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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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路-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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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在。”

纸包被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验一下这纸包里的东西。”

贾训全捻起了纸包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又闻了闻:“回禀皇上,这里面装的,正是尚未研磨的附子。难道说,邢常在真的……”

“不对,这事情有蹊跷。”皇帝自言自语道:“朕怎么觉得,每一步都像算计好的?”

“皇上此话怎讲?”太后看了一眼皇帝。

“母后,此人摸准了时间,首先俪嫔已经连着三个晚上侍寝,今天晚上必然不会是她再侍寝。那么依着朕对俪嫔的宠爱,今晚的陪膳十之□□就是俪嫔。冬笋斑鱼羹,这道菜已经在朕的晚膳上出现过三次,有道是君子食不过三,投毒的人知道朕不会再动这冬笋斑鱼羹,而俪嫔则不同,这是她痊愈之后第一次陪膳,投毒的人摸准了俪嫔的心理,知道她肯定想要吃朕爱吃的东西,于是晚膳第四次出现了冬笋斑鱼羹。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朕会临时留了翊贵嫔用晚膳,也没有想到翊贵嫔用了这冬笋斑鱼羹,事情才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也就是说,投毒人原来的目标是俪嫔。可是母后,您想过没有,整个这一套投毒下来,需要如何缜密精细的算计,如果下毒的人真的是邢常在,她如何会蠢到投完毒后不销毁证据,而是把附子藏在自己的发髻之中?”皇帝一步一步分析道。

“皇上,母后知道,你分析的都是对的,可你要记住,这个后宫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可言。后宫和前朝本来就是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你今日如果大肆排查后宫,只怕明日早朝上就会收到臣子们的陈情书。皇上,后宫不安则前朝不安,前朝不安则国家大乱。如今,一切证据都指向邢常在,那就只能是邢常在。”太后的话,绵软藏着坚硬,不容人置疑。

“母后,那如果邢常在是被冤枉的?她被处以刑律,却能让朕任由真凶逍遥法外?”皇帝握起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墙上,却还是觉得不解气,一怒之下,又一拳砸向身后的檀木桌案,重击之下桌案都断成了两半,桌案上上好的端砚也碎成了几瓣。

“魏临渊,替皇上收拾一下这里。皇帝,自从你登基以来,母后很久没有说教于你了,但并不代表你做的每一件事爱家都认可。哀家只是觉得你作为一国之君,有些事情有能力自己去解决。但是皇帝,你也不过十八岁,刚刚纳妃甚至还没有做父亲,有很多事情,你还不能明白。你是先皇的长子,是先皇年近而立才有的第一个儿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母后嫁给先皇的时候十六岁,先皇十八岁。此后的十二年里,母后曾经六度有孕五度小产,直到第六次才有了你,四年后有了你的二妹妹,六年后有了你的三妹妹。如果母后告诉你那五次都是意外,你会相信么?母后是先皇嫡妻尚且如此,先皇那么多妾室,一年之内因为种种原因小产夭折的孩子数不胜数!”

皇帝听到这里,神色凄然。

“那时先皇还是丞相啊就是如此,何况帝王之家?皇帝,有些事情,不能声张,一旦声张,有损的是皇家的颜面。还有,你说邢常在冤枉,皇帝我告诉你,她不冤枉。就算不是她做的,因为她太蠢,她也不能活,这宫里面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有,就是不可以有蠢女人。皇帝,母后说了这么多,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说到最后,太后终于放缓了神色。

“朕知道了。魏临渊,传朕旨意,晓谕后宫,废去邢氏常在之位,移居却恩宫居住。”

“奴才遵旨。”

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原本就不起眼的姝嫣阁,如今要愈发的清冷了。

“圣旨到,邢常在接旨。”

