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不断传来被风吹得乒乒乓乓的声音,她习以为常地不以为意,反正今天若有什么意外发生,她又跑不掉,老是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多想想现在自己能做什么来得值得。
倒完了热水回到工作室,进门时却听见客房传来断断续续细微的声响,她本不想理他,但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呻吟?她停在门边,若不是知道屋里只有自已和他,她会以为他房里还有其它女人,然后两人正在做什么苟且之事。
少无聊了?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她实在很佩服自己的想象力。
好吧,既然这里除了她以外没有别的女人,那就是说,她身后客房里传出来的呻吟百分之三十是他在作噩梦,百分之二十是那声响并不是人发出来的,只是木头被风吹得嘎吱作响的声音,另外的百分之二十是他病了,还有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闹鬼。
但她并不相信鬼魂之说,而其它三种可能性都必须进去看看才能知道真相,所以……她该进去吗?
刘少君眼珠子看向天花板,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管他,于是便进入工作室,打算继续工作。但是当她越不想去听,那阵阵要死不活的呻吟越是让她听得一清二楚,让她整个人烦躁了起来。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早知道当初搬进来时就把隔音做好一点!
五分钟后,她终于向那个噪音和自己的良心投降,快走过去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推着轮椅来到客房,他没锁门,让她省去了找钥匙来开门的手续。
床上的人发出粗重的喘息和难过的呻吟,刘少君来到床边,只见他闭着双眼,不舒服的紧蹙着眉头,脸上除了汗还有着不自然的红潮,而他头发和枕头竟然是湿的。
这家伙忘了吹干头发了,照他现在这个样子看来,他大概感冒了,而且正在发烧中。
真是大笨蛋一个!
“麻烦的家伙。”她瞪着他咕哝了句,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拍拍他的脸,试着唤醒他。“喂、喂!张鸿羽,你醒醒。”
他又难过的呻吟一声,但并没有醒来。
糟糕,他的脸好烫。她又试着叫他一次,他仍未清醒,而从口鼻中呼出来的热气灼烫的吓人。
刘少君皱眉,看样子他情况挺严重的,要是转成肺炎就糟糕了。
她不安的看向窗外在黑暗中显得模糊的景物,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被风吹得激烈摇晃、东倒西歪的。她不确定以她这样的身体,是否真能将这昏迷不醒的男人送到医院去,更别提最近的医院是位在淹水区的另一边,想叫救护车是更不可能了。
转出客房,她到前面客厅拿温度计和退烧药,又到房里拿了条电热毯和毛巾,然后到厨房取出放在冷冻库里的冰枕、倒了一壶热水,经过浴室时又进去拿了吹风机,这才转回客房去。
她先擦去他一脸的汗水,帮他量了下体温,果然他温度高得不象话。
她想将他头发弄干,但这家伙一点也不合作,她只好整个人移坐到床上好施力,反正叫不醒他,她索性动作粗鲁地拿毛巾用力擦着他那一头半湿不干的黑发,然后才用吹风机将他的头发吹干。
“我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你这家伙多少债,这辈子要这样被你整,真是倒了八辈子楣了。”刘少君边低声抱怨边拨弄他的头发,看干得差不多了,便将底下的枕头抽出来,换上冰枕。然后她把电热毯垫在他脚下,再硬逼着这意识不清的家伙喝了一大杯的热开水,吞下退烧药。哈,看来她宝刀未老。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刘少君吐出了一大口气。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年纪较大的院童总要照顾年纪轻的,有人感冒发烧是常有的事,只是她从没照顾过这么大一个人就是了。
拿着毛巾将他脸上又渗出的汗拭去,这还是她【 BBS,专业言情小说论坛】
第一次那么近的正视他,说老实话,这家伙是其的满帅的,有些人帅是帅在只能远观不能近看,他倒还好,脸上没有坑坑巴巴的小洞,黑眉大眼、高挺的鼻梁、有型的双唇,配上一副还算标准的模特儿体格,乍看之下还满有男子气概的。
就是中看不中用了点!
才淋场小雨,竟然就马上感冒发烧,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伸手拨开他额前的黑发,他原本安分的手,突然盖住了她覆在他额上的小手。
刘少君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但见他双眼未张,只是原先紧蹙纠结的眉宇松了开来。她想将手抽回来,他却反射性的紧握住,而且死不肯放开。
搞什么?
“喂、喂!”她以另一只手推了他两下,他依然没有动静。
不会吧?有没有搞错啊?他这样抓着她的手,她怎么回轮椅上去?
才想再试着让他放开自己,结果这家伙突然一翻身,竟然用另一手圈住了她的腰,整个人上半身躺到她大腿上去。
喂喂喂喂喂!
刘少君看着他的脸紧贴着的地方,蓦地双颊羞得通红,想推开他,他却抱得更紧,她急的直想拿冰枕敲他的后脑勺。
张鸿羽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怎么舒服,所以又调整了一下,刘少君还没来得及惊呼,整个人就被他往下拖地躺平在床上了。
她的头在途中砰的一声撞到床头,她痛得龇牙咧嘴,眨出了一滴泪,这该死的、粗手粗脚的男人。
“你这王八蛋!”
她还没喘过气来,就见这家伙这次竟然把头埋在她的……她的胸前,还以脸颊磨蹭了两下,让她心跳加快。
她使尽吃奶的力气以手掰开他的脸,让他离自己的胸脯远一点,破口大骂:
“起来、起来啊,笨蛋!放开我!”
