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
“娘不在了,鬼妹不认我!”牧天苦笑道,“唯有这老槐古屋或许还记得我!”
鸦儿点头,看着牧天落寞的神情,颇为心痛。
计上心头,鸦儿手中结印,笑道:“公子看!”
说着,鸦儿一念真言,单手一挥,这木屋瞬间焕然一新,洁净如初,连那残破的棚顶都不再漏有天光。
牧天一愣,没想到鸦儿还会这样的术法。鸦儿看出牧天心思,笑道:“妖门小道,呵呵!”
牧天心中一暖,同时不由赞叹道:“妖族术法果然玄妙!”
鸦儿笑道:“这些都是上古术法,怡情解闷,现在的修行者求长生,寻天路,怕是无人再修这些雕虫小技了!”
牧天点头,心中却思量:“雕虫小技?或许这雕虫小技中才暗藏天道,而修行者往往执著于术法无敌,探寻天路,怕是失了修行本性!”如此想着,牧天突'奇'觉心中一动,一种恬淡之'书'意深入骨髓,似乎触摸到'网'一种境界,但却一闪即逝。
牧天是亚仙初境的修为,方才莫不是亚仙上境抑或仙境初境的感受?
牧天不敢奢望,他也明白仙境以上,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境界。执着于此,可能终生不能突破。
“公子!”不知何时,鸦儿出了门又回来,怀里抱着十几个颇为粗大的带泥红薯。
“鸦儿,你到哪里弄得红薯?”牧天一愣问道。
“外面呀,地里好多的,我随便拿了些!”鸦儿把红薯放在地上道。
“嗯?”牧天不由苦笑,暗道,“定是谁家的红薯地让鸦儿光顾了。”
“这里地处偏僻,这些红薯怕是一家数日的口粮,鸦儿,你还是还回去吧!”牧天深知此地生存之苦。
“哦?”鸦儿一愣,旋即笑道,“无妨!公子,我可以让那地里长出无数的红薯。你我只吃这些无碍!”
牧天想起鸦儿的上古妖术似乎无所不能,不由莞尔一笑。
“公子,你不是想吃红薯吗?”鸦儿道。
“唔?”牧天一愣,道:“鸦儿,你怎知我心中所想?”
这一问,鸦儿也是一愣,“是呀!自己怎么知道公子心中所想?”
“读心术!”鸦儿恍然,“可是,公子,我没施术呀?而且,我的读心术只是初窥门径,就算施术也不能读出你亚仙级修行者的心理呀!”
说到这里,鸦儿脸一红,她真的试过读牧天之心,想知道牧天心中如何看待自己,可是却无功而返,以她的功力还进不了牧天的神魂。
牧天也是随便一问,没有多想,道:“经过了那浮日峰顶三灾之阵,你我的境界都有所提升也说不定!”
鸦儿点头,然后又顽皮的笑道:“公子,也许不是,而是心有灵犀!”其实鸦儿更愿意相信她真的和牧天心有灵犀。
“哈哈!”牧天一笑道:“好,心有灵犀!我们烤红薯。”
说着,右手一抖,一团幽红色火焰,喷薄而出。
雅儿一见这幽红火焰,不由咋舌——红莲圣火烤红薯,要是让鬼派人知道了,定会气得吐血而亡。
牧天却不以为意,随手抓起一个红薯。
“噗——”的一道青烟,被抓起的红薯瞬间不见。
“咯咯咯”,鸦儿银铃般的笑声满屋。
“公子,红莲……红莲圣火烤……烤红薯!”说着鸦儿几乎笑弯了腰。
牧天也摇头笑道:“看来这红莲圣火真是无用,连个红薯都烤不了!”说完收了圣火还不住的摇头的叹息,貌似颇为无奈。
鸦儿一见更是忍俊不禁,这话要是传到神州上去,鬼祖都能气得重生。
红莲圣火烤不了红薯?鬼派的幽冥鬼法颜面何存,唉!
