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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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公主-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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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她对父亲是有着一重很深很深的感情的。她一想到父亲想念她就觉得很心酸。

但毕竟,高阳被又一重更新的感觉占据了。那感情像洪水猛兽,一下子就灌满了她的心。

高阳眼泪盈盈地告别了父亲后,就去看她后宫的众姐妹姨娘们。她不再是一个少女,而成为了一个美丽的小妇人。

房遗爱远远近近地跟着她。

他枉背着驸马的名声而高阳心里装着的却是遗直。

高阳觉得她自从拥有了房遗直,心情变得格外美好。她甚至不再那么讨厌那个令人生厌的房遗爱了。而她的对房遗爱的关照全因为他是遗直的兄弟。她几乎在一天中的每一个时辰都在想着房遗直。她想她将会怎样地挣脱掉那蝉翼般的薄纱裙,把她赤裸的身体投进房遗直也是赤裸的怀抱中。然后一切就全都不复存在了。

高阳公主知道她这是爱了。这是她的初恋。是超越了尺度的初恋。她的心性很高,因为她是公主。公主的地位使她能够去爱她想爱该爱的那个人。

她觉得她嫁到房家就是为了来与房遗直相遇相爱的。原本烦躁恼怒的高阳,在房遗直到来的那个瞬间在他们四目相视的那个时辰,竟突然间不烦躁也不恼怒了。而那个夜晚也随之变得美好,那美好竟使高阳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然后他们彼此拥有。高阳觉得她此生再也离不开房遗直了。她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也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妻妾成群,更不管她自己是不是有一个被她关在门外的而且是她的父皇为她指定的丈夫。她全不管这些。她也从不为这些世俗的禁忌而忧虑。她爱房遗直,而她知道房遗直也爱她。但是她却不知房遗直的这爱是背负了多么沉重的心灵的伦理的负担。高他不能拒绝心上人的爱,也不敢拒绝他所面对的那个女人的高高在上的权力。

她已经离不开这个曾给予了她身体和情感的快乐的男人了。为此她不管不顾。她希望她这爱的美梦能在房家久久地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高阳公主 第一卷 第三章(4)

高阳并没有把她的许诺当作什么。她依然把房遗爱拒之于夜晚的大门外。因为她在等待盼望着另一个男人。

房遗爱并不知道在他的老婆和他的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是隐约觉得,凡是他哥哥见过高阳公主之后,公主的心情都会很好;而因为心情好,公主也就会对他好,对他亲近和善。他想那一定是因为他的哥哥在暗中帮助他,他进而在心里非常地感激房遗直。但,公主始终不让他留在她的寝室中过夜,不让他上她的床。他记得他曾对遗直提起过。他还记得遗直曾很为他不平,甚至鼓动他说,你是个男人。你娶了她。一个男人是应该知道怎样占有他的女人的。

但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是个公主。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这就叫房遗爱犯难了。后来,公主带他去拜见皇帝的事情吸引了他。就冲着这些,他就是一辈子不沾公主的身子也值了。

房遗爱于是安静了下来。他甚至不再提起要与高阳同床共枕的要求。他依然对高阳百依百顺,呵护有加。高阳慢慢地便也不再那么讨厌他了。她甚至也离不开房遗爱了,因为她要这个懵懵懂懂的挡箭牌。

而在高阳的院落中,在很多的夜晚,淑儿常常到房遗直的家中去唤他,然后他们踩着月光,在夜半更深之时悄悄溜进高阳公主的寝室。人不知鬼也不觉。房遗爱在西院搂着他无数奴婢中的一个酣然大睡。而遗直则抱住了高阳,和她共度纵情纵欲的良宵。

