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柔克刚,婀娜地躲过这一击,用的乃是绣玉谷的剑法,觑间辛苦挥舞大扫把转换招式的瞬间,却又突然使用大开大合武当剑法向辛苦攻去,辛苦虽然无奈只得回撤,但是却可将个铁扫把舞的密不透风,滴水不漏,梅用屡次变招一时便也无法奈何与他!
那边的杨蒙此刻终于开口道:“二位住手!此处狭小不堪,二位若有兴致不妨改日另约时日较量便是。今日屋外狂风暴雨,却正是这在屋内喝酒品茗聊天的大好时机,你们这般弄的此处灰尘四起,不觉得扫兴么?”
二人听了此言,这才又各自撤招,重新回转座位。
却不料那辛苦竟然又将大拇指挑起,不住地叫好不停道:“小兄弟武艺果然不错,改日定然要好好与小兄弟大战三百回合才是!”夏雨晶也不得不对杨蒙道:“这位小兄弟当真了得,能够将两种如此截然不同的剑法舞的是行云流水,一点不见生硬牵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当真不简单,”说着又转向杨蒙道“主公您瞧他与公子爷孰高孰低?”
杨蒙抚须笑道:“这里便只有我最没资格评判,用儿乃是我亲儿,无论何时老夫必定偏心于他,由老夫评判又何谈公允?”
梅用一颗争强好胜之心,被这句话彻底浇熄!在亲爹眼里那个假货才是他真正的儿子,他们才是亲父子,自己方才只是个不知所谓之人,简直成了跳梁小丑,徒留笑柄而已!
杨蒙又道:“更何况用儿一十五岁归家方才开始习武学艺,与常人相比晚了许多,能有如此成绩已经实属不易。”言下之意自然是杨用略高一筹。
谢鹤语听闻不禁奇道:“杨用十五岁之前不在家么,怎地竟然从来没听江湖上说起过?难道前辈莫非曾与他失散过么?”
杨蒙却苦笑道:“当年一念之差成别离,这些往事又何必再提。”
难得得知如此内幕,谢鹤语却哪里肯就此放弃,再说酸斋生梅念此次与他二人暂时离别便是为了调查杨家,既然此刻有如此现成的内幕,放掉岂不可惜?因此谢鹤语忙讨好对杨蒙道:“杨前辈不是说这样的天气最适合谈天说地?如今时辰还早怎可无话可谈,就讲讲嘛。”谢鹤语本来生的楚楚可怜之容,再加上她这般软磨硬泡又哪有人受得了。杨蒙被缠得没奈何,当下软了心肠,笑道:“算老夫怕你这小姑娘。”
梅用当年离家尚且年幼,懵懵懂懂,此刻自然也忙洗耳恭听。
杨蒙叹口气才道:“老夫出身的金碧辉煌宫自祖辈发家,世代为商,从未涉足江湖,却不想到我这辈竟生出我这个喜好舞枪弄棒却不喜经商的子嗣,好在当时家中尚有个一向体弱大哥可以继承家业,我也落的清闲,终日四处拜师学艺,闯荡江湖,更遇挚爱的妻子,与其共携连理。婚后一年爱妻诞下用儿,我二人有此麟儿自然更加恩爱。却不想有一日,家父唤我过去,东拉西扯半晌,方说出竟然是与我商量让用儿承继家业一事!并且为防他日用儿会不专心于经商,更要我废了用儿,让他终生不可习武!这种提议我如何肯,用儿当时尚不满四岁,生的十分聪明伶俐,且筋骨精奇,乃是个习武的上佳之材,我怎会就此毁他前程,当即与家父大吵起来,一连几日也不肯与家父说话,更打算就此离家出走,从此浪迹天涯。岂料又过的月余,就在我以为此事就此平息之时,家父这次竟然将我夫妻二人都唤去,竟又旧事重提,这次态度明显缓和许多,可说有些低声下气,我自然仍是如何也不肯,终于逼得家父无奈说出苦衷:却原来家兄自小体弱,成婚多年也未有子嗣,就在一个半月前经过大夫细心检查后终于断定由于家兄体弱今生根本不可能有子嗣!——所以家父思量再三才转而看上用儿。这让我陷入两难境地,家父生我养我二十余年,我从未对家做过什么,如今正好可借此报答家父养育之恩,只是却如何舍得废用儿!娘子见我进退两难,忙拉我到一旁,低声对我言道,她那时竟然又有身孕。我听闻自然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告诉家父,一家人均欣喜万分。我见老父苍老容颜,且又如此低声下气恳求亲子,一时不忍,便狠心答应下家父提议,并当场亲手振酥用儿两条膀子!”