止住笑声,鸦儿把红薯收拾了几个,拿到后屋灶台处,拾了些干柴,朱唇轻启。
“噗——”一道太阳圣火,那些干柴烈烈而燃。
“恩!”鸦儿颇为满意,郑重地点点头道,“我乌族的圣火看来还是略胜鬼派的!能烤红薯。”
香气慢慢四散,鸦儿手拿树枝,串着红薯烘烤。
牧天默默地看着鸦儿的举动,心中无限的温暖。
那熟悉的香气,飘满老屋,我们的生命里到底有多少曾经的感觉可以重来?
牧天醉心于这样的感觉中,不愿醒来。
“公子,好了!”鸦儿甜甜地笑着,手中举着一个烤好的红薯递给牧天。
牧天接过咬了一口,确实颇为香甜,心中感慨万千,道:“谢谢鸦儿!”
鸦儿一见牧天十分郑重,不由笑道:“谢什么?只要公子开心,鸦儿烤个红薯算得了什么?”
是呀!算什么?
鸦儿突然想起师父在狐巫之谷对自己的警告,深陷情网,难以破镜。为了这眼前的男人,自己甘愿世世为奴,烤个红薯真不算什么。
眼前的老屋、灶台、红薯,牧天与鸦儿颇似凡夫凡妇,谁能说这不是永恒的幸福?
永恒与瞬间,其实都是一个刹那。
无论怎样,只要能带给眼前的男人快乐与幸福,别说世世为奴,就是历经百世千劫,又有何憾?想到这些,鸦儿心中竟是异常甜蜜,望着灶台下的火苗不由静静发呆。
“鸦儿,红薯焦了!”牧天惊醒了鸦儿。
“哦!”鸦儿一惊,慌忙抽出红薯,可惜已焦了一半。想起自己方才所想,鸦儿不由心中暗笑。
残阳西坠,不知不觉,竟是暮色沉沉。
“鸦儿,今夜你我便住在这里,明日再赶路!”其实对于牧天与鸦儿来说,夜晚和白日无甚差别,御风而行,瞬间千里,何处不能安歇。
只是,牧天想在这久违的家里住上一晚。
“好!”鸦儿点头,笑道:“可惜没有被子!”
此语一出,二人不由“哈哈”大笑,修行者打坐练气便是休息,又何须被褥?
室内简陋,木床早已腐朽,二人索性席地而坐,各自修行。
可鸦儿心有杂念,牧天的身影挥之不去,不能入定,索性抱膝而坐,看着牧天打坐。
“鸦儿,你怎不修炼?”牧天感知鸦儿异动,开口道。
“额!”鸦儿无语,不知为何她心中微乱。
“你不能入定,不如化为乌鸟,落在我肩头安睡!”牧天道。
“恩!”鸦儿点头应道,然后突然猛地摇头道:“不!没有别人,鸦儿不化乌鸟!”
“公子,不喜欢鸦儿的模样?”鸦儿又问道。
“自然不是,我是怕你一个独坐无聊而已!”牧天笑道。
鸦儿嫣然一笑,只是盯着牧天,不再言语。
牧天一见,也不便自行打坐,便捡些幼年的趣事,讲给鸦儿听。
鸦儿倒是颇为欢喜,听得十分入迷。
到后来,还是那种无名的信任感让牧天毫不隐瞒的把自己沧海传人的身份告诉了鸦儿,只是三界圣山上的一切牧天也不十分清楚,多数略去不谈。
鸦儿着实吃惊不小,她不知道神州之上居然还有沧海古流为了守护神州的安宁而存在,牧天的师父竟是传说中的武之神郎。
尽管自己的师父是天妖的修为,可是那天仙的修为还是让鸦儿神往,那世世守护的使命更让鸦儿动容。
讲到黑水鬼妹失忆不认自己,牧天身处故地,触景生情,不由神色黯然。
“红月蓝星,相依为命;月落星散,不可独生。不知鬼妹现在如何?只剩我独自一人。”牧天神伤自语道。
“公子!你不是独自一人,你还有我!”说着鸦儿挪动身子,依偎在牧天怀里,喃喃道:“生生世世,鸦儿相伴!”
