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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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朝龙- 第1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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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眭麟想要烙月的命。
    “你身世遭遇的确令人悲叹,可是你不该把天下人也卷进来,你知道这战争一起,要有多少人付出生命的代价,阴间要多多少无辜冤魂么?你就不怕晚上无法入眠,要与这许多冤魂纠缠么?”眭麟质问着烙月,他已经找到了反驳烙月的离奇。
    烙月苦笑。
    这场战争不但不是烙月引发的,相反烙月正在想法阻止这场战争,可很显然他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更没想到别人对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印象。
    “你还是古月湖畔舞文弄墨的烙月么?你的那一幅《缙州烟雨图》还没被人们遗忘,而你现在正在干什么,你正在把这些欣赏你,支持你的人带入战争,带入恶魔的洞窟!你忍心么?”
    烙月听了眭麟这些话,一时语塞。缙州五决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时候眭麟不是桂阳城的守将,周林不是乃蒙人的王子,李耀庭不是大夏的边庭守将,烙月也不是海州城主。他们只是一群喜欢舞文弄墨的潇洒小生,可以尽情抒发内心感情,可以一夜烂醉。
    而现在风云变色,天下动荡,他们只能拿起宝剑,在战场上厮杀,流血,而原本这些士兵都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也许换个地方,放下窥见兵刃,他们也是朋友。
    而现在他们却不得不流血,或者让对方流血。
    陈晓和彭蓓蓓也将目光移向了烙月,听他会说些什么。“我说我是在尽我的力量去阻止这场战争,你信我么?”
    “不信!”眭麟干脆地答道。
    烙月这下笑了,张嘴哈哈大笑,他笑自己傻。谁死谁活与我有什么干系,我没有左右别人的能力,更没有左右战争的能力。其实我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我为什么还在替别人无辜的挣扎着呢,难道我真傻么?
    烙月从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辩解也没用,别人根本就无法理解,那我又何必浪费口舌呢。
    “信不信由你吧!”烙月说了这话,看了彭蓓蓓一眼,拔腿就走。陈晓和彭蓓蓓慌忙跟上,却谁都没有再看眭麟一眼。烙月还没有走远,只见老将万方骑马赶了上来,恰巧看着烙月三人在房屋楼阁间几个腾落失去了踪影。
    万方当即夸奖道“这三个年轻人身手不凡,却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是眭公子朋友么?”
    “朋友?我们是朋友么?”眭麟小声说道“他就是带着三千士兵冲入蜀藏联军的海州城城主清风!”
    万方一听这‘清风’二字,勒马后退了一步“他就是清风,他来桂阳府干嘛?”说完这话万方忙抽马一鞭追了出去,可是追了一段却哪里还有三人的影子,只得打马回来。
    看着眭麟嘎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开口问道“你认识这位清风城主么?”
    眭麟抬头看了一眼万方,眼中露出了苦涩的味道“您也认识这位清风城主,她就是那幅《缙州烟雨图》的作者?”
    万方一听,惊讶不小,当即问道“他就是六年前五决殿试,百官面前刺杀天子的‘自在人魔’么?可他不是在宁武天阁上被师门围攻,落了一个全身窟喽么,难道他有不死之身,竟然没死?”
    “我也是亲眼见到他的时候才知道这人的确没死的,别说是我,论谁也不会相信这个人如今还活在人世间。而且已经坐了海州城的城主宝座!”
