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皇家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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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 第1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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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童氏在榻上歇了几天,又吃了两服药,身子反倒越发沉重了,本来那天还有些半真半假,多半是为了吓唬儿子,可这两天,却有些头重脚轻,胸膈憋闷,想吐又吐不出来,食不下咽,逐渐下不来床了。
    云玄昶本来叫莫开来第二天就去给慕容泰传话,叫他上门私下商议亲事,这一下分身乏术,只能暂时搁下这事。
    云玄昶换了个京城有名的医馆,请了个坐馆大夫上门来查,大夫说老太太当天恶气隔胸,碰上天气凉快,邪风入体,体内形成了恶阻。开了几副方子吃下,童氏的病却仍不见好。
    老母病重,云玄昶虽刚当上尚书,公务繁忙,却不得不告假,在府上亲自照料了两天,黄四姑、云菀沁与云锦重、方姨娘等人,也是衣不解带地在榻前伺候。
    云玄昶本想叫怜娘夜来服侍,好跟娘亲多处处关系,让娘打消心里的疙瘩,女儿却只轻飘飘一句:“爹是嫌祖母还病得不厉害么。”
    云玄昶只得讪讪打消念头,就此作罢,却听女儿又道:“爹要是非得叫个姨娘伺候,便将蕙兰调来伺候吧。”
    因为童氏病重的缘故,蕙兰虽然没收房,却已被云家人看成了准姨娘,从外院调到了主屋里头,听了大姑娘的意思,不无从命,过来西院,暂时住进了耳房里,每天不分昼夜地伺候童氏。
    蕙兰虽不如怜娘会甜言蜜语,却是个实心的,做事儿不打折扣,什么事儿也都抢着做,不怕吃亏,每天给老太太喂药、抹身、换衣、把尿壶,很是精心,有时童氏吐了,或是来不及下榻尿了褥子,蕙兰也并没有半点嫌弃和皱眉。
    怜娘听说蕙兰将老太太伺候得很好,病中的童氏几次都褒奖了蕙兰,心中如乌云蔽日,阴了又暗,却又暗中将云玄昶缠得愈发的紧,不受宅子里其他主子的待见,那便死死抓住男子的心,叫他放不开。
    尽管云家女眷轮流照料,药也吃了好几帖,童氏仍是病去如抽丝,迟迟没见好,期间,云玄昶又叫莫开来另外在城里找了个有名望的大夫,大夫看过一道,开的药跟之前的差不多,服下后也并没什么太大起色。
    这日午后,云菀沁照例喂了祖母喝下药汤,云玄昶也过来了,坐在帐子外的圆桌边。
    短短几日,童氏消瘦一圈,有气无力,喝几口药都得耗费七八成力气。
    云菀沁看着,不禁脸色发了黯,正想跟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再托人寻个好一些的大夫,门槛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不一会儿,莫管家在帘子外轻声道:
    “老爷,有人上门来拜访。”
    云玄昶皱眉:“老夫人病成这个样子,我哪有闲功夫接待客人?谁啊?”
    莫开来声音一迟疑,传来:“太医院的姚院判,带着小医官,背着药箱,说是……来看看云老夫人。”
    什么?姚院判——姚光耀?
    姚光耀乃是皇宫太医院御医级别的医者,身居三品院派之职,素来专门是给贵妃以上的贵人问平安脉和看症,怎么会来云府给童氏看病?
    别说御医级别了,就算太医院的普通太医,想下臣子的府邸为臣子或其家眷看病,也是需要得上司院使或者皇上的同意,自己同这姚光耀并不熟稔,他怎么会无端端前来给童氏看病?
