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妻心- 第49节

“溧阳是个穷乡僻壤，委屈了魏王。”素颜边哄着小蛋，边说道。

影儿抢说道：“哪有，他是能屈能伸，什么坏境都能适应得了，姐姐没必要为他担心。”

魏王微笑着答道：“我以前喜欢四处游历，有时找不到投宿的旅馆，也就在一些乡村野店将就一宿，相比那些，这里已经算好了，而且有这么多的知己好友相陪，怎么是委屈？”

素颜笑道：“魏王能屈能伸，正是大丈夫本色！”

影儿扁扁嘴，对着魏王羞羞脸，抱着素颜的胳膊，不满道：“姐姐可别太称赞他，当心他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素颜撇头看了一眼影儿，打趣道：“我可没称赞他，我说的是大实话，称赞他的是另有其人，那个人在人背后简直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有吗？是谁啊？”影儿羞红着脸当做不知。

素颜看着她只笑不语，直笑得她羞得坐不下去，发急起身要走，才连忙腾出手扯住她，拉她坐下。

魏王探过头，感兴趣地问道：“哪位仁兄如此欣赏我？可是我认识的？”

素颜朝影儿努努嘴，笑道：“只是背后赞美人家，当面又不承认，这人不是傻子是什么？”

影儿听见素颜又在打趣自己，魏王更是盯着自己看，眼睛里的柔情都要化成了蜜，她忸怩地跺跺脚，站起来一溜烟儿跑进房间。

魏王收回目光，嘴角的微笑比月牙儿还要弯，比太阳还要灿烂。素颜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影儿，魏王性格很好，没有一点王爷架势，更没有纨绔子弟爱赌好嫖等恶习，她是打心里喜欢他当自己的妹夫，只要他能一心一意对待影儿，婚后不学人家三妻四妾，好好与影儿做对白头偕老的花烛夫妻，她就愿意把影儿嫁给他。

豪门子弟金屋藏原配的例子几乎没有，一来父母逼迫儿子多娶几房妻妾好开枝散叶，二来公子哥儿喜欢享受齐人之福，三来更有那些妻子为了显示自己的贤良淑德，极力怂恿丈夫纳妾。

一想到这里，素颜又担心影儿嫁过去要受委屈，她的性子这么直，心里藏不得半句话，眼里容不得一粒沙，怎么能同意魏王娶妾？可是公侯王爷中，自始自终只守着一个原配妻子的至今没有出现一个……

魏王见素颜在兀自沉思，刚开始的时候面带微笑，现在又面露愁容，不知道她是为了何事，遂开口相问道：“殷姐姐，可有烦心的事情？”

素颜回过神，淡淡地笑了一下，微微点头。

“可有我效劳的地方？”魏王紧接着问道。

素颜浅皱眉头，道：“我是为我影儿妹妹的事情，影儿性子直，又冲动，我怕她日后会吃亏在这个性子上。”

魏王笑道：“怎么会呢？影儿天真烂漫，有殷姐姐和商将军护着，谁敢欺负她？”

素颜叹了一口气，发愁道：“女大不中留，若是在我身边，我自然会全心全意保护她，可是她也不会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所以我才愁呢！”

素颜的话讲到这个份上，魏王也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毕竟是一个年轻人，虽然他私下里也想过影儿嫁给自己后的美满生活，但现在由素颜点出来，他觉得脸上有把火在烧，倒很是不好意思，低着头看着黑色缎面的靴子。

隔了半响，魏王小声却语气坚决地说道：“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素颜暗暗在心底一笑，但是不敢有所松懈，追问道：“有魏王这句话，我也放心了，但是影儿自小在江湖里长大，没读过什么贤妻淑妇的书，没有她们这么大度的气量，如果忍受不了二女共伺一夫，魏王会如何做？”

魏王脸上的潮红渐退，素颜见他好久不说话，以为不愿意，正想再问一问，他已经抬起头，看着素颜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态度比之前更认真，语气比之前还要坚决。