此时的邢常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志,在一次看到魏临渊的带着圣旨而来,心知不妙,可仍是恭敬地跪下接旨:“臣妾从七品常在邢竹润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常在邢氏,善妒成性,谋害俪嫔及翊贵嫔腹中皇嗣,有辱皇家颜面,擢废去邢氏常在一位,移居却恩宫,钦此。”

邢常在犹如接到了晴天霹雳一般,跌坐在地,旋即爬到魏临渊身边,抓着他的裤脚:“魏公公,求求您,跟皇上说,不是臣妾,不是臣妾做的啊。”

“邢常在是想抗旨?若是再加上抗旨不尊一条,恐怕就没有废去位份移居冷宫那么简单了。”

“臣妾,遵旨。”邢常在颓然跌坐在地上,分明是芳龄二八,一个女子一生中最好的年华,终此一生,却都要在冷宫中度过了。

☆、第十九章  暗结谋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暗结谋算

沉香馆中,曲锦衣静静地坐在条案旁边,看着不远处的窗外定定入神,想着入宫之前义父的嘱咐。是啊,若是进宫只作一个扫洒宫婢,只怕此生还有重见宫外天日的机会,只是,做了天子妃嫔,怕是永远没有机会了。只是,这条路已经选择了,就容不得自己后悔了。

“小主,太医院的人来了。”曲锦衣眼看着自己的贴身的宫婢荷露走了进来禀报道。

“今日偏生这样的晚,荷露,让人进来吧。”

“是,小主。公公,我们家小主让您进来呢。”听着荷露愉悦的声音,心下不由得暗暗感慨,自己只怕是永远都没有这样的欢快了。

“奴才参见曲常在。”

挑眉看了一眼来人:“今日太医院送药怎地这样晚?而且本小主记得,前两日来给本小主送药的,并不是你啊。”

那小太监生得倒是清秀,说话的声音不死太监那般惺惺作态,却有几分媚气在其中:“回小主的话,今日翊贵嫔小产了,现在做这件事情的邢常在已经被废去位份打入冷宫,只是,翊贵嫔那儿情况还是不好,贾太医一直守在那儿,前两日来给您送药的公公也在乾元宫候着呢,所以,就换了奴才前来。”

“荷露,你先拿着药去为我煎了,记着,只能尼亲自煎,别人我不放心。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一问这位公公。”

“谢小主信任,奴婢这就去。”荷露说罢,便提着药走了出去。锦衣听到信任二字,心下冷笑,这世上,自己何尝相信过谁?

看到荷露走了出去,锦衣才又挑了挑眉,含着一丝笑意道:“如今这内室只有你我二人,难道你还打算装下去么?”

“小主此话何意,奴才不明白。”

“我见过你,你今日的乔装,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只是,你的声音和你的容貌,实在不像是个太监。怎么样,还要我继续说么?”语气中的一丝嘲讽显而易见。

来人露出了实在声音,低低地笑了两声:“小主果然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您。”

“我在等你,看来,你也在观察我,不然不会连太医院为我开的药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为什么今天决定来找我了?”锦衣也不糊涂,只怕自己这么久筹谋要寻到的人,今日终于来了。

“因为奴婢知道了,小主值得奴婢投诚。而奴婢要的,小主也能够满足奴婢。”送药的人也不瞒着,摘下了太监的帽子,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

看着眼前的人,隐约有几分面熟,锦衣仔细的回顾了一下,记忆中的人,在脑海中一一掠过,终于锁定了一人:“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庄贵嫔的陪嫁丫鬟兰舒是么?”

“回小主的话,正是奴婢。”

到了此时,锦衣反倒不急着把这人收为己用。天生敏慧的人固然好,可是这样的人如果被自己培养成旗鼓相当的对手,就不妙了。

“那你……为什么背弃你自己的主子而选择我呢?”

