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容“抓五爷”多想,“大头”早已够上了步,双掌扬起,即将拍下,“抓五爷”为救艾天齐,竟不顾身的人掌齐进,迎了上去!
“大头”掌法已变,“抓五爷”内力不胜,几乎被真力所化重压震死!
“抓五爷”倒飞出丈二,肺腹翻动不已,眼冒金星,双耳鸣响,头昏脑涨,已失去立即接战的能力!
不过“大头”却也没有接连攻击,原因十分简单,他没有想到“抓五爷”会拚死出手,震力使他也受了轻伤!
“大头”本来仍有出手的能力,但却要加重自己的伤势,当他看清天齐已难举剑,“抓五爷”无法再战之时,遂调息两口真气,压下胸闷浮动的血脉,这才步向束手待毙的天齐和“抓五爷”!
他不怕“抓五爷”,“抓五爷”今生今世,也难再胜过他去,他却怕天齐,尤其是在已知道天齐父子真正姓名、出生身世,他不会再使天齐活下去,反正仇是结定了,杀一人就少一个仇家!
因之他首先奔向艾天齐,冷笑着,举掌击下!
天齐以剑支持着不倒,面色苍白,别说还手,连挪动一下都不行,但仍然目射不畏之光,怒瞪着“大头”!
“大头”冷哼一声,道:“昔日十奇逼老子鼠窜而逃,没想到老鬼们还有人活着,老子今天非宰你不可,要怨,怨你老子去吧!”
话声中,掌力陡下!
“砰”!
一条人影被震飞出去!
“噗通”!
这人摔卧两丈以外的泥泞地上,只见挣扎着很快的爬了起来,鼻孔中还滴流着鲜血的竟是那“大头魔王”!
在挣扎无力,挪动不得的艾天齐身前,平添了一个英挺俊绝的少年,却是奉令来创立苏州分店的仇磊石!
“大头”也已认出这如神龙天降,一拳将自己真力几乎震散了的少年,正是“水月酒家”见过的人!
因之“大头”连句狠话都不说,咬着牙,一步步向后退,仇磊石面罩寒霜,威凌而严肃的说道:“你与长竿限在天亮前,退离苏州,否则若在天亮后彼此相逢,苏州城就是你两个的埋骨之地!”
话声一顿,对以剑阵围攻长竿的人扬声喝道:“本人以老人‘金令’传谕,撇下剑阵,放双魔逃生,兹后若在苏州再见双魔,杀不赦!”
那九名高手,以无敌剑阵困住“长竿魔王”,一时之间亦难得胜,但“长竿”却已有些手忙脚乱。
仇磊石传令,那九名高手倏忽一停,等看到传令之人,并未持拿出老人“金令”,竟重震宝剑再次围攻!
仇磊石剑眉一挑,冷哼一声,“抓五爷”适才目睹天齐将遭毒手,救应不能,正感恨怒惭愧,仇磊石如神天降,一掌击退“大头魔王”,既惊骇又欣慰,今见仇磊石传令未达,已有怒意,强提真力喊道:“尔等还不遵谕退下!”
九名高手皆在苏州,素日受“抓五爷”调遣,虽身怀剑法未为“抓五爷”知晓,但却不敢违命,遂撤剑后退。
“大头”也已到了“长竿”近前,“长竿”道:“怎么样?”
“大头”低吁一声,道:“是‘水月酒家’我们料到的那个小子,厉害的紧,互抵一拿几乎震散我的真力,先退吧!”
“长竿”道:“真离开苏州?”
“大头”悄声说:“不只这小子可怕,十奇还有人活着!”
“长竿”一愣,悄声追问是谁,“大头”把头连摇,一拉“长竿”,一提余力,飞纵而去。
“刀二爷”自九名高手替下了他,早已恢复过来,适才“大头”扬掌劈天齐,他也看了个分明。
但因各在长巷两端,无法救应,仇磊石电掣而到,掌击“大头”,逐退双魔,看得“刀二爷”目瞪口呆!
双魔逃遁,他率九名高手,立刻赶到“抓五爷”和天齐身旁,“刀二爷”指令九人扶住天齐,他却问“抓五爷”道:“老五,如何?伤得如何?”
