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神赫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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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神赫鲁斯-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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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鲁斯叹口气。“别这样,巴斯特!我承认,有一段时间,看到你趴在我面前的尘土里,曾经是我最大的愿望之一,但不是在那里。”他重复他的手势,这回——虽然犹犹豫豫——巴斯特抓住他的手,让他将自己拉了起来。
  她咬紧牙关,压下一声痛叫,但是,当对手凝视着她、认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活动时,他的黑眼睛还是闪着得意的光芒。她几乎没有力气自己站稳了,更别说怎么样他了。另外他们是两人。
  赫鲁斯后退半步,低头看了看他用来扶她起来的那只手,带着十分讨厌的表情在他的外衣上将它擦了好多遍,好像它被弄脏了似的。“恶心。”他呢喃道,“我知道,不应该对一位夫人这么讲话——可你身上发臭,巴斯特。”
  “这是真的。”巴斯特承认道,“我听说,离你太近的人都会这样的。”她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现在,搏斗结束了,那只怪物流着口涎、咕咕叫着退回它的藏身处了,疲倦和虚弱像一道令人窒息的黑色波涛劈头盖脸地向她压来。她顿时感觉十分虚弱,不得不克制自己,才没有靠在他的肩头。
  可她当然宁可砍掉自己的手,也不想这样做。
  “这是个有趣的想法。”赫鲁斯说道,“也许我什么时候会回头想它的。”
  索贝克以一种陌生的、听起来特有乐感的语言讲了点什么,走过来,赫鲁斯有点忧伤地点点头,声调一改接着说道。“他说得对。现在不是干傻事的时候。”
  “那就听他的话,将事情了结,赫鲁斯。”巴斯特说道,“杀死我吧,但别再嘲弄我。”
  “杀死?”赫鲁斯显得很吃惊,“你在讲什么?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杀死我们自己的人。这是我们之间的区别,你知道吗?”
  索贝克走近来,沉默不语,神色呆滞,几乎跟平时一样。他是一个高大得几乎消瘦的男人,还比赫鲁斯高出一指头,而赫鲁斯又比巴斯特高出一大截,巴斯特记不得这么多年里什么时间见过他微笑一次的。撇开他的人形不谈他同时又有点蜥蜴的特征。可眼下他也将右手伸到了外衣下,巴斯特知道它是摁在那下面的一把剑的剑柄上。她自己没有武器,累死了,快崩溃了,即使这一切都不存在,恐怕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索贝克是众人中唯一一位她击剑没能赢过的人。
  “让我再说一遍,”赫鲁斯叹息道,“我们来这里,不是想怎么伤害你的。”
  “噢,我理解。”她嘟囔道,“我估计,你只想好好地洗个澡。请原谅我打扰了你。”她发火地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跟你谈谈。”赫鲁斯回答道,“没别的事。”
  “这是不是你新养成的习惯啊,手握着剑开始交谈?”
  赫鲁斯微笑了一下。“你真的认为我给你带来了危险吗?巴斯泰特!你知道,没有谁的剑术能比得上你的。”他回头望了望索贝克,“好吧,几乎没有谁。”
太阳神赫鲁斯 第三章(30)
“因此你想杀死沃尔什夫人?”
  “沃尔什夫人?”赫鲁斯佯装他得想想这个名字的意思似的,然后点点头,“噢,你的头发花白的朋友。你真的在为一个尘世的人操心?”
  “这让你意外吗?”巴斯特发出一种鄙视的声音,“你看,我们已经有两个区别了。好吧,你们想要我干什么?”
  “跟你谈谈。”赫鲁斯重新回答道,“你不该来这里的,巴斯泰特。你别干涉。”
  “不然就杀死我吗?”巴斯特嘲讽地问道。
  “不。”赫鲁斯回答道,“我们不会互相残杀。但有比死亡更严重的事情——要我告诉你吗?”他深深地叹口气。“你为什么要跟我们作对呢,巴斯泰特?我们是同类啊。”
  “仅仅是外表上。”巴斯特冷冷地回答道。
  赫鲁斯不理睬她的话。“我们别再斗了。”他说道,“我求求你!”
