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不动明王座,守定真如,依旧念经不辍。
到了第四日时候,金铭钧果真逐渐恢复神志,只觉自己仿佛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皮囊之中,看不见、听不着、嗅不到,浑身捂得难受,想要翻动身体,怎奈手脚酸软,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等到后来越觉得憋闷,忽然感觉头顶上有响动,紧跟着伸进来一只小手,把包裹自己的皮囊从额头处揭下来,他睁开双眼,看见那已经仿佛塑料似得硬皮,上面带着许多金须金,心中暗自高兴,可算是把这场丑皮给褪下来了。
智澄把他原来的皮毛,从头到脚揭下来,腐肉烂皮堆在地上,然后扶他起来,把他双腿盘起来坐好,金铭钧看见自己双腿双臂,皮肤白皙粉嫩,仿佛软玉,骨骼修好,肌肉匀称,心中大喜,只是笑不出来,勉强借着智澄的力量,盘膝坐起,知道还有魔劫未去,不敢得意忘形,赶忙收敛心情,运转真元,逐渐恢复。
却说在外面,初凤镇守主坛,非常郑重,闭目运功,入定自守,直须坐满七日方起,其余二凤、三凤连同慧珠各镇守一个方向,二凤和慧珠还好,唯独三凤,本就对金铭钧不满,开始几日还能忍耐,到了后来便不耐烦,让冬秀过来替她。
冬秀却与她说:“那金须奴本就道行深厚,自此化形脱胎换骨之后,将来恐怕真个修到金仙位业,到时我们都不如他,现如今就如此蛮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将来只怕更甚。”
三凤听说,顿时勾起一道嫉火,便道:“那丑陋东西,一个冷血异类,也不知前世修了什么功德,需要我们如此劳师动众,却是连个谢字也没有,我便不管他了!”
说完便往自己的珊瑚榭走去。
冬秀代她在这里,却偷偷打开法坛,把魔头放将进去,她也并非想要害死金铭钧,只觉得自己连《地阙金章》也不能修全,对方一个丑陋须眉蠢物将来竟要修成金仙,心中不忿,再加上这些年修炼那天书副册,冥冥之中为魔所感,便想放入几个魔头,给金铭钧添些苦头,将来成就不如她方好。
金铭钧正在闭目运功,把真元流转新的身体周身孔窍,忽然吹来一阵冷风,顿时打了个寒噤,心火肾水,一起沸腾作,木魂金魄也躁动不已,顿时暗道一声不好,知道魔劫来了,连忙拼命守住中央土宫本意,一点一点收束胸中五气,只是烦躁不堪,甚至眼前更是出现了昔日种种幻觉,有金须奴的,也有自己的,或哭或笑,或喜或悲,诸般烦恼念头,纷扰不断。
正在禅定的智澄忽然眉心一跳,感觉不好,其实那天魔俱是无形无质,为人心感应,瞬息千里,一念而生,并无什么阴风恶煞,只有当事人才能略有感觉,似风似火,许多人都是不知不觉,就为魔所乘,还不自知,也因此极难防御,只有佛门之中,几位高僧出的如旃檀佛光、无相佛光,才能摒弃天魔。
金铭钧在上学时候看小说,经常能够看到,有人随便弄个法术就能将魔困住,原本他也没把这次当回事,本以为既然是先有了准备,又有仙法傍身,对付几个魔头还不是手到擒来?之后随着修为日益高涨,他就是越修炼就越害怕,逐渐知道了这些魔头的厉害,所以这次才大费周折,做下这许多防备。