“抓五爷”苦笑一声,道:“你我兄弟自不量力,这是应得的教训。”
“刀二爷”长叹一声,才待开口,突闻天齐喝道:“站远些,我还没死!”
九名高手闻声肃手手而退,天齐以剑作杖,挣扎欲行,仇磊石一步跨到他的身前,右袖拂落宝剑,左手扶住了他。
天齐才待喝问,仇磊石却已肃色道:“三弟现在动不得!”
话声中,右掌已贴在天齐“百汇”穴上,又道:“三弟火速缓缓提聚真力,调息周天,愚兄助你一臂之力,但莫使真气串行过快,片刻伤势即愈。”
天齐本是识货的行家,但却没有想到,自己父子视为敌者的仇磊石,竟肯以本身真力相助自己疗伤,不由既感且愧。
思忖间,突觉“丹田”一热,听到仇磊石道:“三弟莫思杂事,心静、气平,顺乎自然!”
天齐立即遵之而行,果然,片刻之间,周天一行功毕,非但内伤已复,并觉精神焕发,较前犹健!
天齐虽然生性冷酷,但身受仇磊石如此重恩,竟也不由启发善根仁念,双手握住仇磊石右臂道:“二哥……你……你……此恩小弟……”
他向未说过这种话,因之期期艾艾言难尽意。
仇磊石却含着诚挚的微笑,道:“兄弟义共生死,不许为这种事客套。”
天齐双目含晶莹的泪珠,滚转不已,垂首无言。
“刀二爷”和“抓五爷”,本欲向仇磊石致谢,但看到仇磊石坦率诚挚的谈吐,竟自愧得不敢开口。
适时,两条人影疾射而来,九名高手立即戒备不懈,“刀二爷”和“抓五爷”亦注目不移!
仇磊石却微笑着说道:“不是敌人,是我雷大哥和小妹。”
果然,人到近前,正是雷啸天和晓梅姑娘。
晓梅先颔首笑道:“磊石哥,真叫你说对了,两老魔脚都不停,招呼他们那群爪牙,急急如丧家之犬,出了苏州!”
话说完,她才看出天齐形态不对,关怀的问道:“哥哥,你不要紧吧?”
天齐仍未抬头,只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晓梅这才放心,又道:“咱们各自回去吧,有话明天再说!”
天齐适时突然抬起头来,道:“‘马府’本是咱们自己的产业,苏州分店就设在那里好了,府内建造奇特,地图小弟明天留给五叔。”
仇磊石奇怪的看了雷啸天一眼,晓梅姑娘接话道:“家父产业各有主司之人,故有这种误会。”
天齐适时又道:“我本来另有去处,现在也该走了,再会!”
他说完再会,又扫视了众人一眼,立即飞纵而去。
“天下一家店”,苏州分店建成了!
在建成前半个月,江南几省的各地武林及江湖中人,就已经知道了消息,连开幕的日期都分毫不错。
这很简单,由“天下一家店”各处分店,传出消息,当然凡属武林江湖中的朋友,就立即人人知晓。
只看开幕当天,所收到的贺礼柬物,就知道艾老人交游有多么宽广,无形的威势又有多么大了!
武林各大门户,自少林、武当起,到北五省的泰山、太极止,无不柬礼双到,其余镖行、轮行,更是柬堆如山但有件事情却怪,贺者都是先几日柬、礼、人到,正日子那一天,却皆告辞,而苏州分店也没摆贺宴!
其实了然内情的,却不觉有啥怪处,因为消息是由各分店传出,主人并没有下帖相请,送礼道贺是朋友的人情。
不过在这一天,苏州分店那昔日奇特的水阁上,却设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人不多,并且没有一个外人。
上座是总店主艾老人,接下去是“刀二爷”、“抓五爷”、“拐三爷”。艾天齐没到,另有要务在外。
再就是雷啸天,仇磊石,晓梅姑娘和另外两位文士打扮的人物,这两个人是总店主带来的,名叫金成和闻文,这席酒,可以说是尽欢尽兴,酒后,换上香茗,艾老人含笑看看仇磊石和雷啸天,突然说道:“磊石,还有件事你记得吗?”
