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大传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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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门大传全集- 第1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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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襄柔和的目光令南宫放渐渐安静下来,他恨恨地盯着云襄,嘶声问:“你还不快动手杀了我,为你的母亲、你青梅竹马的心上人、还有你自己报仇!你从我父亲手中骗去骆家庄的地契时,我就已经知道你是谁了,骆秀才!” 
 云襄眼中闪过一丝隐痛,默默望着奄奄一息的南宫放,心中竟只剩下怜悯。他微微摇摇头,黯然道:“我已经不再恨你,如果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帮你完成。”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恨我?是我夺去了你的心上人,是我害死了你娘,是我害你蒙冤入狱,将你流徙千里服苦役,你为什么不恨我?你他妈还是人吗?”南宫放勃然大怒,不停地质问咒骂。见云襄默然不答,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你为何不动手了,你是想知道是谁伤了我,抢去了你那本《千门秘典》。老子偏不告诉你,让你永远也找不回那本千门圣典!哈哈……”南宫放刚张口狂笑,胸中淤积的鲜血便涌上喉头,使他边笑边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每咳一声,嘴里便喷出一口鲜血。 
 云襄见状忍不住轻抚他的胸口,同时柔声安慰道:“别说了,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想想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还有什么遗言留给亲人或朋友?” 
 “心愿?亲人?”南宫放两眼迷茫,怔怔望着虚空,“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未了的心愿却不少。我想继承家业做南宫世家的宗主,我想成为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大人物,我更想成为呼风唤雨、雄霸天下的一代千雄。”说到这南宫放突然泪流满面,“可惜这些心愿我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我一生都在命运的漩涡里不断挣扎,不断奋斗,不断抗争,我用尽心机、使尽手段,却连自己本来拥有的都被命运剥夺!如今我不仅一事无成,还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命运为何对我南宫放如此寡薄?” 
 面对痛心疾首、懊恼不堪的南宫放,云襄心中涌起一丝怜悯和冲动,他沉声道:“你错了,你至少还有一个亲人。” 
 “谁?”南宫放茫然望向云襄。
 云襄柔和道:“你还有个儿子,你和欣怡生的儿子。” 
 “儿子?”南宫放迷茫的目光渐渐凝聚,爆发出一股炽热的光芒,竟抬起手抓住了云襄的胳膊,“他、他还活着?他在哪里?你……你不要骗我!” 
 云襄握住他颤抖的手,肯定地点点头:“他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我将他视同己出。你放心,我会将他抚养成|人,并教他做个善良、正直的人。”说到这云襄顿了顿,“以前我一直叫他‘赵佳’,不过现在我却觉得,只有你这个父亲,才有资格给他一个名字。” 
 南宫放怔怔地望着云襄,眼里满是疑惑。从“赵佳”这个名字就可以体会到云襄对“南宫”这个姓氏的痛恨。不过现在他却让自己为儿子重新取名,他真的不再恨自己了么? 
 “我……真的可以给他取名字?”南宫放怔怔问道,见云襄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迟疑道,“我想为他取名南宫杰。这是我早就为他想好的名字。” 


 云襄展颜笑道:“南宫杰,生当作人杰,好名字!” 
 南宫放紧张地盯着云襄,见云襄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大事一了,浑身感觉渐渐麻痹。 
 云襄见状轻声问:“你还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 
 南宫放指指自己的胸前,云襄依他的手势,从他的胸口掏出一块玉佩。只听南宫放吃力地道:“这是我南宫家嫡传弟子才有的玉佩,请你转交并转告他,就说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从今往后,他将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这都是我的错,都是爹爹没用。。。。。。”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哽咽难言。 
 云襄将玉佩收入怀中,握住南宫放的手轻声道:“你放心,我会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教养。” 
 南宫放脸上略显宽慰,他缓缓闭上眼,喃喃问:“骆秀才,我曾如此害你,你为何反而这般待我?” 
