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出身段妖娆。一袭淡紫色的束腰长袍右边胸前还绣了一柄缠绕着玫瑰花瓣的飞剑。天下间也只有峨嵋派掌教夫人的弟子才会刺绣这种独特的标记。
旁边一团浓厚带着血腥味的黑气吞吐涌动,隐约可见里面是个人型,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模样。只见其身材悍壮多半是个男子,辨不清男女的声音含混不清的念着诡异的咒语。
忽然整个眉州镇都被一股淡淡的黑气笼罩住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陡然冲起四道血色光柱。血光周围的房屋里但凡有人畜昏睡,都被抽出鲜血汇入光柱。整个眉州镇竟被人布置成了抽取精血生魂的邪恶阵法!
忽然土台边的妖人冲天而起,双手急速变化印诀,想要将这邪阵推入下一个阶段。但就在此时天上忽然冲出一道刚猛中正的佛光,正打在那黑气上。“呯”一声震响,黑气急剧震颤,四方的血色光柱也都黯淡下去。
“啊弥陀佛!”广明师太面色沉重,以佛门大法口诵佛号,声如洪钟,不难听出其中的悲愤之意。
“嗯?什么人竟敢打扰本座布阵!”如破铜锣的怪戾声音在夜半传出数里远,听的人牙根直泛酸水。
广明师太救人心切并不答话,周身泛起金光直射向那土台。那妖人焉能容她得逞,乍然射出万点乌光铺天盖地袭去。广明师太浑然不顾,浑身金光更盛,露在外边的手脸皮肤竟然都泛起了金色的光泽,仿佛如金刚炼就!
“佛门金刚法身!”
“叮……”一串绵密的轰响,万点乌光并没能拦住广明师太,只是她那一身北海天蚕丝织造的僧袍毁了大半。不盈一握的纤腰及左边酥胸全都暴露在外头,可惜形状虽美,但泛着金属光泽的坚硬质感,如何也难将其和美人的身子联系在一块。
广明师太心如止水,毫不在意春光乍泄,拉起那昏迷少女飞出十丈方自落下,盯着那妖人道:“阁下好精纯的魔功!在峨嵋山下如此放肆,就不怕妙一真人追究下来吗?”
那妖人听广明师太提到‘妙一真人’,遮身的黑气剧烈的晃动几下疯狂喝道:“齐漱溟那厮来了又能将我如何?死贼秃莫要自恃金刚法身就敢管我闲事!识相的将那女娃留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否则……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广明师太轻轻将那少女放在地上,双手合十道:“啊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遇上此事就不能视而不见!况且这女娃乃是故人弟子焉能弃之不管。”
此刻徐清正躲在一堵矮墙后面遥遥看着远处动向。刚才可真给他吓坏了,犬吠一止他就感觉不好,冲出家门就向峨嵋山狂奔。他琢磨着既然峨嵋派是个修真大派,宵小之徒多半会慑其威名不敢靠的太近。但才冲出家门不远,就感觉一阵头晕脑涨似要昏过去。所幸徐清受过抵抗催眠的训练,加之本身元神强大,赶紧集中精神抵抗睡意。紧接着就看见周围但凡昏迷的活物,都从七窍涌出大量鲜血汇入血色光柱。他也感觉心跳加快血液向脑袋冲涌,所幸并没有失去意识。不久从十字街方向传来了一阵巨响,那种难受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徐清本是心理学大师,控制恐惧感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虽然心中对修真者的强大力量十分惧怕,还是小心翼翼的向镇中靠了过去,他感到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那妖人狞笑道:“秃婆娘!今日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话音一落,就见那摇曳的黑气陡然向中间一缩,旋即冲涌扩散开来。巨大的黑雾瞬间罩住了方圆数十丈之内,阴风阵阵,鬼气森森,黑雾中竟隐约可见百十头异种猛兽的阴魂,痛苦而疯狂的嘶吼嚎叫。
广明师太不由大骇失色……
第二回 混元血魂珠
广明师太惊骇动容:“玄阴聚兽幡!竟还有人魂!”微微一愣之后,面容慈祥的女尼竟然显出了愤怒难当的神色,怒喝道:“好妖孽!你竟敢用人饲养异兽,杀兽取魂炼制法宝!”
