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那些枪和子弹咋办?我估摸着咱们今后打仗的机会也不多了,留着机枪和掷弹筒啥的也没那个必要了,要不要也一块给买了,黑市里大家伙才值钱,咱那些步枪、短枪可值不了几个钱。”侯三一脸希意的看着唐城,单等着唐城点头答应下来此事。
“掷弹筒和手雷都能出手,机枪可不行,还有那几支毛瑟步枪也不行,咱们虽说是打算彻底歇着了,可谁知道鬼子会不会打来昆明这里。要我说,该留着的武器弹药还是要留一些,到是咱们还穿着这身军装,总不能手里一点家伙不剩,叫别人看了像个什么样子。”唐城他们现在接近50人,却带来接近80支步枪和数千发子弹,唐城没想给每个人都留下一支步枪,但十几支步枪是应该会留下的。
“那咱就按一个班的数量留些步枪和子弹,把剩下的都卖了,还有那些日军的手雷在内,这种东西留着没啥好处,早早脱手才好。”见大家都没有意见,唐城这就算是把这事给定了下来。至于被侯三提及的短枪,唐城根本不允许拿去黑市卖掉,自从见识过驳壳枪集火突击的威力之后,唐城便有意的在积攒驳壳枪,到现在才只有不过十几支性能良好的,他才舍不得把这些驳壳枪统统卖掉。
“乌老三和石头先去城里摸摸黑市的行情,老穆你带着侯三和眼镜进城去采购咱们急需的东西,顺便给马胖子多弄些调料回来,我还等着吃他做的炖肉呢。剩下的人照旧打扫院子,这以后可能就是咱们的家了,可是要打扫干净些。”唐城完全就是一副甩手掌柜的嘴脸,给大家布置好了今天该干的活计,便施施然的让那两个滇军小兵扛着自己的躺椅去了院子里继续打瞌睡。
这个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一天的功夫根本收拾不出来,乌老三带着刘石头也不可能只一天就摸清昆明黑市的行情。接连三天,往日里很少人进出的这个院子都很是热闹,不时的有大车离开这个院子,也不时的有满载着日用杂物的大车返回院子。唐城倒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了,每日里除了睡觉打瞌睡就是吵吵着要马胖子给自己做好吃的,只几天功夫,唐城原本苍白的面色中就多了些红润之色。
“哎呀,不行,小爷身上有了虱子了。”晒太阳晒的正晕晕乎乎的唐城忽然伸手开始抓挠着自己的后背,抓挠了好一阵不过瘾,还脱了身上的军装上衣在阳关下仔细翻看,直到从衣缝里找到了虱子的踪迹,一直窝在躺椅里的他这才如同屁股中箭般尖叫着跳起惊呼。
身上有虱子对伤兵而言实在太过普通,实际只要在阵地坚守超过几天的士兵身上都有这种东西,尤其像唐城他们这样才走过二千多里地长途的人来说更是普通。不信邪的唐城接连剥了几个伤兵的衣服检查,结果都发现了虱子的踪迹,唐城不死心,一番仔细检查之后,结果在这些伤兵的头发里终于也发现了有虱子。
同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伤兵们对于唐城像猴子一样拨弄自己的头发很是无奈,不就是长了虱子嘛,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兵的身上谁没有这玩意。“你们知道个屁,这东西不只是会吸你的血,还会传染疾病给你们,闹不好给你来个什么传染病啥的,咱们这一院子人一个都别想好过了去。”光着膀子的唐城狠狠的把自己的军装甩到地上,甩着两只手在院子里喊道,“理发、洗澡、消毒、换衣服,否则就都睡到外面的野地里去。”
还已经自己是被土匪绑票了的理发师傅战战兢兢的跟着刘石头进了院子,结果被吓了一大跳,好嘛,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做了几十个穿着军装的大兵。“啪”6块大洋被刘石头拍在了两个理发师傅面前,“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给剃城光头,然后把你们理发的东西留下,这些大洋就是你们的了。”两个原本还战战兢兢的理发师傅几乎是用抢的分了6块大洋,便忙不迭的为唐城他们剃头,3块大洋放在城里已经足够他们挣1个月的。
