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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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妻心-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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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亲的时间安排在白天,一样的凤冠霞帔,一样的八抬大轿,一样的清音演奏,一样的拜天地,同样的宾客盈门,清楚的人知道商府娶的是妾氏,不知道的人看这副排场,还以为商府娶的是平妻。

了解内幕的都知道刚进门的新人已经怀上了威勇大将军的子嗣,而殷素颜进府三年肚皮还没有消息,众人私底下已经在议论她是不是隐情。

据下人的小道消息,商将军对刚进门的新人宠爱得不得了,而曾经风华一时素颜公主怕是要成为明日黄花了,公主又怎么样?正牌公主还要嫁人伺候丈夫,还要遵守夫家家规,更何况是个半路捡来的公主。女人啊,身份不重要。本事不重要,容貌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会争宠,能生儿子!

冲着新人得宠的劲头,各位官太太纷纷涌进新房,外面有各位大人巴结新郎官,内里有各位夫人讨好新娘子,硬是挤得素颜都没有插脚的地方。

收拾起极力端起的笑容,素颜冷冷看了一眼明晃晃的一双大红龙凤烛,烛火高烧,照得到处一片喜洋洋之气,烛蜡忍受不了华丽的高温,化作烛泪,一点一滴,触目惊心,却无人在乎。

“少夫人。”小思扶住素颜摇晃的身子,担心地看着她,眼眶红红的。

素颜笑道:“我没事,你去酒宴上要一坛酒来,要最大坛的那种,年头越久越好,送到房里来,我先回去。”说着轻轻推开小思的手,走出大堂,走进小径,把满室喧哗挡在身后之后,突然感到一阵昏眩,连忙手扶着路边突出的假山定了定神。

“小容,你不舒服吗?”一个关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素颜回头,看见殷常卿不知什么时候跟着自己来到了这里,看着他眼中的担心和紧张,她讽刺地一笑,说道:“不舒服?现在你问我舒不舒服?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当初你们把我卖给商家,可是只顾着乐呵呵地数钱,现在才来问我舒不舒服?”

殷常卿脸色惨白,看着素颜同样惨白的脸,脸上略染胭脂,原是遮盖未完全消失的掌印,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素颜的头一偏,他的手落了空,在半空惊了片刻,讪讪地收回来,喃喃道:“我……们真的关心你!”从怀里掏出一瓶膏药送上。

“免了!”素颜轻抚还未完全的消肿的脸颊,徐徐转身,冷笑道,“只要你家那位不再来找我的麻烦,我就谢谢你啦!自己做事不干不净,还要惹我一身脏!”

“郡主……和婉婷郡主都被皇上禁足三个月。”

殷常卿带着歉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素颜的脚步顿了一顿,又举步向前,停顿的时间只一片刻,快得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相比起大堂和新房的高灯大烛,她的住院却是一片漆黑,下人全被差遣去前面锦上添花。就着月亮的清辉,素颜看见院中站着三个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再定睛看时,三人已经来到自己面前。

“老奴拜见玉颜公主,玉颜公主万福金安!”黄公公鞠躬行礼,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也弯下腰。

素颜连忙虚托搀起,笑道:“黄公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新人在海棠院。”

黄公公见素颜脸色不好,搀着她在院中的石凳坐下,笑道:“海棠院老奴已经去过了,皇上此番特地让老奴给公主送来解药?”

“解药?”素颜瞥了一眼黄公公什么身后小太监,嗅到空气中酒的香味,笑了笑,酒确实是解情毒的良药。

黄公公向身后招了招手,两个小太监连忙把手上的两个酒壶摆在石桌上,素颜揭开壶盖,低头闻了一下,有一股浓郁的果香,微微一笑。

“皇上说果酒虽然不比其他酒兴烈,喝多了还是会伤身,请公主不要多喝,爱惜身子才是。”黄公公笑道。

素颜放下壶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扶着酒壶,玉质的壶身,晶莹碧透,细腻光滑,触手温润感人,一片关怀在玉壶,他是这个意思吗?

