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脱手,但身不染尘,寸伤不受。
而那名青脸修士,却完全是以自身承受了朱鹏狂暴的剑力雷霆,后退踉跄,脉损手伤,心体两创。
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这个时代法器不需要心神祭炼的好处,朱鹏在半空之中肆意笑着,回身,手向腰间,一抹令人惊艳的眩目寒光一闪而现,落地,前行,直直一剑刺向身心受损,躲避不及的青脸道士。
赤影七灵剑之一的软剑天瀑,恍如徐徐流水一般,破体沿息,直直刺入了道人护体真元罩的空隙之中,贯穿要害。
错身而过,没有丝毫的停留,甚至就连灵阶的软剑“天瀑”都没有抽取出来。朱鹏便与那青脸道人错身而过,双掌之间掌势变幻,直直罩向青脸道人身后的和尚,那幽幽的血色眼瞳直视和尚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眼睛,一瞬间显露出来的血腥与杀意,便直接骇破了对方的胆魄心神。
铁屠和尚的身后突然传来巨力击打的感觉,幻术,看着朱鹏那一双恐怖的血色眼眸,看着那看似强大却迟迟不肯落下的一双铁掌。
这个念头在和尚的心中瞬间确定,蓦然回身拍钵,这个乌铁钵还是他师父在他下山前送给他的法器呢,虽然只是中品,但性质之纯,质地之坚,不下上品法器。
“咚”回响悠扬,如击铜撞铁,乌铁钵与傀儡假身相撞,两相不让,可这一结果却让铁屠和尚惊愕恐慌,下一瞬间,身后那个‘幻术’掌落,劲力吞吐间,和尚命损魂丧,恍如之间,铁屠好像看到了自己那年迈的老师父在山间幽幽的叹。
“铁屠,我们不是仙,我们是空,是禅……”命魂两散,铁屠和尚忆忘人亡。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个背着修罗葫芦急速遁行的修士越跑越累,只觉得背上的大铁葫芦越来越重,而且似乎还莫名的越来越热。
“搞什么,那个小鬼有病吗,怎么没事用这么一个沉重的灵器,他怎么背得起来。”
粗重的喘息,无用的抱怨,可是这名修士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葫芦之上,蓦然浮现出一颗由铁砂构成的兽性坚瞳浮现。
由于手中的灵石一直足够,再加上从各个方面考虑,朱鹏在这三四年来虽然杀敌败将无数,却并没有按照上一世的经验,将修罗葫芦祭炼成一个吸血噬肉的血腥灵器。
相反,只吞纳灵石与种种朱鹏看不上眼的各级法器,这让修罗葫芦的灵性纯粹如一,非常的干净。其本身的杀伐戾气被降到了最低,虽然升级速度稍稍慢了一些,但更加柔顺听话,朱鹏操控起来也更加的轻松。
只是,野兽就是野兽,修罗葫芦可以在朱鹏的限制下,不主动捕杀猎食,可当新嫩可口的鲜肉自动自觉的送上门来时,修罗葫芦可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铁砂元磁蓦然从修罗葫芦内爆散而出,大量的铁砂汇聚成一只狰狞凶暴的兽爪,将那名茫然不知的修士一把抓住,然后慢慢的用力。
护体真元罩,崩,肉身碎,骨骼裂,当那个痛不欲生的修士因为腰的扭裂而生生的转过身形时,他看到的只是一颗而铁砂组成的兽性竖瞳,吼吼吼,杀。血洒长空,却又被贪婪的铁砂尽数接下,炽热的血水,铺洒在坚硬的铁砂之上,却又被迅速的吸收吞纳,点滴不剩。
第185章 狂道,玉君,大好处
可这一点血肉命魂实在太少太少了,不,甚至因为这一点点血肉命魂的引子,修罗葫芦感到更加的饥饿,单纯的魂灵深处,似乎有一股意念在催促它,走,去杀,去吃,去肆虐。
可就在修罗葫芦在这种引诱的操纵下就要离去时,一道熟悉的意念落入了它的识中。“玩够了吧,玩够了就赶紧回来。”
并不是人类的言语词汇,只是一种意念上的传达,却比任何的言语都更加的清晰明白,感受到这股意念之后,修罗葫芦体内深处的引诱意念抗衡,不愿,对立,极力的引诱修罗器灵离去。
只是修罗葫芦已经被朱鹏祭炼的相当完美了,若如此容易就被引走,修士以心神祭炼的灵宝法器还有什么意义用处,到战场上被强者信手掠夺吗?