“不行,你也得剃头,这院子里一个都跑不掉,要不然虱子就除不干净。”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林英也被唐城拖了来瞪着被剃头,虽说一个姑娘家家的剃个光头着实不雅,可为了根除虱子,穆连山不得不装着没听到林英的呼救。光头们相互对视着哈哈大笑,一整个院子里几十颗光头看着可有点壮观,就连林英摸着自己的光头最后也不禁笑了出来。
剃头之后就是洗澡,拿来给刘石头他们泡澡的木桶里早就到了穆连山自制的杀虫药汁,包括唐城和穆连山在内,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要在混了药汁的热水里浸泡超过2分钟。穆连山自制的杀虫药汁不只是杀虫子,还蛰的唐城身上刺疼刺疼的,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些伤口更是疼的厉害。可为了除掉身上的虱子,唐城不得不忍着疼痛老老实实的狠狠泡了一回,从唐城开始记事起,身上长虱子这还是第一次。
所有人换下来的衣服不管是脏的破的还是干净的,都被唐城放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穆连山拦着,唐城还准备把院子里所有的旧衣服旧布片全都烧掉才甘心。眼瞅着唐城在院子里发疯,侯三几人便凑在一起远远的看着,他们倒是对唐城逼着自己剃头和泡澡没什么怨言,他们只是想不通唐城拎着根火把在院子里东烧西烧的像个傻子。
“我们老家有句老话,白天玩火多了,晚上指定会尿炕。”看着玩火玩的不亦乐乎的唐城,骰子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让侯三几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见唐城转身向这边看来,蹲坐在一起的几人便忙不迭的做了鸟兽散。
没有人记得第二天要去查看唐城昨夜是不是尿床了,剃过头泡过热水澡的他们昨夜都睡的很踏实,包括一向习惯早起唐城和侯三都睡了懒觉。一直等着日上三竿了,院子里才开始有了动静,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饿了,他们宁愿躺在干净的被褥里继续睡到天黑。
第五章 会面
黄汉举从重庆回来的要比唐城想象中的快,他们在刚刚在板桥的这个废弃仓库里安顿好,黄汉举便回到了昆明。从行署那个姜处长口中得知有一个姓唐的伤兵连长来找过自己,兴奋不已的黄汉举直接带了两个护兵驱车直奔大板桥镇。和唐城的见面并没有黄汉举期待中的那么激动,实际黄汉举看到唐城的时候,后者正老太爷一样窝在躺椅里在晒太阳,撅着嘴的林英正很是不情愿的在为他检查腿上的伤口。
林英是唐城他们渡江之后才收留的,所以她并不认识这个站在院门口满眼水汽的军官是谁,不过林英也不是个傻的,当即就小声的告诉给了闭目养神的唐城。“兄弟,你怎么伤成这样了?”还没等唐城起身相迎,黄汉举便已经大踏步的进了院子,想伸手去拥抱唐城,可看看唐城身上裹着的纱布,黄汉举却又不敢,只好让唐城先坐下说话。
“我这伤没事,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要是刚受伤那回你见到我,说不定你还会以为我已经殉国了呢。”唐城笑着打趣自己身上的伤,却被定下心神的黄汉举狠狠瞪了一眼。被黄汉举拿眼睛瞪了,唐城只好陪着笑,“我是说真的,小界岭的时候我们遭遇日军伏击,我被日军的炮弹崩进了河里,要不是石头他们冒死抢了我上岸,说不定你就见不着我了。”
黄汉举有心拦着不让唐城再提及受伤的事情,可他的眼睛却管不住似的在唐城身上那些纱布上打转,能裹了这么多的纱布,黄汉举都能想象得到唐城当时的伤势会有多重。“我去行署的时候,听说你去了重庆,不知道你的事情办的咋样了?”身边还有人在,唐城只好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也只有他和黄汉举两人才知道去重庆是做什么事情去了。
