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于她,她永远在仰望他,于他,眼里却从来都没有过她。
或许真正的爱情,并不是这样。
她抬头看着蔚蓝辽阔的天空,微微叹了口气,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但看眼前的此情此景,她大约是没有完全死掉,并且逆天的重生了。
春姑?春天生的姑娘?想到这个她不觉竟‘噗哧’的笑了一声。
看样子连老天爷也希望她能重新在这个世界活一遍,既然如此,那就用这个新的身份重新再活一次吧!
好吧,她苏菲菲以后就是这里春天出生的姑娘,春姑了!
虽然那个什么村姑的名字真心不喜欢!但名字也只是个代号,能有一个新的人生,不论是荒郊野外,还是穷乡僻壤,这都将说不定会是她人生中最幸运的一次。
就在她稍稍有些感叹的时候,对面大叔的咳嗽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看样子,眼下主要的是要赔这位大叔家的鸡蛋。
只是,她刚刚已经在全身上下搜了一遍,一分钱都没有找出来,刚刚还说几个蛋不是问题,想到这里,她十分狗腿的蔚然一笑,却十分的僵硬,“咳,咳!那个大叔,我不是不赔你家的蛋,但是,”她甜美的微笑,无害的眨了眨眼睛,“你怎么能这么肯定这蛋,它是你家鸡生的?”
“我……”黑脸大叔一愣,明显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
苏菲菲,不,现在要叫她春姑了!
春姑看那大叔哑口无言,底气又上来几分:“这蛋有可能是任何一只鸡下的,没有理由非要赔给你。你如果能够证明这蛋与你家鸡的DNA是一样的,我就一分钱不少的赔。”
中年男人脸色又黑开始转红,“春姑,以前叔小看你了,以为你是个老实厚道的人,没想到你就是老实的脸,无耻的心啊。我跟你说,老子说这蛋是我的,就是我的。我没需要证明。你如果没钱赔,可以回家叫你婆婆赔!”
“婆婆?”春姑惊愕!
婆婆!这两个字,让春姑浑身颤接抖!前一世的记忆里婆婆就是世上脸最臭,语言最犀利,心肠最复杂,手段最狠毒的人物。现在重生后自己还不能摆脱那种噩梦!
“知道怕了吗?你自己一只鸡蛋要集市上要买多少银子,换多少钱啊!你一屁股坐破我家三个蛋!要赔多少钱,你心里算算。”大叔一伸手抓住正在逃跑的春姑,“你想跑!没门!我现在就抓你回去找你婆婆要钱!”
“英难,好汉!不就是坐破了你两个鸡蛋吗?也不至于要抓、要绑的吧!我也没有说不赔你鸡蛋。”苏菲菲用双手抵在黑脸大叔与自己之间,想从那人手里挣脱出来,可实在是力量有限。
“春姑,你今个是吃了大葱的吧,口气这么大,几个鸡蛋是小事吗?就你家那点家底还要养几口无劳动力的闲人,老子就是担心你丫还真赔不起这两个蛋了。”中年男人继续扯着她向南边的小坡上走去。
“好汉,大叔,你看能不能私了,何必为了一两个蛋非要搞到见家长这么严重!”
“私了?啥意思,我啥从前没见过你这么多花花肠子了,今天怎么就这么多心眼了!”黑壮男没有放手,一直拉着她向不远处的小草屋走去。
“光天化日里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清啊,大叔。”
☆、第三章 霸气侧漏的婆婆
一排要倒不倒、破败不堪的篱笆围着三间风大一点就会吹垮的茅草房,和一间吱吱丫丫木头腐蚀的小木屋。
院子不大,但却十分干净,干净的主要原因是没有什么物件摆放,一眼看过去就是一口半截的水缸,旁边放着两个木桶和一个通体黑沉的木根。
院子的西面有几个参差不齐的木头围了个小栅栏,小栅栏里铺着些干枯的稻草,夕阳西下,点点金光落在小栅栏里一头要死不活的小乳猪身上。
小乳猪虽然要死不活,但看起来却似乎很有灵性,随着苏菲菲和黑脸男回来的脚步声,乳猪猛的一回头,似乎看到了春姑,感觉到是熟人,那要死不活的身子瞬间从稻草堆子里站了起来,嘴里哼哼又唧唧,就像孩子看到母亲一样,那双猪蹄子在稻草上劈里又啪啦的蹬了起来,地上的稻草也被它蹬的个稀烂。
春姑闻声瞧过去,正赶上一阵春日里的微风拂过,掠过乳猪栅栏上架着的猪食料,吹送到春姑的鼻息之间,让她好一阵晕眩,好尼玛臭烘烘!