素颜赞同地点点头，他的答案显然是经过一番思考的，这比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的话更令人信服。

暂时放下这块石头，素颜想到来找魏王的目的。

“听魏王的口气，魏王似乎经常在江湖上行走。”

魏王一愣，说道：“我……我以前在……在江湖上闲逛……跟他有过数面之缘，也算得上有些交情，所以此番他也给了我几分薄面。”魏王起初有些结结巴巴，后来说得顺溜了，只是不敢看素颜的眼睛。

第二卷　共进边关　第七十七章　山雨欲来

素颜看着他紧张的表情，暗暗在心底冷笑，她才刚开了一个头，他便主动地说出与乔云的关系，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当下不动声色地继续打探道：“我听别人说乔云虽然看着很平易近人，骨子里却很自负，不知道魏王是怎么与他相交的？是不是透露了名号？”

魏王愈发紧张，他站起来假装看一会儿雪景，平复一下心情，再坐下沉着地说道：“我们也只是泛泛之交，并没有多大的交情，我们在平洲知府衙门相遇的，他见知府大人对我甚是敬重，于是不敢怠慢于我。”

素颜紧逼着问道：“乔云一个江湖人士，如何到知府衙门里去？难不成他与朝廷有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他家一个仆人犯了法，被知府大人收押牢内，他过来打探情况而已，”魏王沉着说道，接着话锋一转，有些不悦地问道，“商夫人怎么对此这么感兴趣，难道以为本王与他有什么勾结？”

素颜一惊，知道把魏王逼问得急了，遂微笑着解释道：“魏王多心了。我在江湖中行走三年，知道江湖险恶，不是魏王这般宅心仁厚、无半点心机的人能涉足的，今天见魏王与乔云关系匪浅，我担心魏王安全，所以有此一问，万望魏王不要见怪！”

魏王如释重负地一笑，说道：“有劳殷姐姐挂心，我与乔云只是泛泛之交而已，没有很深的交情，更不会孤身涉入江湖之险，我做事向来自有分寸，请姐姐放心。”

素颜笑道：“如此甚好！”她心里还想接着从魏王嘴里套出点什么，但是又怕惹恼了他反而不妙，先前已从他的表情和语气里知道些端倪，一切都等商仲显回来商量吧！魏王此次来溧阳，只怕没有当初想象的这么简单。

心里如此思量定，素颜转移话题，她在外经历三年之久，魏王也是一个喜欢到处游玩的雅士，两人的足迹遍及大半个裕朝，于是从关山之月谈到松陵之秋，从玉龙之巅谈到金宇之海，话题无不围绕着裕朝的美丽风景，待二人都有些困意的时候，才发觉天色已微微发亮，于是各自回房安眠。

地下山庄的事情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商仲显向裴国舅借了八十精兵，由青云和李石带领，押送三万两的黄金前往驻扎北部的商家军。

二月初，裴国舅再次上书催促粮草，朝廷以国库空虚驳回。裴国舅不气馁，第三次上书催讨军饷，语气凌厉，朝廷以他作为臣子不体恤朝廷难处反而态度恶劣为缘由，在回折上大加斥责。

收到回折后，裴国舅火冒三丈，大发雷霆，连夜召开上级将士会议。清晨，会议完毕，出来的将士有的红光满面，激情昂扬；有的表情紧张，眼神躲闪。尽管表现各不相同，一样的是他们出来之后所说的话都没超过五句，每句话不超过十个字。

二月十五，裴国舅与四位监军在主帐商谈，交谈过程很不顺利，时而有不和谐的声音传出。两个多时辰之后，裴国舅一脸怒气出来，随后两个士兵走进，押走了一个监军，监禁在一个单独的帐篷里。被押走的监军去年刚进裴家军，是弘治六年进士，天子门生，其他三个皆与裴家家族私交甚好。

