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一声暴响中,花不邪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脚步跄踉倒退七八步,一声厉啸,转身就欲遁走。但他快,房英更快,掌势一缩又伸,双手食指,左右开弓曲指一弹,“无相禅指”
已化得两缕锐利的指风直袭花无邪背部“凤尾”,“命门”两大死穴。
“吭!”花无邪在重伤之下,欲避无力,应声中指仆地不起。
一举击毙“邛崃双色魔”,房英心头一定。他暗暗感激黄芷娟刚才的巧计,口口声声要杀自己,却是借一掌之势,拍活了自己血穴,使自己能在双魔出乎意料中,奇袭得逞。若不这样,凭双魔功力,真要拼命相搏,还不知道谁生谁死呢!
这时他目光一扫地上两具尸体,转身道:“芷娟姊,现在你已出这口怨气……”
话说一半,目光一瞥之下,不由一声惊咦,讶然自语道:“怎么她走了?”
不错,黄芷娟就在刚才刹那,无声无息地走了。心头怨气已出大半,知道房英必不会让二魔脱身,于是在旧情牵愫,复又想起刚才情形,自惭及难以为情,只能悄然退身。
这时房英仰天吁出了一口气,喃喃的道:“黄芷娟,多情自是伤情,何必多情。只要你能想开,我房英必履诺言,暂寄相思情吧!”
他喃喃伤感地说着,心头倏然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寒风又起了,望着急湍的溪边,冲起层层浪花,房英的思绪也奔腾不已。蓦地,他想起谷中失去功力的各派掌门,情形不知怎样了,急忙迎风飞掠,向那座雪松林奔回。
口 口 口溯风怒号。
彤云飞卷。
房英急急奔到松林中,目光四下一扫,根本没有发现半丝人影。他身形如飞在林中转了一圈,停住脚步,倏见——在林边左角一块雪地上,印着许多杂乱的脚印。从这些脚印上看,显然都是一些没有武功的人到过这里。而且这些脚印,清清楚楚地从谷中蜿蜓而来…¨。
房英脑中立即闪过一念:“这些掌门人已经出谷了………”他紧张地依着那些脚印仔细观察,发觉出林后分成三批,各奔东西。
房英一怔,不禁讶然,忖道:“他们是往何处去呢?其中未失功力的只有五剑王威一人,加上‘扁老’也仅二人而已。然而把那些已经失去功力的掌门人分成三批,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再愚蠢的人也不会这么设计啊!”
他呆立林边依着足印三个方向,展视着白茫茫的雪岭,倏然脑中灵光一闪,忖道:“这会不会是疑兵之计呢?”
心里这么一想,思绪倏然开朗,继续忖道:“那么这三条足印中,必有一条是掌门人离去的实在方向。我只要查出其中一条,不难与他们会合。‘’忖着,身形如飞向左方那条蜿蜓的脚印奔去。那知奔出半里,地下脚印倏然中止,前面地形起伏,无穷无止,根本没有可以躲藏人的隐蔽地方。
房英立刻转身向中间那条脚印方向掠去。约摸相隔半里,果见中间那条脚印杂乱地绵延转向一座峻峰。这时他猛提一口真气,如一缕清烟循迹飞泻,陡见前面五条绿色光影疾冲凌空而来。
双方掠势皆急,房英暗中一惊,慌忙沉气一个翻身,飘落地上,目光一闪,那五条光影也同时惊咦一声,飘然而止,现出一位宫髻高耸,容貌如霜雪一般冷峭,却仍艳丽的执剑女子及四名仗剑绿衣少女。
这宫髻女子约四十余岁,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此刻一双凤目不住打量着房英。那四名绿衣少女更是个个清秀端庄,长剑横胸,对房英凝视着。这刹那,房英却心头狂跳不已,忖道:“对方这些女子莫非又是天香院中人物?”真气一提,口中已沉声道:“请问你们是谁?赐告个名号如何?”
宫髻女子冷冷反诘道:“阁下是谁?”
“在下房英……”
宫髻女子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房少侠,不知听到过九华一凤四燕的名号么?”
“啊,”房英真气一懈,讶然道:“掌门人莫非是‘九华碧凤’谷掌门人及座下‘绿衣四燕’四位姑娘?”
要知道九华在武林各派中,是唯一专收女性弟子的门派。这‘九华碧凤’谷梅君以一套‘凤飞八式’剑法及‘九凤舞尺’独门轻身法,驰誉江湖,名望不在峨嵋。长春各派之下。
只是听说这谷梅君掌门课徒极严,非有特殊事故,绝少任弟子在江湖上走动。故而房英感到奇怪,她们怎到这危机四伏的五行山来?
宫髻女子微微一笑道:“不错,在下是谷梅君。令尊与少侠名动天下,想不到在这儿碰上。”凤目侧瞥,倏对身旁‘四燕’喝道:“你们还不上前见过房少侠!”
四名绿衣少女接连盈盈捧剑为礼,娇声道:“绿燕姜素英见过少侠!”
“赛飞燕狄美筝见过少侠!”
“海燕夏候韵见过少侠!”
“玉燕靳云珠……”
房英俊脸微赤,慌忙一一还礼道:“姑娘们如此多礼,岂非折煞小可!”
接着又向九华掌门人谷梅君抱拳一揖道:“晚辈拜见谷掌门人。同时请问掌门人从何处而来?”
