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红尘道人暗自嘀咕一句,便收了搜魂大*法,没了拘束,春和仙子伤了本源的三魂七魄也渐渐消散,坠入冥府轮回去了。
然后红尘道人手一招,收回红尘剑,一把真火将春和仙子的尸身给烧了。
他这般擅作主张杀了一派掌门,又将其尸身焚毁,天都派上上下下却没有一人敢置喙。
待他将春和仙子身上的落英剑等物丢给马正等人的时候,马正等天都派长老更是一副诚惶诚恐感激涕零的样子。
惹得红尘道人一瞪眼道:“作甚?难道你们以为我昆仑还会贪墨了这几件法宝不成?”
马正等人连道不敢,接着又请红尘道人歇息几日,也好给楚川赔个礼,但众人本就各自有事,只因玉清命符的召唤才赶来,哪里会逗留。
而出了这等糟心事,楚川自然也不想呆在这里,因而昆仑众人很快散去。
之后又有昆仑弟子陆续赶来,没想到事情早已解决,倒是惹得众人白跑了一趟。
期间楚川将三瓶猴儿酒都孝敬给了红尘道人,惹得红尘道人连称他上道,到让一众人哭笑不得。
而经此事,楚川对于东昆仑的恶感也消去不少。
西昆仑人少,这次陆续赶来的数十人中除了欧阳鸣外就只有三人时西昆仑弟子,剩下的都是东昆仑弟子。
在昆仑山上的六年他虽受多了东昆仑弟子的冷言冷语甚至是暗中作梗,但这一次他捏碎玉清命符后,却让众多东昆仑弟子即可赶来,并且一致对外,戮力同心对付春和仙子,这使得他心中的芥蒂消去不少。
而一番并肩作战,也让众人的关系拉近不少。而且从前在昆仑山上跟他作对的大都是一些心理不平衡的普通弟子,在场众人中和他有过节的还真没有,所以亲近起来也很自然,并不会尴尬。
不过大家都不是闲人,既然事情已了,寒暄过后便也各自散去。
最后欧阳鸣又细细叮嘱了他几句也御剑离去,便剩楚川一人了。
此时天已熹微,楚川一路疾飞,沉默不语,情绪有些低沉。
星魂子叹息一声,少有的开口道:“你可是在伤怀今日之事?”
“前辈,你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只不过几年不见,怎会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楚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认真的问道。
果然,他刚刚杀了自小认识的一人,即便表面上一点异样都没有,内心怎么可能一点波澜都没有?
除了真正亲近的人,他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有些冷清冷情,好似对所有东西都不放在心上似的,但这只是他自小习惯的自我保护而已。
因为自小少有依靠,所以不能软弱;因为不能软弱,所以要表现的毫不在意,因为要表现的毫不在意,所以一点迟疑也没有的杀了松茗。
因为松茗已经完全抛弃了往日的情谊,他为何还要表现的在乎?
但他到底是人,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亲手杀了熟人之后怎么可能一点震动都没有?
更何况他待这人极好,而这人却说他的一切都是装的,他从以前就恨他!遇上这种事,换做他人只怕已经开始认知混乱否认自身了,楚川这样的表现已经是极为出色了。
他打小就早慧,但正所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真正聪明的人很容易给自己画一个圈让自己走不出去。
而楚川无疑是真正聪明的,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明知道自己做的没错,明知道应该不再去想这件事,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去想,并且越想越有一种幻灭感。
其他人都没看出来楚川现在的情绪有些不对,而欧阳鸣虽然感觉楚川在刚才的战斗中一直沉默的有些异常,但因为楚川并没有说出松茗的事,所以也没想太多。
只有星魂子,只有他察觉到了楚川的异常,所以才会破天荒的用这种温和耐性的语气跟楚川说话。
“人心本就是很难测的,莫说是你,便是道祖鸿钧又哪里敢说真正了解一个人,你那故人前后表现的反差这么大,要么是你从前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要么是那人身上发生了大变故,使得性情大变。”
“若是前者,现在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并且除了后患,难道不是应该庆幸的事吗?若是后者,你这些年又没和他呆在一块,他性情大变肯定不会是你的错,既然不是你的错,你想这么多作甚?而且,从那人的表现来看,很明显是前者。”除了必要的介绍讲解外,星魂子很少一气讲这么多话。
“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面目全非,完全不可理喻。”楚川还是有些走不出来。
“横竖已是一个死人,理他作甚?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那人自己找死,你想这么多干什么?世上人千千万,世间无解事千千万,你连自己都没有弄懂,还管他人?”星魂子说的简单粗暴,却是蕴含至理。
是啊!理他作甚?我有自己的道,走好便是,至于其他,能顾便顾,不能顾便算,何必自扰?楚川一时间豁然开朗。
他只是一时走不出来,现在经星魂子一点拨,便感觉一阵轻松。
“楚川,你悟性极佳,心思缜密,性格又坚韧,心中自有一杆秤,行事也极有章法,更难得的是修道日久,也没失了悲悯之心。”
九年来,星魂子这是第一次这么明显的夸他,一时竟让楚川受宠若惊手足无措起来,甚至连脸都红起来了。
他很少在人前显出这种窘迫之态,只会在真正亲近之人面前显露。
星魂子的声音中不免带着罕见的笑意:“这是真的,不然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得我青睐,传他三百三十三万星魂创世吗?”