“替我谢谢他。”没有虚伪的奉承,没有虚假的微笑,语气平淡,态度平淡,平淡得就像感谢一个多年的老朋友。

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一百零五章 突如其来

第一百零五章 突如其来

黄公公离去,素颜也不进去拿酒杯。直接抓着酒壶对着壶嘴,一满壶下肚,仍觉得没意思,直直喝完第二壶才尝出些滋味。

这种果子酒微甜,刚开始喝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喝多了酒劲就会慢慢上来,再加上素颜喝得急了些,因此更容易醉,虽然脑子清楚依然,犹记得商仲显拜堂时如花的笑靥,还记得满堂宾客热情的祝福,可是脚底下已经有些摇摆。

小思刚从外面进来,看见摇摇晃晃的素颜往院门口走来,赶紧跑上搀着她,“少夫人!您醉了,奴婢扶您回去安寝吧!”

“我没醉!酒呢?去了这么久也没拿来?”素颜看她手中没酒,不悦地皱起眉头。

“有!有!”小思忙不迭点头,招呼身后的下人把大大的酒坛搬上石桌。

小思笑道:“奴婢找了老半天,就觉得这摊子酒最好。”小思边说边让下人回去,她进房拿了一套酒杯,出来看见素颜铁青着脸。不惊心里慌张起来。

酒坛上的黄泥封盖早已被打破,封盖的红色油纸就握在素颜手里,明明让她去找最好的佳酿,恼怒她去了这么久,原来是忙着做手脚了,不知道这一坛被掺了多少的水,酒气只比皇上送来的果酒强两三分。

压住上翻的酒气,素颜淡淡瞥了一眼身后,醉眼朦胧,看得不甚清楚,只知道身后有个人影,摇了摇头,想想她也是为自己着想,也就释然几分,轻声说道:“再去拿一坛吧!”

“是!”小思低着头福了福身子,连忙踮起脚尖退出主院,害怕脚步声重了又会惹起少夫人的怒气,别看少夫人平时待人和善,没想到生气起来比将军还要吓人。

喝了半坛子掺了水的酒,素颜的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她伸出两指按着太阳穴使劲揉了揉,想到以前的酒量可不是如此浅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苦笑了一下,耳中隐隐听到远处传来的飘渺的奏乐声和欢呼声,暗想他们是不是已经开始闹洞房了?

那个曾今紧紧拥抱着自己的男人的怀抱如今又塞进了女人,真的挤了些,如果真的要争。那个程海棠又怎是她的对手?她是商家认定了的媳妇,她的名字就在族谱里端端正正地写着,她是皇帝钦赐良缘……

可是靠争夺抢过来的男人,会把真心放在她这里吗?想她殷素颜何等的骄傲,难道要沦落到与别的女人争男人的地步。

她当初为自己无法生育,不能给商家留后而自责,现在程海棠的肚子有四个月大了,想她功成身退的日子也到了,干爹干娘在天有灵,应该不会怪罪于她……

素颜越想头越痛,越痛就越控制不住要去想,她挫败地揪着头发,意识开始变得迷迷糊糊,脑子里才飘过干爹干娘四字,就仿佛看见他们正站在眼前,唇边散着暖暖的微笑,温柔而又慈祥。

“干爹,干娘!小容好想你们!”素颜盯着眼前虚幻摇晃的人影,泪水潸然而下,她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扑去。跌进一个人的怀抱,抬头仔细一看,干爹和干娘已经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商福。

“商大哥,你终于来看我了,”素颜抓着商福的衣袖,逼回眼泪,微笑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当初不同你一起走?所以就是在梦里也不现身一次?”