“九华碧凤”道:“我们正由九华而来!”
房英眉头—皱道:“谷掌门人此来没遇到什么人么?”
谷梅君点点头道:“这五行山中‘天香院’高手四布,不下三四十人,分作五六路,正在穷搜少侠及各派掌门人下落!”
说完,倏然轻轻一叹!
房英更加讶然道:“掌门人怎知道得这样清楚?”
谷梅君又叹道:“我承终南之邀,‘残阳叟’奉少侠遣往告警,怎会不知道。”
“啊!这么说,掌门是已见过‘残阳叟’了?”
谷梅君叹道:“我岂止见过终南‘残阳叟’,而且他尸体也是本门弟子亲手埋葬的。”
房英愕然注视,对这位九华掌门的话,愈听愈觉糊涂,却见谷梅君凤目—转,浅笑道:“少侠也无须讶诧,本掌门率‘四燕’与其余十二名弟子随终南长老急奔岭南想与你相会,半途倏逢强敌……”
说到这里,幽幽一叹,继续道:“叮怜‘残阳叟’被杀,除了我及四燕逃避得快外,十二名弟子也全遭牺牲了。一场剧战过去,我因不放心终南长老及门弟子遗体,匆匆赶返拼搏原地,草草埋了诸人……”
房英接口道:“那么掌门人怎么会到五行山呢?”
谷悔君道:“在途中,我又发觉那批神秘的魔窟高手急急往此赶程,遂暗中钉随,想看看究竟。想不到果然见到少侠,想各派掌门人俱已脱险了。”
房英听完这番叙述,才知道经过,长叹一声道:“各派掌门人虽已脱险,但是目前仍是危机四伏,在下正在寻找他们下落。”
谷梅君诧然道:“少侠没有与各派掌门在一起?”
房英叹道:“各派掌门另有一位前辈保护。在下因另遇耽拦,原来说定在那林中会合,哪知晚了一步,不知他们已往何处?”
说到这里,急问道:“谷掌门人在此雪岭中遇到过什么人么?”
谷梅君点点头道:“共有二批魔爪刚才离去,想必是在循迹追踪什么……”
房英一听心头大急,道:“去多久了?”
谷梅君道:“约已二盏茶时刻。”
房英脱口焦灼地道:“不好,我要去追,说不定诸掌门就在那个方向隐藏。”
谷梅君接口道:“少侠若不嫌弃,九华一派愿效微劳。”
房英喜道:“武林一脉同源,谷掌门人肯援手,那再好不过,现在就走!”
说完一拱手,就向前掠身而起。
就在这刹那,只见谷梅君绿衣飘飘,身形一旋,右手罗袖迅扬,曲指一弹,一缕劲风向房英腰际凌空点去。
他这时惊愕交杂,喝道:“谷掌门人,这是做什么?”
谷梅君理也不理,转对‘四燕’喝道:“即速准备杠子,把房少侠捆好抬走。”
“玉燕”、“海燕”,应声而至,房英这时已感到情形不对,向谷梅君瞪目喝道:“谷掌门人,你出手暗算在下,究竟是什么意思?”
谷梅君淡淡地道:“九华一门百余弟子安全,全系于少侠一身,目前只有委曲少侠片刻了。”
房英更加愕然,道:“贵派弟子有什么危险,掌门人如有差遣尽可吩咐,何必出手暗算小可!”
谷梅君冷冷道:“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天香院’只要本派能将令尊或你擒住交账,即可换回百余弟子性命。少侠年来奔波,既怀救世仁心,必能谅解我谷梅君身为掌门的苦衷。”
房英一听此言,脸色一变,心里不由冷了半截,这时,他才明白了,原来堂堂九华一派现已降敌附魔。
他更想不到“天香院”会用这样一着棋,使自己敌友难分,自陷危境。
这时,房英周身不能动弹,恨得心里发胀,怒喝道:“谷掌门人,你甘心沦为恶魔附庸走狗么?”
谷梅君脸上倏然罩上一层重霜,凤目如电,锐利地钉在房英脸上,冷峭地充满怒气道:“天香院在九华井内下慢性毒药,令我们门下百余弟子晕迷床笫奄奄一息,并留字说出条件及限期,难道身为一派掌门能眼见一个个死去?”
她顿了一顿,复道:“现在本掌门人想请教少侠,若九华一门不这么做,还有什么方法能在一月之中,救门下百余弟子脱险?”
房英一愕,谷梅君接着道:“若少侠另有更佳途径,我就立刻为少侠解禁,听候吩咐。”
房英忿极冷笑道:“小可虽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但小可却知道掌门人以这种欺骗暗算方法并不高明,将来传扬出去,永远无法抬头。”
“九华碧凤”脸色蓦地一红,倏地尖叱道:“你与我闭口!”
五指疾伸,又点了房英哑穴,接着冷笑道:“九华一派将来声誉是否扫地,那是将来的事。现在却是百余生命要紧。房英,你就认命吧!”她究竟是堂堂一派掌门,唯恐房英说出更难听的话,消受不了,故而干脆连话也不让他讲。
这时的房英只能干火瞪眼,心中暗暗长叹,觉得同样的危机中,终南却一再牺牲一门中长老弟子,为正义。破斧沉舟,而九华派却如此对待自己。
他觉得命运如此,斯复何言!只是此刻觉得自己生死不足惜,各派掌门的安危及父亲下落仍在心头萦绕,无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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