梅用与谢鹤语不约而同地“啊!”地叫出!
正文 第七十三章 灭门案
谢鹤语更加道:“杨前辈当真如此狠心,怎的就此废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梅用此刻却冷汗淋漓,少年时他还始终认为自己的手臂必定是被自己某个仇家所废,甚至还曾想将那人剥皮锉骨,以舒多年郁结心中的怨气。却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人却原来竟然就是自己的亲爹!但是且听爹爹刚刚一番所言,已经知晓当时爹爹万难境地,除了念叨几句自己实在命苦外,又如何能对其有半点怨恨?
杨蒙那边却也只是叹口气,接着道:“就在几日后,用儿的手伤尚且未养好,便有帮江湖上的朋友忽地来到金陵。尽管那时想着多陪陪用儿,但是却又如何能冷落江湖上的朋友,在金陵我自然无论如何也要略尽地主之谊才是。只是家父一向自诩是生意人从来不喜与江湖中人来往,我也不愿惹的家父不悦,因此便带那帮朋友远远在城中找间最好的客栈酒楼,当日更是把酒言欢,好不快活,不知不觉便喝到入更时分。就在我们喝的酒酣耳热之时,忽地包厢冲进个急三火四地家仆来报:家里出事了!却原来当日家中不知从何处忽地来了一群蒙面歹人,仗着武艺高强,进了金碧辉煌宫,好似恶魔一般,逢人便杀!这个家人幸好外出探亲晚归,这才躲过一劫。他那日到达府门见不对劲,便偷偷藏匿起来,这才保住小命飞来与我报信。我与那些江湖朋友本来都已喝的均有七八分醉意,听到这等噩耗,不由得均出一身冷汗,人也立即清醒许多,当下与一帮朋友带上兵器急忙向家门奔去!待的来到家门口,却见不仅门口连整个院子都是寂静无声昏暗无光,朋友劝我要小心行事,我当时哪里还顾得许多,一个箭步冲入,借着月光只见到处散着家仆,丫环的尸体,几乎全部都是命中要害而亡,这显然是群训练有素之人所为,那他们经过之处,却哪里还有个活人?我四下搜寻一番,这才发觉,此时那群歹人已然踪迹不见,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家仿佛修罗道场般死气沉沉,血腥味四溢。我的心每到一处便不由得向下沉,终于开始仿若发疯般四处寻找,终于我在尸体堆中找到了大哥大嫂的尸体,可怜我那一生病弱的大哥和那贤惠的大嫂,他们两个可是半点武功也不会,却被人从后面割破喉管,当场毙命最后在我家佛堂中终于找到家父与爱妻的尸骸!我娘子已经有了身孕,也是一招毙命,一尸两命!我爹的尸体却与旁人不同,并非一招毙命,显然经过严刑拷打而死,尸身伤痕累累惨不忍睹!我当时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呆呆望着两具尸体。与我同来的朋友忽地问道:‘怎的不见令郎?’此言一出顿时好似惊醒梦中人,我立即一蹦而起,又开始发疯般四处寻找用儿下落。”
梅用此刻却只觉得越听越是心惊,心道:为何家里竟然惨遭灭门这等大事我怎的这么多年毫无印象,忘的如此干净?难道……难道说小时候鹿大夫曾在我不知情下给我吃过忘忧草?但是这种又名紫萱的草药不过只是一种暂时疗愁之药,又怎能让我忘的如此彻底?不对,我并未全部忘记!日前我回到家中,虽然于灭门一事我的确不记得,但是那种到处是血腥气味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却仍然可以回想出来,也许忘忧草在那一刻已经开始逐渐失效了吧?梅用此刻也不禁绞尽脑汁思索:对啊,当日我到底藏在哪里?梅用不禁缓缓闭上眼睛,尽力回想,忽地一尊白玉观音像,不对,应该是一尊染了血的白玉观音像忽地涌入脑海,那上面的斑斑血迹却分别来自爷爷与娘亲。梅用此刻险些呼喊出来:我想起来了,我在佛堂,我是被爷爷抱上横梁,就在那白玉观音像后面!
