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父亲打骂是小,叫自己彻底丢了名声——才是云菀沁的目的吧!?
云菀霏又气又疼,失了心智,朝云菀沁咆哮:“贱人!你跟我玩阴的!”狗急跳墙,就算丢脸也大家一起丢,又朝曹凝儿和陆清芙撕破了脸皮:“你们两个贱人!亏你们还收了我的礼物说为我隐瞒!不要脸,真不要脸!有本事别收啊!有本事将我的东西吐出来啊!不要脸!”
这是——不打自招么?千金小姐谋害嫡姐,事后还贿赂旁人!席间贵客瞪大了眼。
都是家里捧着的金枝玉叶,父亲们的官衔又差不多,谁怕谁?听云菀霏一口一个贱人,曹凝儿反讽:“谁收你的礼物?江南柳氏的墨宝,我早就看腻了,要不是你那丫鬟好话说尽,非要塞给我,说是云家二小姐的一片心意,我才懒得接下来占地方!”
陆清芙也补了一枪:“当我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愚妇?我收你的东西才不是为了帮你做坏事,全因为你那丫鬟来我府上时哭着说,若我不收,回去就得挨打!我心存善念罢了!眼下就揭了你的底儿!你那礼物,呵呵,随时派人拿回去吧!”
曹凝儿和陆清芙本来打算帮云菀沁揭发了,这事就完了,但云菀霏撕破脸皮,将两人都惹火了,不甘示弱,将脏水都反泼在她身上。
这个时候云菀霏就该闭嘴,少说一句话就少丢一点面子,可她受宠惯了,吃不下这个冤枉亏,被所有千金小姐群起而攻之,气得要发狂了,一下子拽起身边姐姐的手腕,狠狠道:
“肯定是你搞的鬼!你跟曹凝儿他们说了什么!亏你在我母亲面前装乖巧,其实奸险得很,还会借刀杀人!”
这样子跟集市的泼妇差不多,哪里像是官宦千金!?客人们惊讶望着抖狠撒泼的云菀霏。
云菀沁比云菀霏大两岁,力气和身高都占优势,又不是前世那个病秧子,手腕一用力便能挣脱出来,却故意由着她拽着,蹙眉看着她,当着客人的面,静静道:“二妹这话说得怪,你母亲难道不是我的母亲?为何我要装乖巧?这话说的,外人听了,还以为母亲待我不好。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二妹还要强词夺理?啊——疼——”语气微颤,好像拼命压抑着疼痛。
一个大度温婉,一个尖酸恶毒。
同是云家女儿,谁高谁低,立分高下。
客人们明白了,京城素有贤名的继室白氏,在家中并不一定善待继女,光看两个女儿一素一艳、迥然不同的打扮,再看二女儿有胆子迫害前房女儿,这白氏母女在府上还不知道怎么无法无天!
手腕一股刺痛,云菀霏抬头,沈肇不知什么时候跨步上前,捉住了她拧住云菀沁的手,一把扯下来,眼神沉得似暴雨前夕。
大掌像铁打的钳子,练武的原因,指腹净是厚茧,磨得云菀霏的皮肤火烧一样疼,骨头隐隐发出咔咔声!
男人一双吃人的目光叫人胆战心寒,就算当着众人的面撕碎自己,云菀霏也绝对相信,想大喊,手腕被男子拇指暗中一掐,整个身子骤然定住,就像被点穴一样,喉咙也塞住了,吐不出半个音!
“完了,我这四哥平时不爱说话,但发起病来,啧啧,估计连他自己都怕——”沈子菱悄悄转悠到云菀沁身边,摇头叹气。
云菀沁纳闷,没听说过沈肇有病啊,眉一皱:“你四哥什么病?”
☆、第十七章 家法处置
云菀沁还没得到回答,男客那边传来一声严厉的咳:
“阿肇!”是沈老将军一声喝止。
席中都是文臣,只看见沈肇为了救云家大小姐,将云菀霏拽开,最多是失礼而已,可他却看得清楚。
这小子,将点穴功夫用到了云家二小姐身上。
孙子大庭广众对侍郎家千金暗中施暴,也不像个话,——虽说这二小姐确实招人厌恶!
