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索那秘密军队的事,三来便是想着纳兰婉玉为何会忽然出现在那里。
侍卫何斌立在南宫焰的身旁,他垂首回道:“主子,昨儿个公主是自己去的油菜地,无人指引她去。”
南宫焰闻言眉头蹙起:“你说是她自己去的?不是南宫烨派人指引她去的么?”
何斌回道:“是的,属下查得清清楚楚,的确是公主自己过去的。”
南宫焰凝眉深锁,这事真是奇了怪了,昨日他变着方儿的套玉儿的话,愣是没有套出什么来,莫非真是她自己去的?她为什么突发奇想去那个地方呢?
“有可能是幻术么?”南宫焰抬眉看着何斌。
如果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莫非是用了幻术,指引纳兰婉玉去的?
何斌闻言旋即跪在地上劝慰道:“主子,自先皇年间,幻术便已被杜绝,且将东琳皇室传承几百年的幻术秘笈全然烧毁,当年会幻术的皇子也全都被诛杀,株连九族,死了不下数万人,幻术早已在二十年前就消失了,这样一个词语在东琳是忌讳的,倘若被他人听见,主子都不能免于责罚啊。”
南宫焰闻言点了点头:“想来也是不可能的,这个早已失传了。不说这个了,纳兰婉玉现在在做什么?”
“一直待在营帐内休息。”
“嗯,”南宫焰遂又命令道:“现在开始,你将追查的重心放在那只秘密军队上面,本殿一定要查清楚那只秘密军队的隐身之地,如此才能连根拔起!”
南宫澈的势力太过强大,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威胁,他必须为自己的帝王之路扫平所有的障碍。
*
林瑾瑜洗完衣服之后便端着盆子回了营地直接去了晾衣服的地方。
刚到晾衣服的地方,便听那些侍女们开始唧唧喳喳地讨论起来。
因着是两国联姻的关系,侍女中既有南临人也有东琳人。
一名南临侍女伸手晾着衣服,转头问道身旁一个与她的侍女服不相同的东琳侍女:“这位姐姐,您一出生就在东琳吧?”
东琳侍女回道:“是啊!”
“我想问您一个事儿。”
东琳侍女见问话之人神秘兮兮地,便笑道:“什么事啊,需要这般鬼鬼祟祟的,有话你就问啊。”
“我刚刚听说啊,你们那个宣王的二公子,也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之上带着面具的那个恐怖男人,他……好像不行啊……”
东琳侍女闻言,蹙眉道:“不行?什么不行?”
林瑾瑜在听见这话时,也竖着耳朵听了起来,最近她真的是太八卦了。
南临侍女显然也是个闺阁女子,根本不可能像铃铛那样直接就那般说出来,她支支吾吾地憋道:“就是……那个……不能娶媳妇啦……”
虽然她说得十分委婉,但是那东琳侍女一听便知道她在说什么了,她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的是这事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么?”
此言一出,换了南临的侍女惊讶出声:“啊?”
这个,身为男子没有这样的功能,这难道还不奇怪么?
林瑾瑜闻言也是一头黑线。
东琳侍女平淡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好新鲜的,全东琳的人都知道,刚开始时大家还说一说,现在在东琳已经无人提起这事了。”
说罢整理了一下衣摆,全当没有听见此事一般,竟是淡然地转身离去了。
南临侍女在见到东琳侍女施施然离开时,嘴角微张,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中因为发现了惊奇之事的那种激动感被打消得烟消云散。
林瑾瑜在见到那个东琳侍女如此这般的表现时,嘴角抽搐,原来,南宫烨不能人道的事竟然真的是人人皆知啊。
身为一个男人,脸被毁了,腿也残了,还不能人道,这个世上还能有比他更惨的男人么?