那妖人凄厉的狞笑,黑气中缓缓升起一只足有丈余的铁黑色巨幡。那巨幡稍微晃动,空中的兽魂陡然吼叫狼嚎,似有万千厉鬼扑袭而来。黑气中的兽魂愈加清晰,狰狞恐怖的獠牙,死不瞑目的怨气,难以发泄的滔天恨意。百十头兽魂竟隐隐有化为实质的趋势,疯狂的冲出黑气向广明师太攻来。
徐清惊骇的望着天空中嘶吼的兽魂,不由心中暗想:“也不知拥有此等令天地变色的能力,得修炼多少年啊!”
就在不远的墙边,靠着还在昏睡的少女,小脸上沾了些尘土,稍显狼狈的模样更让她生出怜人的魅力。徐清偷偷走过去,他两世阅尽美女无数,也不由得叹道:“好美的女儿家!”
徐清将那少女抱起,退到了稍隐秘的角落里。他也知道不可能躲过修真者的灵觉,之所以会如此做,就是料定那女尼绝不会败。此处乃是峨嵋山下,如此激烈的斗法,只要峨嵋派不是浪得虚名定然不难察觉。那妖人纵然厉害,也不敢久战,此时全镇之人尽已死去,只剩下他还活着。出家人慈悲为怀,想那女尼也不会扔下不管。
当然这只是徐清心里的算计,事情真的会按照他的设想发展吗?
广明师太知道玄阴聚兽幡乃是魔门重宝威力极大,眼见那些凶魂冲到眼前,收敛心神面如止水,手中的檀木念珠陡然放出万道佛光,在身前虚空急速画了一个‘卍’字。左手虚握如环,精光一闪已经亮出了一柄金色的禅杖,“哗呤呤”一阵清音振出数百里尚可听闻。
“我佛大德!靖却乾坤!”这八字出口,那‘卍’字瞬间胀大十倍,回旋攻向袭来兽魂。同时广明师太手中的禅杖晃出万点金光,直接向空中涌动的黑气打去。
“轰!”的一声震响,那些兽魂不住哀嚎,被‘卍’字光芒轰退十数丈,浑身黑气锐减大半。同时万道金光打入漫天黑雾,如春风化雪,将遮天避月的黑气打的千疮百孔。
虽然占得优势,但广明师太警兆突生,身后银光一闪,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银亮如月的弯钩,锋角之处冷幽锐利,急速旋飞攻来。
“碎玉钩!你是晓月禅师!”广明师太惊呼一声,眼中骇然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那妖人也不应答,只待广明师太惊骇之间稍一分神,陡然从那兽魂之中冲出一道乌光,其速绝快眼睛根本难以捕捉,重重的打在广明师太的胸膛上!纵使佛门金刚法身也难抗拒如此重击,广明师太喉咙一热鲜血喷溅出来。立时感觉头脑发昏,眼前金星乱闪,丹田之中的佛宝元婴竟都被震得发疼!
同时从那黑气之中涌出一颗通体乌黑的珠子,引得四道血色光柱赫然一亮,四道碗口粗的血光急速向那珠子汇拢过去。
广明师太神色再变:“混元血魂珠……”
但此时碎玉钩已经攻到,她脸色凝重娇吒一声,身上残破的僧袍无风自动,原本纤细曼妙的身子鼓胀起来,胸前的娇乳如打气了一般,袒露在外的小腹也鼓起了虬劲的肌肉!手中的禅杖上下摇动,四方云环疯狂跳动,发出佛念般清脆响声。
“宇宙光气,三业火宅!众生贱鄙,万佛泰来!”广明师太口中念诵佛语,双手紧握禅杖放出万丈虹光!那禅杖飞天而起,佛光普照,广明师太恍如真佛一般宝相庄严,袒露出身体却不带半分猥亵。
那妖人不由得骇然惊呼:“竟是三圣佛光!”
