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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已经回宫了?”太后小声发出疑问,侍卫们是不会轻易听众他人命令的,她在宫中曾经尝试拉拢他们,结果只能得到三心二意的效忠。
院门大开,数人迈步进来,官兵们急忙拖走侍从让路,恭恭敬敬地向来人行礼。
紫鹤真人走到骆平英面前,拱手说:“此间已无江湖事,骆家并未参与城中**,请回河东吧。”
“骆琮呢?”骆平英冷冷地问。
“骆大人图谋不轨,已在羽林军中伏诛。”
骆家还有其他人在朝中为官,可是骆琮一死,势力全失,骆平英明白,河东骆家庄从此将变成纯粹的江湖门派了,“公主怎么办?”
紫鹤真人向公主点头,对太后则弯腰行以正礼,在他身后,几名青城派**命令官兵退出。
官兵们很不情愿,边走边唠叨是他们先发现这里的。
“萧王派我来传递消息……”
“萧王?怎么会是萧王?皇帝呢,他怎么不亲自下令?”太后产生不祥的预感。
紫鹤真人在路上思忖良久,临到关头,发现所有的掩饰都属多余,“陛下已在一个月前不幸驾崩。”
太后如遭重击,如果这个消息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她绝不相信,可紫鹤真人……她摇摇头,小声说:“我亲眼看到的。”
太后不仅亲眼看到,还亲手将六枚御玺交给皇帝,不过相隔几个时辰,一切皆已改变。
“萧王愿意迎太后回宫。”紫鹤真人做不到彻底背叛,为了保住太后的姓命,他做出许多努力,当然这是有条件的,“太后身份不变,不过……”
公主插口道:“不过她得承认皇帝一个月前就死了,我呢?萧王给我什么待遇?”
“公主与西域杀手勾结,不该心存幻想。”
“哈哈,原来罪名落在我一个人头上了。真是想不到啊,萧王长本事了。”
“萧王临危受命,有些本事不得不长。”
紫鹤真人冲上官如微笑,“至于西域贵客,与此事毫无关系,请回怀西馆,朝廷稳当之后,封王之事自会顺利进行。”
上官如甚感意外,不明白萧王与紫鹤真人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宽容。
真人再次转向骆平英,“江湖风波汹涌,萧王正需要有人力挽狂澜,骆家庄可愿挺身而出?”
“崆峒派呢?”
“崆峒派势小力薄,况且偏居西北,怎比得上骆家庄在江湖一呼百应?”
骆平英仰头大笑,骆家剑客与江湖各派缠斗了整个晚上,哪里还能一呼百应,他对另外四名剑客说:“你们可以自己选择,留或者走。”
没人开口,也没人离开,骆平英叹了口气,“就是这样了,今曰天亡骆家。废话少说,请老神仙出手吧。”
紫鹤真人有点意外,又有点钦佩,“请太后暂避,此间事情一了,我会亲自护送太后回宫。”
太后点点头,转身回屋,庞靖一直没得到理睬,也不敢发问,稍一犹豫,跟着太后进屋,倒也没人阻拦。
紫鹤真人退后,让出地方来,五名皇宫侍卫跳到地面,持刀面向五名剑客。
“骆家剑客天下闻名,诸位不可轻敌。”紫鹤真人提醒道,于是又有五名侍卫跳下来,准备以十敌五。
“这不算江湖比武。”真人是对骆家人说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想上场的原因之一。
骆平英不在乎这些,他倒是挺想见识一下皇宫侍卫里是不是真有高手。
公主步步后退,靠墙而站,她觉得有必要解除骆家剑客的效忠,可是实在不愿意孤家寡人地死去,心中慌乱,盼望着奇迹发生。
双方一触即发,结果最先出手的却是霍允。
霍允在厢房躲藏已久,在她眼里只有上官如一个人。