*
铃铛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幽深的山洞之中,那山洞里冷气逼人,四处皆是冰寒之气,洞内静谧异常,唯余头顶之上的钟乳石石尖上滴落而下的水掉落于地的声音。
一声声,撞击着心魂。
“是谁绑了我?”铃铛一醒便抬眸厉声问道。
问话过后是悠长的等待,当铃铛心中愤恨想要再度开口问话时,却听洞内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是本宫绑了你,如何?”纳兰婉玉云鬓高耸,穿着一身粉色织锦华袍,头上戴着金色凤簪,除了嘴角的伤口之外,她仍旧一脸华贵。
她踩着碎步朝铃铛走去,娥眉高挑,立在了铃铛的面前。
此时的铃铛被绑在了一个铁十字架之上,手脚都被捆住,听见纳兰婉玉的声音,她想要挣扎却根本无法动弹一下,她盯着纳兰婉玉质问道:“你为何绑我?”
纳兰婉玉唇角一扬,说道:“你竟是不知道本宫为何绑你么?”
铃铛冷哼道:“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自然不知。”
纳兰婉玉倏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小弯刀,雪白的刀身在洞内的幽冥火光之下散发着骇人的光束,她将那弯刀放在铃铛的脸颊之上缓缓游走:“太子是本宫的人,你竟敢背着本宫去勾引太子?”
铃铛的眼眸随着脸颊之上的弯刀不停地游走,她说道:“我与太子有何关系?你莫要胡乱嚼舌根。”
这个纳兰婉玉简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昨儿个就算她与南宫焰待在一起,当时她二人半点逾矩的动作都没有,被纳兰婉玉撞了个正着,她也断不需要如此,她竟是醋劲这般大么?
“哼!你少跟我在这里巧舌如簧!本宫的眼睛厉害着了!”她是个女人,女人对于情爱自然比男人要敏感得多,她看得出来南宫焰的眼神,那是一种带着情感的眼神。
铃铛反驳道:“什么眼神?你莫要再胡说八道了!”
南宫焰看她是什么表情,与其他女子竟是不一样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又为何对她忽远忽近?
纳兰婉玉的弯刀抵在铃铛的脸颊之上,她哼道:“今天,我有许多时间来与你耗着,我先好好地折磨你,然后再杀了你,让你永远没有资格与我争太子!”
铃铛闻言秀眉蹙起,说道:“你要杀了我?你敢!”
在云峰山,她可是人人爱护的小师妹,师兄师姐都对她爱护有加,她从小还未吃过任何苦头,这个纳兰婉玉竟敢说要杀了她?
纳兰婉玉撤回手中的弯刀,拿在手中抹了抹,她微笑道:“不敢么?这个世上还有本宫不敢的事么?”
说话之际,纳兰婉玉竟是将那弯刀刺进了铃铛的腹部,洞内瞬间血腥味蔓延。
铃铛全然没有料到纳兰婉玉可以在微笑的同时朝自己捅刀子,骤然而来的疼痛让她竟是忘了呼吸,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纳兰婉玉当真捅了她一刀,她……她好大的胆子!
纳兰婉玉见铃铛疼得说不出话来,瞬时便将刀子抽了出来,她抬手用铃铛的衣衫擦尽了弯刀上的血渍,微笑着问道:“本宫不敢么?本宫今日偏偏就要在你身体之上捅上八百刀,让你活活疼死过去,待你死了之后,本宫还要将你的尸体抛至荒郊野外,让野兽啃噬你的身体,让你永生永世无法超生转世!”
“你……你……”铃铛疼得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纳兰婉玉竟是这般狠毒,枉她以为自己刁蛮无二,如今遇见这个纳兰婉玉才知自己的心根本不够狠毒。
倘若今日她不死,来日定将千倍奉还!
