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哥我没跟你开玩笑。”沫蝉小心转了转眸子,目光定向关阙背后,“关大哥,你开车曾经撞死过一条狮子狗吧?”
“什么!”身为刑警的关阙,也不由吓得一下立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沫蝉叹了口气,“它还躺在你车轮下呢。就是右前轮。你开车的时候,它依旧一下一下被碾压着。”
“该死的……”关阙一下抱住头,难过地坐下来,“是的。那是关关收留的小狗,特别乖巧懂事,尤其跟我好,每当我下班的时候总是前前后后绕着我打转。那天,急着办案,我开车出去,没发现它就躺在车轮下……关关为了这件事,几乎有整整一年不肯跟我说话;为此,我也内疚至今。”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很少见关大哥亲自开车。沫蝉原本还以为是因为关大哥现在当领导了,另外身为刑警脑子里总想事儿,所以都不用自己开车了;却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可是今儿,关大哥为了来问她,竟然还是克服了心理障碍,自己开车来的。就凭这个,她也该告诉了关大哥。
“关大哥,你和关关都不知道,其实刚刚过去的那个暑假,我差点死了。我小时候被狗咬过,今年正好到了爆发的年限,可能就是因为到鬼门关去兜过一圈了,所以我发现我开始能看见鬼。”
她想到蝴蝶,又想到小兔,“最开始其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甚至都不知道出现在我眼前的那就是鬼魂……可是事实却容不得我不相信。”
关阙闭了闭眼睛,“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从来不让我问。”
关阙那双藏在金丝边眼镜后头的眼睛,忽地闪了闪贼光,“那是不是说,以后我再遇见命案,就都可以直接来找你;让你跟被害者的鬼魂聊聊,你就能帮我破案了?”
沫蝉没想到关阙转得这么快,没忍住便笑出来,“关大哥,原来你想利用我来偷懒啊!”
关阙贼兮兮一笑,“有些案子实在没有头绪,都积压在我脑子里,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就像你们女生追连续剧似的,其实我也想早点找到答案,然后再回头去补充证据就是了。”
沫蝉却摇了摇头,“关大哥真对不起,还是要让你失望了。我虽然能看见鬼魂,可是直到目前为止,还都是鬼魂主动找上我,而不是我主动找上它们。”
“独独有一次,还是朋友给了我极其贵重的奇楠沉香,借助那沉香的神秘作用,再加上我的血才召唤成功的。不过那一次,也险些要了我自己的命;好像唤魂的代价,就是要自己的灵魂也出窍一样……”
“所以如果关大哥要侦破的命案里的受害人,并不相信我,不来主动找我的话;那我就也看不见他们,帮不上关大哥你。”
关阙听了讶了讶,便摇头,“那还是算了吧。千万不能为了帮我破案,再让你的生命遇到危险。再说现在天然的奇楠沉香比黄金还贵,而且数量罕有、极难买到咱们可用不起。”
让沫蝉很感欣慰的是,关阙对于她说能看见鬼的事,虽然惊讶了一下下,不过仿佛并没有惊讶得太天崩地裂。沫蝉不由得心下暗赞:刑警就是刑警,心里耐受力果然是混凝土级别的。
不过关阙随即便严肃下来,“沫蝉,你刚刚的话解除了我对你的一个疑问;不过它却也同时印证了另外一个疑问——你既然能看见鬼,你便果然是有资格成为鬼媒婆的,哦?”
。
“鬼媒婆?”沫蝉一怔,“关大哥你在说什么?”
关阙眯起眼来,“方婆到局里来举报你,说你是鬼媒婆。江宁医院的系列女童命案,真正的凶手是你,因为你要寻找鬼新娘。”沫蝉听了怔忡片刻,却随即笑了,“他们终于坐不住了。这是好事儿。”
关阙都气乐了,“我说小丫头,你心理素质够好的呀!现在你是被人举报呢,是命案,亏你还乐得出来!”