牧天、鸦儿相处日久,颇为亲密,可是像今夜这样相依相偎还是头一次,但二人却没有什么不自然。
鸦儿贴着牧天胸膛,双目微闭,睫毛修长,肌肤白皙,脸色泛红,一时间,颇为娇媚醉人。
“生生世世,鸦儿相伴!”牧天有感于鸦儿的情谊,怀抱美人,亦不由心中一荡,俯首低吻,轻印在鸦儿的唇上。
鸦儿身子一颤,却不曾躲避,只是紧紧地抓住牧天,任由牧天吻落。
月朗星稀,夜色醉人,残破古屋,微带春意。
门口的古槐静穆参天,可不知何时院中的那口古色斑斓的枯井,在这静静的夜里,竟然放出水晶般的光华!
第二十二章 古木方匣 不灭神魂
村落偏僻,夜里更是寂静无声。散落的几户人家,怕是早已安睡。
牧天与鸦儿相拥而吻,情意正浓。
可就在此时,那古色斑斓的枯井似乎突然散发生机,水晶般的光华从井**出。
随即水流般的光华涌动井口,扩散开来,如气晕水纹,瞬间铺满了整个庭院。
这水晶般的光华散亮,映得古槐老屋亦是光彩异常,整个院落有如白昼。
淡淡气晕随之升腾,一时间此地恰如仙境福地,如真似幻。
牧天鸦儿立刻便感知了异象,双双起身,透过窗子,只见那枯井内光华不断,灵气直冲天际。
“公子,有宝物!”说着,二人一闪身,便已到了院内。
光华耀眼,灵力波动。
二人飞身到了院中,突然发现老槐古屋业已不在眼前,唯有眼前的枯井依旧,强大的灵力波动让二人都有些目眩。
结界!二人心中顿时明了。
有过浮日峰顶的经历,二人虽身处结界之内,却无丝毫慌乱。只是心中不解,尤其是牧天。
他从小生活在此,印象中这口枯井一直存在,幼年时自己常与妹妹围着它玩耍,无甚异常。
如何今夜这枯井竟大发异彩?而且围绕它竟有人布置下如此强悍的结界,丝毫不亚于浮日峰顶的三灾之阵。
鸦儿闭目结印,手指光芒闪烁。
“公子,井中有古木方匣,被术法封印,而且颇为强大,我的摄物千里不能取它上来!”鸦儿睁开双目道。
牧天微微点头,举步向前,鸦儿紧随其后。
说也奇怪,方才压力颇大,可是牧天向前迈了两步,那些灵力似乎有意躲闪,居然渐感轻松。
到了枯井旁,牧天刚要一探究竟。
可是只见那枯井中光华暴涨,刺得牧天与鸦儿一起闭眼。
那古木方匣从井口飞出,周身光华流动,夺人双目。
当牧天与鸦儿睁开双眼时,只见那古木方匣静静地悬浮在枯井上空,灵力流转,一枚朱红色的符箓贴在上面,四个远古文字,熠熠闪光。
“神魂封印!”牧天与鸦儿瞳孔微缩,一个是沧海传人,一个天妖弟子,师承决定了二人的见识。
二人对视一眼,所谓神魂封印便是施术者生前用自己的神魂之力封印要守护之物不受损害。施术者的法力越强,其神魂也便越强大,布下的封印也便越牢不可破。
而且要想破去这样的封印,必须有独特的法门与机缘,若你不是那神魂认可之人,纵你有仙尊般的修为,也休想解开封印。
若是强行解除,那神魂飞散,所封印之物也会消亡。故此被神魂封印的必是极其珍贵之物。
二人心中暗自道:“这封印木匣之人绝非一般,布下的结界便已如此强大,那神魂封印,绝非自己可解。”
可是二人正在思量,只见那古木方匣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光华快速流转。
于此同时,鸦儿不由低唤了一声:“公子!”
只见牧天周身白芒突显。
又是这白芒,牧天心中也是差异非常,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白芒来自何处。
修行时内视,牧天从未发现体内有何异常,自然也不知道这白芒为何屡屡出现。
从六七年前北国边城小店之中,这白芒帮牧天挡下郎舞的“天霓舞诀”开始,它还有两次出现救过牧天。
三界圣山上,挡住冷玉的穿云剑;狐巫之谷内,挡下白衣女子的天狐刃。
没想到今夜这奇异的白芒再次出现。
正是这白芒的召唤,那古木方匣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