  “如果你们停止杀人的话。”
  “杀人?”赫鲁斯重复道,“多么高贵。但是……是我搞错了,还是你刚刚最想做的就是这事呢?你恨不得杀死雷努夫,我说得对吗?”


  “雷努夫就是你。”
  “可你不知道。”见她想回答,赫鲁斯做了个发怒的手势。“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扮演这个污辱人的角色?因为它让我开心吗?肯定不是。我只是说出了他们的想法。他们所做的!你知道事情就是这样的!他们洗劫我们的坟墓!他们玷污我们的圣地,从他们永恒的安宁中抢走我们的祖先的骨殖,靠它们来中饱私囊!他们将我们的过去变成……”他愤怒地做了个很大的手势,“这里这东西!”
  “你讲的是什么骨殖呢,赫鲁斯?”巴斯特冷冷地问道,“是你杀死他们,靠他们为食的那些人的吗?”
  赫鲁斯不理睬这个问题。“我们杀死他们?”他低沉地说道,“噢不!是他们在杀死我们!我们也许在杀死他们的身体,但他们在杀死我们的历史!他们亵渎曾经对我们神圣的一切。他们用双脚践踏我们的信仰,用让数千人高兴地死去的东西做他们的玩具!”
  巴斯特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她害怕会从她唇上冒出来的话。她当然识破了赫鲁斯的话语背后的企图——它们是如此可笑,他试图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控制她,她本来应该生气的——可她体内有一部分知道他说得对。
  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不,”她狂怒地说道,“我肯定不会看着你们将他们变成牲口。”
  “你想怎么反对呢?”赫鲁斯问道,“杀死我们?”
  巴斯特根本没有回答,那位黑脸巨人似乎也没有指望她回答。他只是伤心地摇摇头,转身直接走到索贝克身旁,再次向她转过身来。这里面没有什么是巧合,就像他到目前为止讲的话没有什么是巧合一样。赫鲁斯绝不会将什么事交给偶然的。他一直就有一定的演戏倾向,他可能也有权利这么做。毕竟他是一个神。
  “走吧,巴斯泰特。”他说道,“加入我们的队伍,按你应该的那样生活吧,或者去加入你的尘世的朋友,跟他们一起生活,但请你别再挡我们的路。无论索贝克还是我都不会伤害你,可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们一样这么想的。”
  “这是在威胁,我说得对吗?”巴斯特挖苦地问道。
  “不是。”赫鲁斯回答道,“真相而已。”
  说完就消失了。
  巴斯特目不转睛地盯着索贝克和他刚才所站的地方好一会儿,才最终明白那两人不在了。然后她气急败坏地攥起拳头,用她的母语咕哝了一句她能想起的最粗俗的诅咒。这当然最多是一个廉价的小把戏,不比在每一次年市上都能欣赏到的廉价魔术奇妙多少,但她就是气恨赫鲁斯。
太阳神赫鲁斯 第三章(31)
就跟她气恨赫鲁斯所做的差不多所有事情一样。
  一声“咕嘟嘟”的溅泼声钻进她的思想。巴斯特几乎勉强地掉转头,看到一只差不多碟子大的老鼠在她上方一点远的地方跳进了运河的臭水里,动作慌张地逆水往前游,也许是因为动作笨拙落进水里的,也许是在追逐水流冲来的某种美味。
  不管那是什么,巴斯特永远不会知道的,因为老鼠周围的水突然飞溅起来,一对巨大的颌骨像一只合拢的熊夹子一样“咔嚓”合上了。
  那条龙消失了,她只瞥见了闪闪发光的鳞和一只呆滞的蜥蜴眼睛,但巴斯特理解了这一警告。
  她再也看不到索贝克了,这并不等于他不在那里了。
  另外她必须回去。她跟沃尔什夫人约定的五分钟早已经过了。
  她另有一桩麻烦:跳下坑道很容易,即使是在她那种状态,但现在最下面的一级梯子也离她头顶整整一米,即使她伸出胳膊踮起脚。正常情况下她想都不用想这种跳跃,但此刻她又累又受伤了,她试了四五次才抓到了锈铁。最后她几乎用尽她还能聚集的最后一点力量,将身体上引得足够高,将一只脚放到梯子最下面的一级上,减轻她的笨拙的手腕和肩部肌肉的负担。