此刻杨蒙仍然继续讲道:“我们一大群人整整寻找了一夜一直寻到天色发白,却仍未找到。就在我失望之际,终于有个细心之人在观音像后的横梁之上发现用儿,却不知到底是被何人抱上去。我那时根本无心追究此事,只因此刻的用儿竟然双目无光只懂得直勾勾望向我们,一言不发!我身后一人见此情景道:‘这孩子定是受过惊吓,魂魄不整,要打一下,哭出来才好。’我听此言,也未多考虑,忙狠狠打用儿个耳刮子,用儿吃痛果然大哭起来。用儿事后抽抽泣泣断断续续讲了经过,却原来那群人似乎向家父逼迫一件东西,乃是家父平时所说只有当家人可拥有的传家宝。家父自然不肯,那些不知用怎样酷刑,最后还是被那些人夺宝而去,用儿藏身佛像后,本来也十分危险,只是那些人想是也得了宝贝,一时疏忽大意,用儿这才保住性命。当时我只觉得竟然一夜之间被那群天杀的贼子将我弄至家破人亡!幸好有群朋友在旁劝慰,才终于忍住悲痛,誓要报这血海深仇!便是一世两世,子子孙孙定要报此血海深仇。只是天意弄人用儿已经是个废人,却又如何谈子子孙孙报仇?那时我一边重建家园,让整个金碧辉煌宫正是进入江湖,一边遣人四下打听天下名医,为用儿治病。很快便打听到当年名噪一时名医梅清,虽然那时他已经退隐不知所踪,却有位嫡传弟子鹿鼎尚且在悬壶济世,我听闻急忙带上用儿北上医治。可是却不知为何,自从灭门那日起,用儿便变得敏感异常,十分脆弱,常常整日大哭不已,不仅不敢再在金碧辉煌宫中居住,甚至于只要见到我便要哭闹不已。那次北上途中,我为了不让其哭闹伤了身子,亦不敢与他过多见面。待的终于见到鹿大夫,鹿大夫却道用儿的病情十分棘手,非一时半刻可愈,鹿大夫又无论如何不肯随我回金碧辉煌宫,我见用儿当时畏我如猛虎般的状况,最后也不得不狠下心将用儿一人留在鹿大夫处医治。此后数月虽然终日忙碌于寻找仇家与招兵买马之中,却仍隔三差五便抽出空闲数次看望用儿,却不想此事过了都差不多一年用儿仍然每次一看到我便要哭闹不已,直哭至昏厥方休。鹿大夫见此情形,便对我下逐客令,并言道:这样对用儿医治十分不利,并警告我以后都不得再来探望,待的用儿伤愈自会派人通知。毕竟能够治好用儿才是第一要著,我这份思子之情只好深埋心底,强忍着逼着自己不去探望用儿。却不想用儿的手臂的伤势当真复杂,这一治便是十年,待我们父子再次相见之时,用儿已然是个一十五岁的少年了!”
正文 第七十四章 两难全
梅用惊悉当年爹爹狠心丢弃自己的真相,此刻不禁已是汗出如浆,热泪盈眶!原来真相竟是这样!难怪自己会对金碧辉煌中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尤其是佛堂如此恐惧万分,难怪自己会有一付那般无用几近残废的手臂,难怪父亲与自己会十年生离,却又始终不肯露面,原来一切都源于这个他若干年前就早已忘却的真相!
梅用尽力平复心绪,守住泪水,一句“爹爹”已经萦绕唇边,眼看便要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谢鹤语却忽地道:“但是当年杨用伤愈回家,对你可还似儿时那般哭闹不止,死也不肯住在家中么?”
杨蒙欣然笑道:“说来也是凄惨,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