眼前的人影后退一步,避开素颜的接触,在她重心不稳摇摇欲坠之后又马上伸手搀扶着,看着她想哭又不能哭的故作坚强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讷讷开口道:“不……不是……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看见素颜转忧为喜的眼神,脸色一红,急忙低下头,想拉出自己的衣袖,又怕素颜跌倒,便僵直着身子,不知道怎么办。

“真的吗?”素颜紧扯着他的衣袖,喜道,“你真的不怪我?商禄就要成亲了,你做哥哥的应该回去看看,商伯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你也该多去关心关心,”

突然间又像想到什么,嘲讽地一笑,冷冷收回手。扶着石桌坐下,说道:“你是不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如今商仲显是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嘲笑我当初不和你一起走,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不……不是的!”男子涨红了脸,手不自觉地要抓住素颜的手,在碰到冰冷的石桌时,猛然缩回,低头半响,说道,“我重来都没有怪过你,又怎么会嘲笑你?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男子已经克制住激动的情绪,话语里的关心成分却增加了许多。

“商大哥,”素颜趴在石桌上,把头深深埋进胳膊弯里,双肩微微耸动,声音哽咽,语气疲惫, “素颜这辈子欠你们的太多了,干爹干娘的,你的,段师兄的,还都还不了,所以只能先还爹娘的恩情。本来打算来生再慢慢还你和师兄的那一部分的,可是还恩真的好累,怎么办?我不想还了,我想赖账,你会不会恨我?那一次在神通山下说要带我离开,摆脱这不能自主的命运,我不是不感动,可是爹娘对我的恩情比海还要深,比山还要高,我不能让他们含恨酒泉,所以只有辜负了你。你还怨我吗?”

“不怨,一点都不怨!”仿佛再世商福,男子坚定地开口, “还不了,不想还,就别还吧,能和你相识一场,我已经此生无憾。”男子看着自己脚尖说完,听不见回应,犹豫着抬头,看见素颜已经趴在石桌上睡着了,石桌凉,夜间风冷,男子叹了一口气,解下外衣,发现出去拿酒的小思已经回来了。

“咦,青云侍卫,你怎么在这里?是少爷让你来的吗?”小思吃力地把酒坛子放到石桌上,问道。

看着小思雀跃的眼神,青云脸色一红,放下解外衣衣襟的手,刚想说不是,又立马顿住,转口道:“少爷让我来看看少夫人,少夫人喝醉了,夜间外边冷,你还是扶她进去睡吧!”

小思开心地说道:“少爷心里还是有少夫人的,虽说海棠院那个女人怀了孩子,可怎么能与少夫人比!”欢欢喜喜地弯腰抬起素颜的胳膊,环绕上他的脖子,然后小心地扶起素颜往屋里走去。

素颜嘤咛一声,徐徐睁开眼,推开小思,又因为踉跄站立不稳马上抓住她的胳膊,疲倦地闭上眼睛,由小思搀扶着进房。

看着即将消失在眼前的身影,青云紧握拳头忍了忍。终还是脱口而出道:“别忘了去厨房熬碗醒酒汤。”

素颜没听进耳里,小思回头感激地一笑,道:“已经预备下了,一会儿我便端给少夫人喝下。”

*

夜,漆黑的夜,看不到一丝光芒,只知道脚底下的地一片平坦,她在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摸索着前进,与黑夜相配对的是周围死一般的沉寂,除了耳边时时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她听不到半点的声响。

“有人吗?”

她大喊着问道,听不到回应,声音消逝在风里,虚无又飘渺。

她感到一丝的害怕,因为看不到前面的路,她蹲下身,双手在地上摸索,却摸到水滩,好像她的双脚就站在一条小河里,可是却没有水流声,她只能感觉到水流在她的脚边,在她的手指缝里暗暗穿动,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它们向前移动。

手指感觉粘粘的,鼻尖闻到的不似河水的清新味道,而有一股浓厚的腥味,直冲到她的肺里,像要把她肺里的气息全多赶出去,把她的整个肺都占满。

一时忍憋不住,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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