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谬赞,如此看来,二当家能力好,眼力也是不错的啊…”
既然岑默已经知道她女子的身份,那便再无隐藏的意义。
苏霁瑶大大方方的承认,怎么着也好过装着。
“苏霁瑶?你知道阮家的下场吗?”
岑默突然收了笑脸,又恢复了一贯冷冰冰的样子。
这么说来,苏霁瑶也是吓了一跳。
阮家?不正是阮时浅和郑秀妍吗?
“你做了什么?”苏霁瑶的嘴唇微微发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岑默斜靠在小屋门前的大树上,风起,卷起了他的发,在苏霁瑶看来十分萧瑟。只是他说出的话却让人格外的气愤。
“阮家大势已去,自然是为国为民喽…”他嗤笑一声,翘起了腿,又说:“你帮那二人重归于好,我可是看了好大一场戏呢…”
苏霁瑶蔓延在全身的愤怒感就像要把她淹没一般,她与阮家夫妻不过是那么短短几日的缘分,但是交付了真心去帮助的人,在他们还没有分享到同心的喜悦的时候,这人如斯残忍,竟然生生夺去了二人的性命,这叫人如何不愤怒。
她的愤怒压制了又压制,肚子里似乎都在痉挛,抽痛的她整个人脸色煞白。
“那么…”她挥起拳头,“我便再让你看场好戏吧…”
苏霁瑶快速伸手,这次杀机顿现,一只手呈鹰勾状,单手将岑默引了过来。
岑默没有反抗,任苏霁瑶掐紧了他的脖子。
他又笑,不知为何,回到湍水的他笑容格外的多…
“我杀了他们…但是…咳咳…你却不能杀了我…”
苏霁瑶看着他的笑,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又一次沸腾了,只是,她的理智将她拉回了现实。
“岑默…你要我作什么?”
“聪明…”岑默咳嗽声不断,但他依旧从容坚定,依旧将苏霁瑶引入了他设好的陷阱之中。
那般脸色不在像之前杀人时的意气风发,这时的岑默孤独的像个迷途的孩子,苏霁瑶看着,双手一直紧紧握着。她怕忍不住夺取他的生机。
“苏霁瑶…你就用你那能力,帮帮我吧…”
本以为是满怀恶意的设计,本以为是罪孽深重的要求。但是苏霁瑶看到的此刻的岑默,他脆弱的拉着唯一可以救命的稻草,无声的哭喊着叫号着。
苏霁瑶觉得他的请求会不会只是简单的求助?或许,他的故事难道也像阮时浅和郑秀妍那样缠绕多年,刻骨铭心?
岑默没有说下去,苏霁瑶也没有催,在这孤单的小屋前,苏霁瑶渐渐收敛了戾气。
“苏霁瑶,就像你帮郑秀妍那样,让我忘了她吧…”
那般绝望苏霁瑶怎会没有见过,就像是将一切轰轰烈烈的的情感都变作刺骨的刀刺,然后削骨饮血,好生残忍。
望着天边的云彩,苏霁瑶默了…
许久…一声叹息从嘴角滑出。只是无论如何,苏霁瑶心中的那股愤怒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岑默…我应你…但是,之后,请放我们离开。阮时浅和郑秀妍…”
“我会以死祭奠…”
岑默爬了起来,站在苏霁瑶面前。那身躯依旧站的笔直,开口却打断了苏霁瑶的话。
苏霁瑶看着他的脸再没有说一句话。
…
这是个沉默的夜晚…苏霁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
“喵…霁瑶,我们这是在哪里?”
过了好久,迷你绿珠悠悠转醒,迷蒙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苏霁瑶一瞬清明,遂将它抱在面前,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
确定无碍之后,才说道:“你今天睡了一天你知道吗?”
绿珠不敢相信,伸出小爪子指了指自己,问:“是我?睡了一天?”