黄汉举没有直面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航韩剧摇了头,唐城便知道这趟重庆是白去了,恐怕是什么都没有办成。“你都去了行署找我,为什么不带着你的人去家里?难不成我偌大一个黄家还养不起你和你手下这些人了?”两人只是寒暄几句,黄汉举突然想起自己的来意,便开始板着面孔和唐城说话。正为唐城更换纱布的林英不禁在心中暗自嘀咕,这个人和自家长管说话如此这般熟络,可看着他们却不像是本家兄弟啊。
黄汉举和唐城却不知道林英此刻的嘀咕,被黄汉举责问到的唐城刚想解释,却又被黄汉举抢了话头,“我今天来,还带了你姐姐的吩咐来的,你姐说了,要我带你回家去住,还说你的两个外甥想你了,你是现在自动跟我走,还是要我带来的人捆了你走?”黄汉举这话出口,一直想不通的林英这才恍然大我,原来来的这人是自家长官的姐夫。
唐城才不在乎自己是黄间距的兄弟还是小舅子,他原本来昆明就是奔着黄家来的,可黄汉举让他搬去黄家住,唐城却是不想。“姐夫,我这边不止有我身边的十几个弟兄,还有几十个滇军60军和58军的伤兵。我这个院子是你们行署那个姜处长给批下来的,我现在是这个伤兵收容站的站长,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带着他们这些人搬去黄家算怎么回事。”
挥退了跟来的两个护兵,黄汉举也没避着林英直接跟唐城说道,“你姐姐本家就姓唐,来行署报道的时候我这边还受到了上面的审查,你和我不是一个姓,就只好说你是你姐姐的远房亲戚,莫不是你挑这个理了?”黄汉举半真半假的话让唐城皱了眉头,他可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事情。
“姐夫,我唐城可不是这样的人,咱们结交于麻城,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若是不相干的人,我是决计不会搭理的。”唐城的回答让板着脸的黄汉举稍稍好受了一些,只要唐城不是因为挑理才不搬去黄家,郁结在他胸口的这口气就可以散去了。见身边没有其他人在,唐城只好说了实话,“姐夫,自打从上海被迫打仗开始,我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你看我这里山清水秀的,可不正是个极好的休养之地嘛,我就想好好歇一阵子。”
见黄汉举还想再劝,唐城笑道,“你放心,我真不是挑理,是真的想在这里好好休息一阵子。再说了,我身边这些弟兄的成分比较杂乱,石头他们几个又是受不得拘束的家伙,去了你家里,少不得又要弄出什么麻烦来。这院子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家,况且我也在这里,这几个小子倒是会安稳些。”
深知唐城性格的黄汉举见唐城都这样说了,便打消了要把唐城搬去自家住的想法,可左右看看这个破败的院子,黄汉举却又有些不忍唐城住在这样的地方。“要不我给你换个军营如何?你姐夫我在行署里也算有点面子和人脉,再加上你姐姐家那边的关系,给你换个军营算是小事一桩。城关那边还有一处军营,地方比这里好也大些,别说你们只有几十个人,就是再多百来号人也住得下。”
听了黄汉举的话,唐城了的哈哈大笑,“姐夫,我谢谢你了,你可千万别给我换地方,我就觉得这里最好。你今天来的不巧,我让石头他们都进城去买东西去了,如果是再过些天你来,这里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副样子。小地方就有小地方的好处,装不下那么多人,我这里就会简单很多,管理起来也就省心的多,像我这种懒散的性子住在这里是最好的。”
唐城说的天花乱坠,甚至把自己对这里的后期规划都给黄汉举仔细说了一遍,可黄汉举却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