她本应等到双方动手之后再趁乱出招,可她等不及了,清醒过来之后,她的脑子里总是隐隐作痛,似乎随时都会回到那种迷茫的梦境状态,当又一阵隐痛发作的时候,她提前出招了。
一道剑气刺破窗纸,直奔目标。
上官如回身招架,她的无道神功还没到凝气成形的境界,可是以逸待劳,凭借定心指,挡住了第一道剑气。
霍允破窗而出,与上官如贴身缠斗,上官如的指力顿落下风,不敢硬接,只能施展轻功躲避。
两人身形极快,一会工夫就围着院子绕了一圈,武功强得令人意外,尤其是霍允的剑气,更是让院中诸人大吃一惊,纷纷避让,皇宫侍卫与骆家剑客拉开距离,没法交手了。
紫鹤真人挠挠头,约束己方人后退,“让她们先打,都别参与。”
女人打架是劝不得的,真人秉持这样的观点,太后与公主互相憎恨,他就从来没劝和过,现在更不会。
骆平英痛恨霍允,但他也示意自家人不要动手,他还存着一线希望,万一有机会,得保护公主逃走。
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上官如明显落于下风,她当年是以死人经剑法击败荷女,从那之后,她就拒绝再用,六年过后,她手里连木刀都没有,更不是霍允的对手了。
你追我赶三十余招,上官如处境越发不利。
庞靖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对正在进行的打斗毫不关心,以一种急切却又庄重的语气宣布:“太后薨了。”
公主跑进屋查看,紫鹤真人垂头不语,要说没料到这样的结局,那是谎话,可他无法阻止,太后有权力选择生死。
霍允不关心他人生死,她已经彻底困住上官如,“出招。”她低声说,非得逼着上官如也使出死人经,她才能赢得痛快。
上官如仍然采取退让战术,只是越来越狼狈。
霍允不耐烦了,接连发出三道剑气,只有真正的杀招才能迫使上官如显露真本事。
上官如避无可避,的确想用死人经剑法,虽然手中没有兵器,可以指代刀,或许有用,总比没有还手之力强些,她甚至以死人经的法门运转真气,最后却放弃了。
她不想成为第三个受死人经控制的人。
两道剑气碰撞在一起,霍允退后三步,问:“你一定要帮她?”
顾慎为挡在上官如身前,侍卫与青城派**都被两个女人的比武吸引住了,谁也没发现他悄悄接近。
“你们没有那么深的仇恨。”
霍允笑了一声,“知道吗,听你说出这句话,特别可笑,管好你自己的仇恨吧。”她这么说,人却没有留下,纵身跃到房顶,很快消失不见。
没有侍卫上前拦截。
“我要带走公主。”顾慎为说,他的确要管好自己的仇恨,皇帝与太后已死,只剩下公主这一个仇人了,值得加倍珍惜。
紫鹤真人问:“你带来东西了?”只有御玺才能交换公主的姓命。
上官如站在顾慎为身后,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他,她十分肯定,霍允虽然杀心炽盛,却根本没想杀她,会在最后关头收手。
(本卷结束。我要食言了,许多角色的结局尚未写到,很难容纳在几章之内,因此决定多开一卷,不长,三四十章左右,明天开始发。)(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篝火
上官飞抱回一捧枯枝,气哼哼地扔在地上,希望以此吸引对方的注意,这样他就可顺势倒倒苦水了。
南宫坏侧躺在一张毯子上,左手支头,右手拿着一根木棍,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火堆,那是唯一的毯子,被她独自占据,没有分享的意思,他也没有抬头,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回来。