“轰隆”一声震天彻底的巨响,华光四射的碎玉钩正撞在三圣佛光上。碎玉钩果然不愧是仙家神兵,面对此等佛门最玄妙的禁法竟也能取得一个平飞秋色的结果。
广明师太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他刚受重击再勉力施展大法,挡住碎玉钩已是伤上加伤,纵使根基深厚佛法精深,也成了强弩之末。
而此时天上那黑色宝珠已经吸尽了血气……
徐清眼看着女尼血洒长空,心中再难保持冷静,若是女尼一败,他和这少女都性命难保。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峨嵋派能够尽快发现此处异动。不过那广明师太虽显狼狈,但清明的眼神依然还留有一丝从容!
那妖人扯着破锣嗓子大喝一声,空中闪着玄光的混元血魂珠猛地绽出炫光,将漫天乌云冲开,散发出更加阴冷晦暗的气息,仲夏之夜仿佛深冬飘雪般阴寒无比。旋即那宝珠盘旋一周,带着阴风鬼气直向广明师太冲去。
此刻危难之中的广明师太却不见焦色,宽大的袍袖挥洒而出,带起一片耀眼的金光,陡然抛出手上那串檀木念珠。那念珠虽然是用北海蛟筋穿起,也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灵压,瞬间解体,十三颗檀木珠划着极富禅机的轨迹向混元血魂珠打去。
这串佛珠也并非什么佛门异宝,但数百年间无一刻不在广明师太的手中捻动,被灌注大正佛法,此时爆开堪比一个修真有成的修士自爆,其威力之大不可想象。只听见“轰隆隆”一阵巨响,乌光金芒交错轰击,却又被束在一丈之内激荡。
那十数颗堪比钻石的檀木珠瞬间化为灰烬,混元血魂珠也暗淡无光,任凭那妖人如何催动法力,不听使唤的斜着向地面落去。
刚才爆闪的光芒刺的徐清眼目直疼,此时刚刚恢复过来,就看见从天上射下来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嘭”一声正落在他身边一尺。心中暗自侥幸,那石板地面生生被砸出一个大坑,若是落到身上还不砸个骨断筋折!
徐清也知道这珠子乃是那妖人的法宝,心里可是欢喜的紧。正要伸手去抓却陡然冒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珠子好生邪门,一镇人的血都被它吸去,如今我也不知用法,若是贸然动它岂不危险!”
想到这里徐清暗自侥幸,赶紧就要收手,却感觉从指尖传来一股吸力。还不待他反应过来,那玄色珠子竟一闪就不见了!徐清也没有看清那珠子到底哪去了,也没感觉到身体有任何异样,但他下意识的觉得那珠子是进了他的体内!
混元血魂珠本是一件上古巫门的宝物,那妖人不知祭炼法门,自然难以发挥威力。这珠子在地下深埋了不知多少个千年,出土之后急需灵气补充,吸收了两头牲畜的精血。正好让那妖人看见,以为是一件魔门法宝,这才会以大量精血祭炼。混元血魂珠本就是个收敛入体内的宝物,刚刚被广明师太的佛门法力涤荡,净化了其中的邪祟血气。已经断绝了与妖人的联系,才会本能就近钻入了徐清的体内!
不知何时徐清旁边的少女竟然醒了过来,全身受制只从喉咙里面发出一声如呼似泣的娇吟。徐清扭头一看正与那双清澈明媚的双眸对上,略微有些惊慌,但眼神之中尽是清淡平和,似一块纯洁的美玉,没有一丝瑕疵。他活了这些年,还没有见过一个心灵如此纯洁的人。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瑕疵,那就是心中萌动着永争第一的好胜心。也许有一天好胜之心会毁了她的纯真,但至少她现在还是洁白无瑕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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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琼感觉有些凉意,睁开眼睛发现在一个陌生的市镇之中,恍惚之间想起今日师父带着师姐去小寒山做客,她有心偷懒便相约餐霞大师门下的吴文琪一同出来游山。不想半路上吴文琪被她师妹朱文叫去。眼见天光不早,正要回山却乎觉一阵阴风袭来,尚不及祭出紫郢剑便不省人事。
“好冷!要是娘亲还在,她一定会抱着我……真好!”李英琼四肢无力难以动弹,虽然拜入峨嵋派也有些时日了,但终究也还是一个未经磨砺的小姑娘。此时阴风刺骨生死难测,心池摇曳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