事情演变至此，底下的士兵总算看出些了眉头。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些人蠢蠢欲动，还没打仗就开始做白日梦，梦想乘此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有些人则心神不宁，连睡觉也没被噩梦惊醒，军中粮草储备不足，连着有半年未发军饷，冬天还没过去，天气依旧寒冷，他们不禁担心家中的妻儿有没有饿着冻着。

裴国舅的将军从家族接手了两三年，自然知道粮草和军饷在安抚军心时候的作用性，只是商仲显拿过来的银子都是制成器物的黄金，大小不一，重量不同，很难分配，就是拿着去买粮食也不方便。于是他采用了军师的建议，把桐阳钱庄的家伙全搬进裴家军营，把一件件黄金器物投进大火中冶炼，再用模子做成一个个五两、十两、五十两三种重量的元宝。然后再宣布粮饷不日便发下去的消息。

知道军饷不成问题，尽管没有拿到手，士兵的心也稳了大半。

素颜这些天也很忙，地下山庄的事情解决了，商家在桐阳溧阳一带的生意已经结得差不多，她把所有的账目核对好，遣散来自周围的帮工，打算过些天就和商仲显去北部。在这之前，她安排商福带着商家的仆人回去，留在这里的几处宅子就算了，这时候没有人会笨得在多事之地买房子，屋里的贵重物品能带回去的便带回去，带不回去的便折合成银两与粮店交换，买了好些米送给周围的贫苦人家。那些在地下山庄虚耗了十几个年头的侍女，虽然已经二十五六，过了适婚年纪，素颜愿意多出些嫁妆钱，只求她们能找个好郎君，平平安安安安乐乐过一生，也算商府对他们的一丝补偿。

素颜忙得昏天暗地，时不时还要出客栈走一趟，有关朋来客栈的情况有段天监视着，不必她担心。

商仲显不去裴家军营，便一天到晚陪在素颜身边，素颜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美其名曰保护佳人，其实素颜清楚他这是闲得慌，又怕她和商福见面，所以一直跟在自己后面，就怕她背着他干出什么勾当。商福的事情素颜从来没和他说过，但是凭着十几年沙场朝廷历练的眼睛，他还是看出了些端卯，他最讨厌商福看素颜的眼神，最恼火他对他的敌视，最难受素颜与他对话……

商仲显老是跟在素颜的屁股后面，像防贼一样防着她和商福俩个，素颜不禁有些恼火，她是习惯自由的人，接受不了别人的强行牵制，但是想到商仲显本来早就打算去北部视察，可是为了她的商事推迟了行程，于是又感激他为做的牺牲，所以在也没多少什么，只是有时候被他缠得烦了，偶尔也会微皱眉头显示自己的不耐烦。

因为商府的人都要撤回金宇，素颜不放心小李公子一个人留在溧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夹在一群强盗似的的侠士之间可怎么活？于是安排他和商福一道回去。

离别在即，只要得到空闲，小李公子就去朋来客栈找杜九环聊天。尽管存在着泄密的风险，素颜体谅他们之间的朋友情谊，还是没有阻止彼此间的来往。

魏王这些天显得心事重重的，素颜看着不对劲。朋来客栈这些天平静得让人不可思议，连喝酒耍拳的人都没有，一切都好像暴风雨来领之际的沉静，想要把人困在烦闷的笼子里窒息。

第二卷　共进边关　第七十八章　客栈失火

趁着小李公子去找杜九环，素颜要他顺便打探打探情况，说不定这些侠盗们又有什么密谋。可是小李公子从早上出去，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没有回来，她便感觉不妙，要张瑜过去找找，毕竟朋来客栈那些人从没见过张瑜，不知道他就是威勇大将军的贴身侍卫。

“我跟他一起去吧！”魏王站起来热情地说道，“我和乔云有些交情，可以借着找他叙旧的理由去找人。”

“这……”素颜有些犹豫，张瑜有魏王同行确实可以减少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