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此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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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此一言-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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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存了各种心思的众人闻言再细看——

的确呀,永安侯夫人这衣裙虽是极为出彩,绣工还真不复杂,每一个都是单色的小花朵而已,比起罗玉裙上精美繁复的牡丹,还真是普通得很。

“其实说开了也简单,这衣裳胜在个样子特别,配色新颖,针线上没可说道的,”

锦言借机解说,她可不想为条裙子出风头招小姑娘们记恨:“料子倒是极好的,是太后娘娘赏的,公主婆婆压箱底的好东西。”

原先存了些心气的夫人小姐们一听,可不是这样嘛,不是自己府上做不出来,只不过是没想到被永安侯夫人抢了鲜取了个巧罢了,赶明儿让针线房做身更好地穿穿。

“姐姐说得是,妹妹见识浅。”

罗玉银牙暗咬:“听姐姐一席话,妹妹也心动不已呢,得让针线房比着姐姐这个样子也做一身,只可惜找不到这么好的料子。”

丫小样的,到这份上还冒酸话,不就是前皇后娘家吗?

“妹妹说得是,”

锦言一本正经地附和着:“这种颜色是老祖宗们的心头好,妹妹有心就要去府上老封君那里寻寻看,多半能找着相类似的,哪家长辈们不把好东西留给自己儿女的?”

没办法,谁叫你家的姑奶奶短命呢?

谁叫兆和公主的娘没命当太后呢?

锦言挺烦这种叽叽歪歪斗口水,跟这样浅薄的小姑娘斗,层次不对等,胜之不武。

心里如此想,面上愈发笑如春阳暖人,亲切和蔼仿若知心姐姐。

一番话下来,夫人们深以为然,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太后与长公主是亲母女,赏几匹好料子算什么,谁压箱底的好东西不留给女儿?

长公主没女儿,不给儿媳妇给谁?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安亲王世子妃回返落座,先前看到锦言和罗杨两家的姑娘聊在一起她就有些着急——

罗家那个小丫头是个有心计的,万一侯夫人不知深浅,出了事不好向长公主交待。

“说衣裳样子呢。”

锦言笑笑,随手取了茶盏,倒了杯茶递过去。

世子妃顺手接过喝了口茶才反应过来,微惊:“哪好劳烦妹妹动手!”

“举手之劳,您辛苦了。”

做为曾经的资深专业人士,锦言对主持活动深有体会,不说事前准备,单这一日的应酬下来,笑肌僵硬,声带嘶哑实属平常。

世子妃闻此言,心中一暖,暗道怪不得长公主那么挑剔的,提起卫氏都温语笑颜,想是被这份善解人意的体贴打动吧?

做为世子妃,主持府上中馈,看上去风光无限。

实际,上有婆婆如高山难逾,侧有妯娌虎视眈眈。

兢兢业业,做得好是应该,出了纰漏就是没本事,这来参加赏花会的,除了真正与自己贴心的几个,谁会管你辛苦不辛苦?

“妹妹们别坐着,园子里可赏景的地方多着呢,花神亭那边早准备妥当,你们小姐妹莫藏拙,就等着你们大展身手……”

世子妃笑着催促道:“今儿绿玉廊那边可是热闹得很,都别太拘束着,被那些公子们小瞧……”

在座的小姑娘们听此言纷纷起身。

罗玉就来拉锦言:“姐姐是头次来,不晓得这园子的妙处,我领姐姐走走。”

“谢谢妹妹,”

锦言笑着道谢人却没动:“妹妹先去,我陪世子妃夫人聊会儿天。”

“玉妹妹只管放心就好,你卫姐姐有我们招呼呢。”

世子妃笑着打趣:“知道你们姐妹一见如故,不过她年纪虽小,可是正一品的夫人呢,与我们坐一处正该当呢。”

言下之意是指锦言是有品阶的已婚夫人,与她们这些白身小姑娘不同。

罗玉无奈,与杨萦携手告退。

世子妃夫人很慷慨地给罗玉点赞:“……玉妹妹深得兆和公主的喜欢,这份乖巧良善我看着也喜欢得紧,倘是我那个不争气的丫头能学得个两三分,我也不用操心良多!”