仇磊石恭敬的说道:“小侄不知伯父指的是哪件事?”
艾老人道:“你是‘总监督’呀!”
仇磊石说声是,道:“伯父是要小侄就开始巡行?”
艾老人道:“随你,只要每月有封家书,你的行止自由!”
仇磊石道:“小侄想过三五天……”
艾老人道:“我说过了,不问你的行止!”
仇磊石肃色而诚挚的问道:“小侄年轻,但嫉恶如仇,设若巡行……”
话没说完,艾老人已郑重的说道:“你的为人行事,老夫深信,凡贤侄所诛者罪,事后只要写个名字给老夫就行了!”
仇磊石摇头道:“责任太大……”
艾老人哈哈一笑,接口道:“贤侄放心,有你四妹随同,责任可以分担!”
仇磊石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垂首一笑。
雷啸天适时对艾老人道:“伯父,小侄野性,实不惯拘束,很想……”
艾老人一笑,插口道:“雷贤侄,同盟之中属你最长,只要你们兄弟愿意,去何处,干什么,你这个伯父还不想问!”
雷啸天恭敬的说道:“谢伯父成全!”
艾老人哈哈笑着,道:“磊石,五弟和二弟,告诉了我你救天齐的事!”
仇磊石道:“两位叔父的话太多!”
艾老人得意的对“刀二爷”和“抓五爷”道:“怎么样,两位贤弟认输了吧?”
“刀二爷”道:“认!认!”
“抓五爷”却摇头道:“此事小弟甘愿认输,但不认所定的罚!”
艾老人道:“怎么,五弟要赖帐?”
“抓五爷”道:“大哥得此奇才,难道不应大赏小弟等人?”
艾老人哈哈大笑连声,道:“一赏一罚,五弟之意是两免?”
“抓五爷”笑道:“大喜大庆,罚自当免,这赏若折掉,大哥就太小气了!”
艾老人今天是真高兴,闻言颔首道:“五弟,算你说的有理,愚兄决不小气,从今天算起,十日之内,愚兄必有一件礼物送到!”
“抓五爷”道:“莫非大哥今夜就走?”
艾老人道:“五弟聪明多了,愚兄尚有要事待理,今夜就走。”
晓梅姑娘小嘴一嘟,道:“人家好不容易见爹一面,说走就走!”
艾老人一笑道:“乖女儿,你现在还想爹?”
晓梅粉脸一红,道:“不来了,爹也学坏啦!”
艾老人故作不悦之色道:“你这是对爹应该说的话?”
晓梅姑娘道:“谁叫爹先说了不该对女儿说的话来!”
艾老人忍不住笑了,道:“好丫头,现在你不但学的功力高啦,嘴巴也硬多了!”
晓梅嗯了一声,道:“不管爹说什么,今夜不放您老人家。”
艾老人摇头正色道:“爹真有事,非走不可!”
晓梅娇嗔道:“那我跟爹回去!”
艾老人笑道:“等回去两天,又该吵着来了,算啦。”
晓梅姑娘道:“爹放心,准过四天我再吵!”
艾老人知道,这是爱女有意使自己高兴,点点头道:“乖女儿,你孝顺爹知道,等爹事了,来苏州陪你住上三个月,现在爹实在没工夫,乖啊!”
晓梅高兴的说道:“爹,这可是您老人家自己说的,要住三个月哟?”
艾老人道:“乖女儿放心,爹准守信用。”说着,他推椅起座,众人无不站起,他摇头道:“不准送,你们吃着喝着,谁也不准出来!”
晓梅姑娘接口道:“对,爹说的,你们别送!”话锋一转,却对艾老人道:“女儿可不敢失仪,就让女儿一个人送送吧,爹?”
艾老人高兴的时候,真拿晓梅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他们父女离开了水阁,余者入座闲谈。
仇磊石刚要开口,雷啸天却已说道:“二弟,论盟你听我的,谈职司,我要听你的,伯父已然应允,我不等二弟,想先走一步如何?”
仇磊石道:“大哥在说笑话了,伯父以客情待我们兄弟,自然行止任由我们,大哥随时都可以走,但何必忙在今夜?”
雷啸天道:“伯父去意之坚,勾起愚兄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