上官飞越发感到气闷,就算是父亲独步王和龙王顾慎为,也从未这么轻视过他,酝酿片刻,怒意没有上升,反而消失了,上官飞坐在一块石头上,以右手支腮,欣赏斜对面的人。
南宫坏仍然穿着书生样式的长袍,只是去掉了易容,没有胡须的面孔年轻了许多,脸型仍然方方正正,颧骨微耸,棱角分明,即使半眯着眼睛,嘴角露笑,还是显露出令上官飞心动不已的飒爽英气,甚至连她的侧卧姿势,也是七分挺拔、三分娇弱。
上官飞越看越分不清对面的人是男是女,因此越看越入迷,在荒野中拣拾木柴立刻变成无需挂怀的小事一桩,“你在想什么?”上官飞以仆人般的谄媚语气问,心里却涌动着想要扑上去与她嬉闹的强烈期望。
南宫坏放下手中的木棍,转身仰面而躺,双手枕在脑后,望着满天繁星,好一会才说:“没想什么。”
她的真实声音不再显得苍老,初听上去明显是女子,可是略有粗哑,细听进去,又像是男子伪装出来的,上官飞喜欢这声音,所以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呆呆地说:“很好啊,说不定你是星君下凡呢。”
“我是菩萨,怎么会是小小的星君。”南宫坏有点严厉地说。
上官飞连连点头,“你是菩萨,收我当莲花台前的**吧。”
南宫坏纵声大笑,反而更像是女人了,上官飞发现自己对此并不讨厌,甚至还很欣赏,于是也跟着嘿嘿轻笑。
笑声骤止,南宫坏翻身坐起,侧耳倾听。
上官飞立刻警醒,小声问:“怎么了?”
南宫坏没吱声,上官飞双拳蓄势,他没带兵器,也不擅长兵器,木老头传授的五洞拳,仍是他的防身绝技。
很快,他也听到了单调的马蹄声,刚要起身踩灭火堆,南宫坏摇摇头,“人家已经看到了。”
“可能跟咱们一样,也是错过宿头的行人。”
他们两人并非“错过宿头”,而是刻意避开人多的地方,不得不在荒野中露宿。
马蹄声消失了,人却没有出现,上官飞毕竟受过杀手训练,这时头脑终于清醒,知道事情不妙,冲南宫坏做了几个手势,表示自己要躲起来,给“客人”一个突然袭击。
南宫坏看懂了,微微点头。
上官飞起身,猫着腰悄悄走进黑暗之中,刚才拾柴的时候,他注意到一处灌木丛,是极佳的隐藏位置,离火堆不远,与南宫坏能够互相支援,又不会被轻易发现。
一明一暗的两人都在观察此前马蹄声传来的方向,上官飞略一扭头,想看看南宫坏的样子,结果吓了一跳,“客人”是从完全相反的方向走来的。
那是一名青年男子,腰间悬剑,脚步无声。
南宫坏还没有发现身后有人,上官飞却已吓得全身趴伏,第一个念头就是逃之夭夭。
初南屏坐在上官飞曾经坐过的石头上,随后拣起一根枯枝,将篝火拨得更旺一些。
南宫坏骤然转身,如男子般坚毅的脸上慢慢浮现女子式的轻笑,“阁下有些眼熟,不知……”
“我认得你。”初南屏说,一直盯着火堆,没有抬头,“你的衣裳没有换。”
南宫坏的笑容更盛一些,“你是来抓我回去的?”
初南屏摇摇头,还是不肯抬头,“路过而已。”
“那可真巧,咱们竟然走的是同一条路,你一个人?那个绿眼珠的小姑娘呢?”
“她留在京城向龙王传递消息。”
“什么消息?”南宫坏的声音简直可以说是温柔了,灌木丛后面的上官飞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嫉妒,真想冲出去打断两人的谈话,但他忍住了,他不是初南屏的对手,即使加上南宫坏也没有多少胜算。
“与你无关。”
初南屏的冷淡令上官飞比较满意。
“哈哈,龙王没下命令,你就不会随便抓人吗?”南宫坏再次侧身躺卧,姿势稍有改变,腰下沉,胸前挺,眼角似笑非笑,除了身上的长袍和头上的小冠,再没人能说她像男人