世子妃膝下有两男一女,女儿最小,年方七岁,锦言见过一面,雪团般地可爱。

锦言自是明白这句话中的提点之意,笑领之。

夫人们的话题由此引至教养儿女身上,听这些古代的女人们大谈教养子女心得,虽插不上话,亦津津有味。

直到侍女们过来禀告,王爷在绿玉廊那边出了诗画的题目,请夫人们往花神亭一观。

锦言这才明白,原来这赏花会是没有开幕式的,不需要主持人或者嘉宾致开幕词。

客人们入园后自便。

以花神亭为中心是重点活动区域,东边的绿玉廊是男宾聚集区,女宾们则在花神亭及其回廊展现才艺,双方隔得不远,若有所需,亦互相走动,或有交集。

众人随世子夫人到了花神亭,小姐们或做赏花状往绿玉廊偷描,或三五成群商量推荐第一个上场的人选……

一时间千娇百媚,香风袭人,莺啼雀鸣。

这么多古装丽人在面前活色生香,锦言仿若入了大观园,心间念头浮现:

天,要找对象的人真多……

第四十章 高端相亲会(四)

锦言暗地里仔细端详,发现场内的小姑娘们大约十几岁,还是初中生呢。

不禁生出找对象是从娃娃抓起的感慨。

才十一二岁呢,就参加相亲了!

这时一阵淙淙铮铮的琴声响起,已经有小姑娘开始展示才艺了。

看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这才艺表演是没有报幕的,随机演出。

小姑娘们互相推举或是有夫人们指定,没人会傻傻地自己跑上去。

不过,谁家的姑娘有什么才艺,谁家姑娘没定亲,大伙儿都门儿清。

所以这个推举和指定都是因人而异的,众人拾柴火焰高,当然要拿最擅长的展示。

故意点人家不会的,让人丢丑这种情况偶尔有之,主家一般会四两拨千斤,将话题引开。不会让人真的出丑。

而这故意使坏的,下年多半是收不到请柬——安亲王府是一等一的勋贵,岂能轻易被人下了脸面?

绿玉廊男宾那厢,会有人唱喏:弹琴的是某某公子,某某少爷敬奉箫声一曲等等,想来是便于女宾们了解其人。

女孩子嘛,毕竟金贵,就算是要相看,也不能直白白地现于人前,要矜持。

真正相看的都是女人,与哪家联姻是男人决定,但选这家的哪个孩子结亲,向来是女人作主。

这边琴声刚落,绿玉廊那边就有笛声接上。

你唱罢我登场,来往之间,节目很是精彩。

世子妃见锦言有兴致,不时地抽空向她做演出者简介。

……

“姐姐今天这么漂亮,怎么说也要给我们弹一曲吧?”

阴魂不散的罗玉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

“别!我这水平上去了只是献丑,”

锦言一口拒绝:“妹妹琴技高超,姐姐提议妹妹再来一曲如何?”

锦言真心觉得罗玉人美琴技也高——就是心灵不够美,老想阴人。

“姐姐又来取笑我。”

小姑娘娇憨地撒娇:“谁不知姐姐跟着柳尚官学琴,名师出高徒,难道姐姐非是知音不肯弹?”

你说这小丫头怎么长的,讲话老是带无影针,动不动就要刺一下,无伤筋骨却让人讨厌。

锦言老神在在:“妹妹这话说得不对,今日我有没有知音不打紧,重要的是妹妹觅得知音,在这一点上,在座的诸位夫人与我都是知音。”

几个绕口令似的知音各有所指,世子妃扑哧笑出了声,点了点锦言:“说得真在理!我们可不都是知音!玉妹妹不用惦记着你卫姐姐,今日咱们可不是来听她弹琴的。”

众夫人心领神会,皆笑言附和。

罗玉面红耳赤,小姑娘被如此打趣,不管内心里是否真害羞,面上都要做出羞涩状,低头不语。

“承妹妹吉言了,不知我家妹子有没有这个缘分。”

接话的是罗玉的嫂子:“谁不知卫家妹妹嫁得好,如此年纪的侯夫人,京里可是头一份呢。”

果然没有省油的灯!

