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会儿工夫,神雕已冲飞上山崖,直到洞边降下。
这时日已衔山,英琼心念老父,又不忍那神雕飞去,便向它说道:“金眼师兄,你接引我去见大师,使我父亲得救,真是感恩匪浅,请你先不要走,随我去见见我爹爹吧!”
那神雕果然深通人意,轻轻点头。
英琼不禁大喜,先解下它颈上草索。然后把封洞石块移开较宽,神雕得以进来,随她到了李宁榻前。
李宁仍自发烧昏迷,根本不知女儿出去半日,经此奇缘大险。
英琼叫声爹爹,放下兵忍暗器。已抚向父亲,激情处,泪水又盈满眶,李宁未能答应。
英琼则忍悲感,安慰地笑中带泪说道:“您等等,女儿这就替您治病。”
她急忙拿起灯火,瞧灶前锅火,业已火熄水凉。赶忙生火,将水弄热。
又怕那神雕不耐而走去,一面烧火,一面求告。
且喜那神雕灵性通人,进洞以后,安安静静伏蹲一处,目光不断注视英琼,并未现出心烦神色。
英琼瞧它如此对自己,真是在从中来,但想及父亲,又混杂忧心,不知如何是好。
一会儿工夫,将水煮开,忙把稀饭热在火上。
舀了一锅水,走向榻前,把父亲扶个半醒,将白眉和尚赠的灵丹,慢慢灌了下去,随又将父亲放平,自己则用坐神雕旁,不断抚着它身子,却目不转睛里着榻上病父。
不大会儿工夫,药性已化开,只见李宁头上开始冒汗,呼吸渐渐匀称,这和热病喘息状况完全不同。
英琼暗喜,赶忙倚前替父亲试汗,只见得白巾拭处,汗水竟现沉淤秽血被溶解般,泛起淡淡红斑,那该是化去父亲的胸口内创淤血之结果。
英琼暗暗窃喜,终于对症下药了。
约过半刻钟,李宁开始呻吟,突然间。似若噩梦般惊醒,直喊着:“英儿,可有什么东西拿来我吃?我饿极了!”
英琼闻言更是大喜,灵丹果然妙用无穷,登时应道:“来啦来啦!”
三两步跳到灶前,将粥取来。
那神雕突然活泼起来,跟着英琼跳进跳出。
李宁刚刚清醒,直觉好似数日未进食般饥饿,始意识地喊向女儿拿食物来。
声音甫落,自也转头过来,猛见一个黑影晃动,定睛一看,灯光影里,竟是一个尖嘴金睛怪物,追随在女儿身后。
他一急,冷汗暴出,急叫英儿快躲,忘了自己身在病中,右手一探,抓着床头宝剑,却只剩剑匣,他来不及多想,急忙抓左手中,一个箭步抢扑过来,照着英琼背后怪物便打。
只听“叭碰”一声,原来用力太猛,那个怪物并未打着,却硬生生把前面一张石椅劈为两半,剑匣也断成两截。
第十八章 双英初会
第十八章 双英初会
那怪物跳了两跳,呱呱叫了两声,并不逃走。
李宁心头更急,还待要寻取兵刃抗敌时,英琼已发现状况,赶忙追来抱住父亲,急忙说道:“爹爹莫要激动,这是凝碧崖白眉样师,打发它送女儿回来的神雕,您别误会了。您病后体弱,先清上床休息。害女儿细说罢!”
那神雕昂然而立,大有威风相见之态。
李宁此时已着出那怪物乃是金眼雕,且无攻击之态,后闻它跟白眉和尚有关,不禁暗喜且激动,顾不得上床吃粥,直催女儿快说。
英琼仍自请父亲坐回根前,自己端着热粥,边喂他食用,始将事情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李宁但闻女儿欲割肉疗伤,登时伤心极处,复闻奇遇,又自喜出望外。
高兴到了极点,一时把持不住,把英琼准备的一锅粥,吃了个锅底前翻天,足足十大碗之多。
李宁听完之后,也不还言,急忙跑向神雕面前,恭身下拜,说道:“佳客恩人到来,怒我眼瞎无知,还望师兄海量包涵,不要生气。”
那神雕自是摆出师兄威风,呱呱轻叫,把头点了两下,算是接受道歉。
李宁这才露出欣喜笑容,直道师兄好雅量。
碰又转向女儿,千肠百转道:“英儿,苦了你了!”
