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凌浑虽然神通广大,但对着那本是专攻心志的先天一脉,再经阴魔用先天真气发动的玄女遁,也不敢轻易涉险。可是自然规律,本就互相生克,迷心惑志的先天法门,对心意浑噩的魏青就是无所影响,任他依凌浑指示,把乐三官拖了出来。凌浑不是前知乐三官会晕到下来,留下那魏青本是用作俞允中替身。魏青立了这个大功,又收来白骨锁心锤,才得拜入门下,逃过死劫。凌浑劈手抢过乐三官,背在身上往谷外便跑,眨眨眼已跑得没了踪影,魏青也慌忙追着了去。
尚和阳到谷口寻乐三官不着,忽听远处地底起了一阵响动,听去声音不似发自阵上生门,忙将身纵起空中。猛见对准生门子午正位上的一座山峰上面,起了千百道浓烟,好像就要拨地飞起神气,地底的声音便是从山峰那面发出。看出是昭远寺那边的青螺宫旧主梵拿加音二,借着正子午方位,正子午时辰,发动佛教中的地水火风天魔解体大法。
那天魔解体大法本是以死相拼,主持者不论胜败都以身殉。梵拿加音二怕死,愚弄允中代作主持,见允中丝毫没有误事,口中不住夸赞。到端阳头一天晚上,蛮僧把他历代传教至宝,一面小幡,交给允中,幡上面有许多符咒和四十九个赤身倒立的骷髅。嘱咐允中于小峰移动时,在峰上执定那面小幡,连展四十九次。大法一但发动,虽金仙也难动它分毫,但主持者却能自内开启,由俞允中放入凌浑。
凌浑知此幡如法招展后,固然魔阵中一个也逃走不脱,可是峰上主持也会被天雷化成灰烬。把旗交与神智不清的乐三官,代替俞允中与天魔解体大法同归于烬,带了俞允中离去。从阵外闭不回法阵大门,天魔解体大法有了主持的缺陷,才给魔窟内数个修为深厚的妖人逃了劫数。也给阴魔的无相法身窜入,窥探了纲要,融入后来得到的地阙金章,成就「玉石俱焚」大法,崩地毁天。若非有天外神山,世上人畜无存。
此时已交午正,天魔解体大法已成,那座小峰果然渐渐离开了地面,在空中旋转起来。尚和阳一看日光,知道收阵已来不及,不但魔阵顷刻瓦解,阵中诸人绝难活命,连敌人也要玉石俱焚。猛想起敌人倾巢来此,玄冰谷只剩下邓八姑一人,何不趁此时机飞到玄冰谷,夺她的雪魂珠?也不再顾魔阵诸魔死活,化成一朵红云,周身烟火围绕,破空便起,如火箭一般直往东南方的玄冰谷飘去。
阴魔从乐三官手上的小旗,叁悟了天魔解体大法的精要后,神光比小峰更快,飚回魔阵,暴涨零化的法身,吸入天地灵气罡风,收缩下喷出罡风,为弭尘作推进动力。同时一道金光也如同匹练下射,金光影里现出凌浑,将手向灵云等一挥,一幢彩云护着众人飘出死门阵外。毒龙尊者忙将手指咬破,含了一口鲜血,运用真气喷将出去。那百十丈软红砂,登时火山爆发似的化成百十丈长一股烈焰,朝彩云追去。凌浑一见烈焰飞出,连忙将身隐去。阴魔也不敢硬抗那蓄含血肉的真气,发动罡风横撞弭尘,双双改转了方向,避开了烈焰,冲出阵外。
那边清远寺那边催动了子午风雷,发动地水火风,峰前面平地涌起百十丈洪涛烈火狂飚,千百丈洪水上涌着,照得满天都赤。推动着那座小峰,夹着风声雷声,好似移山倒海的一条火龙,风驰电掣直往谷中魔阵生门扑来。那不知死活的八魔在半空中了望,见谷外一座火峰移动,下有水火风雷簇拥,还以为毒龙尊者的法术,并没放在心上。