沫蝉却眼睛晶亮,“关大哥,正好趁机扣住方婆,别让她回去!对外,就说保护证人。”
关阙点头,给手下拨了电。话。
沫蝉眼睛晶亮地陷入独自的沉思,面上各种表情飞转而过。关阙忍不住伸手敲了敲桌面,“沫蝉,别高兴太早。还得面对现实的问题:你被举报,而且许多证据对你不利;关于你能看见鬼的事,咱们警方还不能公开拿出来当做证据。你得先想现实的脱身办法。”
沫蝉被从天上一下子打落到尘埃,她扁了嘴,“我没办法给自己辩解,否则就得说出能看见鬼的事。现在的突破口只能到方婆身上去找,只要她承认自己撒谎,那我就也能脱困了。”
关阙眯眼,“好,方婆我亲自来审。务求找到突破口。”
。
纨素已经失踪临界48小时,警方依旧毫无进展。沫蝉急得要疯了,关阙便向方婆施压。
“方婆婆,活到你这把年纪,就算再不懂法的,也该知道绑架是多大的罪吧?现在马上到48小时临界点,你聪明点儿的就赶紧放人,说不定我还能卖你点人情,不将这事儿立案;如果超过了48小时,那就算我想帮你,也帮不成了。”
几番攻势下来,方婆也要哭了,“警官啊,我老婆子该招的都招了:我是曾经见过那位女记者,跟她喝了茶,还说了好一会子话。”
“不瞒您说,我也真的是把她给敲晕了,抢了她的手机,删了她偷偷存在手机里的录音——警官您老也懂的,我们这行做死人生意的,总归有点神秘的内情,是不能被记者知道的。我老婆子打昏她是不对,可是也只是讨厌记者四处乱叮罢了……”
“抢了她手机,删了她手机里的录音之后,老婆子我就把她弄醒了啊。警官您老看过监控录像了吧,我是真的让她好好地离开了啊。我老婆子再不懂事,也不会愚蠢到明摆着绑架记者的!”
关阙给沫蝉打电。话:“方婆的话,我认为可信。谢纨素有可能的确是在离开了方婆公司之后才失踪的。我们还在沿途寻找,沫蝉你也再回想一下,是否还有其它线索。”
。
手里握着琉璃珠,却已经找不见了那个寄托琉璃珠的人。沫蝉回想在莲花寺,纨素握住她的手,两人正式结拜成为姐妹,纨素解下脖子里的玉牌,说是从不离身的护身符——纨素将护身符给了她,纨素自己却遭遇了不测。
如果不是她将方婆的名片给了纨素,也许纨素就不会去见方婆,那么其后的事情便都不会发生……
沫蝉捏紧琉璃珠,急得落泪:纨素,都怪我;纨素,我一定会找到你。
沫蝉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去找莫邪。
莫邪便笑了,“我为什么要去找她?夏沫蝉,你还真把我当成警犬了啊?”
沫蝉不明白,莫邪怎么会突然这个态度。她着急地吼,“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好,算我错了,我自己的朋友失踪了,就该我自己去找。我不敢再麻烦您这位伟大的狼王,我来错了!”
沫蝉自己沿着方婆公司大门口的路,一直朝前走,拿着纨素的照片,临街一间一间的商铺去问。都没有线索。
沿着大路一直朝前去,已是到了海边。咸湿的海浪扑到海岸上来,撞碎在黑色的礁石上,碎裂成米珠子一般的纯白泡沫。沫蝉立在潮湿的雾气里,攥紧琉璃珠,难过地掉眼泪。
她真是无能;她怎么这样无能!
“干嘛?真想把眼泪都哭成海啊?”背后还是扬起那慵懒而清甜的嗓音。
沫蝉狠心不回头,不理他。
他轻轻地叹息,走过来也学着她的样子,抱着膝头蹲在她身边,“生我的气了?准备怎么惩罚我?”