揭人短的话也能说得这般亲近,锦言这段姻缘,看上去是极好的,但谁不知只是表面光鲜,永安侯是什么样儿的,在座的谁不心知肚明!

“是呀,任哥哥平时脾气大得很,我们从来不敢与他讲话的,姐姐好厉害呀,能与任哥哥琴瑟相合,是不是有秘诀呀?”

杨萦故状天真补上一刀。

“恩,这个嘛……”锦言有些忸怩地笑:“那个,不太好说。”

“说嘛,姐姐快说嘛!”

哼,当然是不太好说了!

如此能让卫四出丑的机会怎能放过,杨萦乘胜追击。

世子妃眉头微蹙,正待出言,就听锦言吞吞吐吐道:“好妹妹,这个,真不太好说,要不,等以后找机会私下再说?”

“那怎么行,姐姐可不要厚此薄彼!妹妹也想学学呢,姐姐可不要藏私。”

罗玉上前帮腔。

“……这个,妹妹,你们不是在开玩笑的吧?”

锦言瞪大了眼睛,仿佛受到了些惊吓:“你们,真,真想知道?”

哪个与你开玩笑!

罗玉的嫂子暗自撇嘴:“卫家妹妹,她们是真心请教,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可是,可是!”

锦言似乎被吓到了,满脸为难。

“好了,这是侯夫人的家事,就别难为她了。”

世子妃微有不悦。

这几位做得也太明显了,不管你奉国公府与东昌伯府同长公主府有什么过节,明显咄咄逼人地挤兑,这里是安亲王府!

罗玉嫂子笑了笑:“世子妃就是偏心,这怎么会是难为妹妹呢。”

看着她那张不以为然的笑脸,锦言忍不住笑——丫真以为捏了只软柿子,能让长公主府出点丑儿?

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倒无不能言之事,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想请罗夫人与两位妹妹为我解惑。”

不等三女回复,锦言继续扬声说道:“我自小在观中长大,不太懂得世俗规矩,只出嫁前教养嬷嬷教了些时日……现在一直跟着公主婆婆身边的何嬷嬷学规矩……”

哪个要听你跟谁学规矩!杨萦娇笑:“姐姐,有话直说!怎的还绕到规矩上了?”

“这个,真要问吗?”

锦言的表情有些不忍与无奈:“我还是不要说了,说了不好……”

她愈这样,想看她出丑的就愈着急,连连催促。

“不是绕到规矩上,这就是规矩。”

锦言神色一正:“我原以为两位妹妹出身名门,自该懂礼守节,慎言慎行,谁知……”

她的脸上适时流露出真心的遗憾与明显的失望:“懂规矩明事理的大家小姐怎么会一心窥探别人夫妻私下之事?且是大庭广众之下,诸多小姑子在场?府上没有教养嬷嬷么?!”

“虽然,我能理解两位的好奇心,”

话风一转,有点难为情地道:“其实两位妹妹不要着急,出嫁前嬷嬷们都会教的,”

继而又道:“妹妹们实在好奇,罗夫人是过来人,应该私下里传授,这大庭广众之下,她们两个未说亲的小姑娘硬要追问,本就不合规矩,做嫂子的不阻拦却跟着一起胡闹,我真是有些糊涂了,”

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十分的迷惑不解:“莫非京城的规矩与别处不同?什么时候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家的也可以问这些事情?”

她真的不解啊,是真的不明白,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迷惑与不解。

此段话一出,罗玉和杨萦的脸就变得惨白,越来越白,到最后羞愤地只恨不得直接晕过去,眼泪成珠成串儿地往下滴。

罗家嫂子的脸红红白白,宛如开了染坊,直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前因后果大伙儿都听着明白,的确是两个姑娘一直在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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