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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纨素片刻愣怔之后,随即便得意笑开,“上天?上天怎么会惩罚我?沫蝉你错了,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不管那车子,你从监控录像里证明它是同一辆车,抑或不是同一辆车,可是却都拍不到车子里的具体人像。如果以此来确定有嫌疑,那也只是说那车子的司机有问题,又与我有何关?”
纨素冷笑,“除非,你有能耐让死了的潘安自己跳出来说话。”
山风吹乱纨素的鬓发,她长长的发丝此时仿佛有了生命,一根一根泠泠如爬行的蛇,缓缓缠住她的面颊。
“……哦,我知道这对沫蝉你来说,好像也不是什么难题,因为刚刚你也还说你能看得见鬼嘛。可是潘安不给力啊,他死掉的时候可是被炸到粉身碎骨,三魂七魄都碎了——他是没有能耐再出来见你了,更别说要帮你指证我!”
想及潘安惨状,沫蝉也缓缓闭上了眼睛,“是,纨素,你的计划堪称完美。可是这却不等于,你每一件事上都这样完美,我自然还有其他的证据来指证你!”
“是么?”纨素凉凉地笑,“说来听听,你又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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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蝉望着纨素。
夜色里,那始终喜欢穿白裙的女子,已经发生了她自己都可能没有察觉得到的变化:
从前的纨素明丽、柔婉,危险面前却又坚毅、勇敢。就仿佛,这世间所有属于女子的美好,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沫蝉面对她的时候,都会自惭形秽。
可是此时,面前依旧还是那个黑发白裙的女子,五官依旧清丽无方,周身散发的气质依旧让人怦然心动——只是,她的柔婉全都化作凛冽,她眉眼间的秀美仿佛全都被山风刮走了。
沫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像是电视上鉴宝类节目里的主持人,手持金瓜,要砸向制作精美的赝品——即便确定那是赝品,是不应该留在人间鱼目混珠的,可是那东西自身却也着实制作精美、工艺精良,于是让人不由得生出怜惜之心,很迟疑要不要就这么狠下心砸下去……
可是这世间自有法度,有真便不容假冒,那赝品纵然再精美,用心再细致,可是从它脱胎而生的那一天,就注定是伴随着罪恶与贪婪。所以,毫不犹豫地,便该砸碎!
沫蝉轻叹了口气,抬眼望纨素,“纨素,你最大的败笔,是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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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书?”纨素眯起眼睛来。
“是,就是三书。”沫蝉点头,“三书一而再、再而三地作案,让我想到以他的智商和性子,他背后必定有一个主谋。所有的计划,执行计划的步骤,都是那个人给他谋划好的。”
“我想那个人,就是纨素你——你们两个是搭档,但是平素看起来关系也并不亲近;是潘安的死给了我启发。那些表面看似不睦的,实则可能反倒是想要掩盖私下里的亲近。”
“于是我便益发明白,那个能给三书施加影响,甚至最终将他变作棋子和替罪羊的人,就是一直看似无辜的纨素你。”
“话可不能随便说。沫蝉,你得拿出证据来。”纨素柳眉轻挑。
“之前太多的细节,我就不多说了。直接跳过,从关键的事情说起。”沫蝉淡淡抬首,小脸儿沁入冷风,“第一件:赵怀玉案。”
“赵怀玉案?”纨素便笑了,“赵怀玉案早已盖棺定论,是袁家派人杀她灭口,这还有的说么?”
“凶案主使虽然已经挖了出来,可是具体到底是谁给赵怀玉下了毒,警方却直到今天也没有具体披露吧?”
沫蝉不慌不忙,“况且难道纨素你不想知道,是谁在你给赵怀玉倒的那杯水里下了毒,从而想嫁祸给你我?”
“我不知道。”纨素耸肩,“总之当时我跟你在一条船上,我们两人同时被冤枉,难道你忘了?”
“没错。”沫蝉点头,“也正因为你跟我当时在同一条船上,所以我才没有怀疑到你,而且要想尽办法替你开脱。”
“还有,当时因为我亲自给你的牛奶里下了安眠药,所以我也更确定你那晚肯定会睡得很死,什么都不知道——这事让我对你心有愧疚,所以我怀疑过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怀疑你。”
纨素冷冷一笑,“哈,你终于在我面前承认,你给我下了药么?夏沫蝉,当时我们可是好姐妹,可是你竟然对我做那样的事!”
沫蝉点头,“当日那么做,是我理亏。只是我给你下的不过是安眠药,而且药量控制得很严格,只是让你好好睡一觉,而不会对你的健康造成任何的危害。”
“更何况,我那样做,也是为了你着想。我当晚要去主持阴婚,倘若你发现了偷偷跟着来,看见那一幕场景,还不把你吓坏了?”
“是么?”纨素冷笑。
沫蝉叹息,“我知道,当然是我想错了,是我低看了你。如果那晚的你看见了阴婚,非但不会害怕,可能连半点心跳加速都不会有。”
“就连让我充满内疚的那点安眠药,也根本就不会奈你纨素何。”
纨素眯起眼睛来。
沫蝉:“……因为,我是以对待普通人的想法来考量纨素你。倘若普通人喝下那些安眠药,一定会整夜沉睡;可是现在想来,纨素你却没事。因为纨素你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啊。”
“不是普通人的纨素你,那晚非但没有沉睡,而且还有能力走到莫邪的房间去,将被莫邪催眠了的三书叫醒,让他成为你杀人的工具——到时,你只需对外宣称一直在沉睡中,我便会用尽全力帮你解释,从而让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到你。”“而三书,因为有莫邪的催眠,我们两个也会认定他也不会有嫌疑的……这样一来,天衣无缝地,你和三书就都能逃脱嫌疑。”
纨素冷哼,“如你所说,三书当时的表现堪称完美,并没有引起你半点怀疑——可是你刚刚怎么还说,是他泄了我的底,让你抓到了证据?”