“小主,不瞒您说,我家小姐还在娘家时便是何家的掌上明珠,所有人都明白以何家的地位,她定是要入宫为天子妃嫔的,因此对她也很是娇宠,便养成了小姐颐指气使的性子。在何家,除了老老爷何大将军,就没有人能管得住小姐。因为小姐的性子怪癖,所以对我们做丫鬟的,动辄打骂,轻则罚跪,小主您可以看看……”

说着,那穿着宽松的太监服制的兰舒卷起衣袖,原本雪般的藕臂上,却是刺目惊心的青紫色的鞭痕,甚至还有已经愈合了的疤痕。

“那日小姐气不顺,就罚奴婢御花园罚跪,小主经过的时候说得那番话奴婢听到了,也听懂了,奴婢也看到俪嫔身边的凝紫前来投诚奴婢并没有急于投诚,是因为奴婢正在观望,如今小主问奴婢背弃自家小姐而选择小主的原因,一是因为自家小姐并不拿奴婢当人看,另一原因就是,小主值得。”兰舒笃定地点了点头。

“不错,你同凝紫不同,她是小聪明,而你,绝对是可以隐藏的锋刃,说吧,作本小主的人,你要什么价码?”这样的人,既然敢来,那么口气,也必然不会小

兰舒压低了声音说道:“奴婢谢小主夸赞。至于奴婢想要的,小姐能做到的,奴婢不认为自己不能。”

“呵,好大的口气,你就不怕我把你发配到暴室服役?”锦衣冷笑一声。

“小主不会的。”

手中的茶盏被锦衣重重的搁在了桌子上:“你看得倒是很透彻,只是,你看错了。”

任何一人都会心惊胆寒的话,兰舒听了,却依旧面无惧色:“那么便请小主现在就发配奴婢去暴室,或者将奴婢前来投诚的事情告知我家小姐。”

锦衣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好啊……有胆识,本小主成全你,不过,你要先替本小主办一件事。”

“但凭小主吩咐。”

“附耳过来。”

兰舒蹑手蹑脚地走到曲锦衣身边,曲锦衣俯下身,轻轻地在兰舒身边耳语了几句。

“小主放心,奴婢明白了。奴婢会让小主明白,小主的交易,不亏。”

锦衣摆了摆手,示意兰舒退下:“我自问,看人从来不会看错的,去吧,我等你的消息。”

“是,奴婢告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在朱墙黛瓦的乾祐皇宫晏安城中,还会有这样一个去处。却恩宫外的世界,桃红柳绿,阳光可以暖暖地照在所有地方。在别的宫殿,就算有后宫的倾轧纷争,有女人的尔虞我诈,但是推开窗总还有清新的风,冷了的时候,还可以灌个汤婆子,点上地龙。

只是却恩宫不同。

却恩却恩,罢却君恩,进了这里的女人,不管年岁几何,都要青灯冷月了此残生。穿的是粗布的衣裳,破烂了也没有人缝补;吃的是残羹冷炙,腐臭酸坏是最常有的事情。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都有门无窗,即使走出那扇门,迎接这些人的,不过是酸腐的气味和死亡的气息。

如今这却恩宫里,却是住着三类女人。

第一类便是前朝禅让的殷废帝遗留下来的妃嫔,这些女人,过过半生富贵荣华的生活,经历过国破家亡,夫离子散,也算是饱尝世事辛酸的人。乾祐建国之初,安庆帝为显示皇恩浩荡,留了这些女人一条性命,将她们打发到了冷宫。多数的废帝妃嫔来到却恩宫要么因为不堪生活的粗陋,要么因为是对夫婿孩子和家人的思念,死的死,疯的疯,如今已经不剩下几个人了。

第二类,就是安庆帝曾经的通房丫头。安庆帝从丞相变成皇帝,为了顺应天下民心,彰显他不近美色,曾经的通房丫头都没有得到什么位分,安庆帝死后,也自然不能封为太妃太嫔,便全部让太后打发到这里来了。这些人从来就没有顺遂过,渴望有一个依靠也终成泡影,在时间的消磨下,二十几岁的人,看着竟要比太后还老上几分,在时间的消磨下,也多半变得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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