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走。
孟菀急了,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是啊是啊,你就不该来,依着你七皇子的身份,为何平白无故的跑来我这里自找没趣?赶紧的走,走了不要再让我看到!”
凤七的脚步一顿,明显是愣了一下,似是在怔忪着她的那一句话,微微有些出神。
孟菀瞧着,不免怒气消退了三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紧张,她一早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却一直未曾挑明,便是等着他亲口对她说。
如今他尚未自己提及,她却不经意出口,想来,他定会感到惊愕,从而问她些什么吧?
她这样想着,紧紧的盯着他的背影,谁知他的停顿只是一瞬,随即便抬再度脚,头也不回的走。
这会儿孟菀彻底懵了,她平素不是脾气暴躁之人,方才也是被他质问的胡言乱语,却不想他竟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甚至对她不经意出口的他的身份都未有过多的解释,仿若欺骗她,隐瞒身份,那是再小不过的事!
可是,他凭什么这样?凭什么在惹她生气之后还能这样一言不发的离开?
可是事实证明,很多事情是没有理由的,就像他看到旁的男人在他房中而生气,又如她因为他隐瞒身份而恼火。
两个人的关系,一下子便变成了这般势同水火的局面,她不再找他,他也不曾再来,两个人都暗自憋着气,谁也不肯低头。
如此过了几日,起先孟菀还会有所期待,说不定哪一日他便会来找她的,可是时日久了,失望的多了,到了后来便也不再期待。
正赶着这会儿过年,府中上下忙活着张罗,倒也将那日的不愉快暂且搁置下。
兰陵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大年里的接连三天内,都不能出家门,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寓意着凝聚福气,和和美美之意,等到第四日,方才可以四处串门,拜年问好。
孟菀已经很久没有在家中过年了,上一世成婚之后,这样的日子自然得在宫中,倒是难得与家人一道,所以这会儿倒是有些新奇,与父亲姨母,还有哥哥以及小芸儿一道,自在愉快。
这般过了三日,等到第四日,新年的氛围稍稍消退,也总算能够出门,她才与大哥孟君珩一道进宫去给帝后问安。
皇上要召见文武百官,是以与孟君珩道了别,便径直的往皇后居住的华清宫而去。
佳节过后,又见新春,这会儿的天气虽然还寒着,却依稀有了春日的光景,间或着树梢墙角的星点嫩绿,都为这清寂的冬末平添了几许的生机。
孟菀去的时候,正赶上一批皇子后妃问过安离去,所以这会儿只有皇后与五皇子二人,母子两个正在聊着些什么,孟菀上前去行了礼,对着上头高唱:“臣女愿皇后娘娘青春永驻福体安康,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过节嘛,自然是少不得吉祥话的,皇后听了大喜,早有宫女奉上了一早预备好的红包,皇后亲自交到孟菀的手中,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小嘴儿甜,一大早的就像是抹了蜜,让人听了就舒坦。”
说罢,转向身旁的皇甫御:“你与菀丫头走的近,平素里也多学着点儿,别整日里闷不做声的。”
皇甫御点了点头,见孟菀正看过来,也温吞一笑,这会儿孟菀已经站起身来,早有宫女看了座,她在那里坐定,方才道:“五皇子那是内敛,臣女哪里能比,倒是该着向他学学如何沉稳,处事不惊才是。”
什么人爱听什么话,孟菀怎会不知,她虽对皇后不怎么喜欢,但是到底她是皇后,表面上也得极力的讨其欢心。
果然,听了孟菀这话,皇后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拍了拍她的手背,又转向皇甫御,道:“那你们一个内敛,一个活脱,岂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话说的似是打趣,两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孟菀也低垂下眉眼去,沉吟着该如何接话,正在这时,外头却有人通禀,说是衡王殿下求见。
孟菀明显愣了一下,然还不待她做何反应,那厢已有一个人影自门外走来,显然没料到孟菀会在这里,也是一愣,却只是一瞬,随即便大步阔斧的上前:“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青春永驻福体安康!”
一句话,引得皇后不住笑了起来:“合该着,今儿个便流行这样的吉祥话,让本宫接二连三的听着。”
皇甫谧有些不解,皇甫御在一旁笑着解释:“方才孟家小姐与你说了同一番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两人特地商量好了,竟分毫不差。”
皇甫谧翘了翘眉梢,目光本能的掠过孟菀,却见孟菀也正望了过来,四目相对之下,他倏尔便别转过头去,淡笑一声,道:“好听的话,来回不过那么几句,大抵也是巧了,赶上了,哪里会商量好这样的无聊。”
这是孟菀头一次在这般正式的场合与他见面,对她的身份,她感到一些尴尬,而对他的冷淡态度,她更是有些恼火。
从前一直以为他是洒脱不羁的豪放男儿,怎么这会儿倒是这般的小气,闹起脾气来,竟还没完没了。
事情都过去好几日了,他至于吗?
“菀丫头,你一向能言善辩,这会儿怎么反倒不说话了?被老七吓到了?”
皇后见她蹙眉坐在那里,不言也不语,轻笑着说了一句。
V22 知情浓(一)
“菀丫头,你一向能言善辩,这会儿怎么反倒不说话了?被老七吓到了?”
