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小哥了。”朱绛紫将一锭银子递给狱卒。
狱卒眉开眼笑，“朱小姐客气了，小外候着，朱小姐有什么事管吩咐。”
朱绛紫微笑点头，看着狱卒身影离去后，才推开牢门，走进了脏乱牢房内。
这牢房里床榻上坐着一个身影，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哪怕牢房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他也毫无反应。
朱绛紫似乎没有察觉到人影异样，自顾自将食盒里精致菜肴一盘盘端出来，菜香味和牢房怪味混合一起，形成怪一种难闻味道。她却毫无感觉般，笑容干净轻柔，让黑暗牢房也光亮了起来。
“这个是我亲手做哦，都是思归爱吃，有水晶饺子，酸辣豆丝，双鱼呈祥……许久没有做了，都不知道做得好不好，思归喜不喜欢吃。”
女子清脆悦耳轻柔嗓音冲散了牢房沉重，让人有种身处草木园林中错觉，“不过我知道，思归一定不会嫌弃，哪怕我做得不好吃，思归也会全部都吃下去对不对？”她侧头朝床榻位置看去。
那里人影依旧一动不动，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声音。
朱绛紫轻轻叹了一口气，无需看她神情，单单这一个叹气声，就让人不禁心怜。
“思归，你生气了吗？”一步步朝床榻走去，伸出双手抱住了坐床榻上僵硬人，入手感觉消瘦了。朱绛紫心头轻轻一颤，说不清滋味弥漫心田，很又被她忽略，“我记得，思归说过，若是我惹了思归生气，让我不要慌也不要担心，只要我抱着你，想着你，告诉你我难受了，我不想你生气，你就会原谅我了。”
“现我抱着你了，心里想着也全部都是你，不想你不理我，求着你不要生气，你反应呢？”朱绛紫收紧双臂，双眸紧张柔软望着他，就像是望着唯一依赖。
“……”没有声音从思归嘴里传出来，他才张嘴，便闻到一股难闻味道，不由闭上。
朱绛紫却笑了，笑得非常开心，“我知道，我知道，天底下谁都可能丢弃我，唯独你不会，你不会。”她笑着笑着，主动凑过亲思归嘴唇。
思归侧头，“脏。”
一年牢狱生活，让他浑身都肮脏无比，没有人会去伺候一个犯人。
“不怕，只要是思归，我都不介意。”朱绛紫捧着思归脸，笑得灿烂单纯。
思归呆了呆，嘴唇就被一片柔软湿润碰触。
他麻木心田涌上一股甜蜜，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粉身碎骨甜腻，以及疼到手脚痉挛酸涩。
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让过他呢。
不，也许是他自己不放过自己。
只为了她一句辨不清真假‘我不会舍弃你’话，他就麻木等这里，不逃不闹，等着她到来，或者等着斩首。
她来了，时别一年之后来到了他身边。他麻木冷却时，用参着毒温柔再次将他捕获，让他无处可逃。
“朱儿，我很痛。”一年没有说话，他声音沙哑难听。
朱绛紫脸上却不见任何一点嫌弃，借着微弱光打量着他身体，发现许多伤痕，有些还流着血。她微微瞪着眼睛，眼眶内水光溢满，担忧关切无法辩明真假，“嗯，我知道，都是我错，都怪我权利太小，才害思归受了这么多苦。我们现就回家，我给思归擦药好不好？”
“……”思归扯了扯嘴角。他想要笑却发现笑不出来。
她看到永远只是表面，无法看到他内心。
他痛，痛得撕心裂肺，却非身体伤。
“朱儿，别再伤我。”低低嗓音，听不出多激烈情绪，却莫名让人觉出一股后希望和悲切。
思归垂着眸子，没有去看朱绛紫双眼和神情，他不想看，怕看出了自己不想要看到真相。