    云玄昶一惊,起了身。
    云菀沁也是生了疑,却放下碗,转头望向门外:
    “莫管家,还不将姚院判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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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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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光耀今年六十有二,本差不多到了致仕回乡、颐养天年的年纪,因为医术精湛,心思细腻,深得皇宫贵人的欢心,被宁熙帝在太医院留任,这一挽留,就留了下去,近年来,姚光耀基本已经不为皇亲贵胄出诊,大半时光只在太医院研究毕生所学,整理多年心血汇集的笔记,教导太医院的新医官,余下时光,则是给宫里几位贵人请请平安脉而已。
    宫中,从贾太后至宁熙帝,包括喜怒不言语表的蒋皇后,尖酸跋扈的韦贵妃,都对这姚院判不无敬重。
    云家家奴领着姚光耀与青年小医官进西院时,云玄昶已携着女儿与几名院子里的家人在天井内亲迎。论品级,云玄昶如今高姚光耀一级,可姚光耀毕竟在宫廷当差,且被宫中贵人看重与亲近,自然对这院判不无敬重与礼让,此刻一见来人,云玄昶马上收起室内的愁云惨雾,几步走过去,举拳笑道:“劳得姚院派亲自上门,怎么也不曾提前说一声,叫我先准备一下?失礼,失礼!”
    云菀沁站在爹的背后,悄悄打量这名姚院判,身着翠色贮丝团领衫,胸口绣孔雀补纹,是太医院日常办公的官员常服,虽是朝廷命官,与其他官场中汲汲营营的官员又有些不一样,尽管年过花甲,头发银白,却仍是精神矍铄,肤色白净,身材发福,矮矮胖胖,喜眉笑眼,像一尊弥勒佛,更有几分逍遥悠闲的味道,鹤发童颜的模样,亦是让人平添好感。
    看到这儿,云菀沁不禁脸皮一动,心头颇有几分澎湃,身子不自禁一倾,朝前移了两步。
    姚光耀是前世的故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刚刚在里间给祖母喂药听到他的名字时,云菀沁就已经双目茫茫,魂魄微微出窍。
    姚太医……是姚太医。
    上辈子,她在相国寺告下弥天御状,回了归德侯府后病发,卧床不起,几乎进入弥留。
    若非九五之尊的一句“……令少夫人回府先疗养,慕容泰与云家姻亲勾结、暗行不法之事,再行调查”,侯爷夫人邢氏早就恨不能一路上将这二房孙儿媳碎尸万段,就地掩埋,哪里还会领回去?
    回了府中,邢氏虽觊觎相国寺内天子的重视,不敢明着虐待,却将这反骨的儿媳锁进房间,打发走所有下人,连初夏也捆在了柴房内,任她哭得震天,最后关上房门,不派人施药,让病入膏肓的云菀沁只是窝在房间,自生自灭。
    当天回府后,没过多久,宫中的黄衣侍卫来提人,慕容泰当即被拎下大牢。
    侯府乱作一团,邢氏心急如焚,慕容老侯爷匆匆出外打理关系,慕容安那一房的幸灾乐祸…一时之间,手忙脚乱、流言蜚语、恶毒咒骂充斥着归德侯府的前庭后院。
    榻上,云菀沁虽身子残败,呼吸艰辛,浑身都在发痛,却无怨无悔。
    既然选择了告御状,早就决定了鱼死网破,她根本不在乎,听着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惊慌声,斥骂声,甚至还露出虚弱的笑,只求个速死而已。
    一天一夜下来,她口干舌燥,奄奄一息,别说饭菜,邢氏连一壶水都没留下。
    罢罢罢,渴死也罢,病死也罢,无非总是要死。
    她尽量平息心情,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像一条在沙漠里快要被烤干的鱼。
    一天后,就在她奄奄一息,受尽折磨之际,侯府来了人,太医院的姚太医奉了皇命,前来为自己查看病情。
    姚光耀乃当朝天子最信赖的贴身御用医者,此番下府,侯府也知是天子的意思,怎么有人敢阻拦?
