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便将这两样东西试种下去,尤其是那番薯,对粮食产量低下的大唐的意义之大难以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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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蕃薯是宋朝时才传入我国的,亲们千万别被我误导了哦,我这是为了养猪才借用一下的。
☆、九十六章 年三十
年三十的中午,张家肉铺团年,胡氏一大早便带了两个养猪女工忙开了。
崔府送来的东西很多都是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的,杜萱娘大方地每样都匀了点出来让大家品尝。
杜萱娘一家五口,再加上家中的帮工八人,又请了街正,里正,周五,陈掌柜,吕掌柜等平时相厚的,开了三桌酒席,周嫂子则免了,只给她送了些平时喜欢的菜肴过去。
散席时,帮工们轮番上前说吉祥话,杜萱娘则早为他们准备好了年赏,张富贵,老王掌柜每人一两银子的红封,一块尺头,四斤猪肉,其余的则是三百钱,也是一块尺头,二斤猪肉。
张义与顾尚当场宣布肉铺关门二天,猪场由住在里面的张富贵与赵小六负责,两个女工也放假二天。因为这些都是张义,顾尚商量出来的,两兄弟在众帮工之间的威信也无形中提高了许多,都认为那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呢。
八人高兴得什么似的,每人给杜萱娘磕了一个头,有家的都回各自的家过年去了。
街正等人也十分感慨,又将杜萱娘好好地夸了一番,杜萱娘笑着受了,过分谦虚等于虚伪,一些有目共睹的事,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年三十下午,杜萱娘烧了热水让张义兄妹四个沐浴换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只篮子,篮子里装了香烛纸钱等祭品。
“我们现在去青龙河边找个干净的地方拜祭一下各自的亲人吧。”
顾尚,顾青橙瞬间眼睛便红了,难为这两个心思重的孩子了,一直将父母之死的伤心深埋心中,成日里尽量伪装成开心的样子,此时是再也绷不住了。
年三十的青龙河里没有了往日的喧嚣与繁忙,人们无论贫苦与富贵都已经团聚在了温暖的家中。那块草叶衰败却少有人迹的干涸河滩上,五位少男少女静默地立在风中。
“听说天下所有的河流都与阴司的忘川河相通,现在你们有什么要对亲人说的,可以凭这一道流水遥寄,去吧,祭拜完了到河岸上来寻我!”杜萱娘轻轻地说道。
顾尚兄妹最先提着篮子去了稍远一点的水边,顾青橙点燃香烛纸钱,两条单薄的人影在缭绕的烟雾中显得有些不真实,河风中有隐隐的哭声传来。
过了一会儿,顾尚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看了半晌,然后点燃放入水中,任水流带走。原来这小子早有准备。就算杜萱娘没有这提议,估计这兄妹二人也会找机会偷偷出来拜祭他们的父母的,杜萱娘由衷地欣慰,这两个孩子她没有白费心思搭救和收留。
赵韵儿的双亲过世得早,除了对远方的兄长们的挂念。没有太多的悲思,烧了纸钱便过来找杜萱娘了。
张义对于杜萱娘与他一起祭拜他的父母十分感动,说明杜萱娘始终都承认自己是张家人,是她的继母,与顾尚兄妹和赵韵儿三个还是有区别的。
“母亲,我将来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不善言辞的张义只能用这句话来表达他对杜萱娘的尊敬与依恋。
“不只你。将来你的娘子和儿子女儿都得孝顺我才行。”杜萱娘拍拍张义厚实的肩膀,认真地说道,这小子又长高了一截。都快与她一样高了。