话说到这里,星魂子的声音复而变得认真:“但是,你有一个缺点,便是思虑太多,思虑多本不是什么坏事,但什么事都思虑多就不好了。比如说这件事,很简单就是一件你杀我我杀你,你不顾往日情谊我为何还要顾的事,你偏要自己钻牛角尖。这种忘恩负义了还要找冠冕堂皇的人,杀了就杀了,死不足惜。”
“孔丘的中庸之道虽然有投机取巧之嫌,因为人怎么可能做到事事都恰到好处?但却是人生至理,真能做到这样便是完美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但完全做到是不可能,接近还是可以的。所以啊,你有时候也要尝试着简简单单,不想太多只顾往前。”
听了星魂子的话,楚川突地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开朗,先前的沉重复杂一扫而空。
他的嘴角带笑,由衷的对星魂子道:“知道了,前辈,我会试试的。”
星魂子便沉寂下去。
说实话,这些年来与其说云阳道人是他的师父,不如说是星魂子才是真正传到授业解惑的人。
元阳道人绝对是一个好师父,虽然外表冷硬,行事古板,但对门下弟子绝对是视如己出,这一点从当年他为了楚川而硬撼紫电道人可得窥一二。
但一个待弟子视如己出的师父不代表同时是一个善于教学的师父。元阳道人少言寡语,一心炼丹,颇类俗世中那些古板的老学究。
这样的师父,若是楚川也只一心向着炼丹之道倒也罢了,但他的心可不在炼丹一道上,如此,元阳道人便力有不逮了。
但星魂子却不一样,他虽眼界高的离谱,平素也很少说话,但这九年来却一直循循善诱,不仅教他修炼,更教他为人处事,说是真正的师父也不为过。
所以,虽然有些对不起元阳道人,但楚川自己却是清楚,能得星魂子的垂青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初临东海
楚川也不再耽搁,御剑直往东海而去。
东海广阔无边,灵气浓郁,其中洞天别府、仙人遗藏、珍奇异宝无数,稍有好运便能得一项机缘,又不像其他三海一样凶险,因而自古以来便是仙家圣地。
蓬莱、方丈、瀛洲三大海外仙山之名更是如雷贯耳。虽则现如今这太古三大仙山皆已杳无踪迹,但据说是太古蓬莱一脉嫡传的如今的蓬莱阁却是一直传承至今,并且列为十二大上门之首。
和峨眉、昆仑等派不同,这些大派动辄有十数万门人,而蓬莱阁走的却一直是精英路线,整个门派上上下下也不过几十人,还比不上一个下门。
但这几十人却是个个不凡,老一辈的可以比肩峨眉、珈蓝、昆仑的顶尖长老级人物,年轻一辈的弟子也可比肩四大圣地的精英弟子。
因而虽然只有区区数十人,但蓬莱阁自立派以来就几乎从未跌出过十二上门之列,近一年前来甚至被列为十二上门之首,可见其不凡。
楚川此行便是去寻那水行之基。
既是东海,自然汇聚天下葵水之精,其中水属性的天才地宝自然极多,即便能够成为水行之基的都是甚为稀少难得之物,并且藏于凶险之地,但偌大东海,想必还是能找到的。
说起来他之前的运气也算极好,原本去兴州也是碰碰运气,毕竟兴州的凤凰传说虚无缥缈,真的能得到凤凰涅槃木的可能性极小。
若是没能得到,也还有几样替代之物,只是效果会比凤凰涅槃木稍差而已。哪里想到那一行的确没能得到凤凰涅槃木,却是得了更加适合凤凰精血。
而他之所以显得有些迫切的要去寻那五行之基,却是为了之后的正道大比。
这正道大比可以说是正派修道界的一场盛会,每一百年举行一次,年轻一代的斗法大会。
这种级别的盛会,不仅是年轻一代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而且能牵动整个修道界的风云变幻,甚至能影响修道界往后的格局。
因为能在这种几乎包含整个正道年轻一代精英的大会中出头的人,将来成就肯定不凡,等若是各派接下来一百年兴弱的标志,如何能不重要?
倘若楚川没有这个五行之基之法,以他的根骨,等到正道大比开始,只怕连金丹都没结成。
即便有大五行灭绝神光、三百三十三万星魂创世、一步一青莲这样的顶级道法,最多也就取得门派中参与大比的资格,最终在大比中叨陪末座,想要有好的名次乃是不可能的。
毕竟修为摆在那呢!历届正道大比的前十可几乎都是元婴级别的强人,很多时候连元婴强人都入不得前十,若是遇上天才辈出的大时代,甚至有可能连元婴强人都被提出前二十。
即便不论前十,那前一千也几乎全是金丹九十重的强人。
那时候以楚川顶天了金丹一重的修为,即便有大五行灭绝神光这等大杀器,又有一步一青莲这样的挪移妙法,还有三百三十三万星魂创世万番变化,也只怕只相当于金丹七八重实力,进前一千只怕机会很小。
而现在有了五行之基之法,等到大比那一年,他的修为只怕要接近元婴期。到时候莫说是前一千,便是前十他也有可能“染指”。
对于这等无上殊荣,他自然也是心有向往的。
不要说什么修道者怎能在乎这些虚名之类的屁话,那是无能之辈的自我慰藉之词。
好男儿当志存高远,有能力争当然要去争!
楚川现在正年轻,自然也有争强好胜之心,正道大比这样绝佳的舞台,他怎能不向往?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自己没有争强好胜之心,但他现在是昆仑亲传弟子,在其位谋其政,正道大比本质上可是一场影响着未来一百年正道格局的博弈,为了师门,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