全然不顾心中体内那股意念的引诱,修罗葫芦毫不犹豫的移动,向着朱鹏的方向浮移而去。
当修罗葫芦回归手中的时候,朱鹏才算真真正正的放下心来,并不是因为其它,只是因为那使用碧焰的青脸道人居然坚持到此时此刻都人未死,气未绝,堪称顽强到了极点。
灵剑天瀑明明已经刺入了他的心口,但因为剑刺的太急太快,再加上朱鹏一剑刺出后为防其临死反噬,直接与其错身而过,所以这青脸道人虽然必死,却凭借着一身功力强强支撑,迟迟不死。
他不死朱鹏就不敢稍稍大意,此时的他几乎手段用尽,功力损耗极大,若这哥们真有什么特殊功法可以在临死之前爆发潜力,那朱鹏无论受伤还是怎样,都是冤枉,没人愿意和一个即将必死的人拼命搏击,包括朱鹏。
看着修罗葫芦自主漂浮着,慢慢的移至朱鹏的手掌之中,那个青脸道人本来半睁半闭隐现杀机的一双眼眸终于完全闭合下来,周身隐隐凝聚如山的气劲碧火终归消散。
“若我手中有一件可与功合的灵宝,你单挑都未必杀得过我……”那个道人如是言语。
“我手上的修罗葫芦也是辛辛苦苦舍上性命争回来的,舍神甚至天瀑剑,你当是人家白白送给我的?这些本身就是我实力的一部分,你不用拿这个当理由。”
看着眼前这厮周身劲消气散,朱鹏总算长长的呼了口气,困兽犹斗,最是危险,现在,这危险总算是解除了。
这道人虽然凭借一生苦修的深厚积累,勉勉强强拖延不死,但也只能如此,不可能再凭借这些许的残余气劲击杀出手。
对于朱鹏的反驳,那道人并不如何的在意,对于一个将死弥留的修士来说,这世上真正值得在意的东西,不多了。
有些颤抖的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破旧的布袋,干枯的手掌伸入,下一刻,一个玉质的老君神像现了出来,温润光泽,触目生辉,只是看着,就能让人感到一种从心底涌出的平静。
双手高捧,将老君神像缓缓放置于眼前的一颗稍稍平缓的大石之上,只这几步的功夫,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隐隐的殷红从他的胸口衣间扩散开来。朱鹏微微皱眉,稍稍犹疑之后上前两步,掺扶了那道人一把,只是周身劲气微起,这个时候,都没丝毫放松警惕意思。
借朱鹏扶持的力气,这个道人完成了心中的动作,后退两步,有些满意有些怅然的看着眼前的神像,也许他在感慨,在哀伤着什么。
只是经过这许多动作,过了这许多时间后,朱鹏却有些不耐了。“我说你也差不多了,功散气尽,真元亏空,死在道祖之前,也该无甚遗憾了,怎么还不去死?”
并不是朱鹏刻薄尖酸,而是他不死,朱鹏也不敢在一个活人面前打坐回气,不打坐回气,自然也就无法去支援前线的林间大战,真由着眼前这厮慢慢折腾,血魄联盟,真不知道要多死伤多少战士。
“莫急动手,莫急动手,我有大好处给你,你也别急于一时行吗?”
看朱鹏颇有拔剑动手给他一个痛快的意思,那道人赶紧把心绪从旧日的缅怀之中撤了出来,他毕竟还有些心愿未了,不然生死无惧,岂怕朱鹏长剑锋利。
“速度,每和你在这磨一刻时光,前线之上便有我族修士多战死一人,若你没有一个足够充分的解释,我不介意在你死后,将你抽魂炼魄。”
闻言,那道人苦笑着将腰间的破旧布袋一提,言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是储物袋,虽然已经转手了数个主人,但功能却是不变的。除了看上去有些破旧外,法器本身的品阶却没有变化,这里面几乎有我们五人数年来的积累财富,我将开禁法给你,也少了你很多的破解功夫。”
将储物袋接过,直接就塞入了自己腰间。“这只是节省我一些破解功夫罢了,里面的东西该是我的还是我的,谈不上多大的好处吧?”