但是最终有一天,房遗直再也无法忍受他弟弟偶尔会闪出的那无望可怜的目光。他发现遗爱一天天地消瘦苍白、无精打采。他每每见到遗爱都觉得羞愧,他甚至不敢直视遗爱的目光。特别是在高阳也与他们兄弟同在的时候,他更是深怀一种罪恶感。他知道房遗爱对他和高阳之间的那微妙的变化浑然不觉。还有一重使房遗直忍受不了的是,他的这个兄弟对他的至死不渝的崇拜。房遗直相信,如果是有箭飞过来,遗爱是会毫不犹豫地就挡在他的胸前的。然而,如今破坏了他新婚生活的那个人,竟会是他从小热爱崇拜的哥哥……

房遗直陷在越来越深的自责和苦恼中。

他和公主的交往越深,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罪恶感就越是强烈。

然后在那个初夏的晚上,当淑儿再度敲响房遗直书院的木门时,侍童走出来告诉淑儿,他家公子出远门了。

出远门了?去哪儿?我家公主怎么就没听说?

高阳公主站在房子的中央。夏的炎热正在缓缓地逼来。高阳依然穿着那件蝉翼般的长裙。夏夜侵袭着。她等待。像每一次等待那样。她很饥渴,也很急切。

出远门?为什么要出远门?高阳几乎站不住了。

淑儿说,回他们房家的老家去了。说他家在齐州临淄还有一大份家产。他要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到底他要走多久?告诉我!高阳拼力地摇晃着淑儿。淑儿只能摇头。她被公主的那绝望和疯狂吓得脸色苍白。

为什么为什么?高阳趴在她的木床上高声地哭了起来。她不知房遗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要用这冰冷浇灭她此刻仍在燃烧的欲望。她大声哭着。不管不顾。她不管这是在房宰相的家中不管这已经是很寂静的深夜。

高阳公主院中的动静最先惊动了西院熟睡的房遗爱,紧接着房玄龄的院里也差人前来询问。

房遗爱闻声赶过来。

淑儿求救般地把他带到公主的寝室。

这是房遗爱在这夜半时分第一次走进公主的房间,他被萎落在地的被撕得粉碎的那些鲜花惊呆了。

他叫淑儿打发走了父亲院子里的来人。

他小心地绕过屏风。小心地走到趴在床上哭着的公主的身边。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公主的这副样子。她的透明的丝裙把她那美丽的身体毫无遮掩地裸露了出来。那肩背。那臀部。那修长的腿。他禁不住心旌摇荡。但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他站得远远的。他小声地劝着公主,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你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公主猛地爬起来。由于站起来过猛,她的薄纱一般的丝裙被扯破,她的一半身体连同那丰满而修长的腿被露了出来。

她更加恼羞成怒,高声地质问着房遗爱,谁让你进来的?为什么你不回临淄的老家去?我懒得看见你。

每一年都是哥哥回去经营……

那么你这个废物,你又会做什么呢?公主骂着扑向了房遗爱。她的脸上遍是泪痕。她用她纤细的手握成拳头拼力地捶打着房遗爱的胸膛。我不要再见到你。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为什么?

别这样。房遗爱一开始躲闪着,但是后来他不再躲闪了,他任凭高阳打他。再后来,他用他平生的气力猛烈地抱住了高阳。他骤然间想起了哥哥遗直的话,你是个男人!你娶了她!你有权利!你是男人!你娶了她!你有权利!那话使他更紧地抱住了高阳。他感觉到了高阳在挣扎,在踢打他,但是他不再怕了。他身体中不断膨胀的是一种不顾一切的欲望。他想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他就再也不能退缩。他任凭高阳公主在他的怀中挣扎着,踢打着。

就这样他们角逐着搏斗着。高阳公主那撕心裂肺的喊叫那挣扎扭动反而使房遗爱的力量越来越大。那欲望的冲动在高阳反抗的刺激中也越来越强烈。此时此刻,他发誓要得到高阳。

慢慢地高阳瘫软了下来。

她无力地依靠在房遗爱的怀中,任他怎样。于是房遗爱疯了般地抱起高阳。他把她扔在了溢着女人的馨香、残存着破碎的花瓣、他从未接近过的那张床上。他啃咬她,强暴她,无论他身下的这个女人怎样躲闪。高阳越是躲闪就越是刺激了他的欲望。他在强暴着这样的女人的时候,竟有一种在强暴侮辱皇权的感觉。当他终于将他的身体同高阳的身体连结在一起的时候,他发现连高阳也不再躲闪了。