沈肇听了爷爷的话,拇、食二指一旋,松了大钳子,退后两步。
大庭广众下被个男子制服,丢人丢到家!云菀霏从头到尾被点了暗穴,连反抗都无能,尖叫一声,握着不见半点伤却酸痛入骨的手腕,滑了下来。
云玄昶回神,这就是自己宠出来的好女儿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嗓音气哑了:“将二小姐带到南院的小屋子里去禁足!不得允许,不得出来!”
*
聚会之后,客人散去。
云菀霏被押到府上祠堂,按家法,鞭责二十下。
云菀霏趴在条凳上嘴巴还在大骂:
“云菀沁!云菀沁!你害我!故意抹黑我!你等着!我叫你不得好死!”
骂一句,就一鞭子落下来,尖声惨叫堪比过年宰猪。
白雪惠抹泪装晕也拦不住老爷,眼看女儿娇嫩的玉背上皮开肉绽,梨花带雨地哀哀哭:“老爷,霏儿身子弱,禁不起的——老爷!”声音柔媚酥骨,一高一低,就像在唱小曲似的。
这是白雪惠的拿手好戏,要是平时,稍微一柔情蜜语,云玄昶肯定禁受不住。
但这事不一般,很大条。
现在不仅是谋害长女,还是在同僚面前揭穿,云玄昶面子和里子都丢干净了,到这会儿还感觉背后有人在嘲笑自己。
恼火!云玄昶手臂一挥,将白氏推到在地:“就是你教的好女儿!亏你总说她乖巧,我被你骗了!小小年纪这样毒辣!还害我没了面子!看我不打死她!你也别以为没你的事!如何对待沁儿,你自己明白!今天被外人看在眼里了,万一传出去,你的贤德名声也保不住!”
白雪惠再不敢劝,惊呆住。
家法过后,云菀霏惨叫着趴在担架上,被送进闺房。
*
闺房内。
哼哼唧唧地上完膏药,云菀霏趴在床上哀嚎起来:
“娘!肯定是云菀沁那贱人使了什么手段,叫曹凝儿和陆清芙反口来指证我!娘,呜呜呜,我以后还怎么出门啊,还怎么嫁人啊!伤好了,女儿一定要报仇!”
白雪惠也是心疼得不得了,心疼爱女的身子,还有名声,尤其这名声,今后修复起来,可是个大工程!
那云菀沁——真的已经变了?!
白雪惠正沉思,旁边的陶嬷嬷一下子跪下了,脸色惨白:
“夫人,大小姐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您和二小姐可得防范啊!上次奴婢去盈福院,她劈头盖脸就叫初夏打了奴婢一顿,还威胁奴婢不能跟您说!以前她怎么敢啊!这个大小姐,长得貌若天仙一样娇媚,核子里——如今却是个蛇蝎啊!”
白雪惠一惊,柳眉一竖,反手一巴掌刮过去:“没用的东西!怪不得这段日子你见着那小贱人连声儿都不敢出!”
白雪惠爱惜贤惠名声,不敢明面上对云菀沁不好,便默许陶嬷嬷去摆谱。
陶嬷嬷这些年对云菀沁傲慢无礼、克扣用度,都是白雪惠背后撑腰,反正就算云菀沁告状,也能推到陶嬷嬷这奴婢身上,没料到云菀沁懦弱,对于刁奴的跋扈一直沉默,白雪惠更是变本加厉,叫陶嬷嬷不把这个继女当人。
可——曾几何时,这小贱人竟变了?
以为她不敢揭发云菀霏,原来是为了寻求证据,在更大的场合揭发,叫云玄昶控制不了局面,只能将怨气发在云菀霏身上!
那丫头,竟还在聚会上穿着粗衣简服显眼,言语挑拨,让外人对自己的贤惠质疑。
妾侍成妻子,本就不容易,在一群官宦夫人中难得有了地位,好容易打造出贤惠继室的名声,云菀沁,呵呵,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想借着一场小聚会就给自己毁掉?
