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就只值10万元?麦边先生,你不会告诉我你通。。的那1000多万真的用于橡胶园开发了?
“是又如何?”
“这种消息你只能骗那些白痴,骗我们就差得太远了。”来人哈哈大笑,“兰格志公司所谓的南洋橡胶园,一年出产量不到2英,大约就是20万大洋,你却募集了超过900元的股本,还有最近的澳洲橡皮股票……呵呵,大概你心里比我还清楚,那地方究竟有没有人在开橡胶园……”
麦边冷汗直冒——对方究竟是谁?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对方似乎也不急于成事,盘问几句后便离去了。
虽然巡捕房和工部局极力封锁消息,但一个炸雷般的消息在上海滩开始蔓延——兰格志公司募集股票开发橡胶园为假,为革命党筹集暴动经费为真。
乱了,全乱了,沪上一片骚动……。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七十六章 … 黑虎掏心
差副使赵秉钧惬意地躺在安乐椅上,一边看着报纸,侍女的捶背,真舒服!
自当场宣布蔡乃煌停职后,沪上官场人头攒动,人人都想巴结这位手眼通天、权势正盛的钦差大人。钦差公馆早有人给安顿地服服帖帖,丝毫也不用劳心;蔡乃煌的劣迹,也有人一样样、一桩桩地报上来,究其动机,要么是试图卖乖讨好,以便在钦差大人那里混个脸熟,将来也好办事的;要么是急于撇清关系,显示自己与蔡乃煌“道不同不相与谋”,以免池鱼之殃。
至于圣旨上对蔡乃煌的处理结果,在他们眼里纯粹就是一个笑话。“暂时停职”?朝廷何时有过这样的说法了?无非是摆个先闹出动静再办案的架势,既然你明白无误地告诉咱们蔡乃煌倒霉是必然的了,咱们怎么不紧跟形势呢?
虽对能否将蔡乃煌取而代之的前景并不乐观,但久经考验的大小官员都知道站对立场的重要性,你不举报有人举报,何必落后于他人?更何况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官场上,即便你不盯着别人的位置,难保没有人不打着你手里肥缺的主意。早去早主动,晚去晚主动,不去总被动!
所以这两天钦差下塌地热闹非凡,几乎每个时间段都有人前来求见,甚至为了争个你先我后的秩序,恶言相向者有之,拳脚相向的亦有之,直让人感慨官场的风云变幻。好在钦差公馆是一幢独门独院的别墅,外面又有江北提督段瑞派来地卫兵站岗。小民们看见了早就绕道走。哪会知晓其中内幕详情,是故公馆里混乱不堪地场面与啼笑皆非的纠葛都不足为外人道也。
在京师的日子,赵秉钧虽然贵为侍郎。却着实不起眼,不但在肃亲王前只有唯唯诺诺地份,便是见了载泽、那桐这些实权派尚书也得请安问好,在皇帝面前就更不必说,能有个位置坐都是莫大的恩宠。这番际遇,让久经宦海沉浮、人生百态的赵秉钧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当然他也明白。之所以现在有呼风唤雨的能耐,一是头顶钦差大员的帽子,谁都该让着三分;二是靠了那份圣旨,谁心里都是忐忑,害怕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因此,在京城装孙子和到地方做大爷两者间不矛盾,甚至于没有装孙子的过程与经历便不能有做大爷地威风与排场,这关系他可是摆的门儿清。
除了地位上的尊隆。实质上的好处更是明显。大小官员轮番孝敬,红包一个派得比一个大,而他也摆出一副来者不拒的架势,统统笑纳。无论是谁的主张,他都点头称是。连声说可以考虑,然后笑眯眯地将人送走。
从进门到走人,每一个地方官员看见的赵秉钧都是笑眯眯,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说话和和气气,一副客气地不能再客气地模样,倒是一直在一旁侍立地贴身亲随却始终板着面孔,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真是咄咄怪事。众官员回去后纷纷传言,“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赵大人多好哇,倒是他的亲随摆了副臭架子,那嘴脸真让人分外不爽。
可他们哪里晓得,不要说他们得陪着小心和小鬼说话,便连“阎王”亦不得不对小鬼加以颜色。无他,因为这小鬼不是别人,正是原御前侍卫、现民政部情报专员荣华。在公开场合,他永远以赵秉钧的贴身亲随面貌示人,但在私下场合,却是监视赵秉钧地第一道防线——在杨家兄弟一案上吃足了苦头后,荣华整个人都转了性子,心机阴沉地可怕,那一双犀利的眼睛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赵秉钧对别人都可以无视,唯独对荣华却是怕得要死——他知道,对方对自己当时地出卖行为是永世不会忘记的,别人都可以收买,可以打压,可以为所欲为,只有这柄顶着自己脊梁的尖刀却永不会松懈。
这个中的权力平衡,让人直感慨皇帝手段的厉害,只稍稍动了一下手腕,一个无处不在的监视者便近在赵秉钧的咫尺。他原本还有点脱离了京城桎梏的放松和自大,唯独在目光扫过荣华之时,感受到了寒意,相隔2000余里,皇帝对局面的掌控还是
“荣华,
了么?一个个好好查查。”
“都记下了,一个个查。”荣华永远是招牌式的严肃,一字一顿地说道。之所以赵秉钧对红包来者不拒,就是秉承了岑春煊的意思,看一看到底有多少贪官污吏会自己跳出来,将来惩办之时也有个依据——上海滩官场的腥风血雨就在眼前!
