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让晓婷产生了细微的不满。
“夫人,容奴婢多句嘴。”贴身丫环插了一句;等看到过氏母女的眼神全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重新又说道,“老爷不是刚给了夫人几朵绢花?都是今年新的式样。夫人您肯定也是要给小姐的,或者现在奴婢就一起拿过来?”
虽说是不惧欧阳晓婷的,可是和夫人的心肝宝贝起冲突的话总还是不明智的选择;所以贴身丫环此时便选择了讨好眼前的这位小姐,同时巧妙地把小姐面前的“二”也给去掉了。
“娘,爹爹新给了你绢花吗?”欧阳晓婷毕竟是女孩儿心思,此时一听倒忘了方才的不快,忙忙地开口问道;话语里是毫不遮掩的兴奋。
“嗯,那几支绢花都是极好的;你父亲拿来的时候,我都看呆了一下。”过氏自然疼惜女儿,对贴身丫环的提议并不反对;言语里却也是满满的自豪。
娘儿俩重又仔细检查了服饰,这才一路往赵丽茜呆的院子而去;欧阳府这位大夫人住的小院比较偏,离过氏的地方又有些儿远,这便走了一会儿才到的。
欧阳盼兮已经到了小一会儿了,可是,她自己知道还只是在和母亲扯些家常,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方才,那狗眼的门卫一开始是不愿意让自己进来的;可是,自己却知道自己是一定要见到母亲的,而且是只能做到。
从自己乘着一顶小轿嫁入季府开始,自己没有回过一次娘家;即便是梁国有新嫁娘三日后要回娘家的风俗,自己也没有回到这个欧阳府过。
一来,自己是知道季哥哥不可能陪自己一起回来;二来,却也是不想自己的寒酸样被过氏给取笑了去。
再说欧阳府于己,也不见得比季府更为亲近;至于母亲,不论自己是否前来看望她,其实都是帮不了她什么忙的。
她嫁入季府,便认认真真地做好了当季哥哥夫人的打算;无论公公是否变成了平民,在她是心目中其实都是一样的。
可还是,现实是如此残酷,仅用几天的时间便打碎了她的梦想。
先是公婆和夫君对自己的冷淡和挖苦,随后便是仆人们的跟红顶白;最让自己没有想到的是,含贝竟然会背叛自己,才几天的时间便爬上了季哥哥的床,从此和季哥哥双宿双飞。
自己自然是愤懑和绝望的,但是自己也知道单纯的愤懑和绝望是没有用的;于是,自己便用少得可怜的陪嫁打赏、巴结下人,期望先将自己的处境改善了。可惜的是,自己的愿望很美好,可现实依然很残酷。
在自己有赏钱的时候,那些下人对自己的态度是装出来的谄媚;等自己一不打赏了,那便仍是一幅横眉冷对的样子。
短短的时间里,自己那些陪嫁便全部用光了;包括将束素卖给牙婆子的钱,也已经被自己给用掉了。
当然,遇到这样的情形自己虽然是有些不安的,可是并不着急;再不济,自己还是有退路的。
自己当初和母亲一起藏起来的那些母亲的嫁妆,此时还在欧阳府中;虽然只剩下寥寥无几,可毕竟藏起来的都是精品。
只要自己能够将这些东西偷拿出去典当的话,那往日里需要用到的那些钱又能算什么呢?