黑脸的男人将春姑扯到院前,手扶着关着的栅栏门,放开嗓门就是一声吼:“唐大婶,你出来!你出来啊唐大婶!你家媳妇坐破我家两个蛋,这事你看要怎么个赔?”
春姑刚刚站稳,黑脸男的吆喝声也还未完全落下去,‘咻——’的一声,一个黑色的物体从那半掩的窗口飞过,不偏不依的正中男人的头!
男人捂着额头便是一声低呼,“噢~老子就说这条村老子最不愿意来的就是你们家。”那只黑色的物体也顺着他的额头落在了他们的脚边。
旁边的春姑还未来得及反应,院子里的小木屋内便传来了一声河东狮吼,“谁叫你没事跑到我家来鬼叫,还让不让人睡觉。”
声浪巨大,气势宏伟,春姑瞬间,有一种乌云压顶,大地颤拌的感觉。
就在那一刻,她脑子里竟然出现了那个经常卷着头发,嘴里叼着牙签的包租婆形象,不用猜,那到声音应该就是来自于‘黑脸男’口中所说的‘春姑’婆婆的。
春姑心中一颤,不禁低头看了看眼下的这具身体,有如此婆婆,可以想像以前的这位‘春姑’一直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啊。
男人一手捂着被打中的头,一手死死抓着春姑,生怕她会跑。脸上一副很可怜的表情对着窗口那方向干笑了几声,“唐大婶,你也知道我全家就只望着鸡蛋糊口了。现在你家媳妇一屁股坐破我家几口人的饭啊,我只是想……”
没等男人说完,就听到木门咯吱一声,从木屋里走出来一位美丽的妇人,灰色粗布的衣裙有几处还有些破损。但却难掩那妇人的绝佳姿色,发际随意的盘在脑后,但却很有一派端庄之气,不着脂粉的素面上带了七分凉薄与三分让人不寒而厉的气场。
她一步步朝着春姑和那‘黑脸男’走过来,踏着落日的光辉,看似贤定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的有气魄,那双历经过岁月却依旧不乏光彩的眸子就那么微隙着,盯着‘黑脸男’,“接着说啊,你只是想啥个样?”
春姑认真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位越走越近妇人,这是自己的婆婆!
随着她那矫健的不乏,沉稳的不乏,不容抗拒的眼神,春姑仿佛看到了四个字——彪悍,霸气!
跟现代里那豪门刻板的婆婆形象是有很大差别的。
或许因为古代女子结婚生子较早,眼前这位气焰比人的妇人再怎么看也不过四十年华的样子,一身的粗布麻衣,也眼熟不住她那一脸风华正茂之色,端庄娴静之姿,怎么看也不像是以为乡间野下的婆婆,认真来说,反而更像自己的姐姐!
果然是古代的农村空气好,山好水好长得好。
随着唐家婆婆一步步的逼近,‘黑脸男’竟然十分没有男人尊严的一边小碎步后退,一遍赔笑,“唐大婶,你别啊,全村谁不知道你的豪迈,我就是来跟你要个鸡蛋钱。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家的媳妇儿,你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牛二虎虽早就知道唐大婶极不喜欢她家这位傻呆呆的只会闯祸的媳妇儿,但还是不死心的说着。
感觉到自己有如此一个霸气侧漏的婆婆,春姑仿佛找到了救星,想来那几个鸡蛋钱算是能有着落了,这般强势的婆婆一定能帮她给挡了。
果真是山好水好,不如婆婆好啊!