    “他呀!原来是他呀!”万方老将轻轻地叨念着这句话,却已然陷入了沉思,突然又点头道“难怪他占据海州,这人志向不小,看来不仅是桂阳府,只怕接下来的这场动乱谁也躲不了,逃不过。”
    万方老将军看着远方,眼神开始深邃迷离起来。
    城下尸体太多,已然无法辨认,如今只得燃了篝火,付之一炬,好让战士的灵魂化作一团烟雾飞去幸福的天际,脱离苦海人生。
    长烟弥漫,壮士好走。


第三三三节 西去兰林
    烙月、陈晓,彭蓓蓓一行三人出了桂阳城,往西快马行了两天,来到群山之前,眼见群山突兀,再无去路。烙月心中暗想,莫不是彭蓓蓓这丫头给我设了一个圈套,将我骗到这荒山之中。可她为了什么呢?想到这里,烙月又笑自己多疑。
    秋意已深,树木萧条,风一吹,落叶随风飘荡,朝看不见的天边飞去,也许那也是他们朝圣的地方。每一个终结都是新的开始,枯败也许才是活力的源泉。
    烙月闭目静听落叶翻飞,只觉世上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烙月想家了,可是却不知道家在哪里;烙月思念馨妹了,可是馨妹也不知道在哪里。
    或许烙月也正如这飘飞的落叶,只能任由风吹,掌握不了自己的方向,但是叶终归会落下,烙月也将会死去,他们都会化作一堆泥土,或许还会被这一阵清风吹散,在天地间继续飘荡。
    也或许,终结才是开端,烙月应该给自己一个终结的机会。下辈子他不再是烙月,也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才是开端,烙月的开端。
    可是今生这场戏还没有唱完,不管有没有观众,烙月都得将它唱下去,生命不枯戏不绝。
    烙月睁开眼睛时,只觉眼泪滑落,在秋风中消散。
    烙月赶紧伸手擦拭脸庞,深怕伤心的泪水被别人瞧见,可是还是被陈晓看见了。男人的血可以被女人看见,可是男人的眼泪却不应该被女人看见,男人是顶梁柱、永远坚强的基石,可以流血,却不可以流泪。
    可是陈晓并没有因为烙月的眼泪而把烙月看成是一个懦弱的人,她只是概叹,或许烙月心中的苦,他们真的无法体会。
    “彭女侠,兰林难道就是这里么!”陈晓见彭蓓蓓不再移动脚步,经不住问道。
    彭蓓蓓看了一眼清风,说道“‘风过无痕,落叶有声’,这是‘有无坡’,你能明白其中的真意么?”
    烙月一听‘有无’二字,心中也有所领悟。人身在世,早晚也要像这落叶随风飘去,又能带走什么呢?既然什么都带不走,那有或无又有什么区别呢“三春风景,落叶一片。有即是无,无即是有!”
    彭蓓蓓一惊“兰林老头也是这么说的,难道他也对你说过这些话么,看来你们的关系还真非同一般?”
    “‘哦!’,兰林前辈也说过同样的话么!”烙月突然有种感觉,他能够与这兰林老头做个朋友,因为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必定也是和烙月一般有过大有大无的体会,又或者都是经过几番生死的残存者,这就是烙月和兰林居士的共通点。
    彭蓓蓓点了点头,便不再答话。提了真力,几个腾跃便飞上了眼前的大山,陈晓烙月不敢落后,慌忙提了真力追赶而去。来到山顶烙月才发现,山脉更远,却没有任何一条路。只见落叶翻飞的一片森林。
    烙月刚要说些什么,只见彭蓓蓓又从地面上跃起,朝另一座山头飞去,就这样几个腾落,一直跨过了七八个不小不大的山头,只见彭蓓蓓落在远处的一支古松之上,不再腾落。
    越近彭蓓蓓,水声越响,烙月猜想这面前必然是一条大河。那知飞到眼前,烙月完全惊呆了,眼前哪里是一条河。
    所有的山脉衍生了这个地方,突然落下,围城了一个弯月形的水坝,四面之水汇聚于此,然后再一同掉下去,形成了一块天然的白布,远远地挂在这山体之间。
    站在松树之上,烙月已经感觉到了水汽的湿味,烙月对这水湿味再熟悉不过了,辰星洞中一待五年,烙月早已熟悉了这样的水湿味。
    百川汇聚,水越万吨。
    奇怪的是烙月往下看时,看不到深谷之地,只见一团团白云飘飞上来,飞到眼前,刚好伸手可及的时候,突然吹过一阵清风,云朵散去,化作扑面的水汽。
    烙月看得入迷,可是身后的陈晓却是紧缩着身子贴在烙月身后,风景虽好,可是这秋风伴着这些水汽,打在人的脸上,的确是有些凉了。
    陈晓有些冷了,所以下意识地贴近了烙月。
    烙月把目光投向了彭蓓蓓,只见彭蓓蓓单脚立在松树之上,闭了双眼,张开双臂,任由水汽和清风亲吻。看到彭蓓蓓的这个模样,烙月突然想到了四个字‘风中仙子’;彭蓓蓓超然物外的样子,的确感动了烙月。
    烙月刚要说话,却只听彭蓓蓓开口说道“山外之人,听好了,这是‘无形崖’,是通往兰林的必经之路。万物众生,变则活,不变则死。所以总无常态,亦无常形。就如眼前的东西,或为云,或为水,或为气,总无一个固定的形态。所以能够循复往返,生生不息!”