沫蝉不急不忙地笑,“纨素,这世上没有所谓完美无缺的。有时候越是完美无缺的,反倒是越可能有问题的——三书的完美表现,反倒更反衬出纨素你的不凡——因为只有不凡的人,那晚才有可能创造出那么多的匪夷所思,从而逃过人类的正常思维。”
“我从后来三书案发,回头再去想,才知道是我错了:是我一直低估了纨素你。”
“哈哈,哈……”纨素仰头笑,“你的结论是?”
“我的结论是……”沫蝉皱眉,“纨素你非但不是普通人,更是可以解开莫邪催眠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都是手段在莫邪之上的。”
纨素这才眯眼正色望沫蝉,“是么?只是可惜,就算你猜到了,你又如何拿这些推断当成证据,来向警方指证我呢?你以为警方能理解,我是怎么样地不凡,又是怎么样的高出莫邪去——同时,如果你想说我高出莫邪去,警方自然会盘问,莫邪又是怎么回事,那他身为狼族的身份,又如何来解释?”
沫蝉闭上眼睛,“没错,这是我的死穴。我不愿意让莫邪的身份曝光,更不愿意让警方知道青岩狼族的存在……”
纨素耸肩,“你想隐瞒警方,不是你想帮警方,而是你想包庇狼族!因为莫邪,你的心已经偏向了狼族,你忘了你自己是人类!”
“你说的没错。”沫蝉坦率点头,“我是想保护青岩狼族,至少目前让他们远离人类警惕的视线——不过我不是忘了我自己是人类,而是在与青岩狼族彼此了解之后,我已经不将它们看做非我族类。”
“在我夏沫蝉的眼里,青岩的狼族也是人。他们跟人一样地生活,有与人相同的情感,他们同样黑白分明,他们也从来不会无故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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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素耸了耸肩,“那只是你一个人的看法。狼族,却未必都这样想的。他们潜伏进人间,早已成了尾大不掉,他们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取代了人类,成为这个天地的主人!”
沫蝉想了想,缓缓摇头,“其实我们人类又何尝真正成为这个天地的主人了?还有那么多的谜题,是我们人类无法猜破的;人类占据天地这么多年,发展到今天,在给我们人类自己创造物质财富的同时,却已经将这片天地伤害到了何样的地步?”
纨素眯起眼,“那些就不必说了。关于三书的事,还有么?”
沫蝉转开脸去,“第二件事,将我带给吸血鬼。”
“趁着小邪不在的时机,说是要请我吃饭,实际上却是将我带给吸血鬼……这件事当时看起来可能是没什么异样,可是事后回头一想,便轻易想通——纨素,我敢打赌,你一定没让他请我去西餐厅,更小心提醒他不准流露出早已跟吸血鬼有所交结的痕迹。”
“可是他一意孤行,想要用他自己所为的智商来打败我,以此一雪他认定我不如他的前耻……”
“还有第三件事:赵四公子的死。”
“我想纨素你只是想让他杀了赵四公子,借此来引出虐猫组织的存在,从而到后面的诬陷我爸吧?哦,还有一条,你还想一石二鸟,用赵四公子的死,让人们查到赵四公子之前跟关关相亲,从而将疑点转向小鸟君……”
“可是三书竟然在杀死赵四公子之前,还强J了赵四公子,从而在赵四公子身上留下了精斑——也许他觉得,这样的死更容易让人相信猫的反抗;更有戏剧冲突,更符合他们盗墓派故弄玄虚的气氛特征,可是他却忘了,那些精斑里却存留着DNA信息,足以一下子便将他钉死!”
纨素听到这里,也在风里闭上眼睛,咬碎银牙,“没错。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愚蠢到这个地步,等我事后知道这个细节,已经来不及了。”
沫蝉点头,“所以当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你就主动向公司请缨,要负责采访虐猫组织的这个c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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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究竟是谁?(21日第二更)
“没错。睍莼璩伤”纨素凝望沫蝉,“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也会那么敏锐地想到是他;而且甚至为了要得到他的精。液样本,险些不惜用你自己的手……”
说到那事儿,沫蝉还是窘得面颊滚烫。
可是沫蝉还是接着纨素的话说了下来,“为了查清这个案子,我便没想过自己;即便小邪会不高兴,可是我也相信小邪分得清事情轻重,他不会真的生我的气。”
纨素仿佛心口被沫蝉的话闷上一拳,她微微摇晃了下,“可不是。我着实没想到,他非但没有生你的气,甚至亲自想办法完成了你的心愿……”
“三书这颗棋子虽然不能要了,可是你在弃了他之前,还是让他发挥了最后一个功用——辂”
沫蝉深吸口气,压抑住心头的恨意,“你让他诬陷了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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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媪”
纨素不置可否,“既然你认定是他诬陷了你爸,那你怎么不去救你爸出来?是你不孝呢,还是你根本就找不到切实的证据?”
“话又说回来,如果你爸真的是被冤枉的,那他自己又为什么会认罪?夏沫蝉你究竟想没想过,你爸他为什么这样反应?”
“那就是你的聪明之处。”沫蝉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纨素挑起她的怒火来,“虽然三书是个蠢货,但是不得不说,纨素你选择他作为棋子,这个决定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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