“哈哈哈……”纳兰婉玉仰首狂笑之时竟是又朝铃铛捅了一刀。
铃铛气闷异常,又加之胸口之上添了刀伤,竟是一口气没顺上来晕厥了过去。
纳兰婉玉见铃铛晕厥了过去,哼道:“真是无用,这么一点时间就晕厥过去了。”
本想拿起弯刀在铃铛脸上划几条痕迹时,却听侍卫来报:“公主,太子殿下正寻你呢。”
“你怎么回的?”纳兰婉玉收起弯刀。
“奴才回的公主在为殿下采集新鲜的花瓣要为太子殿下做花糕呢。”
纳兰婉玉点头道:“回的好,那花糕当是做的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回,你们派人好好守着这个女人,只要她一醒来就朝她捅刀子!”纳兰婉玉吩咐完了之后便转身旖旎而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入了夜,是夜,月色黯淡,星辰低垂。
入夜十分,几条黑影蹿入了山洞之中,为首之人身材窈窕,一看便知是个女子。
铃铛早已被纳兰婉玉折磨得只见出气不见入气了,此时早已晕厥了过去。
洞内守候的侍卫见洞中有异动,瞬时拔刀喝问道:“什么人?”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回话,直接手一挥给了一个“杀”的手势。
黑衣人武功异常高强,在大内侍卫还未将刀出鞘时就被人抹了脖子了。
为首的黑衣人蹿进了山洞,当她看见洞内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铃铛时,眉间还是微微皱了起来,只见铃铛一头黑发乱如杂草,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染得根本就看不出原来是个什么色。
那个纳兰婉玉的心还真是不一般的狠。
抬手封上了铃铛的周身大穴,她转身命令道:“将她抬走。”
黑衣人得令迅速上前,迅速用内力劈开了铁链,铃铛没了束缚顺势倒下,黑衣人将她扶住之后便带着她出了山洞,朝营地行去。
为首的黑衣人待众人离开之后,从怀中拿出火折子,一把火将山洞烧了个精光,随后起身飞落而去。
两个时辰之后,在医士的照料下,铃铛终是捡回了一条命来。
此时已是深夜,帐篷之内一灯如豆,铃铛缓缓地睁开了眼,胸口之上的刀口似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疼痛难耐。
她一抬眸便见到玲珑坐在了她的身边。
玲珑单手撑着头,看着铃铛,她一睁开眼玲珑便问道:“铃铛,觉得怎样了?”
铃铛气若游丝,往日眸中的凌厉之色消失殆尽,她问道:“怎么是你?”
她记得晕厥之前她还待在那个黑漆漆的山洞之中,怎么醒来却见玲珑待在她的身边。
昨日她与南宫焰见面的事,她也有猜测是不是南宫烨给纳兰婉玉通风报信的,可是昨日她查探了一番,发现根本就不是南宫烨通知的,而是纳兰婉玉自己走到了那片油菜地里。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么?
如若这一切是巧合,那么现在她被南宫烨所救,也是巧合么?
玲珑眸色之中露出担忧,她说道:“今儿个晌午不见你来用膳,我便有些急了,就将此事告知了主子,主子便着人去寻你,结果寻了一个晚上都不见你的踪影,后来入夜十分便见有人鬼鬼祟祟地出了营地,冷爷便着人去追,一追之下才见到你竟是被人绑在了山洞之中。”玲珑说着说着眸中便云集起了泪水:“你知道当你被人送回来时,我看见那样的你有多害怕么?你浑身都是血,身上到处都是血窟窿,好可怕……”
铃铛看着玲珑,南宫烨素来讨厌她,着人去寻她,不过是不想与南宫焰起正面冲突罢了。
不过,南宫烨是南宫烨,这个铃铛,自从她来到宣王府之后,玲珑便成了她的下饭菜,无事便奚落欺负她。
看着玲珑泪水滚滚而落,铃铛竟也是胸口一滞,这丫头是傻的么?平日里她那般欺负她,她居然还为她哭?
“你是傻子么?”铃铛看着玲珑,轻声问道。
玲珑摇头道:“你固然刁蛮了些,可是心地却也不是极坏的。”
脸上的泪水或许有些做戏的成分,但是此话却也是真的,铃铛也就是过于刁蛮,心肠倒不是十分狠毒,双方立场不一样,各为其主,自是没有对错可言的。
铃铛闻言闭上了眼眸,经过此事之后,她或许要考虑一下是否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