    烙月听到这里,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口中说道“好一个无形崖!”话刚一说完,只见彭蓓蓓竟然双脚离开松树,向崖底跳去,顷刻间消失在瀑布之中。这下惊呆了烙月,这女子莫非是活够了么,那也用不着千里迢迢来这个地方寻死吧?随便找个地方挂根绳子不就了结了么。
    烙月似有所悟,看了一眼陈晓,陈晓慌忙摇头道“要跳你跳,这深谷看不见地,而且水势凶猛,跳下去九死无生!”
    “好吧,那你就在上面等着我!我下去瞧瞧。”烙月说完就要跳下去。
    陈晓慌忙一把拉住烙月,说道“你跳,我也跳。”
    于是烙月不再犹豫,抓住陈晓的左手,两人随即跟在彭蓓蓓的身后向下跳去。越往下,水声越重,外界的声音尽都被无形地隔开了,所以就算烙月呼唤彭蓓蓓也是无用的,声音必然会被这水声吞没。
    还好烙月对‘御风飞行’多少有些领悟,所以能够最大限度地减轻自身的重量,最终缓缓落下。穿过瀑布,是座高台,彭蓓蓓早已在高台上等候,看着烙月和陈晓也跳了下来,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大多数人到了这里便都不在迈步了。
    而烙月不是担心下不来,而是在想怎么上去。若不是臂生双翼,谁能够飞出这样的高度。


第三三四节 五层莲瓣
    其实彭蓓蓓也没想到烙月会跟着他下到这个地方,下到这个地方的只有两种人;一种人是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别人跳,自己也跳,这种人下来基本上就是一团肉酱;而另一种人就是艺高胆大,不计较后果的人,这种人也就是烙月这样的人。
    前一种人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后一种人也不见得会比死好过。
    瀑布后面一个天然洞穴,直有七八丈高,也很宽,四处没有一个可以攀援的着力点,而且烙月环视前后,也未见有向上攀援的道路,或者是凭借的绳索、天梯等器具。
    这竟然是条死路。
    “你也太胆大了些,若这是个万丈深渊,像你这般不计后果就跟着跳了下来,岂不是要被摔得粉身碎骨!”彭蓓蓓盯着清风,对他多多少少有了些兴趣。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烙月笑了笑“你都敢从上面跳下来,我又有什么不敢的!”烙月轻轻地说着这些话,眼睛却在四周扫视,他会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地方的地形地貌记在心中,以应变不变之变,规避风险。
    落下来半天,牵着陈晓的手还是迟迟不肯放开。陈晓也不去提醒,只是这般任烙月牵着,跟着烙月去每一个地方。其实陈晓多么希望烙月能够这样永永远远地牵着她,带她去他想去的地方,和他分享快乐悲伤的人生。
    可惜,事与愿违。愿望之所以是愿望,正是因为它永远不会被达成。陈晓想到这里,只觉烙月将手放了开去,清风吹过,被烙月的牵过的地方传来丝丝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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