当初匆匆嫁入季府,自己倒是没有将这些带出一些;也幸亏自己当初没有带,否则的话,指不定含贝会把这些好货都偷偷地占为己有呢。
其实,只要自己能够捱到为季哥哥生下个嫡子,那自己这个少夫人的地位还是稳固的;含贝虽说现在暂时抢走了季哥哥,可那毕竟只是通房,连名分都还是没有的。
所以,她今儿便来了;当然是步行而来,身上穿的也是当初仅有的几身陪嫁衣裳之一。
势利的门卫一开始是不愿意放她进门的,无奈之下她提到了自己的外祖父;门卫毕竟有些忌惮,终于是放她进了门,可同时却是去告知了过氏的贴身丫环。
自己在往母亲处走的时候,见到那贴身丫环的身影就在不远处;等她看清了自己便转身跑了,肯定是去那过氏处做那个狗腿的告密者去了。
不过,自己哪会有心思去纠结那些小事,只一路赶到了母亲的住处,只想抢在过氏来到之前将母亲的陪嫁藏个一两样在身上的;可是母亲见了自己,只顾得絮絮叨叨地问长问短,自己竟然连话都插不上。
这不,才过没多久,这过氏母女就来了。
第398章 双方唇枪舌剑
这一对母女在跨入屋门的时候便在打量着欧阳盼兮,眼锋如刀,没有放过一丝的细节;自然,欧阳盼兮也在打量着对方。
此时的过氏母女,在府中那是越发地得宠;过氏当家主母的气焰更甚,当然这身上的行头至少也是按着季的换的。
欧阳晓婷是她的独女,而且幻想着能够借这个女儿攀上门好亲,所以在晓婷的打扮上是绝不吝啬的。
再加上,今儿俩人都是拾掇好了再过来的,感觉上就显得特别的鲜亮;特别是头上用的首饰,明显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对于那个事事如意宝石簪,欧阳盼兮自是注意到了;本来就是母亲的物件,再加上又是远比过氏头上其他的饰物来得贵重得多,自然是引得起她的注意的。
但是此时她什么都不能说,非但不能说,而且还只能是装作没有看到那样;当然,没有看到的只能是首饰,眼前的这两个大活人还是必须要看清楚的。
赵丽茜见过氏母女进屋,知道她们是来找茬的;在一旁着急地说不出话来,可就是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
她知道依着盼兮的脾气,是忍不下这口气的;可惜今非昔比,如果再和过氏母女起冲突的话,那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其实赵丽茜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她而言都知道今非昔比的道理,欧阳盼兮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这口气忍得很辛苦;不过纵然是辛苦,可也还是要忍下去的。
欧阳盼兮给过氏行了个礼:“盼兮见过二夫人。原想着见过母亲后再给二夫人去请安的,没成想却是现在就看到了二夫人。”
欧阳盼兮的话里话外处处透着嘲讽,暗讽过氏知道自己回府后,竟然是连片刻的功夫都等不及了,竟然巴巴地就赶了过来;可是,这话里却是左一个“二夫人”右一个“二夫人”的,让过氏觉得很为舒服。要知道这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盼兮又转向欧阳晓婷:“婷儿还真是又长高了些,也是个大姑娘了;长姐看在眼里,也很是欣慰。”说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这便是睁眼说瞎话了。
要知道,即便是欧阳盼兮在嫁入季府后没有回过娘家,那也只是在一小段时间里没有看到过欧阳晓婷而已;要说能发现晓婷已经是有了明显变化的,那欧阳盼兮的这个眼睛也可以称之为神眼了。
而且,欧阳盼兮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可是却给人以一种奇怪的感觉,更何况她是从来都没有称呼妹妹为“婷儿”的;所以欧阳晓婷竟微微瑟缩了一下,也没有一下子接口。
过氏显然是看到了晓婷的表情,想了想,也是微笑着说道:“盼兮哪,自从你出嫁后,二娘可是时时都惦记着你;那三日回门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下人要好好地烧上一桌。可是,左右却是没有等到你;当时那个伤心哪,还以为是盼兮你嫁入了高门后就嫌弃娘家了。好在今儿可是终于盼到你回府来了,可是,姑爷怎么没一起来哪?哦,对了,应该是还在考场的缘故吧;大小姐,二娘说的可对?”