杜萱娘突然想起一句话,“子女是父母最大的财富与产业。”她如今拥有的这四份无可限量的未来,是多少财富都换不来的。
待到五人往回走时,顾尚与顾青橙虽然眼睛红得像兔子,但眉宇之间却开朗了许多。一家五口一路说笑着回家,顺便也沿路偷了一把碗豆苗和青菜。
当地有年三十“偷青”的习俗。也就是在年三十那天,地里的小菜允许人们随便偷拔,谁家被偷得越多说明来年那家人的庄稼越丰收。
虽然是这样,人们也只是象征性在互相在人家地里拔一两棵而已,就算撞见自家地里有人在拔菜,主人家也会当看不见,甚至远远躲开,然后再到别人地里偷拔,十分有意思。
年夜饭是一家五口全上阵,连张义与顾尚都吵吵着非要自己动手做一道菜,结果做出来两盘惨不忍睹的东西,赵韵儿与顾青橙逼着二人当场吃掉。
既然是年夜饭,当然是晚点也无所谓,张义与顾尚将几样稀奇的菜给周家送去,回来又带回几大盘野味,将一张饭桌堆得如小山高。
杜萱娘拿出崔颖送来的葡萄酒,给每人倒了一杯,正在教他们如何闻香品酒时,崔颖又带着提了大包小包东西的崔安上门来了。
“这两份是临安墨与端河砚,给义儿与尚儿的,另外这两个红木妆盒是给韵儿与青橙的,算是十一叔给你们的年礼。”崔颖一边呵着冻僵的手,一边说道。
张义几个却一齐看向杜萱娘,显然很动心,但是杜萱娘不说话他们也知趣地不敢上前去拿。
“瞧你们几个眼皮子浅的,这点子东西便动心了,你们也太给这位十一叔的面子了,光是年礼怎么够?还得有压岁钱才行!”杜萱娘故意板着脸说道。
“萱娘,我的私房钱也有限,我还得留着娶夫人呢,好歹也给我省省吧!”崔颖居然也开起了玩笑。
“不成,不给压岁钱,义儿你们几个就别叫他十一叔,当人叔叔岂是那么好当的?”杜萱娘觉得不趁此机会吃大户,便是个呆瓜。
崔颖只得愁眉苦脸地从怀里取出几个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荷包递给张义几个,然后也不等人邀请直接将杜萱娘的主位占了,端起杜萱娘喝过的酒便一饮而尽。
“年礼也给了,压岁钱也给了,孩儿们倒酒来!”崔颖的自毁形象,让一旁从头看到尾的崔安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张义兄妹四个也很喜欢这个不端架子的十一叔,几人很快便热络起来,被夺了位子的杜萱娘直接沦为配角,只得坐到崔颖旁边的位置上默默地抱着葡萄酒坛子灌酒。
几人从李杜说到颜张,从县试说到殿试,再从胡服说到霓裳羽衣,说的人亲切平和,娓娓道来,听的人双目晶亮,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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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章 永王
屋内放了两个碳盆,在酒精的作用下,男孩子们都有些发热,直接将外袍脱了下来,在一旁啃一只野猪蹄的崔安也连忙洗了手上前来帮崔颖脱下夹袍。
杜萱娘的目光无意中落到崔颖修长的骨节均匀的手指上,上面竟长着红红的冻疮。
崔颖注意到杜萱娘诧异的目光,故意将手伸到她面前笑着说道:“这是有一年冬天,在雪地里练字时冻伤的,不想后来年年都会长这个,小心别让他们几个也冻着了。”
“我们才不会冻着,”有些酒意的张义叫道,“母亲给我们做了这个!”说罢,张义拿出了杜萱娘亲手编织的羊毛露指手套在崔颖面前炫耀。
崔颖目光炯炯,“萱娘,为何没有我的?”
“有倒是有,只是那是拿去求人为义儿与尚儿另外介绍先生时,做礼品用的,怎么能轻易给你?”
“不用求人,我亲自教他们!”
“不行,我们要专门教学生的先生!”杜萱娘直接拒绝。
“或者我来帮他们介绍最好的先生,只要他们肯用心,包他们这次考个乡贡回家。”崔颖迫不及待地说道,杜萱娘亲手做的东西怎么能送给别人?
“也罢,这回便宜你了,”杜萱娘笑得眼角弯弯,本来就是要求他帮忙的,手套也是特意为他织的,不过能看到崔十一郎着急的样子感觉也不错。
“还有一事,便是你给我们送来的辣椒与番薯是哪里来的?还有么?”