高阳在不知不觉之中顺从了他。那全是一种身体上的需要。是她的理智和心灵无法控制的。在那一刻,她放纵着……

然后一切结束。

她推开了房遗爱。她说,你走开,我要一个人睡觉。

房遗爱惊恐万状。他很为他刚才的行为后怕。他赶紧穿起衣服,落荒而逃。

高阳公主 第一卷 第四章(1)

第二天,当房遗爱被淑儿带着去拜见高阳公主时,他的心又恢复了惊恐万状。他甚至周身发抖。他想不到那个平日一向高傲冷酷的公主此刻的语调竟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公主说,我们也算夫妻一场了。可我自从嫁到你们房家,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为什么我父皇赐予你们房家的这银青光禄大夫的官职和荣誉一定要给你哥哥房遗直呢?

就因为他是你们房家的长子吗?

遗爱点头。他骤然想起这官位是由长子承袭的,可他过去从没有在意过。

他是长子,那我是什么?你们房家把我的位置摆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还记得我是皇家的公主吗?

公主的这一番话使房遗爱非常地惶惑。在他的印象中,公主一直是很尊重和爱戴遗直的。她甚至当着皇上夸遗直,使他站在一边都醋溜溜的。而此刻,她不知为什么全然改变了看法。她开始攻击遗直。去对你哥哥说,让他把那个银青光禄大夫的闲差让给你。

他是我哥哥。何况这是皇上的恩赐,何况遗直他有什么过错?

他有什么过错?你说他有什么过错?我恨他。你听到了吗?恨你们房家所有的人。去说吧。他要是不肯让给你,你就永远别再想上我的床。你走吧。

他不懂高阳公主为什么要那么恨他的哥哥。去向哥哥要银青光禄大夫的官职?他爱遗直。但似乎又很难违抗公主的旨令。他一生从未觉得这样为难过。他无所适从了。

漫长的等待。

如果是房遗直还值得高阳公主去等待的话。

高阳等待过。她紧抱着房遗直的那沾满了高阳初夜鲜血的内袍。那是她唯有的房遗直的物品了。唯有那内袍能证明在高阳公主和房家大公子之间确曾有过的情爱。

然而在房家大公子应当从山东老家回来的那个秋日,他却没有回来。

从此高阳开始仇恨。她恨着,那仇恨像毒蛇一样在啃咬着她的心,把她的心撕成一块块浸满了仇恨毒液的碎片。

本来,房遗直的不辞而别使高阳很难过,也很感动。她想,也许是因为他真的爱她才忍痛离开她。他不愿因此而伤害了高阳公主。但是后来,那痛苦的想念和难耐的寂寞,使高阳改变了看法。她开始仇恨。她认为房遗直弃她而去,完全是因为他自私,是他不愿因此而使他的父亲他的兄弟他的家族蒙受羞辱,更不愿因此而葬送了他自己的锦绣前程。

这样时间越久,高阳对房遗直恨得就越深。

后来,她竟开始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主动与房遗爱做爱。她主动和房遗爱在一起是为了她自身的欲望,甚至是为了报复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的时常的与房遗爱上床使她的这个丈夫受宠若惊。但每每事情过后,她又总是万分恼怒,即刻把他赶下床赶出她的房间,恨不能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到他。她时常在不顺心的时候,随意地呵斥和抢白房遗爱。她折磨他羞辱他,有时当着他的父亲,那个大宰相房玄龄,她也依然是对遗爱颐指气使,使那个老臣有着说不出的难堪和难过。

这样过着漫长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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