朱绛紫眸光一闪，双手徒然收紧，然后假装没有听见他话，继续自己话说：“现外面可乱了，以思归本事，想要逃狱不过易如反掌。思归和我回家，我给思归准备好了换洗衣裳，还要给思归擦药疗伤。”
“……好。”
朱绛紫期盼殷切目光下，他张嘴，身体本能已经过他麻木大脑，说出了她想要听到答案。
……
这次水珑和长孙荣极来到祁阳城没有坐马车，带着纱帽行走街道上丝毫不会引起外人注意，只因为这时祁阳城街道上随处可见带着纱帽人。
祁阳城街道本就宽敞，往日里四周摆满了小摊，显得非常热闹复杂。今时今日，却是稀疏了许多，显出几分萧条。
“啊啊啊——”突如其来尖叫声，一道身影忽然朝水珑这边冲来。
长孙荣极毫不犹豫一脚，将人踢飞出去。
被踢出去人倒地上，用自己手伸进了自己喉咙里，瞪大了眼睛极为痛苦，想要掏出什么东西一般，终没有过去几秒，他脑袋一歪就没有声息。
他死状很难看，皮肤不到十秒就变得青紫，面庞红色血丝弥漫，一点也不像是意外死亡。
“啊……又死了，又死人！”
“怎么办，我不要呆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娘，我害怕，呜呜呜……”
四面八方传来百姓们惊慌声音，从他们言行看来，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水珑凝眉。她也没有想到祁阳城竟然会生出这样事，一路上听人说是发生了瘟疫，只是祁阳城常年都不曾有过瘟疫，这瘟疫又怎么会说来就来呢。
“脏。”长孙荣极拉着水珑，不去看周围百姓一眼，大步离去。
没过多久两人就回到了武王府，沐雪听到人通传，便迎到了大厅。
这次相见，水珑一眼就瞧出沐雪身体不适，她肌肤本就白，如今看来竟雪白，几乎透明。
水珑目光一闪，伸手探向她脉搏，却没有查探出任何异样。
沐雪轻轻摇头，低声说：“无碍，只是小病初愈，所以气色看得不太好。”
“小病？”水珑瞧着她眼睛。
沐雪终瞒不过，就说了，“是蛊，现祁阳城里迅速繁殖蛊，感染之前被我及时发现，预防时稍微费了点力气。”
“果然不是瘟疫么。”
按照现局势来看，西陵已经处摇摇欲坠境地，只要有哪个国家对它作出后一击……
水珑收敛心神，这些国家之间复杂纷争她本不欲理会，说起来这天下越乱，对她好处反而越多，有句话说好，国难财好发，她现再度恢复到了前世身份，一个生意人和一个海盗，她想要守住不过南云城那一亩三分地罢了。
“收拾一下，和我去南云。”
沐雪点头，本想询问一下这边生意势力怎么办，又停住了，心想既然水珑这么说了，一定是早有了打算。
水珑又吩咐个人去将军府，以武王府名义，请白千桦来一趟。
从回到武王府到现都不见白千桦身影，就知道他不这里。
大约半个时辰后，水珑没有等来白千桦，反而等来了一名家仆，满脸惊惶之色，“王爷，王妃，外面好多兵，将王府给包围了！”
不等水珑和长孙荣极反应，就见一个个手拿兵器士兵冲了进来，一脸沉着对长孙荣极和水珑说：“武王爷，武王妃，微臣封皇上之命，请两位入宫一趟。”
“你确定是请？”水珑眸子清幽朝他手中寒亮大刀看去。
士兵们冲进来时，水珑正慵懒靠一张软榻上，手里拿着账单看着。她衣着单薄，姿态随意显，悠然转眸之间，摄入了周围光彩。
那士兵长竟是看得一怔，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他眼前一黑，被剧痛惊醒。
“队长！”后面士兵都被士兵长变得一片血肉模糊双眼吓了一跳。
士兵副官走了出来，又惊又怒对长孙荣极和水珑说：“武王爷，武王妃，这是皇上命令，还请两位遵从，否则话……”
“与我说否则？”长孙荣极淡淡言语，站了起身。
水珑不动，瞧着他说：“会脏了院子。”