二魔、八魔离魔阵最近,被风雷震成齑粉;三魔钱青选最为奸猾,见势不佳,先行逃走;四魔伊红樱、六魔厉吼、大魔黄绣离魔窟最近,也离撞来火峰最远,相继遁入魔窟;就中五魔公孙武、七魔仵人龙离魔阵较远,挡着彩云中弭尘幡内诸人的退路,将剑光一指,朝那幢彩云飞去。朱文、金蝉好事,从彩云中将剑光放将出去,将飞来两道黄光绞断。就在这彩云飞逝疾如闪电的当儿,两魔只被扫了一下,倒下地去。脚才落地,便听地裂山崩的一个霹雳大震。
魔阵上,撞入的火峰发出天火地雷,眨眼之间,魔阵与火峰的两面地水火风都卷在一起,爆裂的炸音混成一片。魔阵上罡风大起,烈焰冲霄,雷火全都停息,洪水满地。震起残肢断体与树木砂石,在满空火焰中乱飞乱舞。除了许飞娘同几个本领较大的见机得早,化作十数道青黄光华纷纷往四外飞去外,馀者非死即带重伤。接着空中无数断头断脚,残肢剩体,与砂石尘雾,满天飞舞。离魔阵不远处,落下两段残躯,及二魔薛萍的一颗大头。
因天魔解体大法缺少了主持者的调配,以致因循苟且不悉应变,未能彻底把小峰解体,威力大减。毒龙尊者仗有妖法护身,未有受伤,还想作困兽之斗。忽见撞落魔阵的火峰上有一披发道人,手中拿着一面小幡不住招展。幡指处便有一溜五色火光发出,遇着的人非死即伤。毒龙尊者定睛一看,正是适才代尚和阳把守死门的乐三官,不由又惊又恨。再回头一看,自己的党羽俱已死伤逃亡了个净尽,把心一横,重又掐诀念咒,咬破舌尖,一道血光直朝乐三官喷去。光到处,乐三官从火峰上倒下,滚入火海,死于非命。那火峰失去主持,只在烈火洪水上东飘西荡。毒龙尊者还待施展魔法,忽然一道青光从空而下,光影中一个长身道童高声喝道:“毒龙业障,还我师兄师文恭的命来!”
说罢,手一张,便照出殷赤如血的一道光华,直朝毒龙尊者卷去。毒龙尊者认得来人是藏灵子得意弟子熊血儿,知道不好,想借遁逃走已来不及,被血光卷了进去。熊血儿用红欲袋装了毒龙尊者,径转柴达木河去了。
阴魔隐约觉得毒龙尊者被收得太出奇了。一个曾被神尼优昙要亲自对付的敌人,是这样轻松平常。藏灵子虽与神尼优昙同级,但只是一个弟子,一件至宝就降伏得了毒龙尊者,神尼优昙的弟子比熊血儿高明多了,那用得着神尼优昙费心。看来藏灵子也可疑得很。
阴魔见众人已脱出阵外,也射向玄冰谷去。回头看着,怪叫花凌浑现身出来要驱除魔火。倏地又是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现出一个白发老尼,是神尼优昙,向凌浑说道:“这些异教法宝将来还有用它之处,待贫尼收去保存吧。”
从怀中取出两个羊脂玉瓶,瓶口发出百丈金光,朝水火风雷卷去。凌浑笑道:“我道你真帮我忙,原来还有许多用意,索性让你得个完全的吧。”
说罢将足一顿,也化作长虹般一道金光,朝那水火风雷卷去。二仙这一卷一收,不消片时,水火风雷一齐收入玉瓶之内去了。优昙大师收完了水火风雷,对凌浑道:“道友开辟仙府,这座小峰留在这里殊为减色,待贫尼仍旧送它回去,异日再见吧。”
说罢,口中念动真言,将手一指,那峰便起在空中。优昙大师飞上峰去,如飞而去。凌浑也就回往魔窟里去。铁桶般的青螺魔窟,还有许多厉害妖人相助,就在这半日之内,无风无浪下冰消瓦解。从此青螺便由怪叫花凌浑这量地官主持,将魔窟重新改造,在峨眉、昆仑之外另创雪山派。
第三十四节春满玄冰
玄冰谷中,八姑也早有准备,先将红珠司徒平安置在谷顶一个小石|穴之内,用隐形符隐住身形。看看天快交午,忙请吴文琪到洞底坚守玉匣,独自一人在先石台上坐定,施展法术,祭起浓雾,将头顶遮了个风雨不透。