 云襄轻叹道:“我也曾经如此痛恨你,恨不能食你的肉寝你的皮,不过我现在却觉得,宽恕比仇恨更能让人得到安宁和解脱。” 
 南宫放神情复杂地望着云襄,突然用只有云襄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你可知是谁从我手中夺去了《千门秘典》?是‘死神’,影杀堂排名第一的杀手,”他一声长叹,“他果然不愧是死神。” 
 云襄点了点头,却没有多问。虽然《千门秘典》是先师的遗物,隐藏着谋取天下的秘密,但此刻在他心中,已经没有当初的神圣。听到它的去向,他的心中甚至没有一丝要找回来的冲动。 
 这时南宫放突然诡异地一笑,悄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死神。。。。。。不是男人!” 
 云襄一怔,正待接着问,就见南宫放缓缓地闭上眼睛,呼吸也渐渐微弱,就在云襄以为他已平静而逝的时候,他突然浑身战栗,牙关打颤:“冷。。。。。。好冷。。。。。。”他死灰色的脸上那无助和惊恐,令云襄心生怜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希望用自己的体温,稍稍减轻他的临死前的恐惧和寒意。南宫放突然抓紧了云襄的手,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的稻草,嘶声喊道:“我不想死,不想去那边。。。。。。我爹爹,还有我大哥,还有欣怡和许多死在我手里的人,都在那边等我。。。。。。我不敢去见他们。。。。。。” 
 云襄柔声道:“每一个来到这世上的婴儿,都是一张白纸,是成长的环境和经理决定了他的善恶。因此,他长大后犯下的罪恶,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罪恶,也是我们所有人的罪恶。所以,你爹爹和哥哥会原谅你的,欣怡那么善良也肯定会原谅你。” 
 “真的?他们真的回原谅我?”南宫放挣扎道,他越来越虚弱,每一句话都得拼尽全力。 
 “当然,就像我原谅你一样。”云襄轻声道。南宫放嗫懦着嘴唇想再说些什么,却虚弱得吐不出来。云襄忙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勉强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词:“瓦剌人要。。。。。。镇西军。。。。。。” 
 南宫放终于平静而逝,十八个武僧闭目为他念起了往生咒。罗毅在旁也不禁双手合十,为他默默祈祷。在死亡面前,每一个人,无论好人还是坏人,英雄还是恶棍,都一律平等。这就是佛的慈悲。 
 云襄轻轻放开南宫放,起身对张宝和筱伯黯然道:“将他葬了吧,但愿他能往生极乐。” 
 第二天黄昏,当云襄赶回大同事,就见城里气氛迥异,街上不断有兵将疾驰而过,匆忙中透露出大战即将到来的肃杀和紧张。 
 由于明珠坚持要回大同,所以武忠只得将她护送回将军府。云襄也立刻赶去见武延彪,南宫放用明珠将他调离大同的举动,加上他临终留下的只言片语,令云襄十分担心。他知道南宫放必定为瓦剌人设计了一整套入侵的计划,这计划一旦施展开来,镇西军必定危险万分。 
 即使明珠郡主安然归来,也依然无法冲淡将军府内的紧张气氛,众人在内堂见到武延彪时,只见他身著戎装,腰悬佩剑,竟是一副出征前的打扮。见明珠母女安然无恙,他草草安慰几句,便让他们回房歇息,然后转向云襄:“多谢公子救回郡主,我会禀明王爷,并为公子请功。” 
 云襄摆摆手,开门见山地问:“武帅,我见城内大军调动频繁,不知有何行动?” 
 武延彪略一迟疑,还是坦然答道:“瓦剌十万大军从张家口以西三十里突破长城防线,兵逼北京。镇西军将连夜驰援北京!” 
 云襄面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 
 武延彪沉声道:“就在明珠遇劫的第二天,瓦剌游骑出现在大同前方的丰镇,并向丰镇守军下了战书,就在咱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敌的时候,瓦剌大军却声东击西,肄业间从张家口以西三十里突破长城防线。那是镇西军与京师守军驻防的交界,是整个长城防线最薄弱的环节,瓦剌人能准确的抓住这个点,我方一定有内奸!” 