  她累得直抖,脉搏剧跳,她停下来试图积蓄新的力量,但她体内的储备空了。那里再也没有什么她能积聚的东西了。那取之不尽的源泉枯涸了;像一座绿洲,它的地下支流被沙子掩埋了。她等得太久了,给得太多了,取得太少了,现在她在为此付出代价。有一会儿她相信眼前又看到过一回赫鲁斯的眼睛,那里面嘲讽的闪光,也许就是这一幻象给了她力量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继续向上爬。如果她失败了,沃尔什夫人就得支付这笔代价,她不会允许赫鲁斯赢这一招的。
  来到上面,她在坑道边缘跪下,好长时间什么都不做,只是集中精力呼吸,等力量重新返回她的四肢里,它们也终于返回了,但缓慢、痛苦,离必要的程度还很远。但不管怎样它足够她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行走。她不得不左手撑墙,才能够离开那里,而没有当场又跌倒。
  几十步之后情况好转了。她的力量没有返回,但她用一种缓慢但均匀的节奏前行,最后——终于——她也又看到了前面的光亮。她也听到了人声,那也不再是这下面常见的苍白的灰色散光,而是煤油灯闪跳的光芒。她还能从这件事中安然无恙地救出沃尔什夫人的希望在下降。
  可她的词典里从来就没有“放弃”这个词。
  她比去时更不稳地缓缓摸索着沿着来路往回走,当一盏电石灯的苍白灯光穿过通道直接落在她面前时,她停了下来,屏住呼吸,心怦怦直跳。她纯属本能地后退一步,身体贴住墙,变成一道黑影。
  两名、三名,最后是四名身穿深蓝色看守制服的男子穿过拱形通道走到她面前。他们中有一个配备有现代化的电石灯,它的咝咝声像某种敌意的和邪恶的东西似乎想穿透她隐在其中的黑暗;像来自一个尚未诞生的未来世界的信使,在那个世界里事情只会更麻烦。其他三人拎着忽闪的煤油灯,煤油灯的灯光无法真正地战胜令人窒息的黑暗。
  她屏住呼吸,纹丝不动,紧贴在粗糙的石头上,等那些男人从她身旁经过。没有人注意到她。谁也没有发现她,尽管闪烁的煤油灯光有两三次直接照在她的脸上。成为一个黑影都没有恢复她的几乎不复存在的力量,但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让那些男人从她身旁经过了。书包网 
太阳神赫鲁斯 第三章(32)
他们正是她最需要的东西。是她必须拥有的一切。他们是生命,是生机勃勃的温暖的血液和力量,它们挡在她、她的神秘妹妹的最终胜利和变成像赫鲁斯、索贝克和其他许多人那样的想象之间。那样做会很容易。仅仅一步,闪电般迅速地拖过来击打一下,轻轻接触一下,是的,一个单纯的念头,这痛楚就会结束了,她内脏里的那残酷的难受和撕扯就会最终噤声,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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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最终成为她在体内关闭得那么久那么深的怪物。
  也许是从她身旁经过的最后那个人的样子。那人头发花白,表情忧郁,年近六旬,嘴角一副苦相,眼睛冷冰冰,不是她想认识的人。可她认识他,也许救他性命的最终不是别人而是赫鲁斯本身,因为毕竟是他自己给了他一个名字。那是亨利,那位头发花白的看守,他惹得沃尔什夫人那样大动肝火,她不能取一个她知道其名字的人的命。她体内的怪物怒不可遏,怀着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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