白雪惠脸上下起浓浓冷雾:“放心,她怎么让你我丢了名声,娘让她加倍还回来。”
*
安抚好身心俱伤的云菀霏,白雪惠重新上了妆,回了主院。
今天叫那小贱人一箭双雕,占了上风,云玄昶不但对云菀霏印象大跌,还迁怒于自己,若挽不回老爷的心,那妮子以后只怕在家横着走了。
念及此,白雪惠摆着腰,窈窕多姿地进去,一边走,一边用丝帕抹眼角,哭道:“老爷。”又递个眼色过去,叫陶嬷嬷将室内的迷境香燃了。
云玄昶正在气头,见白氏小白兔的样子,心软了几分,却还是没讲话。
迷境香差不多效力发作,白雪惠走近,纤臂轻巧搭在老爷颈上:“老爷,霏儿小孩子而已,怎会这么恶毒害她姐姐?这次一看就知道是霏儿和妾身被人摆了一道,您可要明察秋毫,替我们母女做主。”
熏香悠悠打转,比平日又浓几倍。
云玄昶明知道白氏在狡辩,却浑身酥麻,使不出来力气。
白氏坐到丈夫大腿上,幅度适宜,扭着腰肢。
云玄昶眼色一沉,这女人一直都妩媚透骨,大胆疯狂,叫人无法招架。
她第一次勾引云玄昶,就是将怀孕的表姐许氏骗出府去拜佛,她则将表姐夫拉到侧院,早备好添了料的助兴美酒。
美酒催情,让云玄昶迷了心窍。
两人颠龙倒凤地偷情,把身怀六甲的许氏抛之脑后。
奸情光明正大后,白氏床帏之间也延续了这些*小手段,不是熏香,就是特制酒,每次都能让云玄昶乐趣无穷,久而久之,对白氏言听计从。
如今也一样,他被香味和女子的纠缠弄得灼热不堪,明明还在生气,却鬼迷心窍,嘎声喘着:“唔……”
白雪惠眼波横飞,男人不都是爱美色么,只要叫他舒坦了,他还能跳出自己的五指山?
那小贱人是亲生骨肉又怎样,能抵得过枕边人么。自己还年轻,再抓紧时机,生个儿子,将云锦重那没娘的嫡长子挤下来,这家产,这后院,以后不都是她一个人的?
手一勾,白雪惠又抱紧了几寸,心中得意,还没做下一步动作,屋角处,散发着迷境香的香炉“哐当”一声,清脆摔在地上。
☆、第十八章 熏香之迷
白雪惠回头一看,云菀沁居然也在屋里,只是在里间,正掀开帘子从内室走了出来,看样子,像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才“不小心”碰翻了香炉。
云菀沁见白雪惠衣衫凌乱的样子,嘴角添上一抹鄙夷,却轻声“啊”了一声,捂住脸:“呀,女儿不是有意的。”
迷境香一倒,加上有人打扰,云玄昶清醒了大半,将白氏一推,这女人,为了讨好自己,差点儿让自己在女儿面前丢了丑,没了一家之主的面子。
“沁儿,”白雪惠被坏了好事,压住恼怒,坐到旁边椅子内,已经知道这个继女不是个善类,立起树敌的姿态,冷冷道:“怎么说进就进来!你妹妹不小心挤你下水虽有错,但你这幅样子,胡乱闯到爹娘房间,连个招呼都不打,又像是千金小姐么?”
云菀沁一看继母那狗啃过的凌乱脸色就知道是正式决定跟自己开战了,笑道:“是不是‘不小心’挤我下水,聚会上已经说明白了,母亲还需要我将曹小姐她们请回来一次,当着众人,重新说一次吗?”
“你——”白雪惠想不到她这样牙尖嘴利,胸口发闷。
云菀沁又笑道:“还有,女儿并没随意闯屋子,女儿比母亲先进来的。刚刚二妹挨完打,我见爹爹被二妹气得慌,便陪爹爹来了主院,一直没离开,只是母亲进来前,我在弄香炉,手脏了,才进内室擦手,母亲进来就抱住爹,根本没注意房间有没人。我一开始没看清楚,还当是府上哪个胆敢大白天勾引主子的下贱丫鬟呢!”
白雪惠脸色涨得通红,脑子突然一明,疑窦重重:“你弄香炉干什么?”
云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