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玉看后正准备将盒合上,却发现在盒盖上还有一排字:“见此珠后,应将其收好,不得赠予他人,离开此室,从白门走出。”
令狐玉将宝盒收好,向白门走去,正欲将门打开时,忽的心念一动,记起图中所说“黑白颠倒。”不知是否这出口也要依此规定。心想,还是小心为好。随即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片,握成一个团,将白门稍稍打开一个缝。把布团投向里面。随即,只见成千上万只箭从壁道中射出。接着,又冷寂依然,令狐玉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有些毛骨悚然。
他转身,向黑门走去,心里直庆幸自己多了一个心眼。
打开黑门,只门扉见上面写着:“得入此间,已属有缘,在此间应将刚才所得宝药吞下。因为此室内的寒气最适合药性。在此室服用,并稍加以运气调理,可获益百倍。唯经室内所藏之秘籍,不许翻动,亦不许参修,慎之。慎之。”
令狐玉顿时大感激动,原来“昊轩居士”是武林异人,这地室之内,竟藏有武林异宝秘籍之属,如能参研,必有非凡成就。
但遗言既不许参修,当然不能乱来,况具这绝地中何来饮食?最后还不是饥渴而死,自己是从水牢误入这里的,连出去都无望,其余什么都不必谈了。
于是,他走到室内中央,摸出宝盒,取出神药,将其服下,并依言运气加以调理。
不一会,果然觉得培元益气,精神一下子好起来,似乎脸也开始有些红光起来,不再如刚才觉得寒气难赖。他不禁脱口自语道:“的确是奇珍异宝。”
再一细看室内时,发现墙上有一字柬,展开一看,不禁喜出望外,上面写的是:“进门已封,永不再启,从左第二室可获出口,速离。”
令狐玉忘形地大叫道:“出口,出口,我活了,可以不死了,唉!”
天下没有比绝处逢生更使人欣慰的事了,他本不存任何活的奢望,而现在竟能出去,这是做梦也做不到的事埃他流出了喜极之泪。
什么珍藏,什么稀世秘籍,他全已不在意下了,向着屋内深深一拜,道:“多谢居士。”心想,这次肯定也是和上次一样。于是向右边第二间走去。
第一间石室,石门半开,横顶上刻了“藏经斋”三字,走向第二间石室,必先经过“经室”门口,只见内里巨石凿成的书架上,古籍罗列,不下百本之多。
难道这是些奇绝古今的武学秘籍?
令狐玉不期然地驻足门外,思潮澎湃不已,武林人梦寐以求之物埃这对一个武林人,是极大的诱惑。
他想了又想,终于抑止了贪婪之念,能活着出去,更得一颗灵丹,已属奇迹了,何况遗言告诫在先。于是,他毅然举步,进入第二室。
室内并无它物,一道暗门洞开,可见深遽幽长的甬道。
令狐玉心想这当是出口无疑了。举步便踏了进去,循甬道疾行。
约莫五丈之处,甬道一折,出现另一间石室,却无出口,不禁心中大惑,进入石室一看,又为之一愣,室中别无长物,一桌一椅,一个就岩石凿就的水池,占了全室三分之一的空间。池中满贮清水,澄明见底,沿池边长满了形似睡莲之物,结实累累,实大如拳,鲜红夺目,却不知何名,但看了令人馋涎欲滴。回首一看,桌上又有一纸字柬,写的是:“能达此室,足征心头光明,如存贪念,先入经室,当已化为尘灰。”
令狐玉心头为之剧震,再往下看:“藏经斋中满布毒气,逗留之则化为脓水。”
令狐玉一阵毛骨悚然。
“纵令是毒中能手,当亦为秘籍所害,盖所有秘籍,皆是膺本,参修不啻自戕,尤有甚者,此生将永留此间。”
令狐玉暗称侥幸,意识到一个人必须光明正大,决不可存幸得之心,如果自己一念差池,此刻早已化为灰了。
他定了神,继续看下去:“既属有缘,复为君子,可传吾学。”
他的心弦如紧了,难道真有不可思议的遇合?
“壁上有野苔藓,日食一枚,可解饥渴,复收脱胎换骨之冲效。所获灵丹,为固本奠基之灵药,不可断服,壁间石穴中,乃本人集百家之长所创金经,应循序参修,不论有无基础,均须从头习练,盖本人武功,另出蹊径,不与世俗同。”
令狐玉跌坐椅上,他被这梦寐难及的奇遇惊怔了。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埃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镇定下来。
仰首壁间,果然有一个小孔,探手一摸,取出一本小小绢岫,书签上写的是:“玄功入门。”
翻开首页,是一幅打坐的图形,旁边有详细的注解,说明修练的诀窍,再往后,是一些不同姿势的练功图形,虽有注解,但一时还无法看透。
他呆了一阵子,然后重新回到石厅,先朝东方向“昊轩居士”恭谨地拜了三拜,然后仔细查看这石宫的各部,左首的两间石室,看布置一为功房,一为卧室,既然没有遗言制止进入,当然可以使用。
奇惨的遭遇所积在心头的阴霾,完全散尽,一颗心算定下来了。
新的机运,从兹开始。
他饿了便吃,吃了便练,练倦了便睡,他每感到饱竭而食一枚石莲子时,便做一个记号,这是计算时日的唯一方法。
这“玄功入门”的确玄奇,运气行功,完全脱出武林常轨之外。
整整一百天,“玄功入门”全部参修完毕,内力究竟有多强,不得而知。
“玄功入门”的最后一页,附了一行小字。
“根基已奠,可参上乘武技矣,秘籍在功房铁鼎之内,以掌碎之可得。”
令狐玉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铁鼎连盖封固,高约四尺,径约两尺余,摆在功房一角,平时根本不留意它,想不到秘籍藏在其中,自己有能力掌碎铁鼎吗?
