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天义低声道:“我发觉那天香院主爱上了你,这是放我的真正缘故。我心头不舒服,指的也是这一点!”
房英心头砰然一震,一时竟呆了!
旋即恨恨呸了一声道:“爹,不可能,孩儿要杀她唯恐不及,岂能谈得上爱字!”
这边父子两人轻声在场中偏左一角晤谈,那天香院主却以那种悦耳诱人的说道:“依礼仪程序,本帮应先举行开坛祭礼,再会见各方江湖朋友,了断昔日误会。不过若不先把许多事情料理清楚,本帮开坛大典似乎不会顺利。是以本院愿意再让大家提出建议,是否先了断过节恩怨!”
话声方落,天山梅花老人已飘身掠入场中,举手一指天香院主厉声道:“魔女,你别花言巧语卖乖,依昔日你在江湖上的作为,根本不容你立足,老夫现在就要向你要个公道。”
天香院主格格一声轻笑道:“好大的口气,你有这份能力么?”
“本掌门想不到在大众广庭之下,竟有人敢以易容之术,冒充天山掌门身份。老匹夫,本掌门得天香院传讯,正想来找你,你还敢出头!”语声中,只见一条人影,冲入场中,正是冒牌的天山掌门人。
梅花老人气得须发颤抖,反手抽出长剑,厉喝道:“老夫就看看谁是冒牌货,看剑!”
一招天山独门“梅花剑法”中的绝学,“梅开五福”,幻出五朵剑花,向冒牌掌门人劈去。
那冒牌掌门人一声冷笑,也抽出长剑,剑叶灵动,竟然同样施出那招“梅开五福”,反迎而上。
这刹那场中蓦地响起一声大喝:“梅花老前辈,且慢动手!”
一条人影,随着喝声,飘落场中。赫然是房英。
在场中动手,两个令人真假莫辨的梅花老人同时闻声退后一步,梅花老人一见是房英,首先道:“房少侠有什么主见!”
房英一拱手道:“老前辈千万动手不得!”
梅花老人冷冷道:“为什么?”
房英目光一扫那假掌门人道:“前辈这样打下去,不但没有制胜的把握,反而会中那天香院中令支贵派自相残杀的奸计!”
那假的梅花老人却冷笑一声插口道:“姓房的,本掌门在为天山一派剪除这伪冒掌门的老匹夫,你插什么手?”
房英冷冷道:“阁下既自认是真货,小爷就奉陪你几招!”
假天山掌门大怒道:“本掌门岂能怕你!”
说到这里倏一声狞笑,回首喝道:“天山门下,快出来把这小子围起来!”
一干天山弟子闻令身形齐动,嗖嗖掠入场中,立刻把房英包围在当中。一时之间,情势大为紧张。
房英眉头不由一皱。这边的梅花老人却大怒,目光凌厉,向一干天山弟子一扫,大喝道:“你们好大胆,真正的掌门人在此,你们还不静静退回一边去。”
这时,那些天山弟子,个个脸露惑容,望望这边,又望望那边,不知道听那一个掌门人的话好。
在群雄席上的昆仑天痴叟却身形一纵入场,大喝道:“梅花老儿,老夫帮你忙,先把这个冒牌掌门打出原形来再说!”
他其实早已按耐不住,那知场外又响起一声大喝:“假冒昆仑掌门的匹夫,待我天痴叟来会你!”
喝声中,嗖嗖嗖,那假的昆仑掌门率着一干昆仑弟子,执剑直落场中。
情势变得十分混乱,在天香院神台旁的武当、华山各派弟子,也禁不住有蠢蠢欲动的样子。
这边的少林、终南两派高手也纷纷起立,紧张地注视着局势。
房英眼见这场混战,即将爆发,心中大为担忧。他知道若真让这种局面发展下去,侠义道群雄必是败局,结果将不堪收拾。
因为天香院主所出的这些伪充掌门的分坛坛主,势必要煽动这些不明就里的各派弟子与真掌门人拼搏。那未,不论是胜是败,吃亏的都是侠义道人物。
这刹那,他当机立断,大喝一声道:“各位且慢,铁如芬,你若真是英雄,就请听区区一言!”
天香院主平静地道:“房英,你有什么话就说?无论如何,本院今天是主人,只要在情理之中,我绝对尊重客人的!”
说完冷冷一笑。
房英也冷冷道:“今天各派掌门人闹成双包,并不是混战能解决得了的,问题是在用什么方法证明谁是真,谁是假……”
他这番话无异是对各派说,希望双方都不要冲动。果然,话说出后,各派弟子都情不自禁,互相望着点点头,表情上都深以为然。
天香院主却冷冷道:“按理说,本院只是邀请各派参加本院开坛大典,所有到场的人,都是本院宝客,有人冒充各派掌门,那是各派之事。不过你既然这么说,本院也极表赞同,让在场所有人听听:你有什么辨法能证明谁是真,谁是假!”
房英暗暗骂道:“好狡猾的狐狸,你想坐山看虎斗,小爷就非把你拉进来不可!”
说到这里先向梅花老人及天痴叟恭敬施礼道:“两位先回座,晚辈自有计较!”