情不自禁的,她竟然没憋住,嚷了句,“婆婆好样的!”
谁知,唐大婶连一个正眼都没瞧过春姑,行至他们面前,声音却比刚才提高了一倍,朝着比她高出了快一个半头的牛二虎,唤了生,“牛二虎!”
怎料这刚才还气魄十足的‘黑脸男’牛二虎竟然怔了一下,然后更加没有男人味的一脸点头哈腰的陪了个笑,就差一句‘小的在’了。
“牛二虎,我问你!”
牛二虎点了个头,“唐大婶你问。”
唐大婶昂头一句,“这鸡蛋是我坐破的吗?”
牛二虎想了想,摇摇头,“不是,可是……”
没等他继续开口,唐大婶再次逼近,“是我坐破的吗?”
“不是,可是……”
唐大婶大手一摆,示意他少说废话,“你只用回答我是或不是就得了,既然你都连说了两次不是,这就证明你的态度很坚决,你坚定的认为,这蛋,它不是我唐某人坐破的!”
“我……”牛二虎顿时瞪圆了眼,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可是我……”
“好了牛二虎,你是个成年人,要有一定的思考能力才行,既然这鸡蛋不是我坐破的,那么这事你本就不该来问我赔,谁坐破的就找谁去,我这里可是一文钱都不会赔给你!”说着,她眉稍朝着春姑的方向挑了挑,“就这半个月,我跟着她的屁股后面不知道赔了多少银子,每天只会吃饭和睡觉,就没办过一件正事。我这饭都白给她吃了,今天这蛋钱我是不会赔了。我这一家几口人还等着银子吃饭了,都给她赔了,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这嗓声与外貌反差不是一般的大,让本以为找到避风港的春姑顿时傻了眼,完全不能接受那样如花似玉的婆婆有着一颗包租婆的心!真够黑啊!
天下婆婆一般黑啊!
一旁的牛二虎的脸明显绿了,“那你……你这个意思是说不赔了!”
唐大婶眼一横,“老娘我凭什么赔啊!你是听不懂,还是故意想找碴,不是老娘搞碎的蛋,老娘不,赔!”
“你……”牛二虎气的眼睛冒火。
“你什么你,要赔就找坐破你蛋的人赔去!”唐大婶语气不耐,看着就要转身进屋,根本就不管自家的儿媳。
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让唐大婶改变主意,牛二虎只能恨恨的瞪着旁边的春姑,用眼神来发泄。
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怎么今日就摊上了这样一个不受婆婆待见的姑娘!
☆、第四章 春姑本色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恼怒,尤其是看到眼前这个头发乱的像蜘蛛精,脸蛋上没个处干净的春姑,他就更恼火了。
一时也不知拿这个要死的春姑如何是好,在这荒年下,鸡蛋是多么宝贵的东西,她倒好,平时傻傻愣愣的,今天一屁股就给他坐破了三!
不行,三个鸡蛋的血海深仇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家还有个恶婆娘要面对,回家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化悲愤为火力,他黝黑的脸上肌肉紧绷,饿狼传说一般的目光愤恨万千的瞪着春姑,用眼神来发泄心中的愤恨。
而春姑这一厢,却没回个眼神看他,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完全无视自己死活的‘婆婆’,直到她‘婆婆’那豪迈的背影消失在对面的那间小木屋中,‘哄’的一声关门声,这才断了她的目光。
春姑对于自己绝地重生后别的没捞着,却捞到了这样一个无视自己的婆婆,心中生了几分提防,看来又是一个狠角色,前世对于百般苛刻自己的豪门婆婆,她一忍再忍,完全是为了那个贱男人。
而现在想想,就恨当初的自己,为一个男人活得那么没尊严,没个性,实在是对不住苏菲菲这三个字。
如今可不同了,老天错爱,给了她又一次生命,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还记得自己再临死前发的那个誓言,如能有来世,只求不在遇见,来世,她定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