一指身前的道祖玉像,那道人接着言语:“这是我家世代相传的老君像,长年祭祀供奉,已有灵异,在其旁近距离的修炼道门玄功,有加快修炼速度,稳定心神,除却心魔,加速伤势回复的效果,虽然短时间内并不明显,但长年累月算下来,妙用无穷。我能长年在群尸之中修炼碧磷鬼火,还没有受到反噬而心性大变,此宝守卫之功不小,绝对是世间珍品,抵得上灵阶法器了。”
高高的挑眉,双手一执,拜了三拜后,朱鹏才走近,近距离的观看那老君神像,果然宝光莹莹,不类凡品,但毕竟限于质地单纯,没能进阶成法器,若这道人不说,便是朱鹏也想不到此宝妙用,到时候随意脱手,岂不是吃亏吃到死?
“好了,此宝的确是足够充分的理由,你想让我做些什么,我还真不信,你许我如此多的好处,只是因为你看我看得顺眼。”
“我本是秦王岭内,一脉单传的家族式散修,后来因为一身修为受御鬼崔家重视,得以迎娶我夫人崔氏,这一身碧磷鬼火,也是从崔家得来的功法典籍。”
“呃”言语过程中,这道人突然捂住左胸口,一抹淡淡的碧焰隐隐吞吐,将渗出的血水燃炙,明显以他的功力,也越来越压制不住身受的重伤死气了。“我这一生,痴迷道法,为追求那亘古缥缈的长生秘境,几乎舍弃了自身一切,只有,也唯有对自己的女儿心有愧疚,每每思之,便是心魔反复,痛楚难当。今日,我将死于此,并把一生积累尽付于你,只求你若有机会,一定要,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这个道人却并没有言语说出,一道道碧焰鬼火,已经从他的七窍之中喷涌而出,其胸口处的那一抹剑痕,被他强行压制许久,此时得到机会喷散而出,恍如一抹血色的喷泉,只是淋漓的血水在半空之中便被蓦然蒸腾的碧火焚尽,人死功散,鬼火反噬已身。
这道人一生倚仗碧磷鬼火横行无忌,杀伐无数,此时却周身焚烈,炼体燃魄,这种状态,便是朱鹏都救不回他的心神魂魄,碧磷鬼火,人火两合,对人狠矣,对已决绝。如此炙烈反噬,恐怕把这道人转世重生的机会都给焚尽了,果然可畏可怖。
只是在碧火焚烧之中张牙舞爪,那道人却心神丧尽,只是本能的不肯离远他身前那尊玉像,嘴中犹不罢休的高呼言语:“儒畏天命,修身以俟;佛惧因果,业不可逃;唯我道家,独欲长生不死,变化飞升,不信天命,不惧业果,力抗自然,勇猛何如哉!呵呵,哈哈,我莫散一一生奉道直行,道死而人尽,何其快哉,何苦快哉……”
碧磷鬼火蓦然而盛,将那高呼咆啸的道人一焚而尽,只留下地面上一个呈辐射状的大大黑坑,望之,使人触目惊心。
看着那道人的焚化尸身,又望了望那尊玉像,足足半晌,朱鹏才反应过来,直接骂了一句:“日,忘记扒那莫散一的衣服了,那可是一件上级法袍呀。”
这句言语,自然只是一句自嘲式的玩笑话,将另外四人的尸体收拢一处,搜括干净后一把焚尽,朱鹏耳中却莫名回响起那道人在烈烈碧火中的长啸狂语,那种肆意与自由,竟然让朱鹏产生了几分羡慕的味道,那一刻,朱鹏相信,莫道人与自己心目中的大道很近,很近。
收拾心情,这一次所得极丰,别的不说,只是那储物袋,就是一件了不得的战略级宝物,若是自己私用当然方便,若是供给家族,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