这话,可就实在是夹枪带棒了,而且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若说在这京城有几个人会不知道季明毅没有参加乡试的事情,估计那也是光用手指头便可以数清楚的。
刚刚才松了一口气的赵丽茜一听这话,脸色却又变得惨白;她不安地看着女儿,嘴唇嗫嚅着不知想说什么。她也是知道季明毅没有参加乡试这件事情的,过氏在八月初九那天已经是特意跑来告诉过她了。
欧阳盼兮的脸色也是苍白,不过看着却是比赵丽茜要好上许多;她在决意要回来找母亲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曾揣测过遇到过氏的话过氏会怎样羞辱自己,其中自然也包括季明毅没有参加乡试这个话题。
要知道,三年一次的秋闱是整个梁国的大事,几乎所有的百姓都会关注这件事情;便是连细枝末节,那也都要扒出来晒一晒的,更何况是京城四少没有资格参加考试这种头条新闻。
所以说,此时的过氏,很显然地就是要刺一刺欧阳盼兮;然后看着她或者恼羞、或者无措、或者伤心的表情,然后才会有种把对手踩在脚底的快感。
可是,很明显,欧阳盼兮让她们失望了。
欧阳盼兮低声说道:“让二娘失望了,夫君他并没有参加乡试,盼兮也很伤心;只是据说是贵人有令不让夫君参加,夫君也只能躬身自省了。”
语气是说不出的平静。
“呵呵,确实是有些儿失望的。”见欧阳盼兮如此答复,过氏倒也只能悻悻;不过,好歹是出了一口恶气了,感觉还是很舒畅的。
“长姐,您这件衣裳似乎是当初顾大小姐给您的,晓婷记得长姐似乎是穿过的;可您今儿回来怎么还穿着旧衣裳哪,难不成是把季府新做的好衣裳给藏了起来,怕妹妹眼馋么?”
晓婷却是也回过了神来,不阴不阳地说着;她倒确实是记得这件衣裳的,只因当初曾深深的羡慕过。
不过看长姐此时的情形,头上连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也就能推断出在夫家是过得不如意的吧;而且看那桌上,连一件礼物都没有,难不成真是贬为了平民后便穷的连这些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了?
欧阳盼兮继续笑笑:“婆母节俭,姐姐便也向婆母学习勤俭持家之道了。”
只是如果有心的话,便能发现欧阳盼兮的脸色又是白了一些。
“晓婷,这便是你该向你姐姐学习的地方了;只是盼兮哪,你好歹是欧阳府的大小姐,出个府怎么连丫环都没有带一个?这路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让你二娘如何会安心呢?”
过氏方才踏入这屋子,便觉得似乎有些儿怪异,可一直又找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劲;直到此时瞥见了站在自己身后侧的贴身丫环方才醒悟过来,怎么会没有看到欧阳盼兮的丫环的,这才拿话进行试探。
“兮儿,你……”赵丽茜被过氏这一提醒,也才发现事情有些儿蹊跷;可刚开了个头,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往下说。
欧阳盼兮既恼恨于过氏的犀利,更恼恨于母亲的软弱;可是即便在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也不得不回答:“含贝她们在跟着婆母缝制衣物,这样往后的话,也能省下一笔开销的。”
“哦,那就好。”赵丽茜听了,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姐对兮儿还是不错的,肯带着兮儿身边的丫环一起进行缝制,至少说明是把兮儿当成自家人了。
过氏却是撇了撇嘴,心想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这回答听着是不错,可是总感觉事实不是这样的。
不过好歹也是达到了羞辱的目的,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呆下去了;过氏朝着晓婷使了个眼色,转身临走之前,却是又关心了一句:“盼兮哪,你那腿还是要让大夫给看看的;不要年纪轻轻的便落下了病根,这小媳妇走到哪儿都是一瘸一拐的可着实不好看。”
说完,这才和欧阳晓婷一起,带着贴身丫环扬长而去。
欧阳盼兮就站在原地,没有转身;此时的她觉得浑身的气力都像是被抽光了那样,连多出一丝来供她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