    邢氏再不甘,也只能哼一声,让下人领着姚太医一行人去云菀沁的院子中。
    姚光耀携着一名医官和一名医女进了屋内,见到床帐中的少妇已经昏迷,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大吃一惊,连忙叫医女为云菀沁润湿唇,再一点点地灌进沁凉甘甜的水。
    姚光耀见她悠悠醒转,才听诊问脉,知道这侯府少夫人积毒已久,且后天精神受刺激,身心俱创,亏空太甚,根本无力回天。
    尽管明知道是将死之人,姚光耀仍然倾尽毕生能耐,灌药施针,极力抢救。
    忙碌到了夜间二更,姚光耀满头大汗,几近虚脱,仍是不停手,先叫医官拿千年人参来,撬了少夫人的嘴,让她含进去吊气,又叫医女将泥炉提进来,给银针消毒,继续扎脉。
    下半夜时,云菀沁忽然精神好了一些,睁大了乌黑亮晶的眸子,苍白的脸颊上浮出笑意:“姚太医辛苦了,妾身的身子自己清楚,不过是个时辰问题,不用再为妾身耗力气,更不用浪费这些珍贵药材了……也请姚太医帮我多谢圣上厚爱与洪恩。”
    姚光耀胖胖的脸拧成一团,竟像个小孩子一般赌气不满:“少夫人年纪轻轻,怎么一点儿志气都没有?老夫都不嫌累,你倒是受不住了!你也说老夫为你辛苦了,难道你想害老夫白忙活一场吗!”
    云菀沁知道这姚太医是在鼓励自己,让自己燃起希望,眼眶湿润,半晌,终于咬紧了银牙间的吊命人参。
    姚光耀虽嘴巴在鼓舞这处境凄凉的少夫人,心里却也明白,她这会儿精神好,是因为已经回光返照了,深吸一口气,继续施救。
    思绪拉回当下,云菀沁心湖涟漪难平,犹记得,上辈子的最后一天。
    那夜,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落日。
    因为姚院判来了一次侯府,亲眼看到了这名少夫人实在可怜,回去之前,对着邢氏怒视相对,说了几句,邢氏拗不过这顽固且直脾气的老头儿,不看他的面子也要看他背后皇帝的面子,再不敢对这孙媳妇儿这般决绝,勉强将初夏还给她身边。
    那天傍晚,镶着金边一般的落日跌进云层,慢慢隐去,夜色即将降临,入夜前的虚弱夕阳光影照在窗纸上,稀薄而冷清,就像是不详预兆,暗示着室内主人也同这夕阳一样,生命力一点点涣散,最终消弭于人间。
    医者父母心,真正的良医对于自己的病人,天生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姚光耀照顾了一阵子云菀沁,已将她看成了自家的孙女儿一般,知道这妙龄女子大限已到,竟是一改往日的风风火火,杵在帐外,摇头叹气。
    云菀沁知道姚光耀已经帮自己很撑了一段时间,反倒安慰了几句,安慰完了,力气耗尽,再次陷入昏迷。
    意识残存的前夕,她依稀看到有人进来与姚光耀耳语了几句,然后姚光耀凑到帐外,在自己耳边说:“少夫人再撑一撑,有人要来看你,你先别睡,不要闭眼,不然那人来了就看不到了……”断断续续又说了些话,可云菀沁慢慢的,听不清了。
    那天傍晚,是云菀沁最后一次见到姚光耀,因为那夜之后,她彻底脱离了苦海,她不知道姚光耀说的那个要来看自己人是谁,或许只是姚太医为了让自己坚持下去而编造的一个理由吧。
    毕竟,这个率直又有顽童性子的老太医经常会说些五花八门的理由让自己忍住病痛,尽量支撑。
    一次他威胁云菀沁,说此时牡丹开得正是美,病好了就能出去观景赏花,有一次,更是离谱儿,竟是带了一串城东泥人张捏的泥糖人来,说是病好了才能吃。
    今生再次见到姚太医,云菀沁仍是激动的。
    这老太医,和上辈子看到的一样,圆脸和气,平易近人。
    云玄昶话音一落,她就捻裙福了一福:“小女子给姚大人问好。”抬起一张脸蛋,穿过爹,面朝姚光耀,笑靥恬然。
    云玄昶一愣,立马儿道:“这是小女菀沁,这几日都侍疾老母榻前,姚院判一来,她也没来及回避,失礼,失礼了。”
    姚光耀目光落到少女身上,因在宅子内的缘故,打扮素雅,绾着个在室女惯常梳的垂髻,一身薄丝绵藕荷色绣缎滚边小袄裙,娇娇嫩嫩,却是浑身典雅气儿,仪态出众得与身后青瓦朱檐的平顶排屋,竟有点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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