“不要了。”长孙荣极说：“你不愿住，要着无用。”
这次水珑来就是带走沐雪和白千桦走，他知道这次离去，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这里居住，既然她不住，这处脏不脏也无所谓了。
他话语还漂浮空气中，人就消失了原地。
这是单面屠杀肆虐，水珑看得赏心悦目，面上含笑眸子如冰。
她才传人去找白千桦，并未透露自己回来消息，立即就有人来围他们，显然是早有预谋。
现她不用去将军府，也猜得到白千桦一定不那里，至于哪里……
长孙荣极回到她身边，衣裳滴血不沾，立即有人出现给他倒着清水洗手擦拭。
周围场家仆婢女们早就呆了脸，他们一直知道自家王爷王妃凶残，可到底没有亲眼见识过，今天这一幕给他们震撼太大了。
‘哗啦’‘哗啦’轻轻流水声，是鲜血流淌，一地尸体前，凶手却毫不变色，淡然用帕子擦拭着双手，一身苍青色长袍勾勒着他纤长身躯，玉肤俊容，宛若画中仙。
水珑觉得眼前画面有种诡异美感。
很，她视线又转移到了别处——大院门口。
一道熟悉身影缓缓走来，身穿着西陵宫廷宫侍服饰。
看着那人门口停留了一瞬，然后慢慢走过一地尸体靠近过来，水珑微笑说：“明公公也是来替皇上请我们？”
明礼浔额头冷汗不由冒了出来，镇定说：“不。”
水珑诧异。
她记得明礼浔是长孙泺寅信任宫侍，除了长孙泺寅还没有其他人能够让他传话。
“小人是替太子给武王爷和武王妃传话，请两位入宫一叙。”
他态度诚恳，可比之前那群人请得看起来又诚意多了。
只是……
怎么一个个都想要请他们入宫呢。
水珑似笑非笑，“我记得明公公是皇上人。”
明礼浔沉沉说道：“太子爷便是将来皇上。”
一阵沉默安静，明礼浔不由有些局促不安，不明白水珑怎么突然没有了言语。
他不由朝长孙荣极看去，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关心意思，思前想后又主动开口，“武王爷，武王妃，太子爷一向对两位一向崇敬，这次请两位入宫，是有重要事情相商……”
水珑随意说：“今天没空，等哪天有空了再聚也不迟。”
明知道这是推脱言语，明礼浔却不敢有任何异议，低声说：“小会将武王妃话传给太子爷。”说完就对两人行了一礼，准备离去时又说了句，“请武王爷和武王妃近日小心些，城内感染了未知瘟疫，还是少出门些好。皇上因重伤神志不清，偶尔会做出一些糊涂事……”
水珑看着他背影。居然敢说长孙泺寅做事是糊涂事，看来他是真背叛了长孙泺寅，站了庆王爷……哦，是如今太子那边了么。
想他长孙泺寅一生疼爱儿子就是庆王爷，到后反而被庆王爷反咬了一口么。
水珑心中不置可否轻笑，很就收敛了所有思绪，对长孙荣极说：“让人找千桦下落。”
长孙荣极点头。
一旁沐雪自责低声说：“我听珑姐姐吩咐白小公子身上下了蛊，刚刚去看了联系子蛊，发现已死……是我粗心了。”
“不是你问题。”总不可能让沐雪时刻关注着白千桦动向，何况她也叮嘱过白千桦自己小心，“知道子蛊是什么时候死吗？”
沐雪轻轻摇头，“无法知道确切时间，不过前日看着还活着。”
“就这两天……”
夜黑风高时，两人身影从武王府而出，速飞跃屋檐青瓦之间，没过多久就到了一座府邸大院里。
“分开找？”水珑朝长孙荣极问。虽然她大概已经猜到答案。
果然，长孙荣极一句话没有说，一双黑夜中依旧明亮逼人眸子凝视着她，无声胜有声。
“走吧。”水珑翻了个白眼，跃下高墙，朝白千桦院子而去。
也许是因为没有主人存，白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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