梅花老人及天痴叟想了一想点点头,默然归回侠义群雄席上。
这边那两个假掌门人却望着天香院主似在等候命令。
只见天香院主笑道:“本帮大吉之日,也极不愿见流血场面,两位掌门人暂归原位如何?”
她话虽说得客气,但无异是命令。这二位分坛坛主自然不敢违抗,同时道:“院主既如此说,敢不遵命!”
双双向两派弟子一挥手,退回原位。
天香院主目注房英,扬声道:“现在你可以发表高见了!”
房英冷笑道:“要证明谁真谁假,唯有先宰了你,一切真象,自必大白!”
天香院主冷笑道:“当着天下群雄,你这番话却奇怪了。各派掌门人发现双包案,与本院有什么关系?”
房英厉声道:“你不必施狡计,铁如芬,小爷今天就向你挑战,你敢不敢下来!”
坐在神台上的一干天香院长老,及四周天香院爪牙纷纷变色,蓦地一条人影,自神台上飘落房英面前,赫然是“夺命魔君”孤独真,只见他阴恻道:“小子,今天岂是你撒野的时候,来!你要向院主挑战,咱们先清清以前那笔老账!”
房英冷冷向“夺命魔君”一瞥,对天香院主大声道:“魔头,这是不是算第一场!”
天香院主白面幕中发出银铃一般地笑声道:“算第一场也未尝不可,只要你能击败魔君,本院主再与你动手不迟!”
房英一咬牙道:“好,孤独真,你就接小爷空手一招!”
身形电掣而起,出手就是“天龙斩脉二十四手”中的煞手“龙腾云卷”!一双手臂像灵蛇般扭动着,手掌如刀,向“夺命魔君”胸前削去。
掌势如削似拂,掌影罩住对方五大死穴。这一招气势之凌厉,手法之深奥,看得双方高手,耸然动容。
夺命魔君心中也是一惊,他发觉房英的功力似乎又精进,了不少,加上这手少林秘学,使他不敢轻视,急忙侧身一避,双掌一沉,由侧面飙然拍出。
房英知道这魔君功力,非同易与,本未抱一击得中的希望。此刻第一招落空,一声长笑,又道:“老魔头,你上次苦头大概还没有吃够,巫山神女正向你招魂!”
反手一记“龙行手”,向魔君小腹拍去。
此刻的房英,一举手,一投足。仿佛神来之笔,又把夺命魔君迫退二步。
他倏然降魔十八神掌,倏然天龙廿四截穴手,加杂着剑法运用,把个夺命魔君,打得步步后退,惶然变色。
但这位老魔头心中虽吃惊,却更怒火冲天。
数十年来的成名,使他觉得若当着天下群雄之面,败落在一个二十岁的小子手中,情何以堪。
尤其房英的话,更如火上添油,激得他连声暴吼,奋力施出仗以成名,昔年威慑黑道的“夺命十三指”,拼命狂攻。
三十招一过,双方互有惊险,却是不胜不败之局。
要知夺命魔君的功力,岂同凡俗。若非房英以姹阴术,吸取了巫山神女的元阴,又增加了不少内力,早就败落了。
但此刻,房英也暗暗着急了。
若是一个天香院长老也打不过,时间不久,不但影响了他心中的计划,也使得今日一会的后果局势更加险恶。
于是他一面打,一面盘算招式上制胜的方式。
这时,场中侠义道一边个个神态极紧张地注视着。房天义眼看儿子功力竟比自己高出一倍,心头既欣喜,复感慨,眼见久战夺命魔君不下,当然比别人更紧张。
五十招一过,只见魔君一声厉吼,身形升起三尺,前身一倾,双指如箭,猛向房英天灵指去。
这一式不但快,而且奇,指上飙然有两道白气,激射而出。
嘿!真是他一甲子性命交倏的“夺命修罗一阳指”力,房英正自一招“天龙行云”,掌落斜擦魔君肩头落空,尚未及时撤回。见状一惊,要避已是无及。
侠义道群雄见状纷纷一声惊噫!
房天义一见儿子陷入险机,更是神色苍白,苦于无力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房英一声惊呼,拼命向后倒。
叭哒一声,他人整个仰天平摔在地上。只见夺命魔君的狰狞脸色,抹上了一丝得意的厉笑,指影罡气,原势而下,口中道:“小辈,你认命了吧!”
那知房英躺在地上大声一笑道:“魔君,该认命的是你!”
这番话说得极快,更奇怪的是,夺命魔君果然一声狂嚎,指风白气倏敛,双手一捧腹际,跃起丈余高。
房英却挺身跃起,反手出剑,一溜精芒,向半空中的魔君削去,剑光过处,血光崩现,如雨四洒,一人变成了两截,坠落地上。
这刹那之间的变化,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道房英用什么手法竟能反败为胜。
一时之间,神台上的高手,情不自禁纷纷起立,群雄席上更是个个呆呆瞪目,傻了。
只有房天义却哈哈大笑道:“好,儿子你这一手七星钉打法,好像并不是我教你的!”
房英回首一笑道:“爹,这是偶然灵感!”
经房天义这么一嚷,其他人才明白原来房英是故卖险机,一把七星钉奏了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