后面几个字是:“如三掌不碎,得重奠基础功夫,内元不充,无法习练也。”
令狐玉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进入功房,面对铁鼎,惶惑不已。
他的功力,已被南家庄废去,眼前的根基,可说完全重奠的,他可以试试。
决心已下,他挽视运功,毕集功劲于右掌,照定鼎盖,劈了下去。
“轰!”然一声,巨鼎裂为两半,隆然倒地。
“呀。”他脱口惊呼了一声,真不信这是事实,一掌裂鼎,只一掌啊。
低头察看,这鼎与众不同,是两半铸合的,裂口下正是铸合切口,怪不得裂为两半而不破为碎片。
一本厚厚的秘籍呈现眼帘。令狐玉俯身拾起,书笺上标的是:“昊轩居士秘本”六个珠红的篆字。令狐玉心中的喜悦,自不待言。
他坐了下来,浏览目录,一共分为六大部,计有“剑、掌、指、身法,奇门、易形”。不用说,全都是奇绝古今之学。
令狐玉进入一全新的,至高的境界。他开始忘情地参练起来。
令狐玉身处不见天日的绝地,心无旁鹜,加上天资超人,进境十分神速。每日昼夜一次交替,他就在石壁上刻一道印痕。全功告成,计算所作的记号数目,恰恰两百零十天,加上扎根基的一百天,在这山腹石宫之内,呆了三百零十天,几乎是一年的时间。
现在,他是二十岁的青年人了。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江湖中不知又起了什么变化?
已经撇弃了一年的恩、怨、情、仇,又告复醒,重新在心头激荡。
清算恩仇的时机,已经来临了。
在全部所学之中,最玄奇的当数“易形”之术,可以在一瞬之间改变肤色身材,而不须借助于药物或面具。而最惊人的则是三招剑法。
这三招剑法总称为“玄机剑法”,三招分别为“星半参横”,“裂日当空”、 “宇宙洪朦”。
前两招各含七七四十九式,变化繁复,也就是说每出一剑等于七剑联攻,第三招“宇宙洪朦”只是一剑,但这一剑之凌厉玄奥,足可令风云变色。
既修习了“奇门”之术,出路不明而明,这石宫的格局,是照“反五行”而构置。
他面朝东方向“昊轩居士”叩别,然后循秘道出宫,出口恰在南家庄院峰后的绝谷中,是人迹不到之地。乍见天日,他有一种死里复活的感受。
借着绝世神功,登上了千仞峭壁,这里隔着绝谷,与南家庄院遥遥相对,他坐下来,开始仔细盘算策划自己的行动。
“我将以一个崭新的名字和崭新的面目重出江湖。”这是令狐玉出洞后想到的第一件事。
“用什么名字呢?”令狐玉苦苦思索。
他想起小时与莫小娟师姐在一起玩的情形。师姐问他:“师弟,以后学成了武艺,报了大仇,你又干什么呢?”
令狐玉道:我要做一个手握长剑横行天下,剪除恶人,扶助天下受苦人的“铁血剑士”!
后来,师姐就常叫他“铁血剑士”。干脆就取名为“铁血剑士”好了,就算是纪念师姐罢。
南芳芳眼下不知怎样了?她是个多么好的姑娘,无私地和自己分享了“天籁神鼓”的机密,并受到自己的连累,也不知鼓王拿她怎样了?
他很想先去救出南芳芳,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这样做了。他必须先去青城山找广陵王报仇,夺取魔鼓。大功告成之后,再回来救南芳芳吧。她毕竟是鼓王的亲孙女儿,谅鼓王也不会与她太为难。
只可惜那“金钢宝剑”还在鼓王那里,眼下也没有时间去夺回来了,先办大事要紧。
令狐玉主意既定,即踏上了出滇之途。
令狐玉屈指一算,从他离开青城入云南,再从云南重入四川, 已经整整两年半了。这两年半发生的变化可真够大的。有关广陵王的信息,几乎每一条都使令狐玉心惊肉跳。
到此为止,广陵王已经几乎征服了整个中原武林,竟然在青城山下建起了广陵王府。
他的派头可比两年以前的赤发魔头大多了:他已经将整个都江县占领了,并将它更名为“广陵城”,附近几个县城也在他的铁掌帷幄之中。
在“广陵城”中,他竟敢依照帝王的规格,建起了宫殿和各级衙门。在广陵城中,他还有自己的禁卫军——一支集中了数千好手的王府卫队。这个卫队保卫着广陵王和王府的安全,兼负责广陵城的卫戌工作。
广陵王在他的这个独立王国里高高在上,不但遥遥号令着天下武林,而且在当地令行禁止,不服从朝廷管爽,俨然是一个南面称孤,独立于中央政权的小小王国。
“广陵王”的全部税收由“王府”征收,民事纷争由王府仲裁,广陵城里还建起了一套自己的特殊法律;不管是城中居民还是过客,均不许携带刀剑。
任何人,只要服从广陵城的“法律”,广陵王就可以保证他在广陵城中的安全。在广陵城中携带兵器、打架斗殴者,将受到王府卫队最严厉的惩罚。
正因为如此,两年以来,那些在江湖上作案累累的大盗 身负血债的凶手、逃避追杀的黑白二道武林人物,尽都纷纷到广陵城中避难。
果然,任何人只要遵守当地法令,保管没有仇家敢到这里来追杀生事。因为普天之下,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人是广陵王府卫队的对手。
在广陵王府卫队中,天下一流好手几乎被他搜尽了。那些不肯对广陵王俯首称臣的江湖人物,有的被满门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