苏霁瑶不可置否。
“既然没事就好了…乖乖的,今天我太累了。”
淳于晋早已熟睡,隋玉也眯了眼。听她这么说,绿珠也闭着眼睛发呆。
苏霁瑶见绿珠发呆,又沉了心,一个人窝着,这时的她心思百转千回。
夜已深,梦也沉。在这个静谧无言的夜晚,苏霁瑶光荣的失眠了。
人世的种种太过不堪一击,杀伐果决的岑默原来也有不为人知的过去。
只是,即便如此,你又凭的什么来伤害其他人,就因为你受了伤,那么千千万万的人就都要陪葬吗?
苏霁瑶怎么也想不通,这世界上为什么总有一些人会忘乎所以的杀戮…报复社会如何,大千世界,生活注定悲喜无常,报复了社会你就能幸福?
她讨厌、甚至是厌恶岑默。却还是不得已的为他那样的表情痛楚。
也罢,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这等事情,不过是相互折磨罢…
脑海中纷乱的思绪渐渐散去,终于,在这个夜晚中,苏霁瑶沉沉睡去。
生活所给予的苦难就是要教会你如何乐观的面对一切可能会置你于死地的事情,对于此,苏霁瑶早已融会贯通。
这一觉格外香甜,正如她不了解岑默一样,那个不了解他的人在她的床前久久站立,凝视许久,眸中的沉思最终化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苏霁瑶…千允才…你到底是谁?”
第十五章破爱琴—岑默、斯琴(一)
孤独的山峰,落寞的人影,那些徘徊在心中久久不散的阴霾一寸一寸将她的心脏割裂。
——来自那人的痛
苏霁瑶做了一夜的梦,第二天一早起来,只感觉浑身酸痛像和人打了一架一样。
淳于晋见到小院的变化,什么也没说,倒是很淡定。
只是隋玉见此变化却很震惊,许久没有言语。
…
没有过多应答,苏霁瑶便随着岑默前往那间小屋,说是小屋,其实不过是间简简单单的茅草搭起的小账,最多能遮个风。陋室雨雪不蔽,和呆在室外无甚区别。
遂岑默踏了进去,苏霁瑶感觉一股阴风钻入她的衣襟,刚开始还觉得凉爽,在走几步,竟然觉得寒冷,她不自觉的搂着胳膊,向前方看去。
这么看来,这小屋还真是别有洞天,从外面看破败不堪,可到了内里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看样子,岑默应该是住在这里的,因为这里的一切用度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果不是经过每日的休整,不可能做到如此状况,再加上这里到处都是人的气息,除了冷些以外,就连床榻上都摆满了各色书籍。
苏霁瑶瞟了一眼,尽是些民间小本,想来是哪位女子遗留下来的。而岑默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舍得将它们收起来。
她瞅了眼岑默,抱着胳膊继续看着。
岑默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身女子的大衣,白色的狐裘,看着旧了些,却很漂亮。
苏霁瑶练练赞叹,眼睛就快挪不动了。
岑默将大衣递给苏霁瑶,说道:“一会儿可能会冷,这里只有这些,你就将就将就…”
苏霁瑶自然不会有异议,但是却不明白他说的这个“一会儿会冷”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一道巨大的推力向她袭来,身体因为那道推力而不能保持平衡。她的身体向前倾去,她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惊呼。
她倒下的方向正对着床榻,而她的鼻梁眼看着就要砸在床榻周围的边框上了。
完了,她闭上眼睛。
绿珠大亲爱,白光小亲爱,我要毁了容,你们可不要不认我啊…
一番巨响,苏霁瑶落了地,她还紧紧的闭着眼睛,只觉命不久矣。
感受许久,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墙面站了起来。这里黑漆漆一片,苏霁瑶什么也看不清,摸着黑的,她感受到一丝不寻常。
这里真的很冷,刚才在小屋那般寒冷算的了什么。这里的温度就相当于一个人在零下三十多的气候下,穿一件半袖飞奔。
尽管套了狐裘大衣,苏霁瑶还是觉得透心的“凉爽”。