可惜他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等她力气放尽,手一滑,他整个头又掉到她柔软的双峰中。
“噢,好痛!”该死!她的胸被他的头砸得好痛,好象肺中所有的气体全被他压出来了。王八乌龟蛋,她胸部要是被他的铁头砸扁了,非找他赔偿不可。
若不是现在这里只有她清醒着,她早就尴尬的想找地洞钻进去,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好极了,其是好极了,小说里的剧情只差没全番上演,通常这时男主角就会上了女主角,接着第二天男的为了负起责任就娶了女主角,这是什么荒谬的烂巧合?
她相信那些同行在写这段的时候绝对没想到这一点,她的头被敲了个包,她的胸被他压到快扁掉还差点岔了气,她压根儿不相信有哪个女主角到这时候还能感受到男主角的魅力。
哦,对了,有一点是相同的,她的确是因他而喘不过气来,他的体重整个压在她身上,但她可一点也不觉得他的体重是甜蜜的负荷,而且也不欢迎他,如果她双脚有力的话,绝对百分之百会将他踹下床去。
她还没嫁人呢,豆腐就全都被这男人莫名其妙的吃光了。低首瞧着那颗忽然不动的黑色头颅,她什么办法也没有,突然间四周一黑。
停电了!
“该死!”她望着一室黑暗,不断喃喃地低声咒骂。直到睡意侵袭脑袋,占据了她剩下的思绪,渐渐地,黑暗中只剩下窗外的风雨声,继续呼啸。
转自Pinepro's Gate
辨识:Ithuriel 校排: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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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洁明……
都是你的错……第四章
第四章
雨声滴滴答答忽小忽大,风声倒是变小了,张鸿羽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闻到风信子的香味,这枕头既舒服又温暖,还有安定神经的心跳……
心跳?!
他突地睁开双眼,室内虽然不怎么亮,但也足够让他看清自已正压在人家身上,正确一点的说,是他的脸正压往人家双峰上。
他小心翼翼的撑起上半身,想看清被他压在身下仍在沉睡的女人,当他发现她竟是刘少君时,不由自主的呻吟一声。
老天,难道他三更半夜梦游跑来袭击她吗?
不对呀,从小到大没人和他说过他有梦游的习惯啊?他抬头看看四周,认出这里是他昨天睡觉的客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一旁的轮椅和温度计及退烧药,加上昨晚夜里模糊不清的印象,他很快的就猜出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天啊!他该不会硬将她拉上床,还压了她一整晚吧?还是……
张鸿羽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头昏脑胀的盯着身下的人儿细瞧。
她的衣服领口好好的、裙子也好好的,白滑的脖子上没有吻痕,粉红色的双唇微张但未见红肿,她的眼镜滑落一旁枕上,原本挽起来的长发散了开来。虽然此刻的她看起来非常引人遐思,但大致上来说,并不像被人侵犯过的样子。
看样子,他真的只是压了她一晚上而已。
可惜,不……不是,是还好。
他再瞧了她纯真又带点妩媚的睡容一眼,然后对自己承认,好吧,他心里是觉得有点可惜。
忍不住俯身又凑近了点,他告诉自己不是在占她便宜,只是因为感冒手脚无力,所以无法支撑上半身的体重太久。
距离她的脸十公分时,他才停住继续打量她。
他一直都觉得她很好看,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就像一朵生长在山壁上的野兰,清新、高雅又坚忍,很努力的挣扎着生存下去。
伸出右手拇指轻轻来回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他一直觉得她活得很独立,独立到不需要依赖任何男人,所以他不去接近她,不想去自讨苦吃。以至于当他在调查报告中看到她当年竟有未婚夫时,引起他很大的震惊及些许的后悔和一股不知名的酸意。再看到之后她被那个男人拋弃,他心中的情绪实在难以言明,既心疼她又气那家伙,同时心底还有着一点点不敢承认的窃喜。
他从来就未曾讨厌过她,他是喜欢她的。但五年前的他太年少气盛,决计是不肯主动对女人献殷勤或是做出类似追求的行为,即使他心里很欣赏她也一样。而且对当时的他来说,事业比女人显得重要多了。
可如今他已算得上是事业有成,但回到无人的家中,他的生活有大部分伴随着空虚寂寞,和有如无底洞般难以忍受的孤独感。
他在她身上也看到相同的孤寂,一直都看得到,只是他从不认为那很重要,也未曾去理会。直到现在,直到他再度遇见了她。
那层从以前便笼罩着她的孤独更加鲜明,让他再也移不开视线,怕她的灵魂有一天会被淹没。
对她的伤残而感到心有愧疚或许是主因,但也因为她的脆弱引发他的心怜。他希望能保护她,希望能照顾她,希望能打破她稳固的心墙,让她接受并相信自己。
他没交过多少女性朋友,通常都是人家自己送上门的比较多,所以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希望她能看到他的诚心。
叹了口气,他手臂感受到上半身体重的压力,他总不能又压回她身上去,所以他无声无息的移开上半身,改为侧躺的面对她,但是左手仍是揽在她的腰上。
她睡得如此沉静,教他难以想象这些天来她醒时的冷淡无情。或许她并非完全无情的,毕竟她在发现他发烧时,还是照顾了自己,不是吗?
无端地,张鸿羽想起几天前柯英杰说的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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