五鬼天王尚和阳也知时机稍纵即逝,不肯丝毫放松。人才到玄冰谷,就发出十数道红绿光闪动的魔火,射入下面浓雾中。见下面有浓雾挡住魔火,便即口念真言,运用五行真气,接连朝魔火金幢喷去,化成五道彩焰,飞入雾阵之中。彩焰所到之处,恰似春蚕食叶,浓雾如被风卷卷狂云般消逝。
八姑也非弱者,见敌人魔火厉害,念咒愈急,那浓雾随之如锅中蒸气一般,从石台咕嘟嘟往上冒个不住。尚和阳见上层浓雾才灭,下层浓雾又起,勃然大怒,把心一横,晃动魔火金幢,怪啸一声,将身化成一朵红云,飞入雾阵之中,只转了两转,浓雾完全被红云驱散。八姑忙将烟雾缩敛,紧紧护着石台。
尚和阳业已现出身来,将金幢一指,五道彩焰直往八姑飞来,明知魔火金幢见不得雪魂珠,满想等八姑雪魂珠出手,拼这金幢不要,身化红云,抢珠逃走。
顷刻之间,又将八姑护身烟雾消尽。八姑自走火入魔后,躯壳半死,血气全都冻凝,须借敌人魔火重温心头活火,暖动周身血气,所以暂时不能用雪魂珠去破。
不过那魔火也真厉害,与众不同,才一近身将八姑浑身包拢,八姑便觉身上有些发烧,虽然仗着雪魂珠护身,不至送命,已觉浑身如火炙一般,周身骨节作痛,心中又喜又怕!
喜的是肉身既已知痛,痛就是血气通窍过脉,凿塞散瘀的关键,显示血气全都冰凝的半死躯壳,重生可期。怕的是尚和阳那魔火甚为猛烈,与众不同,无法控制其温度,时候一多,身子便被炼成飞灰。所以成败系于一发,却又非此不可,只能尽力加速气血运行以传热,使里外同温。
在烈焰烧烤下,八姑衣着燃化飞灰,外相皮肤由枯化润,硬黑的外皮随魔火销熔,玉体迅速重生,现出白腴的香肌,隐泛红霞,回复娇艳的样貌,娇俏的脸庞有着红扑扑的娇靥,充满成熟女性的韵味。那水灵灵的的大眼精带着狂野大胆的神色,如烈火燎原。粉雕玉啄的娇躯温软腻润,入手沁滑。旧日沉积已被魔火炼化,再生的嫩肌已无赘肉,重塑的腰身却是火形的倒转三角,美人肩胛斜收直削入腰,圆锥似的汇合坦平的胸腹,挂出金形兼土的硕大|乳球,互相靠贴,于基底收束,勾出甬道似的|乳沟,更显凸诱人的曲线。|乳球金形坚挺,得土收藏之有容乃大,如拨撑出峭壁的悬崖,更显其亮白丰腴于魔火红云的荡漾中,浮浪飘泊,若避若拨的摇摇晃晃,楚楚求怜。艳红的|乳蒂,时隐时现的于红云中起伏,不耐云遮,却被吞噬齿嚼,水光泣然,若泪痕花洒的仓惶无措,哀伤无语,昂首问天。
阴魔悉时赶到,那能不唇干口渴,切志护花。只有尚和阳求珠心切,竟然面对绝色,竟无动于衷,见八姑已支持不住还不将雪魂珠放出来,心疑雪魂珠已被峨眉方面的人取去。越想越恨,即恶心横生,将身一抖,身上衣服全部卸净,露出一身红肉,将魔火金幢往上一抛,两手据地,倒竖起来。浑身发出烈火绿焰,连人带火迳往八姑扑来!
阴魔知道八姑在烈火急炙煎熬之下,热力只附贴肌肤,靠气血流传递热,难与内脏共频,五脏六腑还在雪魂珠下冰冻未溶。若待热力透入内腑时,肌肤怕已化成焦炭了,再给绿焰沾身,可即时形神俱灭。阴魔面对玉人如花,何忍舍弃,何况魔徒之敌人本应是战友,苟非同道,难以同仇敌忾,也要护其弱势的一方,务求双方两败俱伤。此时爱屋及乌,对玉清大师的前师师妹,岂可袖手旁观。阴魔微化法身成淡影,穿透红云绿焰,与魔火同色,比绿焰更是神速,穿透红云,裹拥八姑娇躯,在金幢魔火中滚轴流转,混淆热浪。
八姑眼看淡影来得似缓实快,还未起念观察,淡影已护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