皇后见她蹙眉坐在那里,不言也不语,轻笑着说了一句。
孟菀方回过神来,纵然心中恼火,却依旧起身,朝着皇甫谧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臣女只是初见衡王殿下,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罢了,还请皇后娘娘,衡王殿下恕罪。”
她的语气亦是冷淡,这会儿恨不能当下便离开,也好过与他同处一室,却两厢无语的好。
只不过当着皇后的面儿,怎能说走就走?不但不能,还得小心翼翼的应付着。
“可是先前老七不是还去天牢里救你了吗?怎么会是初见?”
皇后不是傻子,早先便一直好奇着那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曾经旁敲侧击问过皇上,奈何皇上对此缄口不言,所以这会儿得了机会,还不赶紧的问问。
要知道,她最担心的,便是老七与孟家搅和在一起,毕竟皇上那样的疼爱他,就算早先十几年的光景他都养在外头,可若是有丞相护卫,那么储君之位,谁都抢不走了!
孟菀一愣,本能的望了皇甫谧一眼,倒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却见皇甫谧依旧漫不经心的坐在那里饮茶,仿若皇后说的,是与他不相干的事。
孟菀不免有些心凉。
若不是相同的容貌,她真的很难将眼前的男人与记忆中的凤七联系到一起去,因为如今的他,冷漠的让她心慌。
“那件事儿臣曾听父皇提及过,是父皇吩咐七弟去督办审案,不想却瞧见他们在用刑,于是便先救了人。”
皇甫御在一旁瞧着,总觉得今日的孟菀有些怪异,却容不得多想,便出声帮着她打圆场。
这会儿皇后倒是没有再多言,只是略略点头,几个人又坐着闲聊了一会儿,方才各自退了出去。
“孟家丫头,待会儿你去给父皇请过安,不若咱们一道去畅音阁听戏如何?”
踩着石阶上的积雪,一边走着,皇甫御一边提议。
孟菀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头里的皇甫谧,看着他脚步沉稳的往前迈着,对身后的事仿若未见,她咬了咬唇,良久,方才点头:“那待会儿五皇子等我一下,我先去正阳宫请个安便与你出去。”
……
孟菀的情绪有些低落,哪怕强打起精神来,却只是徒劳,听着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她以手支颐,神色怔忪。
“很无聊吗?”身旁,皇甫御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敲了敲桌子,提醒着她回神。
孟菀方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哦,不会啊,很有趣。”
“骗人!”
“嗯?”
“若是有趣,那你告诉我,方才唱的,那是什么?”
皇甫御轻笑着,一语点破。
孟菀自然不知道方才那一曲唱了什么,因为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飞到哪里去了,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听皇甫御这般说,也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抱歉,可能是先前在家中呆久了,脑袋有些转不动了。”
“呵呵……”皇甫御依旧笑,笑得别有深意:“是脑袋转不动,还是有心事?”
孟菀一愣,随即干笑一声:“你还能看出我有心事?”
“若我说我能呢?”
孟菀一愣,举目望去,却是半信半疑。
皇甫御不由得一笑:“你我相交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你的性子一向洒脱,虽是女子,却并不是那样矫揉造作之人。而方才在母后那里,你分明有些拘谨,而面对算是你救命恩人的老七更是疏离冷淡,再看老七的脸色,当听说我要约你出来听戏之时,简直不能用黑如碳墨来形容,亦是难看到了极致,所以我想,你们之间,大抵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在孟菀的心中,一直都觉得皇甫御这人有些木讷,心思不够细腻,却不想这一回他竟这般通透,不过是片刻的相处,就能看出这样多的端倪来,这下子孟菀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只是。。。“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
那为何那个人没有察觉?亦或者说,他察觉了,却装作没有察觉?
心中不免有些低落,他到底要怎样?难道真的要如他先前所说的那般,再也不相干?
“看看,看看你这脸色,我说不明显,你相信吗?”皇甫御见她面色怔忪,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这个动作让孟菀又想起了那个人,心中不由得越发烦躁了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竟能让一个人轻易的控制了情绪。
分明知晓,如今的她,经历过生死之后,不应该再有任何人任何事来搅乱她的心思,可是一想起那个人,她依旧控制不住的烦扰。
“好了,别垮着脸了,我虽然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你既然这样的烦扰,显然是还很在意他,既然如此,不若去与他平心静气的谈谈如何?”
“谈。。。谈谈?”
“是啊,还是说,你想一直与他这样冷战着,然后你也不好受,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方才我的人来说,七弟从宫中出去,便去了骑马场,也不知是怎么的了,分明马术很好,这会儿却从马上摔了下来。。。”
“什么?他摔下马了摔到哪里了?严不严重?这会儿在哪儿?传太医了吗??”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就一声惊呼,倏的站起身来,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皇甫御见状,心中带笑,面儿上却依旧装的淡然,点了点头,道:“是啊。”
便只有这两个字,就停了下来,再也不说一句话。
这可急坏了孟菀,俯身按住他肩膀,迫使他与她对视,脸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去:“快说啊,到底怎么样?”
皇甫御勾了勾唇角,不免一笑“还说表现的不明白,那如今这般担忧的模样又是何意思?”
这时候还有心思拿她打趣,孟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皇甫御却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你就这样闯进宫去见他,被人瞧见,会出事的。”
孟菀又何尝不知,只是她实在太担心了,担心他到底伤成什么样!
V23 知情浓(二)
孟菀又何尝不知,只是她实在太担心了,担心他到底伤成什么样!
“好了,不拿你开玩笑了。其实我一早便派人去请了他过来,想来这会儿已经在偏殿等着了,你赶紧去吧,不过小心一些,最好不要让旁人瞧见,否则我会不知如何向母后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