扯了几句闲话,荣华下去安排了,一个颀长的身影悄然飘进了赵秉钧所在的屋子。
“大人,事情全都办妥了。”
—
“我知道。”赵秉钧扬扬报纸,“上面已刊登出来了,你办得很好,没枉我对你的重用。”
“多谢大人夸奖。”来人站起了身子——这不正是在屋子里与麦边对话的那一个么?原来他的真实身份是民政部上海情报特派员,负责联络、管理所有在沪探子与别动队员的头目。
“真不要卑职去把钱撬出来?”来人似乎有些不甘心。
“不用!”赵秉钧从安乐椅上站起身来,“你还不懂我的用意么?那么大一笔钱,这麦边就是再白痴,能藏在家里么?”
“肯定在银行,而且估计在汇丰银行。”
“你打算去抢银行还是准备冒充麦边去取钱?”
这两个建议自然都不是可行之策,来人笑道:“大人说笑了,属下的意思是可以让他们提钱来换。”
“更不能,这主意真是糟透了。”赵秉钧不满意地点拨道,“你真把自己当绑匪了?巡捕房万一顺藤摸瓜怎么办?”
“那就这么耗着?”
“把人给我看好就是大功。后面咱们有的是办法,只要这家伙在手上就行。如果他要是逃了,明天你也不用来见我了。”
“卑职决不让大人失望。”来人很快又消逝在无尽黑夜中!
这一出便是“黑虎”计划的核心与关键,赵秉钧秘密派遣人员绑架了麦边并诡称革命党闹事,扰乱了整个沪上。
麦边失踪已经三天,巡捕房虽满大街地侦探,但显然都做了无用功,所有的证据和证人都证明了司机刘宁阳的交代是正确的,但问题在于,如何能找到绑匪或者麦边?
线索在水塘附近断掉了,汽车已被打捞了出来,但有用的线索一条都没有发现,水塘里的污水冲得车厢里哪儿都是,让侦探们试图攫取最后一点线索的希望也消逝了。更让人抓狂的是,既然是绑票,绑匪也抓住了肉票,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勒索的信件?巡捕房的华、洋探长们面面相觑,回去又该挨督察长的“电吹风”了。
传言逐步蔓延开来,好事者在私底下传播一条小道消息:即麦边与革命党相通,诡以兰格志公司名义募集股票,实系五五分账,半数用于筹集革命党经费。但后来麦边见财起意,妄图独吞,结果惹恼了革命党诸人。否则,如果只是一般的绑票,绑匪为什么不勒索呢?
虽然报纸没有刊登任何关于流言的只言片语,但沉默却让此种消息愈发神似!
第四天,依然杳无音讯。
第五天,消息一片空白。
第六天,市面狂躁不安。
第七天,人心惶惶之际,《帝国日报》突然刊登外务部公告:据中国驻南洋领事报告,兰格志公司所谓大型橡胶园,不过占地百余亩之寻常庄园,所出橡胶不过两万余磅,按现行市价折合售价不过英国货币2英,约合华元20万余。指责该公司发售股票有为革命党筹款嫌疑,否则股本与经营差距如此之大绝非正常,系干涉中国内政之错误举动,外务部尚书梁敦彦已向英国公司提出最严正之抗议,并要求:“暂停该股票销售,派员全面核查股金取向,如果属实,则持有该股票者有权要求该公司退还股份。”
同一天,钦差副使赵秉钧发表声明:“沪上华人不可再行购买该公司股票,否则一旦查实,形同赞助革命,与造反无异,当受国法追究,情节严重者处死刑并褫夺全部财产!”宛若一个惊雷击中了所有沉浸在迷梦中的小市民……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七十七章 … 群情汹汹
《帝国日报》的消息甫一放出,上海滩如同炸开了锅一海。
众多购买了兰格志公司橡皮股票的小市民大为恐慌,倘若果真如报纸所言,一则多年积攒下来的钱财打了水漂,二则真有“通匪”嫌疑,抄家灭门都有可能,如何能不着急?
情急之下,群情汹汹,人群蜂拥至兰格志公司所在地讨要说法,要管事之人出来解释。但谁又能解释呢?麦边失踪后,兰格志公司早已人心惶惶,颇有大难临头之感,谁还敢出来应付?
越是不敢应付,场面越是混乱,民众的心态也就越慌。
“出来!”
“出来!”
首先是此起彼伏的嚷叫,然后是疾声痛骂,最后发展到用力摇晃铁栅栏门……
头缠红布的印度阿三们赶过来了,手提警棍,作势就要把人群打散了事。若是平时,小民们必定是纷纷避走的,绝不敢胡搅蛮缠,阿三也知道此节,故而装样子的成分居多,真动手的架势却没有。但这次不同,好多人的全部身家都压在这里,甚至在亲戚朋友间腾挪后转借了大批银子才买到的橡皮股票,如何能轻言放弃。是故,阿三们的棍子虽然挥舞了过来,人群却是兀自不退。
“凭什么赶我们?”
“我们都是公司股东,还有公司要赶股东的么?”
有几个性急的已经和阿三们扭打起来,虽然中国人普遍弱小,但阿三毕竟只来了没几个。架不住人多。不多时便被逼得步步后退,对面投射过来的眼神亦分外不善——断了老子地财路,老子和你拼了!
正在推搡间。“咯吱”一声,铁栅栏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半是恐慌,半是焦虑,满头汗直流淌下来。却是兰格志公司华人大写赵先生。
“赵先生……”人群骚动,所有人顾不上和阿三们理论。一窝蜂都涌上前去,铁栅栏门都摇晃得厉害,随时有可能要倒下来。
“大家听我说,听我说!”
“赵先生,有人讲麦边老板和革命党捣糨糊,是不是格回事体?”
“绝无此事,休听他人造谣。”
“那为啥报纸都格讲?……”
“那是报纸造谣!”
“侬表骗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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