“我哪里敢惩罚您呢?您是伟大的狼王。我算什么啊,愚蠢的人类罢了,我有什么能耐敢支使您啊?”沫蝉的自尊严重受伤。如果不是没办法了,她也不会去求他,可是他竟然对她那个态度!
“虫,”他伸手来扯她发丝,“你该明白,除了我的族人之外,我只想守护你。其他的人类,生死都与我无关——你可以说我是自私的狼,可是这的确是我们的原则。”
沫蝉眼泪跌下腮边,“可是她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结拜姐姐。而且,她的失踪极有可能是因为我的过失。小邪,我决不能袖手旁观。”
“嗯。”他终于点头,“好吧,交给我吧。”
“你真的肯了?”沫蝉惊喜望向他,“小邪,谢谢你!”
“傻瓜。”莫邪不知为何,悠长悠长地叹息,伸手将沫蝉拥入怀里来,掌心摩挲她发丝,“我早说过几百遍,只要能让你开心,我做什么都行。”
沫蝉在他怀里,如同虫子一样小小蠕动了下,“小邪,我问一下:你不愿意去救纨素,是不是怕我会吃醋啊?纨素那么迷琉森,我都知道的,所以你担心我会胡思乱想,是不是?”
“难道你没有么?”他长眉轻扬,“是谁听说我跟主编和纨素一起吃了顿饭,我只是跟她说了两句话,便生气地整夜睡不着,早晨在大巴车上见了我也横眉立目的?”
沫蝉结舌,“我,我哪有!”
“嗯哼。”他揪她鼻尖,“还敢说没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你当我真的近视眼了么?”
沫蝉这才笑开,将头都贴住他心口,“我承认,我是小小吃醋了那么一下下。可是纨素迷恋的是琉森啊,是那个作图鬼才的琉森;这不是琉森的错,反倒是琉森的荣光。”
“再说,我喜欢的人,又不是琉森;我喜欢的,是我们家小邪……喜欢着小邪的我,又何必要吃琉森的醋呢?我想明白了,所以我们家小邪,就也不必担心我吃醋了,好不好?”
“不好!”他唇角微扬。
“怎么了!”沫蝉仰头看他。
他这才缓缓笑开,“我喜欢看你为我吃醋。你说不吃醋了,我当然说不好!”
“喂!”沫蝉佯怒,伸手打他,“你这个家伙!”
他笑出声来,落下唇去轻吻沫蝉气鼓鼓的苹果面颊,“……谁让你说,你不喜欢琉森来的!琉森的鬼才,难道不是我的么?你再说你不喜欢,再说!”
他放肆地缠着她的舌,逗引她主动伸出舌尖儿来之后,他便咬住。真的用了点力气,让她微微地疼。
沫蝉被他缠磨得气喘吁吁,伸手掐他耳朵,“别闹了。一想到我们这么开心的时候,纨素却可能在受苦,我就笑不出来了。”
他这才喘着粗气放开她,却再去咬她耳垂,“小东西,找到纨素后,我会向你来要答谢。”
沫蝉脸腾地红了,“要,要什么?”
他坏笑,“不告诉你,到时候不许拒绝就是。”
沫蝉浑身燥热起来。
他看着她的模样,满意地笑,“小家伙,你这样,迷死我了……”
。
莫邪连哄带逗,将沫蝉送回去,他自己却转身回了海滩。
狼的追踪主要靠嗅觉,可是在纨素失踪后,他也尝试着用嗅觉去寻找过,却并无答案。这片海滩上的咸腥味儿忽地给了他提示:这个城市里,如果有什么地方能逃得过狼族的鼻子的,那么这片海滩将是首选。
这片海滩有千年万载的海腥味儿,岸边的礁石上也留存着这样的气息;每天晨昏这里还有捕鱼船靠岸,船上的油味儿、船员与海鲜商人、甚至来赶海的普通市民身上的千万种味道更充斥这里……他的嗅觉在这里处于被屏蔽的状态。
当正向的推理无法进行的时候,索性停下来,回相反的方向来推理——那么他便有理由猜测,纨素极有可能就被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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