智澄虽然功力不济,但禅定功夫一流,真如本性,不染外物,自然能够感应到这魔头入侵,再看榻上,金铭钧刚刚新生的一张冠玉般的俊脸,此刻已经灰败无光,浑身汗出如浆,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第一五 魔难临头
智澄知道有魔头来袭,连忙使出从慧珠那里学来的慧光返照之法,以自己本性真如里面的慧光,去返照金铭钧,此法虽然是小乘佛法,但却也极为高明,威力大小,全看施法者自身的境界,慧珠虽然前生老蚌千年修行,之后又转上一世,灵识不昧,但若论起佛门境界,却远不如从小会走路,就开始学习禅定的智澄了,而且因本性灵光外放,稍不留神,便要被魔头反乘自身凶险非常。
慧珠无法使用这威力小,风险大的法门,却便宜了智澄,他依旧入定,内心诸般杂念,全都摒弃,本性真如自然能智慧之光,所到之处,群魔辟易,万物皆受福泽,如真个成佛,本性慧光放出,能够顷刻之间照亮整个宇宙,亿万个大千世界,智澄自然远远不如,但因他孩童本性纯正,杂念又少,禅定功夫又深,所慧光,正好罩住金铭钧全身。
被佛光一照,金铭钧顿时好受多了,只是此时外邪已经勾动内魔,心念不停,天魔便又感应,智澄的佛光不能驱除,仍旧危急万分。到后来越演越烈,气动如涛,血涌如潮,全身白玉般的肌肤,都变成了粉红色,而且时冷时热。心里越急,杂念越多,时而想起辛勤劳动供养念心肠又好的同桌,转而又想起当日跟铁伞道人海边斗法,失手被擒。
他只觉胸口气血淤塞,堵闷难当,拼命努力平息,反倒越厉害,忽然头顶上三本佛经自动翻起,上面原本雪白一片的纸张上面,自己当初用意念刻下的经文,纷纷闪现,金光烁烁,耀眼万分,这些经文里面每一个字都倾注了他的最大愿力,耳边又响起当日自己在佛前诵经的声音。
而实际上,却是智澄在念佛经,他拿出手里的一串佛珠,每拨过一个,口里便随着念诵喷出一道金光,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少林寺内,智能方丈也带领其他十七名僧人,坐成一个圆圈,同步诵经,以集合强大愿力,倾注在智澄的佛珠上面,一时之间,亭内慧光大作,诵经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金铭钧迷惑之中,只当是自己念得,自己心念逐渐与之同步,随着三部经书的依次念诵,他的心思逐渐转为清明,心猿意马,纷纷止歇,肾水心火,也都回流归窍,如此到了第七日方才真元凝固,骨髓坚凝,脱胎换骨,大功告成了。
他收了功夫,从榻上下来,仔细观察自己的身体,又取过事先准备好的铜镜观照,现自己身高竟被拔到了一米八以上,宽肩窄腰,挺拔匀称,脸上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略微有些当年未穿越前的影子,只是更加的清秀俊帅,英气勃勃。
智澄此刻也已经收功,看他光着身子,在那里自恋地拿着镜子左照右照,不禁好笑,指着地上退下来的那堆腐皮烂肉说道:“昨日皮囊昨日去,今日皮囊今日身,自古无常多变化,唯有本性能存真!”
金铭钧放下镜子,伸手在他光头上拍了一下:“在这里住了三年,越像个小神棍了,你说的那些我自然是懂的,只是让我臭美臭美都不行?”