英琼含笑道:“只要爹爹病情能好,再苦,我都挺得下去。”
对于父亲向神雕道歉,她好生高兴。
李宁仍自喃喃念道:“苦了你,苦了你。”越想越激情,终又两眼含泪。
此乃英琼最不喜欢看见,使说道:“爹爹疾病新愈,不能劳动,还是回床休息吧!”
李宁道:“我服用灵丹之后,便觉寒热尽退,心胸清凉。你看我适才吃那许多东西,现在精神百倍,哪里还有病在身?”
自知女儿不忍自己感伤,忙挤出笑容,以掩饰苍苍老脸。
英琼但见父亲好转,心头一定,说道:“爹爹既然挺得住,女儿最是开心不过了。”
李宁笑道:“你呢!饿不饿?别累坏了自己。”
不说还好,这一提及,英琼顿饥肠错钱起来,直笑着:“也该进食啦!”
忽又想起神雕,自己只顾服侍父亲,忘了清它吃些东西,实是失礼,急忙跑进厨房,取出几块腊肉野味,用刀割成细块,请那神雕食用。
神雕轻轻朝英琼叫了两声,以示感谢,便啄食起来。
英琼则胡乱煮了稀饭,就着剩菜,挨在李宁身劳,一面说及神雕精彩故事,一面进食果腹。
这石室之中弥漫了天伦之乐,真是个苦尽甘来,把连日阴合愁郁景象,一扫而空。
激情过后,李宁见那神雕并不飞去,知道自己将要随它前去见白眉和尚。
然而这一走,爱女岂非将因别离而伤心?
心中不住盘算,却难有两全方法,忍不住一声短叹。
英琼何等聪明,早拥父亲深意,忙问:“爹爹您病才好,又想什么心事?这段短叹长吁为何?”
李宁只说:“没什么,英儿不要多疑。”
英琼道:“爹还哄我呢!您见禅师座下神雕前来接引,我父女就要远离了,爹爹舍不得女儿,又恐仙缘错过,进退两难,是不是?”
李宁闻言,低头沉吟不语。
英琼又道:“爹休要如此,您只管放心便是,适才凝碧崖前,女儿也曾跟求弹师一同超度,禅师说,女儿不是佛门中人,他又不收女弟子,不久便有仙线来就女儿。日后爹爹虽在凝碧崖参修,有这位金眼师兄帮助,那万丈深渊也不难飞渡。
“女儿虽然年幼,却恨不得立刻便寻着个剑仙师父,练成一身惊人本领,出入空蒙,行侠仗义,照禅师促语看来,也是先离后合,日后即有重逢之日,愁他们来?
“实不瞒爹爹,女儿先前也根不得镇日与爹爹厮守,然而自从这次到凝碧崖下,拜见禅师之后,已改变想法,此时则很不得您早日成道,女儿也早一点沾光。
“至于深山独居之苦,等爹爹见了禅师之后,就说女儿年幼,求禅师命这位金眼师兄,陪伴女儿在洞中朝夕用功,等候仙缘到来,岂不免去后顾之忧,两全其美?”
李宁听及女儿连珠般,说得头头是道,什么都是一厢情愿。然而实际上真能如此豁达开朗玛?答案乃否定也。可是自己又怎忍心驳她呢?
他刚想说两句话安慰女儿。
那神雕把一堆腊肉野味吃完,偏着头,好似听他父女争论,及至英琼讲完,忽然呱呱叫了两声。
英琼疑心神雕想喝水,铡要到厨房去取时,那神雕忽朝两父女点头,钢爪一顿,跃到挡风布墙,铁啄一拨,跳了出去。
英琼大惊,急叫:“金眼师兄,你待去哪儿?”