岑默那人没了动静,苏霁瑶在一片黑暗之中,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摸着黑自己向前探去。
“岑默…”
她试着喊,黑暗中,只能听到有水声在滴滴答答的作响,她觉得这样的场景格外熟悉。,但是她又想不起来。
冷风嗖嗖的钻入她的衣服,灌得她的手都僵住了。
“岑默…”
她又喊,这次好像有了些回应。
她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啪啪作响,像是点火的声音。
“簇…”
一簇微弱的火光突然打了起来,渐渐地,这密室的越来越亮。后来竟亮如白昼。
苏霁瑶松了口气。
“抱歉…刚下手太猛了。”
岑默满含歉意的说道。
只是,现在苏霁瑶又怎么会听到他的话,她的注意力都被密室正中央摆放的水晶棺木所吸引了。
苏霁瑶瞪大眼睛,张大嘴。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棺木。
棺木里还躺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躺了一位女子,倾国倾城的女子。
虽面容姣好,却苍白如蜡。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人早已离世许久,虽说保留了面貌,但是却再不见红润康泽的脸。
最令人诧异的是,那人竟然是一头白发。
那头白的发亮的长发静静的搭在女子身前,落到了腰上。安静的睡眼美好的让人不忍触碰。
“她叫斯琴…”
岑默的声音隐忍了些情绪,他的目光悠远沉寂,望着棺木中那女子的眼神眷恋又疼痛。
“说说她吧…”
不知为何,苏霁瑶看着斯琴的脸就像是回想到了现代,研究室的那一段生涯…
岑默的手慢慢抚上了晶莹剔透的棺木,像是在触碰斯琴的脸一样,小心的,仿佛稍一用力,她就会化作一抔尘土,然后随风飞走了。
“她啊…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记忆仿佛回到了初见的时刻,那时他还是个穷小子,而她是官宦家的小姐,地位上的云泥之别造就了她二人相爱容易相见难的苦楚。
相遇的时候,斯琴躲在河边喂鱼,而他一个穷酸小子,被一大帮子人堵在河边殴打。
一拳拳挥在他的身上,疼在身上,恨在心里。
斯琴气盛,怎会见的惯这种场面。得亏她大胆,若是其他姑娘早就吓得失了魂了。
那时的她就用她那单薄的手臂挡在他的身前。
大声的喊着:“我是斯琴,你们如此放肆,小心我爹爹来惩罚你们。”
那帮悻悻的离开,却留下他尴尬的无以言表。
“你没事吧?”
他只记得她这么问。
“一定没事的,男儿家家的身体强壮…哎呀,我的衣服脏了…这些人怎么这样啊…”那时斯琴倔强的脸,还有她絮絮叨叨的想要分散他精力的顽皮心思总是浮现在他眼前,仿佛就在昨日。
彼时,他只是知道,那位姑娘叫斯琴,他感谢她的帮助,却无力偿还。而彼时…她怎么想的他不知道。
但是他很明白,这个世界给予他的也许不是一帆风顺的人生,但是为了还她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恩情,他愿意付出一切。
这只是他的尊严,却无关情爱。
…
岑默的每一个讲述仿佛都是一番声泪俱下的控告,苏霁瑶在这压抑的情况下默了声音。
这一切的相遇都是无可奈何的,走过的路,看过的景,所有的爱恋无时无刻都是牵绊一声的孽。
岑默和斯琴不够美好的相遇,怎样才能写一段生生相惜的结局。
他们都不知道,旁人又如何得知。
…
“岑小哥…”
站在岑默破烂的茅草屋前,刘大妈笑容憨厚。岑默躲在屋里,靠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双腿,露出一丝害怕。
刘大妈向他招招手,见他没有应答,眼底露出一些不耐烦的情绪,抬脚便要进去。
岑默抱着双腿的手微微颤抖,眼睛死死盯着刘大妈。
…
岑默生来俊秀,这一年见他年幼孤苦,刘大妈没少来欺压。
这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几乎是每隔几日,她便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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