说罢穿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二人一起走出亭外。
初凤等人一见他如今模样,顿时个个惊讶不已,又听说他避过了魔劫,从此脱胎换骨,可攀上乘功果,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将来飞升天阙,不在话下,俱都羡慕不已。
三凤因中途退走,事后也有些后悔,生怕真个坏了他的道基,大家怄气。返回一看,见冬秀已经在那里留神看守,便自放心,安然回转珊瑚榭。
而冬秀将魔头放进去之后,也有些害怕,她毕竟比不了三凤,三凤再怎么闹,初凤也不能把亲妹妹撵出去,自己身份尴尬,如果真的惹火了初凤,便与这仙府无缘了。等看到金铭钧成功渡过灾劫,并绝口不提天魔入侵的事情,只以为他不知道,稍稍放心。安然片刻,又升起一把嫉妒之火,越看着金铭钧不顺眼了。
其中二凤原本命里就跟他有夫妻缘分,见了他如今的英俊模样,更是看得爱慕非常,正是红鸾星动,只觉心跳加,面红耳赤。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我当日收检宫中仙衣,现一套式样奇异的道装,不像女式,因他先前相貌体态相差太大,竟然没想到他身上,现在一看倒是正好,等我取来与他换上吧。”
三凤正要答话,二凤已经去找衣裳了,很快回转,手里托着一套金庭玉柱出产的云裳道服,金铭钧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是淡红色云荷披肩,长仅及肘,下半身是金黄色道裙,长仅及膝,在身上比了比,竟似量身打造,大家都说是仙缘早定,让他快些换上。
金铭钧却觉得穿上之后,仿佛电视里的哪吒造型一样,如果再在头上弄俩“包子头”髻,就越一模一样了,看上去男不男女不女的,又是别扭又是难受,索性推辞掉:“这衣裳太过华丽,修道之人,当心思古朴,不染一尘,我又不像你们女子,穿得精贵些也是应该的,我一个大男人,还是穿这从尘世间买来的普通道服就好,等这次赴约回来,再想办法自己制作一件,能够入水不湿,下海方便的便好。”
见他不肯穿上,初凤是略有惋惜,慧珠点头赞同,三凤和冬秀乐得不让他占了便宜去,唯独二凤心中大是失望,又看了几眼,只觉金铭钧那英俊的脸庞越看越是爱人,看了一眼还想看,怎么也看不够。唯独智澄仿佛看穿了众人的心思,对着金铭钧微笑点头不语。
金铭钧重塑身躯,脱胎换骨,跟以前气质大不相同,可以说,以前的他还活在金须奴的宿命里,而如今,他算是彻底走出了金须奴的阴影,重新做回了他真正的自己。
因感谢智澄恩情,他便说道:“本来打算这就送你回去,现在想想却又不妥,这次你帮我渡过了魔劫,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让你这样空着手回去,这样吧,你继续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将来我赴了约嵩山二老之约以后,再送你回少林寺吧。”
小和尚智澄双掌合十很是认真地说道:“师父教导我,要祝福并且善待一切跟我结缘的众生,这些都是分内应该作为之事,实在不值得一提。来时师父说要在紫云宫中修行和少林寺中修行本无区别,方丈师兄又让我一切听大哥您的,您说如何,我便如何。”
第一六 二次取宝
这一日到了赴约之期,金铭钧出了南海,来到嵩岳,二老早已经在少室山顶等候,一见了金铭钧,顿时全都面现惊容,相互对望了一眼。原来他们早就算出他这次魔劫难过,必定会按原著上所写那样,二凤在里面护法照料,结果魔头侵入,二人迷了心志,双双失了真元,却没想到他如今竟然成功渡过灾劫,成就仙体。等问明经过之后,更是惊讶非常。
只是他二人虽然奇怪,但也并未多说,只道:“月儿岛火山几十年开放一次,其中宝物难免被左道旁门之徒入海搜去。不到日期,想要下海寻宝,就需要两件宝物护身,一件是长眉真人的九戒仙幢,另一件就是你手里的太乙清宁扇,仙幢可护身,宝扇能够消灭真火,缺一不可。
我们这次借宝,长眉真人让我们转喻,说紫云宫三女根源浅薄,日后成就有限,魔难重重,将来能够成就,还要看他们能否苦修律己。而你恶骨已换,重塑仙体,只要跟以前一样虔诚苦修,成就自然高过她们许多。况且长眉真人将来还有用你之处,将应在三百年之后,因此特借仙幢,允许我们带你一起下海取宝。”
金铭钧听罢,对着峨眉山方向鞠躬遥拜。
朱梅又说:“那宝库之中许多旁门法宝,我们一概不去,全送与你,只是连山大师遗蜕之下有一份修道目录,非我们不能取用,一经拿起,埋伏立即动,连我二人也是干冒奇险,倒是各自逃走,不能相顾,再见面已经是三百年后了。另外那紫云宫三女修炼天书副册,魔法精深,将来恐怕要自持骄傲,三百年后,将有峨嵋弟子入宫,你须看我们份上,不可使其难堪,那几个峨嵋弟子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