赶忙和父亲追过来。
那神雕走向洞口,只见它将头一项,已将封洞的一块大石顶开,横翼一偏,径自离洞,冲霄而起。
英琼急迫出来,见及神雕欲走,登时连连恳求呼唤,要它下来别走。
那神雕朝英琼头顶盘旋一圈,叫了两声,雪光照映下,忽看一团黑影投向万丈深渊去了。
英琼狂往不要不要,然而神雕已飞远,喊之无用,未禁垂头丧气,随父亲回进洞内。
李宁见女儿闷闷不乐,只得用好言安慰。
他说道:“你适才所说那些话,都是能说不能行的,你不见那神雕才听你说要向老禅师惜它来作伴,它便飞回去么?依我之见,等那神雕奉命来接我会见老禅师时,我向他老人家苦求。给你介绍一个有本领的女师父,这还近点情理,老禅师虽说你不久自有仙缘,就拿我这回导师来说,恐怕也非易事呢!”
英琼到底有些小孩心性,她老早已想过,父亲不日出家,自己虽说有仙缘遇合,但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遇上?
目是想起周浮的女儿周轻云,现在黄山餐霞大师处学剑,虽说从未见面,但她既是剑仙门徒,想必能同自己情投意合,再加上几代世交,倘能将神雕调养驯熟。骑着它到黄山去寻轻云,求地引见餐霞大师,就说是她父亲介绍夫的,自己再向大师苦求,决不致会没有希望。
如若武功学成,能御气飞行,那时山河阳尺,更不愁见不着父亲。
她越想越有道理,心头不但不愁别高,反恨不得父亲身体即日复原,前往凝碧崖替自己错借神雕,也好依计行事。
谁知那神雕突然飞去,不但不能及时载父亲下去修行,亦明白拒绝自己,此计将行之不通,不禁懊丧难受到了极点。
还好父亲表示欲向白眉禅师说来,以寻得明师,英琼才又展现一丝笑容。
父女二人又谈了一阵离别后的打算,但都不得要领,横也不好,竖也不妥当,总是事难两全。直到深夜,才由李宁摧逼安睡。
英琼心事在怀,一在未曾合眼。
她不住盘算如何,如何,直到天亮时才得合眼。
睡梦中,忽听一声雕鸣,急忙披衣下床,冒着寒风,出洞探瞧,只见残雪封山,展成熙在上面,把崖角间的冰往映成一片异彩。
下望深潭,有是白云蔽翳,前往视线,看不见底。
李宁起来较早,正在练习内功。
忽见女儿披衣下床,一跃出洞,他急忙跟了出来。
英琼又把昨日斗雕地方,以及自己遇险情形,重又兴高采烈说了一遍,把李宁听了个目眩心探,魂惊胆战,抱着爱女,直喊可怜。
父女二人谈说一阵,便进洞收拾早饭。
用毕出来看时,晴日当空,阳光非常和暖。
忽闻耳旁只听一片轰轰哗哗之声,惊天动地。
那山头积雪,被日光融化成无数大小寒流,夹着碎冰、矮村、砂石之类,排山倒海般往低凹处直泻而下。
有的流到山阴处,受了寒风散渐换成一批处冰川冰原。
山崖角下,挂起几尊尺许定,二三丈长的体挂,晴光映在上面,幻成五色异彩,真是有声有色,气象万千。
李宁正望着雪景出神,忽见深渊庵处,白云层中,冲起一团黑影。
他大吃一惊,忙把英琼往后一拉。定睛看时,那黑影已飞到了悬崖尖角上面,正是那只金眼神雕。
英琼登时大喜,忙唤:“金眼师兄快来。”
说罢赶忙进洞,猛切腊肉野味,准备款待。
那神雕并未贪食,先朝李宁飞走过来,叫了两声,便用钢啄在那雪地上,画了几画,然后呱呱轻叫。
李宁自知意思,往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