。
风测站了起身,走到窗户边伫立,手中执一把蒲扇轻轻摇晃,瞧着屋外巡逻的侍卫,脑海中却忆起三年前的那日,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中渐渐迸发出一抹仇恨,那张带着浅笑如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