 云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虽然内奸已死,但他留下的计谋却祸害不浅。云襄突然想起南宫放临死前留下的只言片语,心中一动,忙问:“地图在哪里?” 
 武延彪指指案上的地图:“公子请看!”云襄凑过去一看,心中雪亮——瓦剌人要伏击镇西军! 
 他对武延彪道:“武帅,镇西军不要妄动!” 
 “为什么?”武延彪皱眉问。 
 云襄指向地图:“如果瓦剌人以一支佯兵骚扰北京,却将精锐主力埋伏在大同到北京的必经之路,以逸待劳伏击镇西军,请问武帅如何应对?”武延彪脸色微变,哑然无语。 
 云襄又道:“镇西军若离开城高堵厚的大同府,与瓦剌角逐与旷野之上上,以瓦拉铁骑的神速和战斗力,绝非镇西军可比。这是以己之短、迎敌之长,加上镇西军连夜赶路,人困马乏,一旦遇伏,必败无疑! 
 武延彪微微颔首:“公子所言不无道理,但倘若瓦剌人真的攻打北京城,本帅若坐视不救,岂不成为千古罪人?” 


 “武帅多虑了!”云襄指着地图道,“北京有京师三大营共三十万人马,加上北京城高墙厚,瓦剌十万人马要想攻陷北京,无疑是极冒险的事,若是被镇西军从后方夹击,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再说瓦剌人攻打北京,是放弃骑兵速度之利,与京城守军拼消耗,这无疑是等而下之的战术,不到万不得已,瓦拉必定不会出此下策。” 
 武延彪点点头,跟着又摇头叹道:“就算瓦剌人攻打北京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我也不能冒险。镇西军可以败,但北京城却万万不能有丝毫闪失,不然朝廷震动,天下必乱。再说兵部已有令谕送到,我若不立刻驰援北京,就是抗命。” 
 “武帅三思啊!”云襄嘶声道,“镇西军若再旷野遇伏,京师三大营就算尽在咫尺也决不会救援。各地驰援的兵马都要争着赶去京城向朝廷表功,就算有人想帮武帅,但碍于兵部令谕也不敢擅自行动,镇西军将孤军作战,定遭灭顶之灾!镇西军一败,大同将陷入瓦剌两面夹击,再难守住;大局一失,中原将门户大开,瓦剌铁骑既可长驱南下,与魔门会师于中原,又可突袭京城。天下大势,便危如累卵!” 
 武延彪苦涩一笑,捋须叹道:“从军事上讲,你的顾虑完全正确,但领兵打仗却不完全只是军事,还得考虑方方面面。大明军制,一向是文官领兵,且兵无常兵,将无常将,所有兵马的指挥权均归兵部,龙凤中文…轩辕傲天打,整个大明朝数百万大军中,只有我武家军和江浙的俞家军,是仅有的两支完全归武将统领和指挥的部队,战斗力明显比其他部队高出几个档次。即使是这样,也为朝中那些文官所诟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云襄点点头:“太祖当年诛杀功臣,就是为了将兵权牢牢控制在朝廷手中,以防将领拥兵自重,甚至举兵谋反。从那以后,兵权俱归文官掌握,领兵将领随时调换,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战斗力一落千丈。武家军和俞家军因为处在战争最前线,为了保证其战斗力,所以才没有调换过主将,也没有让文官插手指挥。” 
 武延彪严重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你一介书生,竟对大明军队的弊端看得如此透彻,我一向痛恨夸夸其谈,却又毫无领兵才能的文官,所以先前对公子多有轻慢,是我的不是。”他微微一顿,叹息道,“没错,俞家军和武家军是仅有的两支以主将命名的部队,所以被兵部和文官盯得很紧。我这次若不遵兵部令谕驰援北京,定会落下拥兵自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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