“辣椒,番薯?”崔颖有些迷惑。
“就是你们送来的那些那些稀奇的蔬果,他们是哪里来的?”
“那是永王府派人从东都送过来的年礼,我知道萱娘你喜欢做菜,便让人分了一半给你们送来,你若喜欢这两样我回去问问厨房还有没有。若有再叫人给你们来,你说的那两样叫什么?是什么样子的?”
“你与永王府关系很好?”杜萱娘神色怪异,如果她没记错那个高唱着“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李太白将来就是折在这个叫永王的家伙手里,一个妄想趁乱世夺取皇权的野心家,害得一代诗仙被流放,客死他乡的败寇。
“从前在京城时曾有过几面之缘,没想到我远在果州他也能记得我!”
“切不可与此人走得太近,此人有不轨之心。将来必成祸患!”杜萱娘急切地说道,这家伙果然早早地便在拉拢人脉了,说不定那狂傲落拓的李太白就是这样被他蒙骗了的。
“为何?你认得他?”崔颖好奇地问。
“为何一定要认得他?一个才能不显。地位不高,估计连皇上都见不着几面的皇子为何纡尊降贵地要来结交你?再加上如今太子不得皇上的欢心,你不觉得这中间很有问题么?”杜萱娘也顾不得崔颖的怀疑了,她不能眼看着崔颖将来也卷入残酷的皇权之争中去。
崔颖陷入沉思之中,顾尚却一脸崇拜地看着杜萱娘。眼睛里小星星乱闪,他们的小母亲也太强悍了,连朝中大事都懂。
张义听得要懂不懂,开口道:“或许那永王觉得十一叔文采出众,值得他结交呢?”
崔颖却苦笑着接过话题道:“义儿,我从前也与你一样想法。亏得你母亲提醒,你母亲说得没错,朝中做官最忌结党。何况这种皇子之间的倾轧?”
“萱娘,你又一次点醒了我,永王与寿王一派,寿王的母妃是宫中品阶最高的,一直风闻他有意太子之位。这回永王邀了几个京城素有文名的。请我们每人做一篇为皇上诞辰庆贺的七绝诗,然后由他亲自献上。我回去便想法子推了他。”崔颖双颊染上了红晕,伸手想来握杜萱娘的手,被杜萱娘巧妙避过,看来崔颖是有些醉了,居然敢在张义兄妹面前做出失礼之举。
“夜已深,十一郎也该回府了,那些守城将士因为你的晚归大年夜也不能回家与家人团聚,你于心何忍?再说韵儿与青橙也该睡觉了。”
崔颖看了一眼伏在杜萱娘腿上昏昏欲睡的赵韵儿与顾青橙,只得不舍地站起来告辞。
杜萱娘亲自将崔颖送到门外,一直守候在肉铺外面的王宝与张虎忙牵了崔颖的西凉贡马过来。
杜萱娘将灰黑相间的手套递给崔颖,戴着貂皮帽子,系了玄色披风的崔颖却不接,在朦胧的灯光下,叉开手指将手伸到杜萱娘面前,唇角含笑,眸色迷离地看着她。
现在这个崔颖频频使用他的温柔美男计,想用他的水磨功夫一点点灭杀杜萱娘心中那些并不太牢固的坚持,奈何杜萱娘偏偏对他这一招也有些无计可施。
杜萱娘左右看了看,街上一个行人也无,三个随从也很知趣地背对着他们。
“你确定你是朝廷派来管理我们这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我怎么觉得你倒像是个无赖?”杜萱娘小声嘀咕道,不得不亲自为崔颖戴上手套。
“我只是你一个人的无赖!”崔颖更小声,不等杜萱娘反应过来,轻笑一声,翻身上马,挥手离去。
杜萱娘惆怅地目送着崔颖的背影,这样美好的男子却是为别人准备的,想想都不甘心。
对面的杂货铺居然也还没有关门,昏黄的灯光下陆掌柜愤然地敲了一下手上的烟锅子,“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